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他又提筆沾了點墨, 如同當她不存在般,又低頭處理起公文來。
安樂靈機一動對他笑道,“我來為您磨墨吧。”
話落直接動手給他磨起墨來。
溫玉依舊紋絲不動, 低垂的眼睑目光靜靜, 仿佛真的就已經投身在文案上。
但安樂知曉他就是純粹不想搭理她而已。
心裏不禁有些怨念, 但她還是乖乖地給他磨了墨, 後來更是又湊到了他的身後,直接上手道, “爺,累了吧?妾給您捏捏後頸,捶捶肩。”
那聲音要多嗲有多嗲,寵辱不驚的溫玉終于也受不了了,有些厭煩地抹下了她搭在自己肩背上的手。
“我這兒不用你侍候, 拿着你的點心跟茶,回去該幹嘛幹嘛。”
真是幹脆了當, 冷酷無情。
難得她這麽拉下臉來伺候人,瞧瞧,他說得這是人話嗎?
“妾服侍的不好嗎?爺你為什麽要趕奴家走?”
她撅了嘴,又是嗲嗲地不高興道。
“就是因為你服侍得太好了, 我都快忘了你以前是個大家閨秀了。”他歪頭對她皮笑肉不笑, “又是爺,又是奴家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把怡春院的姑娘叫來家裏服侍了。”
一番話更是說得她臉上有些燙火起來。
好像, 确實是裝得有些過了。
物極必反, 他不會因此更讨厭自己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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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裏不禁更是有些忐忑,裝假騙人向來不是她的長項, 溫玉這厮又狡猾得很,剛才又故意晾她,無奈之下她才會病急亂投醫。
但她确實是不甘心就這麽無功而返,雖然眼下的事實也确實證明,她失敗了。
心底嘆息一聲,她打算就這麽灰溜溜地走吧,反正再待下去,也沒什麽意思了,哪料她還沒行動,耳邊卻又傳來了他的聲音。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他把筆又重新放下,眯了眸認真看她,“說吧,你這麽用心地讨我歡心,到底是有什麽目的?”
“真是什麽都瞞不過世子殿下您的眼。”她心底又湧起一股喜悅,但面上卻還是暗自忍耐着不動聲色,反而還又裝模作樣地拿出手帕拭淚,嘤嘤嘤地小聲啜泣起來。
“嘤嘤嘤,其實妾說到底,也只是一個被男人傷害的可憐女人啊!”
溫玉見她這陣仗,倒是越發警惕地看着她了。
“當然妾說的那個男人,可不是殿下您。”她又趕緊對他擺了擺手,生怕他誤會了。
“傷害妾的那人,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沈璋啊!”她的啼哭聲更是有些大了起來,又擦了擦被自己揉得通紅的雙目,“表哥他腳踩兩只船,傷害了安樂,又何嘗不是傷害了我?我早就已經對他心灰意冷了,如果不是他,我也不會整天患得患失,也不會對他大失所望作踐了自己去給九王當妾,更不會抑郁成疾差點死了!”
“你當初找上我,不是為了挽回沈璋嗎?”他眼睛轉了轉,感覺很是有趣道,“怎麽,死過一次後倒是活得更通透了?原來你後來又找我,還真的是想徹底地擺脫沈璋的掌控?”
她臉上謹慎,但也還是又對他點了點頭。
“那你今天這一出是?”
他的目光漸漸認真起來,臉上的表情越發嚴肅。
“妾不止是想擺脫他,更想讓他受到應有的懲罰。”她的目光暗了暗,“就像當初的安家一樣,家破人亡。”
“呵。”溫玉像是聽到了極大的笑話般,臉上輕笑的表情是那麽不屑。
安樂不禁被他的态度弄得有些奇怪,心裏更是感覺很不舒服。
“确實,因果循環,報應不爽,我也很想看到沈璋家破人亡的那一天。”
他點點頭,倒是十分坦然道。
“可是,你覺得以你的身份,你的立場,說這些話有說服力嗎?”
他簡簡單單的幾句話,猶如當場給她潑了一桶冷水。
“你不相信我?”她不免又有些着急了,“你懷疑我是另有所圖?”
溫玉不說話,但也基本就是在默認了。
“我是真心恨沈璋,找上你,也确實只是想報仇而已!”
她極力解釋着,見溫玉目光有疑,不禁又冷靜下嗓音又道,“或許你覺得我想對他報仇,太匪夷所思,但沈璋他對不起我,我是真的恨他。”
“恨他恨到想要讓他死?”
溫玉目光有些冷漠,不再去看她,只是将之前寫好的那一份墨跡幹了的公文合起,輕輕地摞上了一邊處理好了的一疊公文上。
“果真是最毒婦人心,老實說,以你的身份,插足安樂她的婚姻,再對比安樂最後的下場,沈璋他對你已經很是不薄了,你心裏竟然還有這麽大的怨氣,想要讓他死。”
很明顯他對她已經沒了興趣,只是最後又輕描淡寫道,“你說,若是你真的利用我達成了自己的目的,我會不會也成為第二個沈璋?”
