16 你把我害死了

躲在房間的沈玉一直豎着耳朵，以防萬一，要是有什麽不對，立馬就沖出來，然而在聽到她媽媽的那句話，沈玉當即就懵掉了。

什麽叫你已經死了？

難道那個叫李九澤的人他以前真的認識？

準備打開門的沈玉停住了腳步，他的手還放在門把手上，卻沒有再進一步的舉動。

他在高三以前的記憶很模糊，就算很努力的想，也只是隐約的想起一些什麽，沈爸媽說他以前被人打了，所以好多事不記得，那些事都不重要也不要去想，沈玉也沒有去在意。因為實在想不起來，每次用力的去想，腦袋就一陣陣發裂似的疼，沈玉覺得自己應該也沒有什麽要回想起的。

可現在是怎麽回事？

沈玉穩了穩心神，他沒有在第一時間沖出去，還是留在房間，他想聽聽，那個叫李九澤的人到底怎麽說。

外面的黑影人，他整個人似乎融入在黑夜裏，此刻燈光打開，他似乎有些畏懼被強烈的燈光照射，可他依舊站在門口，面對沈媽媽毫不掩飾的敵意，李九澤不以為然，完全沒有放在心上。

“……阿姨，你能聽到我說話了……”長久，他才這樣的感嘆一句。

沈媽媽臉色發白，沈爸爸也是心情沉重。

“你，你什麽意思？”害怕兒子聽到不該聽到的，沈媽媽刻意的壓低的聲音。

那頭的李九澤似乎發現了什麽好玩的事，表情雀躍，像是得到糖的小朋友，歡喜異常。

“啊，原來是真的。”他喃喃的嘀咕了一句，随後又眼神晦暗的看了一眼緊張不已的沈爸爸跟沈媽媽，用一種安撫的口吻說：“阿姨，叔叔，我在這裏都待了好幾年了，一直想要跟你們說話，可惜你們每次都聽不到……”他似乎又有些懊惱的樣子，蹙着眉，顯得不怎麽開心。

“我是死了啊，可是我一直都在小玉的身邊陪着他呀，我那麽喜歡他，我怎麽舍得離開他呢。”他眼神明亮，話語間帶着甜甜的膩味，這樣的話要是情人之間，那肯定是極為尋常，又惹人喜歡的。

可眼前這人，沈爸爸沈媽媽再熟悉不過了，老家一個小區的孩子，高三那年死的硬條條的，那蒼白好似塗抹了面粉的臉，渾身僵硬，李家人為了讨要說法，硬是把這人的屍體搬到他們家門口……

那一幕歷歷在目，沈爸媽這種從來不信神佛鬼怪的人，硬是在那段時間，吓得連連做噩夢。

這人死的不能再死，卻說一直待在他家小玉的身邊，還待了三年……

一想到他家小玉完全變了個人似得，沈爸爸沈媽媽直覺得一股涼氣從尾椎直達後腦勺，跟從冰窟窿裏鑽出來似得。

“你，你離開我家小玉！你看看，就是因為你，我家小玉才會備受連累，要不是你，怎麽會牽扯那麽多的人命！你滾回你自己家去！”沈媽媽厲聲的咆哮，她現在就一心的想要把這個不知道是人還是鬼的家夥驅趕他家裏。

沈爸爸跟沈媽媽非常的有默契，二話沒說，快步的上前，一把擒住黑影人李九澤，可李九澤對此一點都不在意，在沈媽媽一接觸他的身體，黑影人就像是散開的霧氣，一下子飄散開來，再一看，站在他們不遠處。

沈爸爸瞳孔猛然一縮。

“……你果然不是人！”

沈媽媽不放棄，依舊再次的上前，表情兇狠，一把抓住，可惜再而三，這樣的情況依舊發生，她根本就不抓不住李九澤。

扭動門把手，沈玉打開門，站在門口，目光淡漠的看向那個黑影人。

黑影人在看到沈玉的時候，身影顯得又凝實了幾分，他的上身是簡單的單衣，下面是褲子，再正常不過，不過這回看起來很真實，若不是這人再三的在他眼前消失出現，沈玉都以為自己眼花了。

“小玉，你出來了。”李九澤眼睛亮亮的，他的目光牢牢的盯着沈玉。

“你終于可以看到我了，看來我的力量真的增加了。”他心裏感嘆道，果然吸食了不少的死氣，他的能力就能增加。

他還以為要過段時間，晚上那會兒他一直不是很确定，三年了他一直在沈玉的身邊，他的身體很虛弱，大部分的時間龜縮在沈玉無名指的戒指裏養身體，偶爾出來一下，每個月只有那麽幾天。

他還以為要等一段時間，才可以凝結出肉眼可見的身體來。

“三年了，小玉我很想你啊，你還記得嗎，我去買了戒指，準備送給你的……”李九澤雖然在沈玉的身邊待了三年，可三年裏他大部分時間是處于昏睡的狀态，靈魂狀态十分的虛弱，記憶的東西也丢失了許多，他的記憶很多都停留在死去的那段時間。

沈媽媽眼睛紅紅的，她一直注視着李九澤的一舉一動，再對方說當年的事情，整個人就像是一只被囚禁在枷鎖當中的困獸，她尖銳的咆哮：“你給我閉嘴！這根本就沒有的事！”

沈玉默默的握緊左右，他此刻心裏有千萬個疑問，也有千百個不解。

這個人他認識的……

這個人真的是他以前的男盆友……

他的爸爸媽媽在騙他，他的腦子真的是被人打壞的嗎？

還有——

“你到底是人還是鬼？”沈玉盯着李九澤的眼睛，對方在聽到這話，臉上的表情很奇怪。

有點像哭，又有點像笑。

“你不記得了？明明是你把我害死的啊……”他歪着頭，嘴裏還是間歇性的冷笑，黑黑的眼珠子泛着森然的冷意，令人頭皮發麻。

沈玉眨了眨眼睛，有些恍然。

一瞬間，他的腦子都是空空的，就像是一擊雷電劈下來……

“你撒謊！是你自己害死你自己的！你們李家人可惡至極，自己害死自己，居然都賴在我家小玉身上，大人如此，就連孩子也是這樣！”沈媽媽氣急的眼淚直掉。

沈爸爸拉了沈媽媽，小聲的在沈媽媽的耳邊低語什麽，随後塞給沈爸爸一個紙符。

李九澤沒去理會沈媽媽的辯解，也不在意沈爸爸的小舉動。

他的視線一直都在沈玉的身上。

“你都把我害死了，你說我是人還是鬼？我也想把你變成跟我一樣，可惜……”

沈爸爸已經悄然逼近李九澤，把那張符紙緊緊握在手裏，一把貼在這人的後背。

“啊啊啊啊啊————！！！”凄厲的慘叫幾乎能沖破屋頂。

那張不起眼的紙符在觸碰李九澤的身上，瞬間就燃氣了無數的火花，他的身體就像是一張紙糊的，飛快的燃燒，并且怎麽拍都拍不滅！

“你！你！”李九澤一回身，就看到身後的沈爸爸，那雙黑色的眼睛裏流露出的兇狠殘暴還有刻骨的恨意令沈爸爸下意識的後退一步。

“你們以為這樣就能殺了我嗎？”他嘴裏發出森然的冷笑，就像是九幽地獄裏爬出的惡鬼，他的身影晃動了一下，恨恨的咬着牙，身影就不見了。

紙符只是燃燒了一會兒，燒完，黑影人，李九澤也不見了，只留下地上一小撮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