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1)
應該不會那麽巧吧?寧馨想。
可是年齡好像也對的上。唐旭快七十歲的人了, 他大兒子唐景平差不多就是四十多歲的年紀。
剛才那個唐景平在這一點上也對的上。
而且大家都是在岍市……寧馨越想越覺得有可能是同一個人。
但也不太對。
剛才那兩個人,拿的東西用的東西都非常奢華。
比如孫雪青和寧馨一樣的那個行李箱,買的話普通款要十幾萬。定制款要二十幾萬。
這個箱子是媽媽周愛麗送給寧馨的, 所以寧馨沒花自己的錢。
可孫雪青的總不可能是別人送的吧?
他們夫妻倆的錢是哪裏來的??
倘若他們倆非常有錢……真是這樣的話, 唐景川那滿身沒有一點名牌的樣子是怎麽回事?
要知道, 在唐家, 權利全集中在大房唐岳的後輩那邊。而二房的唐旭,其實是老爺子收養的, 在家并沒有太大地位。
唐旭那樣一房人那樣游手好閑的脾氣, 是不肯自己努力賺錢的。聽說他們并沒有正兒八經的工作,吃穿都要靠家裏‘救濟’。
現在二房的後臺唐景平都能穿戴這樣高檔的名牌。那麽真正掌權的大房的人是怎麽回事?
還有全身上下都毫無名牌的唐景川?
……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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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馨思考過後,不得不承認,有些情況下, 衣服是沒有名牌logo的。
比如純手工制作的定做衣服,沒有标牌, 什麽都沒有。但是一個普通單件t都至少要上萬。
如果是在國外大師手工定做的話, 更貴。
寧馨之所以知道,是因為她在前世的時候,經常穿着這樣奢華的一身身衣服。每到空閑的時候, 自然有設計師專門去家裏為她量身, 然後設計最新款的衣裳。
寧馨拖着行李箱往前走着,慢慢的就有了點鑽牛角尖出不來的跡象。
她停住步子, 擡擡頭,深深呼吸。
不行不能這麽懷疑別人。
唐景川對她那麽好, 她為什麽要去質疑他?
而且就算是剛才那對夫妻叫做唐景平和孫雪青,可是岍市好像姓唐的也不少。
比如唐景川和唐鴻雲,都是這裏的人, 但是互相之間并不認識。想必唐景平也不見得就是那個人。
寧馨考慮了下,決定把這事兒暫時抛諸腦後,不再分神思量。
——就算這個人真的就是唐旭的兒子,那又怎麽樣?
平時唐旭和其妻陶惠那麽趾高氣揚的樣子,可是讓大房的人夠夠的了。二房的事情和他們大房終歸是沒什麽關系的。
說不定是什麽來路不正的錢財。
她懶得去管。
寧馨主意已定,頓時覺得神清氣爽起來。她腳步輕盈地拉着行李箱往外走去,繼續前行。
畢竟要過年了,家裏人團團聚聚在一起才好。
所以臘月二十八那天,就連之前一直待在國外的唐岳也趕回了家裏,打算過一個家人相聚的團圓年。
二十八的上午,沈初雪才從a市坐了飛機回到了岍市。比寧馨晚了好幾天。
原因很簡單。
唐鴻雲到了a市後,見了幾個影視圈的友人,多待了一些時候,沒有和寧馨一起回岍市。
沈初雪就在孫子那邊蹭吃蹭喝。順便再逛一逛商場,買一些平時在國外見不到的好玩的東西。
她輕易不回國。難得多待幾天,自然要把想要的東西都買全了才開心。
于是到了二十八的那一天,唐家人算是在岍市基本聚集起來了。
唐老爺子着實思念小孫媳婦兒。
他提早就讓人把祖宅給修葺起來,還買了些新家具,讓祖宅看上去煥然一新。又專門布置了個好看的房間,留給寧馨住。
二十八晚上,唐老爺子動員着家裏人搬了不少東西到祖宅裏。讓那個地方最起碼能暫時住下他們一大家子人。
然後在除夕夜的前一天,也就是二十九這天,唐老爺子就迫不及待地叫了寧馨到家裏吃飯。順便聚一聚。
“爸。”沈初雪都覺得這樣太折騰了,不甘不願地說:“明天是除夕夜,再讓小馨來不好嘛?怎麽非得今天提前一天過來呢。”
“多一天是一天!”唐老爺子橫了她一眼,“你能想見小馨就見小馨。我呢?我一把年紀了,跑都跑不動。去哪裏找小馨玩啊?還不是讓她來家裏,多待一天是一天?”
