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我們一起上B大
祁宴記得清楚, 在他三四歲的時候,時常跟着母親在畫室度過,有時候和她學畫畫, 有時候在一邊兒搗亂, 但母親從沒紅過臉,每次被打擾得煩了,也只是抱起他放在膝蓋上,溫言細語地和他講道理。
在祁宴印象中, 母親出身名門, 溫柔賢惠,是個有名的畫家。
可惜後來,她身體不好, 動了幾次心髒手術, 多年資助的一個女大學生來家探望了一段時間,然後一切就控制不住地發生了變化。
那天, 祁宴推着母親坐的輪椅去花園曬太陽,不料卻看見了祁文盛和女大學生抱在一起的畫面。
母親受了刺激, 當場心髒病發昏了過去。
雖然祁文盛之後解釋,當時是女大學生哭着說要把心髒捐給母親,他就安慰了下她, 一切只是個誤會。
在母親強烈要求下,他才不情不願地把女大學生趕走了,可兩人因此生了嫌隙,幾次争吵時, 祁文盛忍不住抱怨,說是她久病不愈才疑心疑鬼的。
這件事沒過多久,母親就郁郁而終了。死前還燒毀了畫室裏的全部畫作。
祁宴記得, 祁文盛是傷心了半年的,但也僅僅是半年而已。第二年他就娶了那個女大學生。
還找了個冠冕堂皇的理由:她是你媽媽從小資助到大的,知根知底,可以替你媽媽更好地照顧你。
祁文盛将那個叫蔣柔的女人領到他面前,讓他喊蔣阿姨。
祁宴當時年輕,沉不住氣,一杯熱茶潑了過去。換來的是祁文盛的怒罵和責備。
後來蔣柔被查出不能生育,祁宴得知後冷笑,說是報應,卻被祁文盛狠狠打了一個巴掌。他摔門而去,很久沒有回家。
最後還是祁文盛按捺不住了,主動打電話和他解釋,說之前母親生病時,他和蔣柔之間絕無越軌,只是後來他母親去世了,蔣柔時常來探望安慰,那段時間,他承受着喪妻之痛,才知道有個人在身邊是有多好。
他最後還說,蔣柔的眼睛和個性像極母親年輕時的樣子,這才讓他下定了娶她的決心。
這是他們父子間談的最長的一次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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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祁宴卻被惡心的要死。
不過最終讓他決意離家出走的是爺爺奶奶的去世。
葬禮上,和祁家沾親帶故的人都來了。祁文盛貫會在衆人面前上演父子情深的戲碼,而蔣柔牽着一個領養的小孩,微笑地摁着他的頭讓他喊自己哥哥。
那時候祁宴離家已經小半年了,不認識的親戚們為了讨好祁家,都用一副過來人的姿态勸他,說祁文盛是如何如何的不容易,說他這麽做都是為了你好,說祁家的一切都是留給你繼承的……
祁宴冷漠着臉,對着爺爺奶奶的照片重重磕了幾個頭。
然後站起來,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短短三年,他失去了所有愛他的人。留在身後的,只有一些不知所謂的東西。
冰涼的雨絲灑在臉上,他心底忽然生出幾分絕望。
好沒意思啊。
這個世界到底有什麽意思呢?
他所有的努力、所有的堅持、所有的熱愛已經褪去色彩。
他厭惡這個龌龊的世界也厭惡自己。
他仿佛一個行走在暗夜裏的人,迷失了自己的方向……
……
祁宴說完,低頭看懷裏的沈意,笑容幾分苦澀:“意意,我的秘密,全部告訴你了。”
沈意伸出手指,心疼地摸了摸他眼角:“以後我陪着你,好嗎?”
祁宴一愣,随即淺淡眸子風雲湧動,倒映的全部是她的身影。他再一次緊抱住她,低低道:“好。”
內心深處的傷疤,原本暗藏在陰暗處,潰爛發臭,但彼此遇到了可以傾訴的人,傷疤暴露在陽光之下,反而愈合得更快了。
世界千奇百怪,有不愛你的人,也有愛你的人,誰都不應該為了不愛你的人傷害自己,而是,要為了愛你的人保護好自己。
沈意腦袋埋在他胸口,抱着他的腰,輕聲說:“祁宴,我們都要好好的。”
高三的學習節奏愈加緊張。
顧億請了一天病假,回來後發現書桌被試卷淹沒了,腿一軟差點跪下來大哭。懷揣着末日般的心情,他一邊收拾課桌一邊心想着能不能和祁宴打個商量,這些卷子先別做了。
這時,鄭瞬和謝迪抱着籃球走進來,喊他一起去撐場子。
顧億懵逼:“撐什麽場子?咱都多久沒打架了?”
謝迪說道:“是高一一小子挑事兒。他剛進學校那會兒,不就嚷嚷着要宴哥讓出一中校霸的位子嗎?”
“是他啊。”顧億聽說過,“宴哥不都讓給他了嗎?這次又搞什麽事?”自從祁宴的人生目标變成得三好學生後,一中校霸的位子就空着了,愛給誰給誰,他們也不在乎。
鄭瞬揮舞了幾下拳頭:“這小子現在又看上小仙女了,寫了情書遞過來。”
顧億:“我艹!那還不趕緊走!”
謝迪攔住他:“被宴哥半道截住了。現在估計兩人談上話了。”
顧億眼珠一轉:“那咱去‘撐撐場子’?”
