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幫你揍回來

“快起來孩子,他們走了,別怕。”一個有些上了年紀的大嬸心痛不已,人群裏有幾個人心腸的上前幫忙把蜷縮成一團的燕白秋攙扶起來。

“以後避開就是了,這些人我們惹不起,小夥子沒事了。”幾個完全不認識的人上前安慰。

被打了幾分鐘裏,拳打腳踢,還有各種言語的辱罵和威脅讓膽小怕事的燕白秋心驚膽顫,直到現在還打着哆嗦,腦海裏盡是那幾個人的身影。

他踉跄的站起來,拜謝了幾位好心人,那幾個人搖搖頭。

“小夥子,來,這個給你擦擦臉。”最先的那個大嬸拿出一條手絹來,遞給燕白秋。

“啊,謝謝。”燕白秋連聲道謝,即便現在沒有鏡子,他也清楚自己現在是何種德行,鼻子熱乎乎的,嘴巴黏黏的,就剛剛抱着頭,手上也是血,看起來很是吓人,或許這個樣子有些驚悚,那幾個原本攙扶他的人,相繼的離開了。

燕白秋擦完鼻子的血,發現那個好心腸的大嬸已經離開了,還沾着血和口水的手絹只好揣進懷裏。

小攤子被打翻,昨日裏燙好的涼皮卷跟春卷邊撒了一地,還有那些熟食,全部潑灑在地上,就連他精心調制的辣醬也是被肆意的砸在地上。

所有的東西都被砸的稀巴爛。

爐子壞了,平底鐵鍋丢在一旁,裝着涼皮卷的籃子被踩爛破了個大窟窿。看到這一切,燕白秋眼眶瞬間紅了,鼻子發酸的厲害。

涼皮卷和春卷皮,還有一大半,一張張,昨日裏是他和劉青梅還有燕白雪三人花了大半天的功夫做好的,娘親和妹妹都不會做吃的,為了這個,都是硬着頭皮上,被熱鍋燙的,被竈膛的火悶的大汗淋漓,一家人歡歡喜喜的,滿懷憧憬,就是為了今日能夠多賺幾個錢。

可現在,東西沒有賣出去,完全被糟蹋,就連早上收回的那些銅錢,連帶着今早帶來的零碎錢一并的被搶走,回去一文錢都沒有,還帶着一身的傷痕。

燕白秋目光空洞的看着地上,有不少腳印子的春卷皮,心裏又氣又恨,萬分無奈的蹲下來,試圖把那些沒有髒的涼皮卷和春卷皮撿起來,不管多少,能挽回一些事一些。撿了一些幹淨的裝回破了個大洞的籃子裏,燕白秋吸了吸鼻子,努力不讓自己哭起來,這時他看到地上,還有一些散落的銅錢。

想了想,這銅錢應該是被那個十三爺打落在地上,幾個無賴搶了他的錢,懶得再去撿地上的散錢,燕白秋趕緊的把地上散落的銅錢一枚一枚的撿起來。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太和縣上的乞丐一窩蜂的從各個角落裏沖出來,他們原本是來撿地上散落的吃的,一看到有錢,眼睛都亮了,伸着五黑的爪子,笑的放肆又滿足。

“哈哈,有錢?!快來搶啊!”一個乞丐大聲的叫着,奮力的擠了進來。

“發財了發財了!”

一聲叫喊,十來個,穿着破破爛爛,衣衫褴褛蓬頭垢面臭烘烘的乞丐呼啦啦的全都湧了過來,把原本蹲在地上撿銅錢的燕白秋擠到了一旁。

燕白秋又氣又急,上前拉着這些乞丐離開,大聲呵斥:“你們快走開,這是我的攤位,錢也是我的!你們這樣,就是搶,跟強盜有什麽差別?”可惜,他這些怒吼,一個人都沒有聽。

“走開!不然的話我就去告官府!”燕白秋拉着一個乞丐的胳膊,強行把這人拉走!

