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 不懂人心

伊澤杉等人沒法繼續在米諾其呆下去了。

伊澤杉為了将宇智波斑等人接回來, 放開了自己全部的力量，龐大而浩瀚的氣形成的光柱沖天而起，直接延伸到天空至高遠之境，自然吸引了在米諾其聯邦內活動的獵人們。

不過沒關系, 反正伊澤杉也打算帶着泉奈等人離開了。

他訂了飛艇票, 準備拉着泉奈去參觀獵人內部的特殊展覽。

至于綱手和陽岳, 這倆小孩實力不足，不适合去那種地方，所以伊澤杉打算讓西索帶着倆小孩在目的地城市旅游。

伊澤杉說了一下接下來的規劃, 表示我們要去另一個國家了, 綱手和宇智波陽岳立刻上網下載新目的地的本土語言字典和風俗習慣。

伊澤杉很滿意, 這是個好習慣。

庫洛洛和飛坦帶着艾卡先離開了，他們需要回去找千手扉間彙報工作, 順便給老板解釋一下他們身上多出來的通緝令是怎麽回事。

伊克尚佩終于從宇宙之行中回過神, 他特別激動, 想要拉着伊澤杉和宇智波斑問一問要怎麽玩，并表示自己還想去宇宙裏。

宇智波斑給了伊克尚佩一個強力幻術，讓庫洛洛将伊克尚佩打包回流星街。

他不耐煩地說：“告訴千手扉間，讓他想辦法擺平這個家夥, 別讓他将這事說出去。”

庫洛洛突然覺得自己肩膀上的重量沉了很多，并開始認真思考, 是不是向宇智波斑推薦一下塞西和俠客, 讓這倆人也感受一下來自強者的青睐。

宇智波斑利索地将人打發走, 然後滿心歡喜地打量自己弟弟泉奈。

宇智波泉奈和剛複活時相比有了不少變化, 最明顯的就是眉宇間少了肅穆和冷凝，多了一份活力和好奇。

而且弟弟的氣質也有了微妙的變化，整個人都顯得溫和平靜了很多, 不複之前在忍界時的緊繃和警惕。

果然讓弟弟跟着千手杉出來玩是對的！

宇智波斑心想，弟弟泉奈跟着忍者在一起，會不自覺得保持忍者的狀态，這樣很不好。

他們已經有了新的未來，可以選擇不同的人生，沒必要再将自己限制在忍者的身份裏，尤其是自己弟弟……

宇智波斑希望弟弟能得到最好的。

不過宇智波泉奈想的與宇智波斑截然不同。

他倒是不擔心自己的哥，看直播就知道了，他的哥在別的國家玩得很開心。

宇智波泉奈只是非常好奇，他對千手杉的了解基于宇智波陽岳随身攜帶的忍校課本，上面詳細描述了初代會長如何建設聯合會和月亮，還吹了一波，說初代會長是個多麽多麽光偉正的人。

剛開始宇智波泉奈覺得這吹的有些過了。

能壓制戰國末年那幫桀骜的族長們，千手杉即便是個比較正直的人，但也絕不會缺少手腕和謀略。

等宇智波泉奈親自和這個年輕人接觸聊天，宇智波泉奈發現課本上說的贊美之詞也不算是吹噓，千手杉這個人其實很聰明。

他具備千手扉間的聰穎和缜密，卻同時有千手柱間的包容。

也就是說即便有人在他眼前做小動作，或者謀算什麽不好的事，千手杉大概率會一笑了之，并用漫不經心的态度破壞掉他人的謀算。

如此一來，反而會讓別人覺得千手杉是個高深莫測之人。

就宇智波泉奈的觀察，千手杉只是懶得和蠢貨較勁而已。

可是他的哥顯然不這麽認為。

宇智波泉奈驚異地發現，宇智波斑居然是真的認為伊澤杉可能被人騙的！

趁着伊澤杉在訂飛艇聯系朋友，宇智波泉奈和自己的哥對了一下寫輪眼，他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千手杉，額，入鄉随俗，我叫他富岡吧，我覺得富岡是個很透徹的人，他沒斑哥你說的那麽蠢。”

宇智波泉奈問宇智波斑：“您也好，千手老二也好，似乎都非常擔心他被騙？！”

宇智波斑哂笑：“并非是擔心他被騙，你說的沒錯，那小子很精明，但這種精明……”

宇智波沉吟片刻才說：“不能用精明來形容，是另一種細致入微的觀察和感悟。”

