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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技工也沒想到自己兒子這麽快就安排過來了。他其實心裏都有些着急了,要不是蘇青玉提醒他,他都要忍不住和這邊公社提了。

幸好忍住了。

來這邊這麽久,他都沒機會去看兒子呢。看着自己兒子憔悴多了,他心疼的不得了。對蘇青玉更加感激了。

要不是這同志幫助他們家徐林,他兒子還要繼續在那邊受苦呢。

他也很感激紅旗公社,幹活更賣力了。

特別是聽到吳主任和他說,以後徐林就在廠裏當技術員了,徐技工拍着心口道,“我這幾十年的經驗都教給他,他平時也在我們那磚瓦廠接觸的多,有些基礎,肯定沒問題的。”

吳主任一聽徐技工這真情實感的話,頓時覺得蘇青玉這安排确實很妥當。有什麽比得上教親生兒子更用心呢。瞅瞅這連飯都不吃了,就開始教了,就找不出這麽用心的老師傅。

先讓這徐技工把這知青同志給教會了,以後再讓這知青同志教其他人。

只要幹的好,以後有回城機會了,也不是不可能的嘛。

吳主任美滋滋的想着,心裏對蘇青玉這同志越發的滿意了。

雖然是個年輕的知青,但是确實很聰明。

可惜是個女同志,要是個男同志,可以調到身邊來教教。女同志就不方便了。

蘇青玉可不知道自己被人性別歧視了,她這幾天也是意氣風發的。先是得知徐林被調動過來了,她心裏松了口氣,總算有個交代了,不用自己另外給徐林安排崗位了。

另外就是公社的磚瓦廠正式動工之後,蘇家屯就開始忙碌起來了。

每天社員們都早出晚歸的。為了讓大夥兒方便上工和回家,蘇青玉還特地安排蘇衛民每天早上開拖拉機送他們出去,從公社回來的時候,還能沿途去幫加米廠拉貨。晚上送加米廠這邊的客戶回去的時候,又順道去公社把人給接回來。

這麽安排下來,社員們可高興了,覺得這才是享受到了大隊的照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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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大隊這邊也沒啥意見,畢竟現在連大隊長都沒有,誰也管不着蘇青玉。蘇青玉又是自己花油錢,也不用他們管,自然伸不了手了。

這麽一安排下來,蘇衛民就徹底的不用幹活了,每天給大夥兒當司機,風風火火的到處晃蕩,雖然沒說給他發工資,但是還是要算工分的。

社員們也沒人覺得奇怪,畢竟蘇衛民是被公社領導看中的拖拉機手,還在公社給領導開了那麽久的車子呢。說明人家有本事。

公社領導都覺得他做拖拉機手好,那肯定也是好的。

就算有人覺得眼紅,也不好當面質疑。

坐了幾天的車子,大夥兒都默認了這個安排了。

見大夥兒潛移默化的接受了這個事兒,蘇青玉就去找大隊那邊商量正式給蘇衛民轉崗了。

“我瞅着這以後咱隊裏不止現在用拖拉機,以後建學校拉磚塊也是需要用拖拉機的,建設好了之後,咱隊裏有個別的事兒也要用,總是這樣分開和我們廠裏算油錢也挺麻煩的,幹脆就把拖拉機和隊裏公用吧。廠裏的錢不和大隊的錢沒區別嗎。一起算。”

沒錯,這拖拉機以後不止加米廠用,大隊也能用了。

這樣一來,蘇衛民不需要參加所謂的招工考試,不算破壞廠裏的招工規則,畢竟是直接屬于大隊的。

反正等蘇衛國當了大隊長之後,她就得開始計劃建設整個大隊了,資源當然也要大隊共享了。肉都爛在自家鍋裏了。

能得一個拖拉機,大隊部這邊當然沒意見了。

以前拖拉機都是加米廠這邊用的,大隊這邊用不方便,如今大隊多個拖拉機手的崗位,這車子也能給大隊用了,大隊部這邊的幹部自然也沒意見。

反正他們也不需要付出啥,還能得個方便呢。

張主任笑着道,“這樣好,青玉啊,還是你大方。”

