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學校這一攤子事兒，也就蘇青玉懂。确切的說其實她也不懂多少，但是只能不懂裝懂，然後去學。

安排李芳帶着兩個管後勤的老師去各個大隊做宣傳之後，她就跟着剩下的幾名老師一起去公社小學學習幾天。

這事兒她是找吳主任申請的。

公社因為買母豬的事兒，還欠着蘇家屯大隊的人情債呢，所以蘇青玉來提出這個申請之後，吳主任直接給批了。

“這都是小問題，你們随時都能學。”吳主任爽快道。

蘇青玉笑着道謝，感謝公社對大隊的支持和幫助。

吳主任道，“沒什麽，互幫互助嘛。對了，上次買母豬的那個事兒，不是說有技術支持嗎？”

蘇青玉詫異道，“公社這邊不會養嗎？我以為公社這邊人多，母豬體質也好，所以就沒主動提。”

吳主任笑道，“當然會養，只是想看看大城市那邊養豬的方式而已，多學習嘛。”

“這倒也是，”蘇青玉點頭，“不過我們那邊只有一個會養豬的，現在也在伺候母豬，走不開。要不這樣，公社這邊安排兩個人過去學。公社人才多，安排的過來，我們那邊一個人都珍貴的不得了。”

按照公社的慣例，當然是直接把人調動過來的，但是聽到蘇青玉哭窮的話，吳主任又不好意思了。

心道也不知道蘇家屯大隊的技術人員是不是真的有能耐。先派人過去看看再說吧。

“行，那我這邊就安排人過去。就給你們添麻煩了。”

蘇青玉笑着道，“您都說互幫互助了，還這麽客氣。”

因為有求于人，吳主任還很客氣的帶蘇青玉去找公社小學和初中的校長。讓校長給他們安排學習。

公社小學蔡校長給他們登記了需要學的科目，輪到蘇青玉的時候，就問道，“這位同志呢？”

蘇青玉道，“跟着您學。”

“……”

“學着咋樣當個校長。”

蔡校長打量了她好一會兒，再看了眼一點也不驚訝的吳主任，也就沒多嘴了，心裏就嘀咕着，選個十幾歲的小姑娘當校長，胡鬧！教育的事兒能鬧着玩的？

哎，世風日下啊，也就現在搞教育的沒啥說話的權利了。

這要是放在過去，他得批評一下這些人。

蘇青玉帶來的女知青們都被安排去學習了，蘇青玉就直接和老校長在辦公室裏談話，先把學校組織架構圖一畫，再把老校長一年的工作總結，季度工作總結，還有工作總結一看，就知道大概要做啥事兒了。反正一天下來，學的挺帶勁兒，倒是蔡校長教的沒啥勁兒。

他就一直覺得這女同志太年輕了。鬧着玩的。

見也沒外人了，蔡校長還是忍不住道，“蘇知青啊，你這個年紀，你知怎麽當一位校長嗎？就算是小學校長，那也是要有點年紀的，更何況你們學校還帶着初中。”

蘇青玉笑着道，“我沒當過，但我可以學。沒人一開始就會當。咱隊裏确實有比我年紀大的人，但是他們也沒當過。如果要讓他們當校長也是要從一開始學。但是搞教育的人都知道，年輕人的學習能力更強，所以我覺得自己很合适。”

蔡校長：“……算了，反正現在也這樣了。現在的孩子都是念了書，學點字就回去種地了。”學的好不好意義也不大。

那些能去念大學的，都是有指标推薦的，都是靠關系，靠政治背景的。

蘇青玉認真道，“蔡校長，就算種地，那也分科學種地和不科學的種地。知識啥時候都是有用的。我們辦學校的目的也不是一定要送孩子們去念大學，而是讓他們都能有接觸知識的機會。”

蔡校長又看了她片刻，然後笑了，“也許你是對的。好好學，争取當個好校長，我們老了。”

