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意外就是

裝束風格格外大膽奔放的苗族女子一路走在前頭,他們已行至漸有草木的地方,周圍不再是茫茫一片沙石。

“就是這裏了。”眼前是一條可往山上的窄小徑道,苗族女子在入口處回望其後方的一行人。

采藥這種事情顧遲在作為萬花的日子裏自然是沒少幹,辨別草藥的技能也是早已點亮并點滿。

當初就是在半個月不到的時間裏,顧遲硬生生啃下了一整本草藥圖鑒大全。畢竟如果作為一名萬花卻不識藥草,那他覺得真是尴尬症都要犯了。

“解藥藥方其實與你們之前所用的有泰半相同,但你們缺少一味關鍵的伴生藥草,且還需再加一種性寒藥草作為藥引。”顧遲環顧着四周的藥草分布,同時溫和着聲音與在場幾名通曉醫理的人解釋。

一行人漸漸走到了約莫是山腰處。

“師兄,這裏有一大片……”謝沉剛才微俯下身去查看一株绛紫色藥草,但起身之後話都還沒能說完,他的聲音就戛然而止。

地表正發生明晰震動,謝沉扶着旁側樹幹堪堪穩住身形,詫異說道:“山、山崩?這運氣不能這麽差吧。”

雖說男女有別,但總也不能眼睜睜看着一名女子摔倒在面前。顧遲沒有猶豫就伸手扶住了苗族女子,當然僅只碰到手腕,還是對方一站穩他就移開手的那種。

“……”面容妍麗的苗族女子往自己手腕上瞥過一眼,過了好一會才微彎下眉眼道謝。

苗族女子稍有些異樣的反應,顧遲看在眼裏只以為對方是受了驚吓。

然而這當然并不是山崩,話音剛落,謝沉就看見一個一個掘地而出的……屍人?

泥土被翻弄的聲音不斷,謝沉有些頭皮發麻地看着那些個從地底伸出的幹枯手臂,且它們爬出之後就往這邊聚攏而來的。

“師、師兄……”到底是從沒見過這等可怖場面,謝沉下意識往最讓他覺得安全可靠的人身邊靠去。他現在就很後悔沒把他的‘轟雷’帶出來,大規模殺傷武器在這種時候用是再适合不過。

被包圍了。

顧遲低咳了咳,聲音仍是平穩:“別怕,師兄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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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這些屍人行動的速度,原體該只是些普通人而已。看着數量衆多,但并不難對付。

顧遲已然持握上筆,筆身的赤色在日光映照下顯得更為湛然。筆墨虛于空中揮灑,相對應地,聚攏而來形容扭曲的屍人就倒下一小片,直接清出了一個缺口。

顧遲現在還是挺平靜的,就山崩與屍人來說,他更願意遇上後者。一來敵人太弱,二來還有兩boss級人物鎮場子……真是完全方不起來。

于是下一刻他們就見識到了那兩人的兇殘程度。

劍客手上的那把劍與其主人一樣,孤絕冰冷,無一處不是淩厲,湛亮的劍身尤自冷冽。

劍客就只在原地,揮斬出的劍氣卻能橫掃至十數尺外。劍氣過處地表沿裂,觸者妥妥地不死也得重傷。

“阿遲。”

謝沉看着異族人把握着短刀的手背到身後,在他師兄面前怎麽看怎麽溫順無害。

可是……霧草,你什麽時候出去的?什麽時候回來的??

異族人攻擊的速度不在常規之內,血根本無法沾上他手中的短刀。眨眼的來回之間,包圍圈就已再被撕開一道狹長裂口。

但被清出的缺口很快又被新的屍人擁上填補,黑壓壓的一片扭曲身影,仿佛是源源不絕。

“小心……”顧遲的面色略微有些難看。屍群後方有兩個屍人的行動迥異于其他,很明顯是要難對付得多,但他沉下面色卻不是因為這個原因,而是因為那兩名屍人身上髒損了的……萬花的門派服飾。

“是……陸師兄和薛師兄……?”膚色青白且形如枯骨無法看出原本面目,昔日還一道修習課業的同門變成此等模樣,謝沉實在難以接受。

但就算他如何難受,為人所操控的兩具行屍走肉也并不會手下留情。

料想的最壞結果還是出現了,顧遲把還回不過神來的謝沉拉到身後。對同門出手的感覺并不好,即使是失了自我意識的同門。

屍群仍在往這邊聚攏,所圍的空間漸漸縮小。這些雜兵喽啰雖然不不堪一擊,但一旦用起人海戰術來,也是對他們造成了一定麻煩。

而兩名相對難纏的屍人已然逼近,場面也就不如之前平穩。

然就在此時——

‘铛’的一聲清脆聲響。

幾乎是毫無防備的一次攻擊,顧遲用手中的筆堪堪擋住了苗族女子的匕首尖端……這已經是他第二次這麽糟蹋自己的筆了。

一擊不成,攻擊之人毫無遲疑地抽身退離,但此時一道劍氣緊随其後,甚至有一把短刀也即将要從背後刺入其心髒。

然而可惜的是,這兩道攻擊都被突然閃入的身影當下……正是那晚他們在這個村子裏所遇的第一具屍人。

空檔之間,苗族女子已被隔在屍群之後,難以傷及。

對方即是那天的黑衣人,這大概是無需再思考争議答案。

“咳咳……”顧遲掩唇低咳着,上湧的淡薄血腥味讓他微蹙起眉,他一點也不想在這種關鍵時刻掉鏈子好嗎!

既然是做到這種程度布置的埋伏,麻煩自然不只有以上出現的那些而已……之後體型龐大的大毒屍出現,無疑讓場面再更亂上幾分。

這種時候就沒空去擦手上所沾的血了,顧遲低咳着再提起他的筆。亂也僅只是亂而已,收拾起局面來仍只是時間問題。

就在顧遲筆已提起準備動作之時,他被從後方靠過來的人輕輕撞了一下。

“師弟?”顧遲不由得回轉過身去,畢竟他的師弟不會在這樣的場面下還無緣無故做出這種事情。

于是在顧遲轉過身去的一瞬間,一把匕首無給他留出絲毫的空隙時間,緊跟随着順利沒入他的左邊胸口。

後面的事情顧遲就真的記不大清了,被刺中的是心髒又不是其他部位,能拖着再跟人講上半天真心話的情況在現實中還是難以出現的。

唯一就只還記得……

他好像拉住了誰的手,說了一句‘不要傷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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