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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日落西山,所有弟子都探完根,能入小重天界的都被陸續帶走,資質稍差的被留了下來,零零散散也有七八個。
陸吾看看四周,都是些瘦弱矮小的,大致是已經想到日後的處境,個個愁眉苦臉。
這時一個青衣弟子走過來,腰上挂着一個木牌,上面畫着四條豎線,竟是一名四重天修者。
“你們幾個,跟我過來。”他不耐煩地點了點人,不帶他們上山,卻領着出了門,從後門重新進了青天宗。
“完了完了,早知道就不來了,在家裏幹活也比做雜役好。”一個身材矮小的中年人低聲說道。穿着一身儒衫,看上去很斯文。
其他人都沒說話,但個個都愁雲罩頂,老實地跟着青衣修者七拐八拐。沿路所見雕梁畫棟,青山綠水,流水聲合着清脆鳥鳴,就連腳下踩的地磚看上去也有所不同,遠處煙霧缭繞,那亭臺樓閣仿佛建在空中,似夢似幻,如人間仙境。
青衣修者領着他們穿過橋梁閣樓到了一處屋舍,有一兩個穿灰色衣服的人站在門前幹活,停了下來看着他們。修者右手一揮,幾個小瓶子飄進他們手裏。
“這是辟谷丹,服一枚可一月不食。你們幾個在此靜心修習,每月可到欠點領取一塊下品靈石,待一重天後可入小重天界。”說完轉身要走。
“不給我們丹書法門?”那個中年人連忙問道,陸吾心中也有同樣的疑惑。
“此地每隔三日會有中重天界的四重天修者來指導,屆時自會分發你們入門功法。你們且認真學習,勿要惹事,到時有什麽疑問盡可問他,若是潛心肯學,還是有機會入小重天界的。”說罷化作一道長虹消失在空中。
青衣弟子一走,重重嘆了一口氣,中年人踢了一腳地上的石子,轉身踢開第一個房門走了進去。
小瓶子裏只有三粒丹藥,那兩個人還在看着他們,目光不善,陸吾把丹藥收好,挑了一間最角落的住下。
沒想到張虎一語成谶,青天宗對資質差的弟子基本上就是放養狀态。當天晚上,陸吾剛躺下,摔東西的聲音和着叫罵聲從外面傳來。
一個粗狂的嗓門平地響起:“老子的房間你也敢進來!我看你是讨打!”
接着又傳來幾聲哎喲喲的呼救聲,陸吾眼睛清亮,打開門縫,看到早上那個中年人的房間亮着燭光,讨饒聲從裏面傳來。
“前輩!師兄!饒命啊,是小人有眼不識泰山,饒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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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我滾出去!”
門砰地被關上,中年人被提着後頸扔了出來,摔在地上哎喲哎喲地叫着。發生這麽大的動靜,沒有一個人出來。
陸吾又躺回床上,把紫壺燈從床底拿出來放在懷裏,聽着低低的□□腦海一片清明,一直到外面徹底安靜才漸漸睡去。
那丹藥果然是好東西,吞下去只感覺肚子裏一陣暖意,一天的饑餓瞬間煙消雲散。第二天一早,陸吾把剩下兩枚收好,一推開門,看到門口還躺着一個人。
靠在門邊縮成一團,鼻青臉腫的,是昨天那個斯文的中年人。
“醒醒,你怎麽睡在這兒?”
中年人坐起來,心有餘悸地看了一眼昨天住下的房間:“昨晚上突然來了一個九尺大漢,說那裏是他的住處,将我趕了出來。實在可憐,今後我跟你一起住,成嗎?”
他才剛說完,那間屋子的門打開,走出來一個膀大腰圓,滿臉橫肉的大漢,踩了一腳臺階上的斧頭,斧頭彈起來在空中轉了半圈落在他手裏,随即往屋後走了,從頭到尾都沒有看中年人一眼。
那中年人卻吓得躲在陸吾身後瑟瑟發抖,對昨天晚上的事心有餘悸。
陸吾重新推開門:“這裏只有一張床鋪,你要睡就把中間隔開。”
中年人忙不疊拱手:“多謝,多謝,我姓徐名康安,還不知道小兄弟怎麽稱呼?”
“叫我陸吾就好。”天色漸漸亮起來,不斷有人走出來,有幾個沒見過,估計是和那個壯漢一樣,是以前就來的雜役。
陸吾也找了把斧頭,跟着他們去砍柴。
砍柴的地方在昆侖山腳,跟在幾個人後面沿着小路往裏走。
青天宗背靠樹林,棵棵都是一人兩人合抱的參天大樹,綿延看不到邊。人一進了樹林也四處散開,很快,沉悶的伐木聲就四處響起。
經過昨晚上的事,陸吾拿着斧頭特意找了個偏僻的角落,身後卻一直有一個跟屁股蟲。
“你跟着我做什麽?”陸吾一斧頭砍在樹幹上,踩着樹幹往外拔,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才□□。
“陸兄,你看我們也算相識一場,日後若是有什麽事情也好有個照顧。”
“修仙的事,我可能幫不了你什麽,探根的師叔說我一甲子才能到三重天。”
一聽這話,徐康安拿着斧頭惺惺地走開。
陸吾埋頭砍樹,突然覺得手腕溫熱,漸漸開始發燙,低頭一看,竟是那只月色玉環作怪,不知為什麽變得炙熱無比,卻沒有灼傷皮膚。
這麽想來這玉環應該也是個寶貝,只是不知道是從何而來?陸吾向四周看了看,目光所及皆是樹木,就在正前方有一個巨大的樹根,估計要六七個人才能環抱過來。截面已經有些腐爛,灰撲撲的,陸吾半信半疑地走過去,玉環變得更燙了。
一時間能人遇寶的片段從陸吾腦海中閃現,他迫不及待地走過去,花了幾個時辰的時間才把整個樹根鑿開。黝黑的泥土中露出黃色一點,玉環瞬間發出一陣難以忍受的熱度,陸吾眼睛發光,那下面是什麽?