安樂頓時瞪大了眼睛,她沒想到溫玉居然會由此懷疑她到這層地步。
“畢竟我也算是知道了你的秘密,你所有的陰暗面,不是嗎?”
他呵呵一笑,目光雖然陰冷,但臉上卻如同說笑般輕輕地笑着。
看來他并沒有真的擔心,因為這僅僅只是他的揣測,他根本就沒有打算要與她為伍……不,他甚至都沒有真正聽進她一星半點的說話!
這次如果不能成功說服他,反而會讓他越發得忌憚自己,将他推得更遠,因為他現在幾乎已經認定她就是一個貪得無厭,報複心重的毒婦!
可是……再繼續勸下去,真得會成功嗎?
不管了,無論能不能逆轉乾坤,她總不能直接打退堂鼓,對于她來說,不能報仇,這個結果已經足夠差的了,就算會惹怒他,就算結果再壞,她也要搏上一搏!
如果報不了仇,她重生一次的意義又在哪?父母的冤屈洗刷不了,她就算活着也不過是行屍走肉而已。
所以,哪怕拼卻性命,她也要說服溫玉!更何況現在溫玉還不至于想要她的命!她怎麽都要再努力試試!她要盡全力勸說他為自己複仇,這樣就算一死,至少盡了力,她也能有臉去地下見父母與列祖列宗。
“殿下怎麽能将我想得這般不堪?沈璋負我,我跟了他那麽多年沒名沒分,從我那時病重差點死了的時候,就已經對他徹底得心灰意冷了!我心裏的痛苦,不比當年的安樂少,而造成我們兩個女人悲劇的始作俑者也正是沈璋!”
她又急切與他道,“我恨的僅僅只是沈璋,殿下若是幫了我,我只會掏心掏肺地感激您,又怎麽會恩将仇報呢?殿下将自己與沈璋比,未免也太輕賤自己了。”
“你說夠了沒有?”聽了她極力的勸說,他的臉上反而越發得不耐,“幫你?你臉皮可真是有夠厚的,你算個什麽東西?我憑什麽要去幫你?幫你我又能得到什麽好處?在這個節骨眼上去與沈璋作對,你真當我腦子犯抽了?你嫁進來那夜在大堂上,我父親那些話你都當耳旁風了?”
“我看你不是想要對付沈璋,而是想要借機整垮我們溫家吧?你想拉我下水,哪能那麽容易?就憑你這幾句自認為真情實意的勸說?白霜,你真當我溫玉是個好糊弄的傻子,活該就要被你騙得團團轉,是嗎?”
見她目光漸漸凝固,他又一臉認真地看着她道,“我雖然看不慣沈璋,也不想讓你們好過,為此更是把你弄來給我當妾,但我想做什麽,要做什麽,心裏自有一杆秤,輪不到你來給我指點迷津,就算我哪天要對付沈璋,要讓他身敗名裂,也不是你這種下賤的女人能揣測過問的。”
“我早就跟你說過,你最好安分守己,如今你不止一而再,再而三地揣摩我的心思,還又特意不懷好意地慫恿我,想要引起兩家的争鬥,以至于朝堂的鬥争,你說你安的到底是什麽心?我又怎麽能去相信你,聽你的一派胡言?”
他又勾唇望着她輕柔一笑,“白霜,你說你的皮囊下,包着的究竟是人還是鬼?”
安樂心裏不禁咯噔一跳,目光逐漸變得清醒起來。
“我不管你是真情還是假意,是好心還是壞心,也不管你是不是另有所圖,就算是為了整個溫家,我也不可能聽你的擺布,你還是死了那條心吧,今天這些話,我不想再聽到第二遍。”他又對她冷笑道,“再讓我聽到這種話,可就不是打斷腿這麽簡單的事了,或者你想提前去死,大可以盡早與我說,我成全你。”
“可是……可是沈璋她明明也對不起安樂呀!”
她沉默許久後,反而又越發激動起來,不禁大聲與他道。
“你不是喜歡安樂嗎?就算你不想幫我,又怎麽能放任沈璋逍遙法外?當年安樂家破人亡,安将軍被人誣告謀反,最後安家的兵權全都落到了沈璋的手裏,這一切都是沈璋搞的鬼,都是他害了安家!你既然喜歡她,怎麽能放任沈璋,讓她親者痛仇者快!”