“偷偷的,小點聲。”
操場。
祁宴三兩下撕掉了情書,面無表情地扔進垃圾桶。
對面的高一男生叫朱宣,見狀紅着眼道:“祁宴,你憑什麽替她做決定,你算什麽東西?!有本事咱們單挑,誰贏了誰得到她!”
祁宴眉毛挑了一下,用一臉“你是不是有什麽毛病”的表情看他。
祁宴道:“你看上她哪兒了,我讓她改成不成?”
口氣也太狂妄了吧!朱宣氣得差點跳腳,自從在食堂第一次遇見沈意,他就一見鐘情了,覺得她哪哪兒都好,他四處打聽過,知道她是高三十五班的,可惜和前任校霸同桌,平時一定受了很多欺負,據說前任校霸為了提升成績,老是纏着她一起寫作業,還逼她不能早戀。
朱宣咬牙道:“你又不是她男朋友,我喜歡她,和她告白怎麽了?你有什麽立場橫插一腳阻止我們?”
祁宴臉色一黑,努力壓制心中怒氣,提醒自己這是在學校,打架被抓到這學期的三好學生就泡湯了。于是盡量平靜說:“我說過,我們十五班的人從不早戀,包括她。”
朱宣道:“那又怎麽樣?我可以先追她,等她上大學再和我在一起不就成了。我願意等她!”
祁宴問:“你這次期中考多少名?”
朱宣不知道他怎麽突然問這個,說:“六百多名,咋了?”
祁宴冷笑:“那你知道她成績多好麽?她能考上B大。怎麽,在B大等你?怎麽等?你考得上B大嗎?”
朱宣:“……”還是頭一次因為成績被嘲諷了。
祁宴走到他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語重心長道:“現在一心只知道打架,不好好學習,到時候只能去B大門口擺攤烤羊肉串了。”
朱宣:“……”
祁宴:“她和B大的同學下課來買羊肉串,記得打個折。”
朱宣:“……”
啊,風裏好像有什麽東西碎了?哦,是他的一顆少男心。
過了幾天,一中盛傳,高一那位新任校霸主動退位了,據說是被前任校霸狠狠揍了一頓,現在一心只讀聖賢書,還準備競選他們班的學習委員。
也有人說親眼目睹了兩大校霸的對戰,前任校霸光靠餘威,就兵不血刃地解決了新校霸,惹得幾個蠢蠢欲動想要争奪校霸之位的刺頭徹底歇了心思。
不管哪種說法,反正,牛逼還是宴哥牛逼。
只要他沒畢業,一中霸哥還得是祁宴!
高三九點結束晚自習,但沈意會習慣性地再留半個小時,把一整天的思路整理一下。祁宴便陪着她到九點半,再騎摩托車将她送回家。
十二月份,天氣寒嗖嗖的。
沈意背着書包,抱着祁宴給她打好的熱水袋,兩只手舍不得離開,祁宴無奈一笑,幹脆直接伸手給她戴上頭盔,沈意笑了笑,正要上車,誰知他說等一下。
沈意好奇地擡頭:“怎麽了?”
只見祁宴變魔術似的從身後拿出一個袋子,從裏面掏出一條繡着麋鹿和聖誕樹的紅色圍巾。
沈意眼睛一亮:“給我的?”
“嗯。”祁宴給她戴好後,用手緊了緊,“聖誕快樂,意意。”
“謝謝。”沈意抿唇笑,又郁悶地蹙眉,“可我平時不過洋節的,忘記了給你準備禮物。”
祁宴大方道:“沒事。你現在給我一個補償也來得及。”
沈意問:“你想要什麽補償?”
祁宴指了指自己的左臉:“你親我一下就行了。”
沈意:“……”這個人怎麽臉皮越來越厚了。
沈意不服氣地扭過了臉。
祁宴不逗她了,摸摸她的頭發:“逗你玩的。行了,上車吧。”
沈意忽然撲哧一笑:“我也逗你的。”說完,她摘下書包,從裏面拿出一條同樣款式的圍巾,踮起腳溫柔地給他戴好。
“聖誕快樂,祁宴。”她歪着頭,眼眸裏笑意滿滿。
祁宴埋頭嗅了嗅圍巾,上面還沾染着她的香味。他低頭看她,嗓音沉沉:“下次不許這麽壞了。”
兩人乘着摩托車回家。
沈意餓了,祁宴在小區樓下的甜品店給她買了一個蛋糕,還不忘提醒她睡前記得刷牙免得蛀牙。
沈意乖乖點頭應好。當祁宴告別,轉身離開時,她沒忍住叫住了他。
祁宴回頭:“意意,怎麽了?”
沈意眼眸水亮:“我們算不算在談戀愛?”
祁宴愣了愣,随即否認:“不算。我還沒正式追求你。”
沈意問:“那你什麽時候追求我?”
其實他比她更等不及了。但是理智告訴祁宴,不可以。
他自己随便怎麽樣無所謂,但他的小仙女是天上纖塵不染的白雲,在高三這個關鍵時刻,他不能給她拖後腿,不能讓老師家長責怪她早戀,不能讓同學在背後對她議論紛紛……
祁宴擁住她,在她額頭狠狠落下一吻:“意意,我們都是好學生,不許早戀,聽見了沒?好好學習,我們一起上B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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