令燕白秋萬萬沒有想到的是,他這一動手,就跟捅了馬蜂窩,那些正在撿錢和撿地上吃的乞丐一個個都不動了,目光如狼似虎,陰森森的圍了過來。

“怎麽?想動手?”乞丐們個個都不怕事,眼神兇狠,燕白秋讪讪的松開手,連連後退。

燕白秋懦弱退縮了,不敢再去糾纏:“沒,沒,我不動手……”

明明這些東西都是他的……

低着頭,燕白秋的眼裏紅紅的一片。

距離幾米開外,還圍了不少人,對這些乞丐的惡行指指點點,搖頭嘆氣,卻沒有人敢上前。

司鎮寇和昨日一樣,把殺好的幾頭豬都搬運到菜市場裏的攤位上擺好,讓奴仆們看着,又到主街道來買早點。往日早點他很少自己出來買,偶爾出來一兩次,換下口味,昨日來到太和縣主街,遠遠的就看到不少人圍着,議論紛紛,說是有新出來的小吃。

對于口舌之欲,司鎮寇向來不是很注重,能夠飽腹即可,昨日買了那個小胖胖家的小吃之後,司鎮寇當即覺得不錯,很是對他口味。他還真的沒有料到,有朝一日,他會對這些食物心心念念。

倒是跟京城那些有名的小吃,有的一比,司鎮寇心裏想着。

太和縣地方偏僻,物價算是很低,對于吃早點這些小錢,司鎮寇覺得無所謂,能夠吃頓符合自己口味的早點,無疑是一件令人心情愉悅的事情。如是,今兒早他把活兒一交代好,又來到鎮子上。

只是,一來,外圍着一大群人,再往裏頭看,小胖胖家的小攤位散落在地,像是被人刻意砸的,司鎮寇注意到,今天的小胖胖顯得格外的低落,勾着腦袋,馱着背,縮成一團,身上灰撲撲的,顯得極為的可憐。

在他不遠處,圍着一群臭烘烘的乞丐,哄搶着地上的小吃,瘋狂的往懷裏塞。

“這是怎麽回事?”司鎮寇蹙着眉頭,問道。

他旁邊都是一群看客,有的是原先要買涼皮卷的食客,各個氣憤的不行,義憤填膺的說:“是那個縣知府的小舅子,帶人踢了攤子,還把那小哥的錢搶跑了!”

“更可惡的是,這些乞丐還來搶小哥的錢,諾!就連地上散落的幾文錢,都給搶跑了!”

“哎,這小哥也是可憐,被揍得不敢吭聲……”

司鎮寇一聽,眼眉發冷,徑直走過去,厲聲喝道:“手腳給我放幹淨點,把東西都放下!”

“誰還敢再亂伸手,我就擰斷誰的胳膊!”

乞丐們一愣,一人梗着脖子,不屑冷哼:“你以為你是誰啊?我告訴你們,在太和縣,還沒有人敢在我們頭上撒野……”

司鎮寇沒有再多廢話,上前,伸手飛快的抓住那人胳膊,一擰,咔嚓一聲,那條胳膊應聲軟趴趴的垂落下來。

那乞丐後知後覺,痛的大叫:“啊啊啊,我的手!”

十來個乞丐壓根沒有料到會有人這麽的不識趣,頓時停下手中的動作,下意識的圍了起來,他們覺得,人多,這人再怎麽橫,也不是他們十來個的對手。

可惜,他們這次踢到硬板上了。

在還沒有碰到這個刀疤黑衣男子的身,他們一個個就跟沙包似得,被踢飛幾米開外,一個個傷的不輕,頓時鬼哭狼嚎,司鎮寇将搶走的銅錢如數的奪了回來,随後又把這些像是狗皮膏藥一樣的乞丐一個個踢飛。

在這場混戰當中的另一主角,燕白秋原本縮着脖子,不時吸着鼻子,也不敢作聲,就可憐兮兮的接受這個悲催的命運。司鎮寇的出現,可謂是始料未及,大大的出乎燕白秋的預料,在看到對方橫掃那些乞丐,又把搶走的錢搶回來,燕白秋那一刻感動的差點就要撲上去抱住殺豬小哥了。

殺豬小哥雖然面冷,惡相,不茍言語,卻是實實在在的人心腸,連連的幾次他去豬肉攤還給了不少的贈品,現在還拔刀相助。

縮在牆角的燕白秋,眼神熱熱的看着信步朝他走來的司鎮寇,激動的都快說不出話來了。

即便是有一道刀疤,顏值依舊甩人半條街,身高體長,肩寬腰窄,四肢修長,還有一身好本事,雙拳無敵手,人還頗有正義感,這在古代,完全就是大俠啊。

燕白秋有種想要上前抱大腿的沖動,告訴殺豬小哥,他願意做他小弟啊。不過一想到自己這幅尊榮,還有一身肥膘,還是算了。

司鎮寇拿到了錢,朝着縮成一團燕白秋走來,燕白秋眼淚好鼻涕一起下來,一張圓圓胖乎乎的臉又是灰又是血,看起來很是驚悚。

可這種受驚過度,惶恐不安,眼神慌亂不知所措的樣子,格外的讓人心痛。

“把錢拿好,快些回去吧。”司鎮寇看了眼地上的那些吃食,微不可察覺的嘆了口氣:“那些都髒了,不要再去撿了。”說着,把手裏的錢如數的遞給燕白秋,燕白秋伸手,肥胖的手掌顫抖的接過這些來之不易的錢。