這話是真沒毛病。太正确了。
沈初雪摸摸鼻子,竟然沒辦法反駁。
不過,這樣可是可憐了唐鴻雲。
唐鴻雲在電話裏裝腔作勢地嗚嗚嗚的苦:“奶奶!我這是回不了家了嗎!”
“……對。”沈初雪說:“誰讓你六叔不承認你是咱們家人的。”
“太過分了!”
唐鴻雲嚴厲指責唐景川的這種霸道行徑,悲悲戚戚地說:“六叔一頓騷操作,害得我回不去家裏,只能孤苦無依地待在a市,和狐朋狗友天天下館子,天天玩游戲,天天……天天想幹什麽就幹什麽,不用被太爺爺唠叨,不用被六叔盯着了。”
剛開始的時候,唐鴻雲還是真的有那麽一點點悲傷情緒的。
畢竟家裏人都聚起來了唯獨缺了他。
可是,就在他一個個細數着沒辦法回家過年的種種弊端之後,他發現。
诶?
在a市吃香喝辣的不好嗎,為什麽非得回去家裏受苦受難不可?
他越想越興奮,到最後竟然忘記了自己是應該悲傷的。
挂斷電話的時候,唐鴻雲美滋滋地說:“奶奶,我和何建毅他們去玩了啊。昨天約好了今天一起坐游艇出海玩一會兒的,時間也差不多了。我就不耽誤你時間了,拜拜拜拜。”
“等一下!”沈初雪趕緊吼了一嗓子:“我有話和你說!”
對面肯定是聽到了她這一聲的,她非常确定。
但是電話就這麽斷了。
沈初雪氣得不行,對着聊天軟件給唐鴻雲發了一條語音:“你個熊孩子!挂奶奶電話你還有理了?”
不一會兒唐鴻雲的語音消息回了過來:“是有理呀~不趕緊挂斷的話,您老人家一啰嗦起來,我年紀輕輕的怎麽受得住喲~”
沈初雪氣得直哼哼。
對着黑了的手機屏幕,沈初雪愈發覺得,家裏也就小馨馨是個最可愛最美麗的孩子。
唐鴻雲那個臭小子不來就不來吧,麻溜兒的有多遠走多遠。她有小馨馨就夠了。
二十九那天,寧馨一大早就起來了,與唐景川一起往唐家趕去。
路上的時候。
寧馨坐在後座問唐景川:“你們家有沒有認識什麽厲害的人嗎?”
“沒有啊。”唐景川随口應了一句,又問:“怎麽想起來問這個了。”
寧馨就把之前遇到陳科的時候,兩人對話裏提到的那些疑問給說了出來。
“按理說那些事情沒那麽容易處理好,怎麽到了我的時候就處理那麽快了?”寧馨百思不得其解,向唐景川尋求幫助:“我就想着,我爸媽他們也沒什麽厲害的朋友。就算有,也是現在到了米國後認識的。”
洛剛和周愛麗兩口子最近都不在國內。沒機會認識國內的厲害人物。
而且,寧馨基本上可以肯定,她爸媽還不知道郭海光與方蕊對她做過的那些事情。
不然憑着爸媽那麽疼愛女兒的性子,怎麽可能一句都不過問?