“那沒啥。那你們看安排隊裏誰開車比較合适?李芳同志現在轉崗了,得守着廠房,肯定不合适的。我也不想讓她一個女同志天天拉磚塊。所以還是隊裏看這邊誰接這個班。”

這還用問嗎,那當然是衛民啊。

這都不用考慮的。

蘇衛民那可是公社領導認可的,大隊這邊的幹部可不會和公社領導過不去。再說了,現在整個隊裏,也就他開的好,再換別人也說不過去,顯得欺負人了。

幾個大隊幹部都不用合計了,蘇大寶道,“不用說了,就衛民吧,現在不是正開着嗎?”

張主任也認可,“對,衛民挺好的。”

其他人更沒意見了。

蘇青玉笑着道,“那行,都聽大隊部的安排。”

隊裏立馬就貼出了公示了。

公示的內容是,因為建磚瓦窯以及未來建設學校工作需要緣故,蘇家屯大隊需要增加拖拉機手崗位,經過公社領導的認可,蘇衛民同志作為一名合格的拖拉機手,正式被任命為蘇家屯大隊拖拉機手。

有了這個大隊發出來的公示,蘇衛民這才算是名正言順的拖拉機手了。

當天,老蘇家都歡喜的不得了。

以前老蘇家最沒出息的就是蘇衛民了。又懶又滑頭,隊裏人提起他都嫌棄。

要不然也不會一把年紀了也處不上對象了。這是臭名在外。

現在可好了,就這麽個沒出息的也能當上拖拉機手了。

吃飯的時候,蘇衛民這臉都笑歪了。他最近開車也吃了點苦頭,比之前哈消瘦,可人就是覺得比之前種地的時候有勁兒,感覺有盼頭了。走路都帶風了。

蘇奶奶道,“嘚瑟個啥,還不是我家青玉本事,愣是把你這爛泥巴給糊到牆上了。”

蘇衛民:“……”

蘇青玉笑道,“奶,你別這麽說,衛民哥自己也出息的。他要是學不會開拖拉機,咱也幫不了。”

在她心裏,就沒有沒用的人。就算沒用,那也的想辦法給用上,總不能養個廢物。那不是拖後腿嗎。

再說了,懶人一般都比較聰明,聰明人才能想着法子偷懶啊,老實人那不都埋頭苦幹嗎?要是蘇衛民真又懶又蠢,就正好了,直接把蘇衛民給扔磚瓦廠裏面去燒磚了,到了那個環境裏面,他就是想偷懶也沒機會了,只能老老實實幹苦力活。索性他自己還算争氣。

蘇衛民可不知道蘇青玉這些打算,覺得自己終于也有了尊嚴了,沒錯,他可不是廢物,這不是也挺聰明嗎,學啥都快。他感激的看着自家妹子,“青玉啊,你可真是我親妹子。沒的說的。回頭哥給你抓魚吃。”

蘇青玉笑着點頭,“謝謝哥。二哥對我就是好。”

蘇衛民聽着,覺得心裏美極了。他也是個當哥的呢,還有這個這麽好的妹子呢。回頭必須得給妹子抓魚吃。證明自己是個好哥。是個有用的哥。

他說話算話,下午去公社接人的時候,就在河裏下了簍子。也不怕抓不到魚,他以前偷懶那會兒經常來這邊打牙祭,都有經驗了,知道哪裏能弄到魚。

果然,第二天去起簍子的時候,簍子裏面就有魚了。

回去的時候就高高興興的把魚扔廚房裏,讓大嫂做給蘇青玉吃。

蘇葉見他平時懶的要命,現在還特意去給蘇青玉抓魚,頓時腮幫子酸的疼。

“哥,你給青玉抓魚吃。我以前要吃鳥蛋,你咋不給我掏啊。”