宇智波泉奈不明所以。

宇智波斑說：“他和千手扉間最大的不同，在于他是真的明白一個人在想什麽，以及為什麽會這麽想，随即他會思考如何幫對方。”

“從這一點延伸出去，因為早已想好如何幫忙了，在和他交流的時候，大家才會覺得阿杉是個非常好的人。”

“明白了嗎？正因他看透了人心，知道人是怎麽想的，所以即便遇到糟心的事，他也很少流露出激烈的情緒，因為他早已推測出可能出現如此情況。”

“他的寫輪眼卡在一勾玉，除了他體內陰之力不足外，也在于他的情緒太平穩了。”

宇智波斑說：“當年佐助和鳴人在的時候還不明顯，因為這倆人太能折騰了，大家的注意力都在怎麽給這倆人收拾爛攤子了。”

提到宇智波佐助和漩渦鳴人這倆祖宗，宇智波斑露出牙疼的表情。

只要想到這麽糟心的後輩可能在他們活着的時候誕生，宇智波斑就更郁悶了。

“但這倆人滾蛋後，我和柱間，包括扉間才發現千手杉的一個缺點。”

宇智波斑說：“如果是他身邊的、得到他認可的親朋好友做了什麽，即便千手杉自己發現被騙了也不會在意，反而會直白地說沒事，并樂于幫忙收拾善後。”

宇智波泉奈啞然。

“我和柱間分別和他談了談，你知道阿杉這小子怎麽說嗎？”

宇智波斑嘴角翹起，露出淡淡微笑：“他說成為大家最堅實的依靠、成為所有人的支柱，是他一直以來的目标，他是這麽做的，也已經習慣了。”

宇智波泉奈不贊同地說：“這不公平，沒道理将事情都壓在他身上。”

宇智波斑點頭：“對，我也是這麽想的，千手扉間也覺得自己便宜兒子太蠢了，是個人找他幫忙他都會答應，所以後來我們私下開了小會，試圖給他找點能分散注意力的事。”

寫輪眼開眼套餐這種讓宇智波驚大于喜的活動就是在那段時間搞出來的。

宇智波斑：“我們考慮過給他增加工作，但很遺憾，我、柱間以及扉間捆起來才堪堪抵得上一個阿杉的工作能力。”

提到自己當年處理公務的慘淡能力，宇智波斑沒有絲毫尴尬之色。

他本就不擅長那種事嘛！他是個忍者，按照千手杉的說法，忍者就要端好忍者的飯碗，別想其他的事。

“後來發現他喜歡探索星空，我們就将忍村發展重心往這方面轉移，但現在想想，也許是他早看透了未來忍界的發展，所以才會希望忍者将目光放在宇宙裏。”

宇智波斑嘆了口氣：“總之，你跟在他身邊稍微留意一下，有些事情他自己不以為意，但卻容易給別人一種錯誤的信號和誤導，讓別人以為自己是特別的。”

“可其實并非如此，他只是個……不讓自己吃虧的同時盡可能幫助他人的爛好人而已。”

宇智波泉奈沉默了一會：“比如那個庫洛洛？”

宇智波斑冷笑：“庫洛洛利用念力在阿杉身上下了念力制約，這個傻子！”

宇智波泉奈驚訝地說：“制約？這是什麽？”

宇智波斑解釋了一下念能力的制約、殘念惡念以及正常的念能力這三者的區別，然後他不爽地說：“他身上還同步繼承了千手扉間的制約，我估計這小子有辦法解除制約，所以才不當回事！”

“……因為可以安撫流星街的人吧。”

宇智波泉奈多少明白了宇智波斑的想法，他搖頭說：“富岡如此為他人考量，他自己呢？”

“我明白了，交給我吧，斑哥。”

宇智波泉奈笑吟吟地道：“我會幫忙的。”

這對兄弟在寫輪眼裏的交流只持續了一秒不到的時間，理論上來講，伊澤杉應該是不知道的。

只是在他聯系好飛艇，訂好酒店後，他擡頭準備出門招呼大家集合，擡頭的一瞬間，伊澤杉和旁邊穿衣鏡裏的自己對視了一眼。

對視的一瞬間，房間四周發生了變化，腳下的地毯化為柔嫩的青草，鼻息間多了甜膩的花香，無數花瓣在身周飄散飛舞，花海中間漂浮着一座純白高塔。

伊澤杉先是一愣，随即看到了站在不遠處的梅林。

身穿白色和紫色相間的長袍的魔術師笑吟吟地欠身：“歡迎來到我的國度。”