下午是蘇衛民開拖拉機來公社接的。

幾位新上任的女老師興沖沖坐上車之後，就興沖沖的分享自己學到的東西。

顯然對于老師這個崗位，她們十分喜歡。分享了一下東西，她們又和蘇青玉說起自己的心情。

“廠長，當老師真好啊，看着老師把那麽多孩子教好了，想想就特別有成就感。不知道咱們能不能有這個能力。”

“是啊，感覺當老師要學好多東西，我還要重新把課本再看看，免得上課的時候自己都說不出來問題。”

“還得讓孩子喜歡學，講的太枯燥了，孩子們都打瞌睡了。”

“……”

聽着她們興奮的聲音，蘇青玉也挺高興的。年輕人，遇着自己喜歡的工作，才會充滿激情。

這樣的聲音，才是對未來充滿信幹勁兒的聲音。

她笑道，“慢慢來，咱們也是摸着石頭過河。也不一定非得學那些老師的教學方式。咱也可以用自己的方式教學生。積極的開動腦經。反正你們現在每個人只帶一個班，以後考試都是要排名的。你們自己看着辦。”

聽到蘇青玉這麽說，幾個女知青互相看了看，然後抿着嘴笑了起來。

“咱還挺期待比比的。”

回了隊裏，幾位新上任的女老師就趕緊跑回宿舍去複習了，蘇青玉也準備回蘇家的，不過想起吳主任之前說的事兒，她又去了養豬場。

其實平時她也早晚過來看一眼。了解一下母豬的動态。

不得不說，張明這人雖然喜歡吃軟飯，但是這為了回城，也是夠能拼的。不過他之前為了回城，連尊嚴都能放下，現在肯豁出去也不奇怪了。

張明現在形象大變樣了。之前還保持點形象，現在每天跟着母豬打交道，完全看不出文化青年的樣子了。

看到蘇青玉來了，他就看一眼，也沒打算和她說話。

畢竟每次和蘇青玉說話，他都要吃虧。

蘇青玉走了過來，“我和你說個好消息，公社那邊需要養豬技術，馬上要找人來和你學習，你回頭能多兩個幫忙的了。”

張明回頭看她。

蘇青玉道，“你也可趁機讨好公社，早日回城。”

張明眼裏滿是意外，“真的？”

蘇青玉點頭，“當然，我也希望你能依靠自己的能力回城。不過，你願意走嗎？”

願不願意走？

張明看了眼眼前這六頭母豬，又想起了公社十頭母豬。

心裏默默算計了一遍，養好了六頭母豬，他就能夠回城了。但是如果養好了公社十頭母豬，他可能要累死了。

而且他也不想折騰了，他甚至有些懷疑，蘇青玉是不是不想給他找關系讓他回城，所以鼓勵他去公社？

“……我不走，我要留在蘇家屯。”養六頭他都要沒命了，還養全公社的。不會的，他沒那麽沒腦子。他就要讓蘇青玉送他回城。

蘇青玉驚訝的看着他，然後滿意的點頭，“你果然思想覺悟越來越高了，很不錯，張明同志，好樣的。其實我剛也是試探你的，你就算要走，我也不會贊同。畢竟你去了公社，養好了豬，他們還能讓你走嗎？肯定不行啊，你必須得養全公社的豬，不停的養不停的養……”

張明差點吓出一身冷汗。

蘇青玉笑着道，“我答應你的事兒也絕對不會反悔，我說了不超過兩年，絕對不會超過兩年。張明同志，其實我現在挺欣賞你的，真的，你看看你已經做出成績來了，這都是靠你自己的雙手得到的。”

張明看了眼母豬，覺得心酸。

蘇青玉鼓勵道，“加油，還剩下兩年不到了，到時候你就能回城了。回去之後，你就是城裏工人，吃香的喝辣的，住單位房。找個單位的對象，共同建設美好家園。”

張明又看了眼自己現在住的養豬場旁邊的小屋，立馬堅定了信念，“我一定會好好養的。”

“就是要這樣，踏踏實實的，堅持一個目标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