“你又不是青玉。”蘇衛民很實話實說道。

蘇葉:“……到底誰是親妹子啊。”

蘇衛民嘆氣道,“如果可以選擇,當然希望青玉是我親妹子啦。對我又好又貼心。哎喲喂,別提了,心酸。”

“……”

大嫂劉巧巧也沒摻和兄妹兩的事兒,拎着魚就開始收拾。燒魚的時候還多放了點油水,燒出來油光可鑒的。平時用點油水,害怕家裏人說,給青玉燒菜放油,那就不怕了。蘇奶奶還要在一邊喊她多放點。

等蘇青玉回來了,就聞到了一股魚香味。

蘇奶奶高興道,“你衛民哥給你抓的。用油燒的,香不香?”

蘇青玉眼睛發光,“香!”

魚也不大,筷子長,蘇奶奶的意思是給蘇青玉一個人吃的。蘇青玉也不吃獨食,大家都一起吃。還将魚肚子給了家裏兩個最小的孩子。

畢竟她以前吃的好東西也不少,不缺這一口吃的。倒是這個時代的人,可啥好東西都沒吃過呢。

蘇奶奶道,“瞅瞅我們家青玉,多好。以後你們長大了要記得你們姑好。”

蘇狗蛋和蘇麥穗腼腆的看着蘇青玉,他們可知道姑好嘞,媽總是偷着說了,家裏姑最好了,比親姑還要好。

一家人吃的高興,蘇奶奶就問蘇青玉,新做的床鋪和櫃子要啥花樣的。今天就找人砍樹動工啦。

蘇青玉道,“随便,爺爺手藝好,他做啥樣的都好看。”

蘇爺爺驕傲的眼睛都眯起來了,“那可不,我以前做的箱子,連地主媳婦都覺得好。”

陳愛蘭笑着道,“幹脆再給青玉也打兩個箱子吧,她東西多,一個衣櫃不夠。反正家裏樹多。都砍了也沒啥。”

聽到陳愛蘭這話,她男人蘇有材連筷子都要驚掉了,詫異的看着她。他婆娘啥時候這麽大方了。

蘇奶奶倒是理所當然,“你說的對,多打點。那些樹長着也沒啥用。都到年紀了,再長也就那麽大。砍了算了。”

陳愛蘭道,“那回頭找人幫忙,咱還要準備點吃的。讓衛民從公社那邊割點肉回來。”

蘇衛民立馬應了,“成!”

然後全家人都商量着怎麽砍樹,怎麽做飯招待人,怎麽做衣櫃和箱子……

蘇葉:“……”那可是她的嫁妝啊!

這思想還是她爹媽從小灌輸給她的。以前這些小樹苗長大的時候,她還總是去澆水呢,都不讓人去碰。這麽多年才長這麽大。

特別是她媽現在對蘇青玉是越來越好了,感覺自己媽也被搶了。

哥也不疼自己了。

太心塞了。心塞的連飯都吃不下了,魚都不香了。

還沒吃完就進了屋裏,走的時候還哼了一聲。

可惜沒人聽到,就蘇青玉聽到了,她擡頭看了眼蘇葉,然後笑着搖了搖頭。

第二天,蘇家這邊就開始砍樹了。如今蘇家越來越風光了,知道他家要砍樹,鄉親們都來幫忙,熱熱鬧鬧的。

蘇葉站在屋裏看着自己的大樹被砍了,心如刀割。

她抿着嘴坐在房間裏,看着自家媽還在給蘇青玉做護膝,眼睛就紅了,“媽,你這到底是誰媽啊。就算咱感激青玉,也不能這樣欺負我啊。”

陳愛蘭擡頭看她一眼,“青玉在家裏的時候你可不要擺這臉色。”

“……”連臉色都不能擺了,這還是她家嗎?