思來想去,除了爸媽外,也就唐家人最疼愛她了。
所以寧馨向唐景川求證,看看是不是唐家這邊有很厲害的朋友或者親戚。
唐景川抿了抿唇,忽而一笑:“你也不用太把那種事情放在心上。別人不說,你總知道胡康泰啊?康泰這人很仗義。現在網絡那麽發達,公檢法又是一個體系的。八成是他看到了有案件和你有關系,督促人盡快辦理好。”
寧馨并不太了解公檢法這個體系。聽聞他這麽一說,想想也有道理,就沒再繼續追究下去。
沒多久,車子來到了唐家祖宅外面。
唐景川正要拿了鑰匙開大門,門卻很快地從裏面被人推開。
“我就聽着您的車子聲音近了,就趕緊在門邊兒上等着。可不過了一兩分鐘您就來了麽。”
說話的是個身材中等的婦人,五十多歲的年紀,微胖。穿着圍裙,頭發很認真地梳在腦後綁在一起。長相一般,笑容卻很慈愛,讓人看了就不由得心生親近。
唐景川向寧馨介紹:“這是我家伺候的周嬸,在家做活很多年了。”
說罷,他唇角緊繃地望向周嬸。
周嬸笑笑:“景川你放心。該怎麽做我可心裏有數着呢。現在我先帶小馨去屋裏頭。今天來了客人,屋裏頭可熱鬧呢。你也進來看看吧?”
她這句“你放心我心裏有數”,便是告訴唐景川,她知道該說什麽該做什麽。以及什麽不該說什麽不該做。
至于那句“景川”……
原本她也是經常叫六爺的。只不過得了老太爺的吩咐,沒敢提。
聽了她的話後,唐景川唇角緊繃的弧度松快了些。
周嬸在家做活幾十年了,做人最是妥帖。有她在,不愁家裏的瑣碎事情了,還不用擔心露餡之類的事情。倒是讓人放心的很。
唐景川聽說屋裏有客人,覺得稀奇。唐家就算是來了客人,也沒道理是會到這個地方的。
一般來說,唐家認識的人,都不太清楚有這麽個祖宅在。
如果不是寧馨的關系,這個祖宅都荒廢了很多很多年了,只有一些傭人在這裏住着,增添點人氣不說,還要時常打掃保持這裏的整潔。
現在怎麽有客人來到了這裏?
唐景川暗自疑惑着,又覺得這個客人肯定不一般。不然周嬸不會在他面前特意提了那麽一句。
“我馬上就去客廳。”唐景川與周嬸說了句,又和寧馨道:“你別自己進去了。等我一下。”
寧馨瞥了眼客廳方向的屋門,原本正朝着客廳去的腳步一轉,直接跟着唐景川去了旁邊廚房。
廚房裏有兩個家裏剛請來的新廚師。都是周嬸認識的,很可靠。
這兩個新廚子也不知道唐家人都是什麽來路,見了唐景川問了一聲好。
唐景川詢問過今天的菜式後,做了幾個調整,這便帶了寧馨往客廳去。
老人畏寒,有老太爺在的地方,屋內空調打的很足。
推開屋門的時候,熱氣迎面撲來,寧馨眨了眨眼有一瞬間沒有去看屋裏到底有幾個人。
就在她打算凝神細看的時候,有一道清清冷冷的年輕女聲響起:“你就是洛寧馨嗎?”略一停頓,又說:“和視頻裏有些不太一樣。果然短視頻都有自帶濾鏡的效果。”
所有見過寧馨的人都說,寧馨不上鏡。那些視頻裏的她,都不如她本人好看。
寧馨這還是頭一次聽人說,她不如視頻上好看的。
