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浪漫

蔡石第二天很早要拍戲，吃完飯，夏子珪拒絕他要帶他們出去玩的好意，催他回去休息。

蔡石無奈點頭：“那你們在市多玩幾天，我過兩天有空，去找你們。”

他走後，夏子珪和餘羨沒有打車，而是并肩慢慢地走着，一邊欣賞這座陌生城市的夜景，一邊說着話。

“晚風吹得好舒服，感覺這裏比w市要涼爽一些。”夏子珪說着，又自己給了解釋，“因為這邊更靠海，說起來，我還從沒去過海邊。”

餘羨道：“想去明天就可以去，這裏到海邊不遠。”

夏子珪偏頭看他：“那你想去哪裏？”

“沒有特別想去的地方。能和你一起去看各種風景就挺好。”

這句話簡直就自帶糖分，夏子珪覺得甜蜜蜜的。

餘羨卻在這一瞬間意識到了自己的一個薄弱點，他說：“想想看，我其實挺無趣。學習生活被自己安排的清清楚楚，總朝着既定的方向走，想着要成為成功人士，說白了就是賺更多錢，能不被人左右人生，坦然面對自己性向、光明正大的生活。沒有什麽特別的愛好，打籃球也只是為了鍛煉身體。”

“性格算不上好，冷淡了些；也不懂得浪漫，不會制造什麽驚喜……”他說着，看向夏子珪，路燈照着他的側臉，眼底盛着平靜的溫柔，“你是我唯一不可控制的意外。”

夏子珪呆立原地，傻傻的看着餘羨，看了一會兒，他忽然捂着臉啊啊啊地疊聲驚嘆：“如果你這算性格不好、不懂浪漫、無趣，那些自诩大情聖的人都該無地自容了。你真是……反正你哪哪都好，你說這些話，簡直是要引我犯罪！”

餘羨覺得自己只是實話實說而已：“……你幹嘛捂着臉？”

“這是在大街上，我不想讓人看到我色眯眯的樣子。”夏子珪嘟嚷，“誰叫你對我說情話，說的那樣深情？”

餘羨忽然就對情話有了新的認識，或許在夏子珪那裏，他很多自然而然做的事說的話，都是浪漫且撩人的。就好像夏子珪很多時候撩人不自知一樣。

餘羨牽着夏子珪的手繼續走，夏子珪扭捏了一會兒，很快就恢複正常，開始正正經經的細數餘羨做的浪漫事。

“……真是說也說不完，你一出現在我面前，我就覺得好浪漫。不過有兩件事我記得非常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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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件是我忙着準備參賽短片那段時間，雖然過後不管想多少次我都覺得很抱歉，但我覺得你的所作所為真的很浪漫，不是一下子的心花怒放，是長長久久的，一想起來我就覺得你真的很好很好；第二件事就是你說要把錢都拿去投資，找我商量的時候，我當時就覺得，你怎麽就這麽帥啊！！”

夏子珪雙眼亮晶晶的看着餘羨，眼光一亮：“哦，我又想起來一件事……你相信我，你真的一點也不無趣。”

說話間兩人已經到了酒店，餘羨好幾次想打斷夏子珪的回憶，夏子珪都難得停頓一秒就接着講，好像一個嚴謹的科學家恨不得找出所有能找出的證據來證明他的理論——自己不無趣，是正确的。

當然，和科學家不同的是，科學家可能需要絞盡腦汁，夏子珪卻分明是信手拈來，而且說得興致勃勃。

直到晚上纏綿後，迷迷糊糊要睡覺的夏子珪都還湊過來吻他，在他耳邊小聲嘀咕。

“你真的很好很好。我真是一點也受不了有人說你不好，就是你自己也不行。”

這個人，是有多喜歡自己啊？餘羨溫和的目光凝視着夏子珪。擡手撥了撥他的蓬松的劉海，在他額前吻了吻，手搭在他腰上睡了。

接下來三天，兩人去看了海、游了湖、吃了市有名的美食。餘羨給夏子珪買了一個相機，夏子珪這次沒有拒絕，欣然接受，相機裏很快就存了很多的照片，有景有人有美食。

和剛上大學那會兒不同，夏子珪拍自己和餘羨的時候，不再那樣小心謹慎，甚至會請人幫忙拍兩人的合照。牽着手的、搭着肩的、爬到餘羨背上的……他發現一旦自己大大方方，反倒旁人不會想太多，便是有年輕女孩說“你們是一對吧”也大多用的開玩笑的語氣。

晚上，夏子珪收到蔡石的短信。

“石頭後天休息，他說想去游泳，怎麽樣？”夏子珪擡頭看向餘羨。

餘羨正在記賬，聞言恩了一聲，随口問：“他以後不打算繼續游泳了嗎？很可惜。”

“是呀，之前他的游泳教練還特意上門找他媽做工作，希望他能當職業運動員。不過石頭态度很堅決。”夏子珪道，“我站在石頭這邊，他喜歡游泳，平時有時間去游泳館就好，沒必要天天泡在水裏訓練然後去比賽，成了職業就磨滅了他的興趣。”