陳愛蘭道,“都多大的人了,咋就不懂事兒呢。”

蘇葉道,“媽,你變了。你現在都成青玉的媽了。”

陳愛蘭實話道,“我倒是想給她當媽,人家也瞧不上啊。”

“……”哥和媽都一個德性了。

見自家閨女一副被打擊的樣子,陳愛蘭搖搖頭,覺得這閨女肯定不是她生的,咋就不夠機靈。

這會兒就是個蠢蛋,那都知道要和青玉打好關系了,她板着臉道,“傻了吧,青玉這麽出息,以後肯定是要回城的。還看得上這些家具?不都留給你嗎?我到時候給你上一層油漆,那就還是新的。”

蘇葉:“……還能這麽算?”

“咋不能了?你就讓她高興高興。好歹青玉也給咱家做出多少貢獻了,你瞅瞅你二哥,你小弟。馬上你大哥這也看着有些希望了,這對咱家多大幫助啊。要是真沒點表示,你就不怕青玉寒了心?你那工作現在可還沒着落呢。”

蘇葉一個透心涼就清醒了。

陳愛蘭點了點她的腦袋,“你和她處着好沒壞處。我算看出來了,她是個重感情的,人聰明但是也挺實在。咱好好和她處,也不怕吃虧。你和她多學學,你要是有青玉的小拇指那麽好,我也就放心了。”

人心都是肉長的,陳愛蘭之前雖然是想從蘇青玉身上拿點好處。可時間長了,一個女娃娃一心一意的為了她兒子,不求回報的扶持她家裏,她這人就算再沒良心,那也得帶着點真心實意了。

“……”媽真的變了,以前總說她最好,現在連青玉小拇指都比不上了。

雖然有些羨慕嫉妒,還有些眼紅。但是蘇葉還算有些理智。畢竟她媽陳愛蘭同志當初能把蘇奶奶趕下臺,自己當家多年,那也是有些本事的。

幾個孩子雖然都沒出息,但是有一條教育的很好,那就是怕媽。

甭管是窩裏橫的老大,還是懶貨老二,亦或是蘇葉這種嬌氣包,能在別人面前耍橫,但是到了陳愛蘭面前,那都是乖乖的。

陳愛蘭說話,他們也聽得進去。她說讓閨女和蘇青玉好好處,讓蘇青玉開心,蘇葉就只能忍着心塞這麽幹。

平時看着蘇青玉的時候,就盡量笑臉相迎,笑不出來也得笑。當然,讓她像大嫂那樣,每次青玉回來就端茶遞水的辦不到,頂多就是端盤葵花籽。順帶幫着盛飯。

蘇青玉也發現蘇葉的變化了,心裏挺滿意。

她最不喜歡同齡人之間鬧矛盾了,感覺很浪費時間。純屬沒事兒找事兒。蘇葉能想開,總算說明是有點底線的。她兩輩子也就這麽一個有些血緣,還要長期相處的親姐,自然也希望蘇葉以後好一點。而且她自己是女性,就對女性感情更深一些,希望身邊的女性能夠過得好。

吃完飯之後她閑着也是閑着,就找蘇葉說閑話聊天。

“葉姐啊,你之前是不是對我有意見?”

蘇葉心裏正悶着呢,聽着蘇青玉說這話,悶着聲沒說話。

蘇青玉嗑着瓜子,教育道,“你不說我也知道。不就是女孩的小心思嗎?你是不是覺得家裏人都對我好,你吃醋啦。”

這話一出,蘇葉直接酸的眼睛都要紅了,帶着鼻音道,“別提了,別說爺奶爸媽了,就連哥他們都對你好。我長這麽大,我哥都沒給我抓過一次吃的。他都自己偷偷吃。”

蘇青玉看着她鼻子都開始紅了,給她擦擦眼淚,“哭啥啊,有啥好哭的,對我再好,那不也是你親哥嗎?”