她順着聲音望了過去,便見一名二十歲出頭的年輕女子正端坐在座位上,正朝她望過來,眸光冷厲地看着她。
只不過,當唐景川走到她身邊的時候,那個女人目光一轉,又柔和起來,看向唐景川。
“景川。”她主動站起來和唐景川問好:“你來啦。”
唐景川掃她一眼,并沒有搭理她,而是轉頭望向了一旁的陶惠:“二嬸,這都要過年了,你怎麽把外人給帶家裏來了。”
陶惠是唐景川二叔唐旭的老婆。
聽到唐景川這麽說,陶惠趕緊站到了那個年輕女人的旁邊,笑着對唐景川說:“這是憐煙啊。我侄女兒。你應該還記得她吧?你們可是從小一起長大的。”
說着就把陶憐煙往唐景川身邊推了一把。
寧馨側頭打量了下。
說實話,陶憐煙那一米七幾的個頭,站在一米九幾的唐景川身邊,倒是真的看着挺登對。
……當然了,如果撇去唐景川那一臉嫌棄的樣子不提的話,是還可以。
寧馨擡頭看着唐景川那臭臭的表情,忍不住撲哧笑了。
陶憐煙不高興了,看着寧馨的目光像是刀子在刮。
“你笑什麽。”陶憐煙道:“我是穿衣搭配不對還是怎麽的?你和我說一下,我們也好讨論讨論到底是你的眼光有問題,還是我的眼光有問題。”
她比瘦瘦小小的寧馨高了很多。
所以她看着寧馨的目光,是低垂下來帶了點居高臨下的意味的。
“讨論?”唐景川彎彎唇角輕哼了一聲:“你還不夠資格和她讨論。”
他往旁邊邁了半步,正好擋住了陶憐煙看向寧馨的目光。
陶惠瞧出來唐景川不高興了,趕緊扯了陶憐煙一下。
陶憐煙不耐煩地把自己衣袖從陶惠手裏拽出來:“姑姑,你幹嘛。”
“不幹嘛。”陶惠小聲說着,又道:“這大過年的,你給長輩們問個好啊。”
“剛才不是已經問過了嗎?”
“既然問過了。”唐景川冷冷地道:“那還不趕緊走?”
“我……”
不等陶憐煙說出來話接上去。
“嗯哼。”一聲清了清嗓子的聲音從屋子中間傳來,打斷了她的話。
陶憐煙的面目表情生動起來,挂上了個可愛的笑容:“唐爺爺,憐煙給你問好請安了。祝您新的一年萬事如意壽比南山。”
“嗯。”
老爺子咳了一咳,等所有人都朝他看過來了,才道:“老二家的。你家侄女兒忽然來我家,到底有什麽事兒啊?”
簡單一個‘你家’和‘我家’兩個詞兒,直接區分開來。這就是直接肯定了唐景川的陶憐煙是“外人”的說法。
陶惠臉上有些挂不住。唐旭不在屋子裏,唐岳和沈初雪還沒來。現在滿屋裏都是小輩。她卻被老爺子這樣公開地怼了句。
陶惠讪讪地說:“這不是要過年了嗎,給你老拜個年。”
說着就朝陶憐煙使了個眼色。
陶憐煙也很識相,笑容一挂還想繼續說。
唐老太爺朝她擺擺手:“不用了不用了。你和我已經問過好了,再多說反而無益。現在天那麽冷,你們小姑娘出門一趟也不容易。看把你冷的,趕緊回家休息休息吧。”
“多謝爺爺關心。”陶憐煙勉強笑着,偷偷去看寧馨。
見寧馨瘦瘦小小的看上去很好欺負,她就轉而把矛頭對向了沒有那什麽殺傷力的寧馨,微笑着說:“洛小姐,從剛才開始就不見你說話。不知是怎麽回事?難道說,這裏的房子太小了,裝不下你這座大神?”