伊澤杉驚奇地環視四周，他的目光穿過很遠的邊界，花海和天空似乎相連，天空晴朗，有白雲在飄蕩，可伊澤杉沒有看錯，這其實是一個牢籠。

“……你也太慘了吧？”

伊澤杉忍不住說：“我在光脈上打盹，你在花海裏數花瓣，原來都是牢友。”

梅林聽後露出暢快的大笑，白色長發散落下來，随風飄散着，和風中的粉色花瓣混淆在一起，似乎讓這個半夢魔都變得粉粉起來。

梅林露出極為溫和的、像是這聖地陽光一樣看似溫暖，又有一絲冷凝的笑容：“那你後悔了嗎？你後悔踏入那道金色河流嗎？”

“不後悔啊。”伊澤杉覺得奇怪：“你當初也不後悔嘛，那個少女變成王的故事，我可還記得呢。”

“人是追求一瞬間的生物，在那一刻，你想這麽做，然後去做了，不就完事了？”

伊澤杉當時不踏入光脈，就會死在半天狗手裏，更不可能開創全新的未來。

所以他為什麽後悔？只是因為最終會融入光脈、成為天地間無知無覺的蟲嗎？

“在我看來，那道金色河流是所有一切的凝聚，也是生命最終抵達的地方。”

伊澤杉對梅林說：“所以我不後悔。”

梅林聽後依舊在笑，只是這笑容多了一點溫度，變得飒爽幹淨起來。

“這樣啊，人類居然是不會後悔的、追求一瞬間的生物嗎？和我了解的不太一樣。”

“額，你是要做心理輔導嗎？”

伊澤杉打斷了梅林：“晚上咱們細聊，我趕飛艇呢。”

梅林沒有理會伊澤杉，他繼續說：“那麽王後悔自己做的不夠好，沒有拯救卡美洛，也是能理解的事了，因為她并不是純粹的人，她的心是龍之心。”

“我會産生些微後悔之情也是很正常的事，我是半個夢魔嘛。”

伊澤杉聽後忍不住說：“別不做人，人籍很重要的。”

真不好意思，他是對非人特攻，專門打不當人的混蛋。

梅林莞爾：“對了，你的長輩在讨論你，我稍微聽到了幾句。”

梅林用幻術模拟出了宇智波斑和宇智波泉奈的談話，然後他問伊澤杉：“開心嗎？”

伊澤杉連連點頭，他當然開心啊！

這說明他是被愛着的，還有比這更令人開心的事了嗎？沒有啊！

“原來斑先生是這麽想的嗎？其實我不是寬容，只是覺得沒必要，人心是禁不住考驗的。”

伊澤杉想到當年死在山主尾巴下的狯岳，他搖搖頭：“我只是想盡量創造一個寬容的環境，不需要考驗人心，并且讓大家更坦承一些。”

“妒忌、憤恨、不甘、強烈的自尊和被羞辱的憤怒……這都是人的感情之一，為什麽要拒絕和否認呢？”

伊澤杉說：“承認這些灰色甚至黑色的情緒，坦然去接受它們，人之所以為人，正是因為人雖然有黑有白，但總是可以得到愛的力量來克制這些偏激的情緒。”

梅林聽後喟嘆不已，他說：“……多謝款待。”

這樣豐富而熱烈的情緒，真好吃。

伊澤杉：？

梅林搖搖頭：“被你招待了這麽多次，哪怕是我也會覺得不好意思。”

在奔騰的光之脈絡裏，也許會成為蟲，但也會成為另一種存在。

“你知道基督教派一統整個歐羅巴大陸的事吧。”梅林問。

伊澤杉點頭：“知道，怎麽了？”

“在主的榮光籠罩大地之前，在神秘徹底衰落之前，在遙遠的星球肚臍之地，自然的神靈還殘留着自己的信仰，當年……”

梅林語焉不詳地說：“你要是晚上有空，我可以送你去那邊體悟一下真正的星球吐息和壯闊的內海。”

伊澤杉聽後眼睛一亮：“聽起來很有趣的樣子。”

梅林意味深長地說：“當然會很有趣。”

這一次……是他這個幹涉了某位少女的命運的愚蠢男人一次愚蠢的嘗試。

一個是不懂人心的王，一個是看透人心的王……

饒是冠位魔術師梅林也無法預測會有什麽發展。

只是他希望，不管是那個少女，還是眼前的青年，他們都能有一段無悔而精彩的旅程。

啊，人類這種生物，無論什麽時候都是如此絢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