“我就是難過。”

蘇青玉兩手一攤道,“傻了吧,你難過,我和二哥也不在乎。”

“……”蘇葉感覺自己被紮心了。

蘇青玉道,“所以啊,你難過就傷害你自己一個人。對別人沒啥好處。你得往開點想,為啥他們對我好啊,那當然是因為有好處啊。我要是你啊,我也學着他們對我好。和他們競争。使勁兒撈好處,比他們撈更多。讓他們難過後悔去。嫉妒和哀怨是最沒有用的感情,只會害了你。我要是個壞人,我就故意給你在城裏找個有毛病的對象,你們也不知道,肯定還要感謝我。等你嫁過去了,天高皇帝遠的,家裏人也不知道,你一輩子不就毀了?”

蘇葉瞪眼,“啥毛病?”

“比如年紀大啊,缺胳膊斷腿還打老婆啊。”

“……!!!”蘇葉真的是被蘇青玉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作為一個沒見過啥世面的農村小姑娘,她真不知道還有這些害人的方法。她能想到最厲害的招數就是在外面說閑話,壞人名聲。

蘇青玉見她吓到了,就安慰道,“別想多,我只是打個比方,我不是那種人。和你這麽說,就是想告訴你,別為了一些小事和人結怨,到時候被人整治了你都不知道。咱們自家親姐妹不計較,外人可不會。心胸開闊點,與人為善,對你好處多着呢。”

蘇葉吸了吸鼻子,“……啥好處啊?”

蘇青玉掰手指頭,“錢啊,工作啊,你有了這兩樣,你還需要啥?”拍拍她的肩膀,“這就是聰明女孩該幹的事兒,你自己琢磨琢磨,是不是這個道理?”

蘇青玉一走,蘇葉歪自己起床上想半天,想着自己這幾天偷偷委屈自己,也沒人注意。連她少吃了飯,都沒人管。估摸着奶還要覺得家裏節省糧食了。

除了她自己餓肚子,還有啥好處?

再一想二哥蘇衛民那個嘚瑟的樣子,不就是靠着青玉弄了個拖拉機手的工作嗎,就開始翹尾巴了。

還有媽,也是一心為了大哥當大隊長,連她都顧不上了。

不就是工作嗎,她也能有呢。她作為女同志,和青玉處的幾乎還多呢。肯定能比大哥二哥厲害。

……

十二月初,蘇青玉又收到了海城寄過來的信和東西。

寄的東西是幾件舊棉襖,都是以前穿的。信是蘇靜和徐美芳寫的。

蘇青玉也不着急看信,直接拿着報複和信回了家裏。拿了兩件花哨的棉襖給了蘇葉和劉巧巧一人一件。可把兩人樂壞了。

特別是劉巧巧,這麽多年都沒穿過一件好衣服。現在冷不丁的就分了一件,感激的眼睛都紅了。她就說了,這整個蘇家,就只有青玉對她最好了。連她男人都沒給她扯過一尺布呢。

“那啥,青玉啊,我下午拆被子洗,你那被套也要洗了吧,我給你都洗了。你看你還有啥都要洗的,現在地裏活也不多,我有時間呢。都給你洗得幹幹淨淨的。”

蘇葉抱着衣服正美滋滋的,聽到大嫂這麽說,立馬道,“嫂子,你不是要給媽和奶洗嗎,青玉的事兒就交給我吧,我比你閑,我有時間。”

劉巧巧:“……”小姑子啥時候變這麽勤快了。

蘇葉不理她,對着蘇青玉道,“青玉啊,都交給姐吧,姐給你洗幹淨。用熱水洗。”

蘇青玉喝着熱乎乎的麥乳精,點點頭,“都行。姐對我真好。”

蘇葉頓時笑了,“誰讓咱是親姐妹呢。”瞅瞅,她要是想做一件事兒,比二哥都厲害,比大嫂更方便。

蘇奶奶對東西不感興趣,就問蘇青玉信裏寫了啥,她大兒子有沒有啥話交代的。

蘇青玉道,“沒啥,信是我媽寫的,我爸一句話也沒說。”