餘羨古怪的看他一眼：“你喜歡畫畫，怎麽就願意天天畫畫，願意以畫畫為職業？”

夏子珪：“……我不用比賽，如果每天要我去參加畫畫比賽，我也不願意。可如果他從事游泳這一行，不比賽就不行。”

振振有詞說完，他自己也覺得自己有點強詞奪理，輕咳一聲道：“個人想法不同吧。有的人希望把愛好當職業，比如我；有人不喜歡，比如石頭。反正我覺得石頭很靠譜，他做什麽決定我都是站在他那邊的——雖然他做這些決定也不會問我贊不贊同。”

他看着餘羨，笑着道：“你和他不一樣，你做決定會征詢我的意見——雖然我現在也沒有反對過什麽。”

餘羨：“……”實際上并沒有什麽不同，問和不問答案不都是贊同嗎？

兩人将之後幾天的計劃确定了一遍才休息，不過第二天早晨六點多一個電話将他們的計劃全部打亂。

夏子珪迷迷糊糊地接電話，聽完對方的話，立刻驚得坐起，一絲睡意也無：“他怎麽樣？現在在哪？我馬上趕過去！”

“怎麽了？”餘羨将燈打開，伸手握住夏子珪的手，對上他擔憂和有點慌亂的眼，“別慌。”

“石頭拍戲摔傷了，現在在醫院，我們現在去醫院！”夏子珪猛然知道這個消息有一瞬驚惶無措，不過很快就鎮定下來。

兩人飛快地清理好就出了酒店，往醫院趕去。

“電話是他的經紀人打來的，說是拍打戲的時候從三樓窗外摔了下來，他說沒有撞到頭，不是很嚴重，我覺得他只是在安慰我。”車上，夏子珪不安地和餘羨說着話，腦海裏閃現各種恐怖的結果，“他不會摔成殘疾吧？他那性子怎麽可能受得了？我……”

“在沒看到人之前，你想的都是自己吓自己。既然他的經紀人說不是很嚴重，應該不會有什麽大事，你別慌。”

“我不慌。”夏子珪道，“要是他殘疾了，你介意以後我分口飯他吃嗎？我當他是親兄弟的，做不到對他不管不顧。”

餘羨：“……”

到了醫院，兩人直奔病房，正好聽到蔡石中氣十足的聲音：“好啦好啦，現在開始，除了小龍蝦和餘羨，誰也別放進來，我要休息了。我又沒摔成殘疾，你給導演說，最多一個星期就可以繼續拍戲，實在等不了，就把我的戲删一些也無所謂。”

一道溫和的聲音随即傳出：“我會和導演商量，絕對不會删你戲份，你別忘了看劇本。之後應該會有新加戲份，我會把劇本給你送來。”

他看到外面的夏子珪和餘羨：“你兄弟來了，我去處理後續工作。好好養傷，別的什麽事都不用操心。”

他打開門，溫和的和兩人打過招呼，然後說自己有事就先離開了。

夏子珪一直瞪着他的背影直到看不到，然後瞪向蔡石，非常怨念：“你把我吓死了！一大早的，我出一腦門汗！”

說着和餘羨一起走到病床邊：“身體怎樣？”

蔡石以一個別扭的姿勢側躺着，指指左後腰，又指指打着石膏的右腿：“背部擦傷，右腿擦傷加關節錯位，不是什麽大事。摔下來的時候我護住了腦袋，不然可能要摔傻。”

瞧他似乎還挺得意的模樣，夏子珪一口氣堵在嗓子眼沒法出，好半天才惡狠狠道：“你要白癡了，我就扔你到街上讨飯，得的錢都給阿姨——就當你給她的贍養費了。”

餘羨眼角抽了抽，沒拆他臺，問蔡石：“怎麽回事？三樓不用吊威亞嗎？”

夏子珪立刻附和：“對呀，你們劇組未免也太不靠譜了吧？”

他話音剛落，病房門就被敲響，蔡石住的是單人病房，來這裏的只有可能是來找蔡石。他扭頭看去，透過玻璃能看到外面的人是和蔡石同劇組，演男主的南亦。

蔡石也偏頭看到了，看表情就知道并不歡迎對方。

夏子珪準備起身，餘羨拉了他一下，自己站起來。餘羨坐在外面，更方便出去。

走到門邊他皺了皺眉，回頭對蔡石道：“他後面跟着幾個娛記。”

蔡石聞言伸手就去按鈴聲，不一會兒就有護士過來，護士沒有直接趕人走，而是敲門，蔡石點頭後餘羨打開門，不等護士問什麽，蔡石就道：“我不希望被人打攪。”

護士禮貌地讓外面的人離開，南亦輕聲道：“我不喧嘩，就是想看望一下他。我看病房裏面還有別人不是嗎？”

一個娛記探頭：“蔡石，請問你不願意見南亦，是為……”

話沒說完，這個娛記就被人擰着衣領拖到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