這句話,陶憐煙其實是在試探着寧馨。
雖然姑姑說了,洛寧馨還不知道唐家真正的家底是多少。但是陶憐煙始終不太放心,覺得這個洛寧馨有所圖。裝作不知道而已,實際上比誰都門清。
所以陶憐煙意有所指地問了那麽一句。
唐老太爺非常反感這個不懂事的女孩子,怒瞪陶惠想要讓陶惠把這個不懂事的東西丢出去。
但是老太爺轉眼一瞧,又看到了幺孫那篤定而自信的笑容。很顯然,景川那小子一點都不擔心自家小妻子。
老太爺那些話語在口中溜了個圈兒,就也沒有說出來。
唐景川轉頭凝視着寧馨,眸中帶着點點笑意。
寧馨卻是沒有看到。
她仰頭望着那個高高瘦瘦,化着得體妝容,身材姣好的模特女陶憐煙,微笑着問:“依着你的意思。你就是從景川和爺爺那裏沒有讨到半點好處,所以就覺得我最好欺負,又來針對我了?”
陶憐煙一愣,沒想到這女孩子居然說話那麽直接。
不等她反應過來,寧馨又追問到:“你是模特,不錯吧?”
“對。”陶憐煙對于這一點來說,還是非常有自信的。
她撩了撩自己的長發,手輕搭在腰間,擺出了個自認為非常漂亮的站姿:“我已經大四了,簽約了專屬模特公司。還和多家服裝品牌合作過。”
言下之意,她非常厲害。
而平民丫頭洛寧馨,在哪一方面都顯然很不如她。
寧馨莞爾,語氣篤定地說:“如果我是那些服裝品牌的老板,是絕對不會請你這種狂妄自大的人做模特的。而且。”
她眸光流轉,望向了一旁牆上挂着的山水畫:“我們自家品牌,這輩子絕對絕對不可能請你這種人來做模特。”
陶憐煙哈的一聲笑:“那可真不好意思了。您家的品牌恐怕也付不起我的薪水。我可是薪資很高的。”
“是麽。”寧馨笑出了聲:“那還真是不好意思打擾了。是我們錦衣繡不配了。”
錦衣繡三個字一出來,陶憐煙的臉色頓時變了。
“你說什麽!”她大跨了一步逼近寧馨:“你少用你們家同音的小牌子來往國際品牌上蹭熱度了。”
寧馨擡眸朝她瞥了眼:“你以為都像你似的,不掂量掂量自己的斤兩,一直往上倒貼?”
寧馨練舞的身體繃得筆直,顯出美好曲線。
她往唐景川身邊站緊,擡手挽上唐景川的手臂,笑道:“山寨的自然是山寨的,再怎麽妄想,也只能成為劣質品而已。正牌從來不屑于和山寨相提并論,也懶得和山寨多說什麽。免得降低了格調,不是嗎?”
她最後三個字,卻是仰着頭對唐景川說的。
唐景川早就知道自家小妻子不是個好欺負的,一旦惹毛了她,她比誰都霸道。
這下好了。
這小丫頭明着是在說她家是正牌的錦衣繡,暗着又在宣告她自己是唐景川的正牌夫人……
唐景川忍不住笑出了聲,擡手在她臉頰上捏了一把:“是是是。你說什麽都對。”
他指尖幹燥,帶着他特有的溫暖體溫,忽然猝不及防地觸在了臉頰上。讓寧馨忍不住怔了一下。
寧馨氣得踮着腳要回捏他:“不知道女孩子的臉很寶貝,不能亂碰嗎?”
唐景川悶聲笑着:“我還真不知道。”
他也不躲,就這麽由着她來捏。
偏她太矮了,踮着腳也只能捏到一點點。
寧馨看唐景川居然不配合着彎腰,急得直跺腳。
唐景川哈哈大笑。
他們倆的旁邊,陶惠和陶憐煙的臉色都非常不好看。
特別是陶憐煙。
她從小就對身份尊貴的唐景川存有好感。後來唐景川繼承了唐家全部家業,手握大把錢財後,她就更喜歡唐景川了。
陶憐煙總是磨着姑姑陶惠,讓陶惠帶她多來見一見唐景川。
兩人在陶惠和唐旭的配合下,真的見面不少回。這才有了陶惠說的‘青梅竹馬’的意思。
雖然倆人之間從來沒說過幾句話,但是對于身邊從來不沾女人的唐景川來說,陶憐煙已經算是出現最多的女人了。
誰知半路殺出了姓洛的臭丫頭,硬生生杵在了兩個人面前。
這讓陶憐煙如何不恨!