“……咋回事啊?一句關心的都沒?”蘇奶奶有些受打擊。

蘇家其他人也看着蘇青玉。

蘇青玉嘆氣,“我可能知道為了啥。上次我姐給我寫信和我說了,我哥……就是我爸他之前那位生的大兒子要結婚了,我爸現在一心撲在了兒子身上了,可能顧不到我了。”

“胡鬧!”蘇奶奶生氣的不得了。青玉這麽好的孩子,咋就扔一邊不管了呢。讓她來當知青的也是老大,現在不管的也是老大。

老大這也太過分了。

蘇青玉道,“沒事兒的奶,我早就已經有心理準備了,我爸一直都比較疼我哥他們。從小到大都是這樣的。但是我也不計較。我現在有爺奶疼,我很開心。”

蘇奶奶見她這樣子,覺得心疼。

畢竟現在她對孫女的感情,已經超過了那個都不知道長啥樣的兒子了。“我要是見了他,我一定要罵他。兒子算啥啊,我養兒子不也白養了嗎?一個個不孝的東西。”

蘇有材:“……”關他啥事兒,自從被打了之後,他都成大孝子了。

蘇家其他人看着蘇青玉,突然有些同情。

畢竟青玉人這麽好,還這麽聰明有出息,整個蘇家屯,誰家都希望有這麽個閨女,大伯/老大竟然不疼。

太委屈了。

蘇葉也覺得她委屈,想着自己之前還吃醋,還嫉妒呢。難怪青玉之前和她說那些話,想的那麽透徹,原來她自己在家裏也受委屈了。連青玉這樣厲害都受委屈,自己受委屈好像也沒啥了。人這一比較,蘇葉頓時覺得心裏啥不滿都沒了。

蘇奶奶道,“沒事兒,以後爺奶疼你。你二叔二嬸也是。老二家的,聽到沒,誰要是對青玉不好,我就找人揍有材!”

“……”

陳愛蘭道,“我把青玉當親閨女疼。”

蘇葉:……明明比親閨女還好她咳了咳,“我也把青玉當親妹子疼的。”

蘇衛民不要臉道,“我都恨不得把她當祖宗供着了。”

陳愛蘭直接巴掌拍他後腦勺。“不着調的東西。”

蘇青玉笑着道,“都不要擔心我,我現在好得很呢。我這麽多親人,不怕沒人疼。”

蘇奶奶道,“就是,咱不缺人疼。你爸要是對你不好,我就不認他。”

蘇青玉抿着嘴笑了笑。

對,就不該認他了。

經過這麽一遭,蘇軍強同志在蘇家人的心裏,本來開始轉好的印象又回轉了幾分。

畢竟蘇青玉的出息,以及對蘇家的改變,讓他們對蘇軍強這個看不見摸不着的金大腿也沒有那麽期待了。

而感情上面,他們當然更偏蘇青玉這個相處多日的人。

至于蘇軍強,也就蘇爺爺蘇奶奶對他有血緣上的感情而已。

蘇青玉琢磨着,再這麽發展下去,就算以後蘇奶奶見到大兒子,知道這個兒子其實一直不認她,應該也不會太傷心了。

回到屋裏,蘇青玉才拆開信件看了看。

徐美芳和蘇靜寫的信內容其實差不多。

她們兩人都感覺到蘇軍強自從兒子要結婚之後,就開始變了。徐美芳之所以覺得他變了,是因為蘇軍強和她說了,以後蘇靜結婚的事兒,他不操心了,讓徐美芳自己操心。這讓徐美芳覺得,蘇軍強如今開始計較他們是重組家庭的事兒了。開始分個遠近親疏了。她認為是因為蘇青玉下鄉了,沒有了這個紐帶,兩人關系出現問題了,讓蘇青玉平時多給家裏寫信,讓蘇軍強對她感情親近一些。

信件最後,徐美芳還真情實感的寫到,“青玉啊,媽會給你想辦法,讓你盡快能夠回到海城,回到家裏的。”