他扔開斧頭直接用手捧開上面的泥土,露出一個拇指那麽大的一個黃色圓球,長在樹根上。雖然四周都是泥土卻纖塵不染,發着淡淡黃光。
“這是什麽?樹黃?巨寶啊!”陸吾剛捧出來,一個聲音突然在自己身後響了起來。
“陸吾小兄弟,這是你挖出來的?”徐康安咋咋呼呼地喊出聲。
陸吾剛要放進懷裏,接二連三的人圍了過來。
“大家過來看看,這是不是傳說中的樹黃?”徐康安一把将陸吾的手拉出來,一塊拇指大小的黃色圓球瞬間暴露在衆人眼前。
“是樹黃啊!”
“這小子好運氣啊,第一天來救挖到了樹黃,我已經在這兒半年了怎麽沒發現?”
“這樹黃是上古時期的樹木臨死前結出的精華所在,服了能洗筋伐髓,就算是下品資質也能變為中品,甚至上品,實在可遇不可求!看這塊樹黃的大小,那樹少說也有五千年,要變成中品資質不成問題。”一個人說道,衆人一聽瞬間眼中放光。
在這裏的人哪個不是因為資質不好才被打發來此地,此時看着陸吾手中的樹黃,羨慕的有之,嫉妒的有之,想據為己有的更是不乏少數。
樊忌就是其中之一,他身寬體胖,九尺大漢,按理說不會留在這裏,可是他偏偏經脈不佳,不适合修仙之法,如今在這裏已經砍了兩年柴了。身邊稍有資質的都走了,他缺一條筋,硬是留了下來。
此時他看見陸吾手裏的樹黃,也是心動不已,四周不少人也和他打得一個主意。若是貿然出手,必定是引起混亂。
陸吾看看四周,火熱的心瞬間冷下來,手腕上的玉環還在發燙,這塊樹黃,怕是帶不回去了。
“各位,這塊樹黃我陸吾恐無福消受,不如誰出個價,我願賣給他。”
“我出五塊下品靈石!”陸吾才說完,一個人馬上接口。
“我出十塊!”
“二十塊!”
......
“五十塊上品靈石!”一個粗狂的聲音響起,所有人頓時沒了聲音。昆侖山之上以靈石為貨幣,分為上品、中品和下品,一百下品可換一塊中品,一百中品可換一塊上品。
他們此時的俸祿也才一月一塊下品靈石,這人突然喊出五十塊上品靈石已經是天價。
陸吾沉默不語,樊忌卻以為他不同意:“再加一個芥子寶袋。”
“好!”
樊忌當即取下腰上的一個黑色袋子遞給他。“你且數數。”
“不必。”陸吾擺擺手,樹黃一遞出手,衆人虎狼一樣的眼神一瞬間轉到樊忌身上。“你小心些。”
樊忌點點頭,接過那樹黃直接一仰頭吞了。只是幾個喘息間,額頭就滲出汗珠,他的臉色瞬間慘白,捂着肚子倒在地上,哀嚎着打起滾來。
“這又是怎麽回事?”
“你以為洗筋伐髓這麽簡單,那是得把體內的經脈全都梳理一遍,要是體質不好的,說不好洗到一半就疼死了。”
一見樹黃沒了,圍觀的人陸續離開,只有幾個人留了下來。這幾個人平日裏欺善怕惡,一窮二白,打的就是要從樊忌手裏搶東西的主意,沒想到他一到手直接吞了,頓時惡從膽邊生,見他疼得在地上打滾,拿着手裏的斧頭上前來。
陰毒的目光看了看樊忌,舉起斧頭朝他的頭直接砍下去。
“你們幹什麽!”陸吾不知哪裏來的力氣,一把将他推開,身後的樊忌喊了一聲,徹底昏了過去。
“嘿嘿,這小子手裏也有寶貝。”幾個人的目光轉到他身上,盯緊他手裏的芥子寶袋。
陸吾倒退一步,抓起地上的斧頭,四五個人頓時圍了過來。
可是還沒等他們動手,幾道影子不知從何處飛出,陸吾只見瞬間刀光劍影,血液四濺,那幾個宵小已經倒地。
突然冒出來的幾個人擡起地上的樊忌,一言不發迅速離開。
陸吾手腕上的玉環熱度不減,這場屠殺被看見,人人都避得遠遠地。
正合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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