她今天是做足了準備,打算非要鬥個不死不休的。
因為今天再不把唐景川奪過來的話,等到那臭丫頭在唐景川身邊太久,她怕唐景川真的會忘了身邊曾經出現過她。
陶憐煙做了頭發,畫好妝容,又穿了自己最可體最好的‘戰衣’過來的。
結果被那臭丫頭的幾句話給打得體無完膚,現在又被唐景川看着臭丫頭時的寵溺眼光給氣得潰不成軍。
錦衣繡?
錦衣繡??
“你少裝了!”陶憐煙這個時候也懶得再去顧及面子,指着寧馨的鼻子說:“就憑你?你算什麽!我可是和唐家來往了那麽多年……”
寧馨最讨厭被別人指着鼻子罵了。
在陶憐煙擡起手指過來的時候,她就活動了下手腕。
然後,不等陶憐煙說完,在所有人都沒有防備的時候,寧馨突然上前,擒住陶憐煙的手,直接給陶憐煙來了個過肩摔。
砰的一聲重物落地。
幸好唐家非常幹淨,沒有激起一點點的灰塵來。
但是那聲響可真是動靜不小,驚得屋裏人都半天沒回過神來。
唐老太爺:“……”
陶惠:“……”
唐景川:“……”
被摔倒在地一臉懵的陶憐煙則非常茫然:“???”
寧馨拍拍手,活動了下肩關節,甜甜笑着一臉歉然地對周圍人說:“不好意思。太久沒練了,可能動作有點生疏,不太标準。”
唐景川一個沒忍住,直接笑了。
說實話,陶憐煙從小到大見他那麽多回,統共加起來,他笑的次數也沒今天這一會兒多。也沒今天笑的那麽開心。
陶憐煙恨得不行。
偏偏這一摔沒有讓她傷筋動骨的,身體還完好着。就算去了醫院檢查也沒什麽問題。
唯獨讓她丢了面子,讓她頭發散了衣服亂了妝容花了,此時此刻徹底擡不起頭來。
陶憐煙咬牙切齒着,由姑姑陶惠扶了起來。
“我自己走!”她憤怒地說。
陶惠小聲勸她:“你這不是站不穩嗎。別鬧了,好不。”
陶憐煙忽然拔高了聲音,對着陶惠嘶喊:“我自己走!你聽不懂啊?!”
陶惠被她這樣的動靜吓得縮了縮脖子。
寧馨語氣冷冷地說:“陶小姐,你可能成長過程太順遂了,被人寵着跋扈慣了,所以不知道‘臉面’兩個字兒怎麽寫的。”
她眸光淡淡的斜睨着陶憐煙:“當你丢棄那兩個字的時候,你別以為自己得了勢厲害了。恰恰相反,那只會讓人看不起你。”
陶憐煙灰頭土臉的,是真的沒有氣勢敢去反駁什麽了。
但是有個事兒她還是不解恨。
“錦衣繡!”陶憐煙呵呵笑着說:“你也真敢說。錦衣繡是你家的?”
“對。”寧馨微笑道:“你大可以去查。錦衣繡的創立者,中文名是洛萬隆。那是我大伯爺,他把所有財産都留給了我爸。我是唯一繼承人。”
這話讓陶憐煙瞬間臉色蒼白毫無血色。
錦衣繡的創立者,她一直以為是個米國人。
卻原來是華國人嗎??
她是真的不知道!