蘇靜認為蘇軍強變了,是因為蘇軍強雖然真的不催她結婚了,但是對她态度不好了。以前兩人相處的時候還有些父慈女孝的場景,現在蘇軍強回家回的少,回來了兩個眼神都不給她。而且現在對她媽也沒以前那麽親密了,她覺得都是因為新媳婦要進門的原因。

而因為上次蘇青玉一封信就讓蘇軍強放棄給她找婆家的打算,讓蘇靜認為蘇青玉這個親閨女确實有能力扭轉蘇軍強的想法,所以蘇靜現在把希望都放在蘇青玉身上了,讓蘇青玉幫她多說說好話。等她以後找到好對象結婚了,就把崗位給蘇青玉,讓蘇青玉可以回城。

看着這些信件內容,蘇青玉笑了。

之前在海城的時候,都希望她下鄉,把她往外推。現在倒是知道她的重要性了。

一個一個的,真把她當工具人呢。

真沒意思。

她都懶得幫她們給蘇軍強寫信了。沒打電話給蘇軍強挑撥一下,就算她心善了。她要是狠一點,海城蘇家那邊得散夥了。

不過散夥對她也沒啥好處,她懶得管。

反正海城那邊現在這個情況了,等新媳婦進門了,矛盾多着呢,她才不摻和。

将信件燒了之後,她就整理寄過來的錢和票證,琢磨着能過個好年了。

蘇青玉很快就将海城給扔到腦後,把心思都放在自己的工作當中去。

公社這邊的磚瓦窯經過十來天的建設,已經徹底建好了。畢竟面積也不大,人又多,大家也很賣力。

蘇青玉聽到消息,立馬就往公社跑了。

這些壯勞力好不容易給召集起來了,就這麽散夥了可不行,不如就直接燒磚算了。

吳主任好些天沒見着蘇青玉了,見蘇青玉又往這邊來了,就琢磨出規律來了。這蘇知青就是個無事不登三寶殿的人。

“怎麽了,這是有事兒?”

蘇青玉笑着道,“還是上次和您提過的,咱自己租磚瓦窯燒磚,給場地費和煤錢。您說要和書記商量,我這不是一直沒好打擾您嗎?”

吳主任恍然大悟,“哦,你說這事兒啊。我之前書記提了一嘴。他倒是沒啥意見。”

其實何書記聽到這法子之後,是很支持的。

因為磚瓦窯剛開起來,誰也不知道效益咋樣。一個磚瓦窯需要的工人太多了,光這麽養着太費錢了。

所以何書記一聽還能這麽辦,覺得這法子挺好,這樣一來,公社不需要另外養着人了,雖然可能賺的少,但是可以穩賺不賠了。

當然,吳主任有心讓蘇青玉不能太驕傲,所以也沒說那麽明白。

蘇青玉可不管這些,只要沒意見,那就是達成目的了。

她道,“那,要不咱就趁熱打鐵,直接燒磚?正好這大冬天有空,咱燒了磚塊了,開春直接建學校。我們還能多燒點,公社這邊到時候也用得上呢。”

吳主任笑着道,“你這還次次都把公社的好處算進去了,我是不是得感謝你?”

蘇青玉笑道,“吳主任您這就見外了,咱都是公社的一份子,當然不能忘了咱公社了。”

“行了,去吧去吧。”吳主任擺擺手。他就怕好話聽多了耳朵癢。以後聽不進去壞話了。

見蘇青玉要出門,吳主任又想着個事兒了,幹脆道,“年底了,公社也要把你們那邊大隊長定下來了。何書記誇了蘇衛國同志,說他幹活踏實,這次磚瓦窯工作做的好。”

蘇青玉立馬回頭了,扶了扶自己的鏡框,“吳主任,公社這是選定了?”

吳主任道,“也不是說選定,算是暫代吧。幹一陣子之後,還得你們那邊大隊的投票選舉,大夥兒都同意了,才能正式上崗。基層幹部,那必須有群衆基礎。”

蘇青玉心裏高興不已,嘴裏還道,“公社眼光好,選定的人肯定是得群衆支持的。”

吳主任道,“你可要盯着他好好幹啊。再出問題,你們大隊就說不過去了。”

“保證讓領導滿意。”蘇青玉嚴肅道。

眼看着這事兒說完了,吳主任突然道,“對了,蘇衛國同志認識許副社長?”