溫玉聽着她的話,目光更是狐疑起來,一臉的不信任。
當年他舅舅造反是事實,而且當時他還來找過他父親,希望能一起聯手拿下朝廷,只不過因為他的圖謀風險太大,所以被他爹爹拒絕了。
當年他父親還苦苦勸過舅舅,叫他不要一步踏錯做大逆不道的事情,可是舅舅他還是沒有聽進去勸告,最終落得滿門抄斬的凄慘下場。
因為皇帝的癡愚導致了皇後一族的獨大,她又有沈璋的幫襯,以至于朝廷一派烏煙瘴氣,或許是皇室的日漸衰弱,才會讓舅舅逐漸心灰意冷,權利之毒又使他一時生了反心,想要取代李家的天下。
因為一時貪婪的權欲野心,舅舅葬送了自己,也葬送了整個安家的性命,更讓他從此永遠失去了安樂,他心裏不是不恨的,但也同樣為他們感到心痛,不管是無辜的安樂,還是行差踏錯的舅舅。
對于沈璋,雖然他也恨透了他,但不可否認,當年若不是他極力保下了安樂,想必當年也早就随着舅舅他們一起下了牢獄。
即便後來安樂也還是死去,沈璋又狠心地休棄了她,連牌位都不準許供奉,但他當年保全了她,也依舊是不争的事實。
不管是舅舅當年的謀反,還是沈璋當年的挽救,都是他清楚得不能再清楚的事情,沈璋雖然對不起安樂許多,但他想他的心裏多少也還是有她的,不然唯利是圖的他,當年沒理由吃力不讨好地保安樂。
至于安家的兵權,落到他手裏也是沒有懸念的事情,皇後把持朝政,又異常倚重沈璋,一個在前朝,一個在後宮,當今皇帝又不主事,老實說,他一點都不奇怪沈璋能得到兵權,沈璋也沒有理由去拒絕安家的兵權。
可是當年這一段舊事,到了白霜口中卻與他知道的事實完全不同。
他基本能夠确定,她是在撒謊,或許當年的這些事情,沈璋都沒有讓她真正地清楚過。
若是她的猜測倒還是好的,可是她又是如此信誓旦旦的模樣,仿佛自己說的這些事都是真的一樣。
她是在裝嗎?畢竟這個女人最擅長僞裝,最會騙人。
但她的目的又是什麽?她為什麽要騙他?單單就只是如她所說那樣,就只是想報複沈璋?
不……他又怎麽能夠信她?這個女人滿口謊言!
她到底還有什麽圖謀?
他那滿是防備的目光,又漸漸冷凝了起來,變得冰冷。
作者有話要說:
正在連載:《妹控皇兄請自重》(求收藏)
文案①:酥酥永遠都忘不了初見元澧時的場景,作為東源國的太子,他親自率軍殺入皇宮,又在衆星捧月下緩緩向皇後她們走近,俊美尊貴,宛如神祇。
他濺血的臉上緩緩勾起了一抹嗜血的冷笑,然後利落出劍,親手捅死了西煙國最尊貴的皇後與公主。
也就是東源國的前皇後,以及他同父異母的親妹妹。
那時她躲在殿柱後面,瑟瑟發抖。
很快她就被人提溜出去,扔在了他的腳邊。
他目光冰冷,直接用劍挑起她的下巴,迫使她看向自己。
“叫什麽名字?”
“酥,酥酥。”
“……從今以後,你便是我的皇妹了。”
他嗓音輕柔,然而冷笑森然,讓人不寒而栗。
——
文案②:酥酥被元澧帶回了東源國,進宮認了‘親爹’,成了身份尊貴的公主,順便也獲得了一個新名字:元芷。
然而這錦衣玉食的新生活,卻也不是那麽好過的。
酥酥覺得,自己的精神狀況貌似不大好。
然而她不敢對元澧說。
皇兄他是肯定不會喜歡,自己有一個患了精神病的妹子的,不是因為他嫌麻煩,怕丢臉,而是那樣他會打臉。
因為他在外人眼中,可是一個寵溺妹子到了發指地步的妹控。
然而只有酥酥自己知道,那男人是有多麽得喪心病狂,除了言語恐吓,威逼利誘,還總是半夜跑來刺激她的神經……
【注:本文男女主無血緣關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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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身為奸臣之女,蘇妩自打入宮後,就跟老爹幹起了謀朝篡位的勾當。
但即便她人如其名,妩媚動人,卻也始終未做成那禍水妖後。
因為皇帝趙堅是個斷袖,不愛六宮粉黛,只愛藍顏愛卿!
于是乎她就悲劇了,還沒等她成功獲取斷袖丈夫的心,她老爹就急不可耐地造反了,最後蘇家造反失敗,一家人整整齊齊地砍了腦袋。
等到阿妩再睜眼時,居然又重生在她初進宮的那夜。
“居然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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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我沒有……”
她哆嗦着開口,簡直欲哭無淚!這完全不是她認識的那個冷淡的趙堅!
他不是個斷袖?對女人沒興趣的嗎!
趙堅嗓音輕柔,手指輕輕點上她的唇。
“口是心非的女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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