陶憐煙一把推開攙扶着她的姑姑陶惠,是近乎狼狽地逃離了唐家祖宅的。
她踉踉跄跄跑到門口的時候,正要邁出屋門去,卻見迎面走來一對中年夫妻。
“憐煙?你怎麽了?”走在前頭的孫雪青頭先看到了她,滿臉關切地跑了過來,迎向她:“讓嫂子瞧瞧,你這是怎麽回事。”
随後唐景平也看到了陶憐煙,趕緊跑了過來:“憐煙你別急。哥哥在。別急。”
唐景平是二房這邊,唐旭的兒子。
因為唐老太爺依然健在,所以唐家兩房是一起序齒的。
按照年齡來一起排。
大房的孩子們,唐景城是老大,唐景濤是老四,唐景川是老六。
而二房這邊的孩子們,唐景平是老二,唐景安是老三,唐景秋是老五。
唐景秋是唯一的女孩子。
唐老太爺雖然很喜歡女孩兒,但是唐景秋是唐旭的女兒。而唐旭并非他親生,是捐款跑了的保姆留下來的孩子。
當年保姆卷走了老太爺家裏所有的現金,卻把自己的兒子丢在了唐家。
雖說老太爺和已故的老太太心善,養大了保姆的孩子唐旭。但,唐老太爺不可能聖母到很喜歡唐旭的孩子。
唐旭是養子一事,家裏統共沒幾個人知道。但是唐景川告訴了寧馨,讓她心裏有個數。
唐旭和其妻如果人很好,大家自然把他們當成自己家親人。
偏偏這兩口子湊到一起那是一肚子壞水兒,整天在想着怎麽把唐家的錢財坑到他們自己的手裏去。
是以大家也沒辦法對他們很和善。每每這兩口子出現,家裏都是一股子□□味。
其實當初收養唐旭,唐老爺子并沒有把唐旭記在自己的名下,也并沒有辦什麽合法的收養證明。
當年那個年代,電腦還不發達。唐老爺子把唐旭戶口放到自家的時候,也只是和工作人員說了一聲,這是保姆的孩子。為了上學,戶口先擱在這裏。名字還沒定,就先姓唐吧。
這些都是在戶籍科有記錄的。
所以唐旭對于唐家人來說,只不過是個在這裏生活、戶籍也暫時放在唐家、挂了個唐家姓的陌生人。
他的出生證明之類的東西,應該都還在他生母那裏。
不過大房的人也沒有因此而趕走唐旭他們。
用沈初雪的話來說。
那就是,留下二房那些跳梁小醜,純粹就當做給生活裏多點樂子。不然生活太過單調,多無趣?
不和他們明說自己的身份,逗一逗他們,也免得他們看清了自己的位置,就沒意思了。
是以寧馨對着二房人和陶憐煙的時候,也沒有特意地放低自己的身段,以小輩的姿态去面對他們。
因為他們做得太過分了,這些人的行事方式,根本不值得她這樣做。
寧馨正打算走到爺爺身邊和爺爺多說會兒話,就聽門口處傳來了大聲嚷嚷的聲音。
“誰啊誰啊?誰敢欺負我們憐煙啊?”有個女人扯着嗓子毫不顧忌地喊:“站出來讓我瞧瞧。誰不知道我們憐煙是表小姐?竟然敢欺負到我們憐煙頭上了。要臉不要的!”
寧馨覺得這聲音有點點耳熟,所以停住了前行的步子,回頭望過去。
孫雪青挽着陶憐煙的手臂剛剛走進門,就和回頭的寧馨的目光正對上了。
孫雪青呆了一呆。
她扭頭看向身邊跟過來的老公唐景平,小聲問:“你看那漂亮小姑娘,是之前幾場那個不?”
在機場的時候,她污蔑了一個小姑娘偷拿她的行李箱。這事兒鬧得還有點大。
後來孫雪青理虧,灰溜溜跑了。
現在換了個地方,她在唐家祖宅又看到了像是那個女孩子的丫頭……
孫雪青有點臉盲症,為免認錯,幹脆找老公求證一下。
唐景平凝視了寧馨兩秒鐘,側頭對老婆點點頭,很小聲地說:“就是她。”
“就是她?”孫雪青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珠子:“那個偷咱們東西的小偷?”