蘇青玉道,“不認識啊,我哥那樣子的人,連大隊長都不熟呢,咋可能認識副社長呢。咋了?”

吳主任狀似無意道,“沒啥,就是這次提名的時候,他直接挑明了說別人都合适,蘇衛國同志不合适。說你哥太老實了,腦子太直,不适合當大隊長。”

蘇青玉一臉驚訝,“啊,我們沒得罪他啊,吳主任,這沒啥問題吧。”

“ 不會的,何書記還是很欣賞蘇衛國同志這種品質的。許副社長的意見直接被否定了,連朱社長都當場直接拍板定了你哥了。”

蘇青玉拍了拍心口,“吓死我了。”

吳主任笑道,“我就是好奇而已,沒事兒。”

蘇青玉放心的點點頭。

等蘇青玉走了,吳主任就琢磨着了。老許為什麽要針對蘇衛國。既然不是蘇衛國本人得罪了老許,那可能是因為蘇有福那事兒?畢竟蘇知青來公社找蘇有福的時候,蘇有福可正好在老許家裏呢。

老許因為這事兒還被批評了。

看來是這麽回事。

離開吳主任辦公室,蘇青玉又遇到了許副社長。

許副社長端着搪瓷杯子正在看資料,見蘇青玉路過,就說了一句,“讓蘇有福別惦記我了。”

“知道啦。”蘇青玉回了一句,這才上車走了。

其實就算許副社長不和她這麽交待,她都不準備再找許副社長第二次了。

連幫助蘇衛國當大隊長,都要用和公社書記還有社長唱反調的方式,這說明許副社長和書記社長他們關系不好啊。

特別是和朱社長關系肯定非常不好。所以朱社長才會急着當場拍板蘇衛國。這矛盾是有多深刻啊。

蘇青玉當然也要和這位同志離得遠遠的了。

相信這位許副社長也是這麽打算的。

磚瓦窯建好當天,廠裏還搞了個簡單的儀式。

辦完之後,磚瓦廠這邊就正式燒磚了。

指導着燒了第一窯磚塊,才意味着,紅旗公社磚瓦廠建設大業成功完成了。

從此以後,紅旗公社有了自己的磚瓦廠,而且燒的磚塊比縣裏還要好。

以後想搞建設了,公社這邊都不需要在外面拉磚塊了,想咋建設就咋建設。

這從頭到尾都是蘇家屯大隊的社員們搞起來的,因為這事兒,何書記心裏,蘇家屯都印象都扭轉過來了,覺得這些社員們都還是很樸實,很能幹活的。

何書記一高興,就當場宣布了蘇衛國當蘇家屯大隊的代理大隊長。

蘇衛國激動的整個人都愣住了,都不知道咋反應,該說啥了,激動的看着何書記半天說不出話來。

何書記滿意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幹,做一名真正為人民服務的好幹部。”

蘇衛國磕磕巴巴道,“我,我會,會的。”

何書記笑了笑。當基層幹部就應該這樣踏踏實實的人,不會動腦子也沒關系,嚴格完成公社安排的工作就行了,總比某些陽奉陰違的基層幹部強多了。

這事兒當然不能簡單的宣布就行了,還得通訊員把單位的文件送到蘇家屯去。

所以蘇衛國他們還在為大隊燒磚的時候,這消息就送到了大隊部辦公室這邊了。

看着這單子上面的名字,大隊部的幹部們竟然都不覺得意外了。

別說公社點名了,就是不點名,讓社員們投票,他們都覺得肯定是蘇衛國票數最多。

就是有時候想着以前的蘇衛國,再想想現在這結果,總覺得特別玄乎。

這要是放在過去,誰能想到有一天,蘇衛國那樣一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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