燕白秋都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無語倫次:“謝謝,謝謝你。今天多虧了你,否則我連最後的一點錢都沒有了,謝謝,非常謝謝你。”

司鎮寇淡然的看了他一眼,沒有說什麽,擡腳就走出了人群。

而圍聚在一起看熱鬧的人,也陸陸續續的離開了。

最後小攤位前,就只有燕白秋一人,他的前前後後,周圍幾米都是淩亂散落的小豆腐,涼皮卷,春卷皮,熟食,還有各種小竹罐子,破籃子,還有被丢棄的平底鐵鍋。街道來往的行人似乎也知道這裏發生了混戰,都下意識的離得遠遠的,繞着道兒走。

燕白秋默默的看了一會兒,慢吞吞的把平底鐵鍋撿起來,還有那些沒有破掉的小竹筒罐子,爐子被摔壞了,木桶也被踢漏,籃子更是不能用,能夠挽回的只有一丁點,拖着這些東西,燕白秋心情格外的沉重,雙腿像是灌了鉛似得,每一步都走得極為的艱難。

離開了鎮上,是蜿蜒的田間小路,路過一條小溪,燕白秋麻木的走向河邊,把手和臉洗了洗,他對着小溪看了下,他的臉上腫的厲害,暫時還沒有發青,但是那個被揍的凄慘樣子是怎麽也遮掩不了的。

這一看,燕白秋就覺得臉格外的痛,他臉就是肥肥,肉肉的,這次被狠狠的揍了一頓,簡直就像是一個挂滿傷痕的豬頭,更是難看。

吸着冷氣,燕白秋這才覺得身上也痛的厲害,掀開衣角,肚皮和胳膊有好幾處泛着紅,有的還泛着淡淡的青色,要不了一兩日,這些傷痕肯定是紫青色。

昨天全家忙活了一天,今日所賺的錢全部被搶走,連帶着還被揍了一頓,攤子都被砸了,燕白秋一想到如果每天都像今天這樣,對于他,還有他的家裏來講,簡直就是個噩夢一樣的存在。

十三爺是縣知府的小舅子,有權有勢,橫行霸道,在太和縣可謂是一手遮天,即便是他被搶了在多次,也沒有出頭的一天。燕白秋想到這條路被截斷了,家道中落,一家子沒有房屋住,沒有吃的,不禁悲從中來。

自己又沒用,腦子也不好,被欺負還不了手,各種委屈和辛酸,難過的就坐在小溪邊哭了起來。

燕白秋感覺自己真的是太沒用了,

什麽都做不了,也不能為家裏改變什麽。

一邊哭,燕白秋一邊在心裏咒罵那個十三爺,等發洩完了,哭了差不多之後,燕白秋心情也開朗了點。

不能就這麽算了,他心裏想着,這攤子不能因為被砸了一次他就不再去做了,家裏的大頭還靠他,他不能讓家裏人失望。

想走其他的途徑賺錢,實在太難了,做吃的是他的長項,也是他最拿手的。

攤位還繼續的擺,但是這些人盯着這事是擺脫不了的,他必須想點辦法。

武力不行,又沒用靠山,腦子又不給力,燕白秋想到了一個極為弱智不取巧的法子。這個在現代很常見,也就是碰瓷,其實這種方法真的不讨好,可現在,他真的想不出還有什麽法子可以挽救一下。

不過在碰瓷之前,燕白秋覺得自己還要去準備點東西,一想到這個方法可行,燕白秋覺得自己幹勁又來了。收拾好東西,又洗了一把臉,燕白秋朝着鎮子的方向走去。

他準備去買些鮮活的豬血,剛殺完豬,放出來,還是新鮮的,到時候裝進羊皮袋子裏,縫制好,塞在懷裏,或者咬在嘴裏,等那些地頭蛇再找他,一打他,他就啵啵的冒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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