她只不過是想再确認一遍所以這麽說一二。
結果她身邊的陶憐煙聽到了,卻以為寧馨真的偷了他們東西,頓時嚷嚷起來:“洛寧馨!你不是人!你居然還偷東西!”
陶憐煙覺得自己知道了不得了的事情,叫道:“你們聽見了嗎?她是小偷!我有證人!”
陶憐煙拉了孫雪青一把:“不信你們問問雪青嫂子!”
即便是這個時候,她也不敢喊孫雪青一聲‘二嫂’。因為唐家人不準他們把孩子們的序齒當着寧馨的面喊出來。
陶憐煙不想惹惱了唐家人,所以唐家人叮囑她的事情,她都努力去做到最好。
唯獨唐景川,她舍不得放棄。
就算是惹怒了唐家人,她也要盡力去争取。
陶憐煙仿佛在落水時候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雙手緊緊扣住孫雪青的手臂,急切地連聲問:“洛寧馨偷你東西了對不對?對不對?她是小偷!對不對?”
這一連聲問話真把孫雪青給問懵了。
在孫雪青的眼裏,陶憐煙這個小表妹,嬌柔,傲氣。身材家世都不錯,長得也漂亮,所以平時有點小驕傲。陶憐煙比她們夫妻倆小了二十歲,所以他們都像是疼愛孩子一樣疼愛着她。
此時此刻,這樣兇悍的陶憐煙,孫雪青倒是頭一回見。
孫雪青就算再怎麽樣,也不敢在那麽多人面前随便誣賴洛寧馨。更何況那件事本來就是她自己不對在先,洛寧馨原本就沒錯。
“不、不是啊。憐煙你弄錯了。”孫雪青的手臂被陶憐煙掐的生疼,她磕磕巴巴地說:“其實那天我是不小心以為她是小偷,還去抓了她。後來發現我弄錯了,她沒動我箱子,我們倆的箱子有點像而已。”
“你胡說。”陶憐煙擰緊了眉頭,壓低聲音,半是警告半是威脅地說:“那天就是她偷了你東西,不是嗎?”
孫雪青:“……但是機場有監控啊。我總不能說瞎話吧?污蔑別人的話,情節嚴重了要被警察抓的。”
屋內傳來唐老爺子氣憤的呵斥聲:“姓陶的!請你盡快離開我們家。我們家不歡迎你!”
一句驅趕的話語,毫不留情面。而且是來自于唐家最年長的老者。
這次陶憐煙真的是崩潰了。她捂着臉邁開腿,快速跑出了屋子。
她都跑出去很遠了。
大家在屋裏頭還能聽到她哭泣的嗚嗚聲。
孫雪青:“……”
她也不是故意再讓表妹再丢一次人的好麽。
說實話,她也沒想到,之前在機場碰到的那個豪橫的女孩子,就是老六的媳婦兒啊。
其實,老公唐景平和她提了一句,那女娃娃看着像是網絡上爆紅的那個美女洛寧馨。
而美女洛寧馨好像就是老六唐景川的媳婦兒。
只不過孫雪青聽到了唐景平的話後,卻沒有當回事。
她平時不太用這些手機軟件的,更懶得上網看這些東西。
她的生活,就是做美容,開車玩,逗逗小貓小狗。
聽說老六有了老婆,她也只“哦”了一聲,沒有太大的心情波瀾。
——勾心鬥角那些事情,有她公公婆婆在,有她老公小叔子小姑子在。她懶得去管。
她只管花錢買東西享受就行了。
所以,孫雪青是真的沒有去考慮,之前她去搶箱子的那個女孩兒,真就是老六媳婦兒。
上次機場的時候是她理虧。
她也知道了這個女孩子不好欺負。所以這次,她棄車保帥,當機立斷放棄了陶憐煙,果斷選擇了站在老六媳婦這邊。
……別的不說。
單就老六是她們財神爺這一點來講,她也得向着老六他們不說?
如今屋子裏都是自家人了。
孫雪青一改之前在機場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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