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 致最後的答案

今日此時陽光明媚，似火驕陽照得地上一片樹影斑駁，微風伴随着堆積在校園上空的靈子襲來，一派平和的景象。

碧藍天空下，白牆金瓦的建築反射着亮眼的光芒，屋瓦之上，有不少學生交頭接耳三三兩兩的在上面站立着。

露琪亞坐在不遠處的教室中單手托腮，視線穿過窗口落在那片白衣緋胯上，神情有些落寞。

戀次那家夥馬上就要到現世去進行模拟虛的戰鬥訓練了，現在想必是春風得意吧……

“太狡猾了。”露琪亞嘟囔着，腮幫子鼓鼓的，“居然只有一班能去，那家夥到底憑什麽能進一班啊，還說什麽‘回來後好好讓你見識下實力的差距’……”

露琪亞短眉毛一抖，掀桌了。

“笨蛋！我才要好好讓你見識下實力的差距！”

“露琪亞？”羽衣剛跨進教室，就看見小小的人影握着拳頭在炸毛。

仿佛做了虧心事一般，露琪亞急急忙忙壓下滿頭翹起的毛發轉過身：“羽衣你回來了啊，剛剛到哪裏去了第一節 課都沒上。”

“去找了幾個老師吧，只能說我大概不能同你和戀次一起畢業了。”羽衣坐到座位上，在露琪亞疑惑的目光中繼續開口，“我退學了，東西已經收拾好馬上就走。”

“……”露琪亞一時沉默了很久，突然抓着頭發整個腦袋砸在了桌面上，“啊啊啊啊啊我果然不能理解羽衣你到底在想什麽。”

腦袋在桌面上滾來滾去滾來滾去，露琪亞滾亂了章魚頭後才直起身：“羽衣是有什麽很重要的事吧，這麽久了我早該發現的。”

果然還是她的神經太大條了。

露琪亞神情沮喪。

“有什麽困難其實我也可以幫忙，但是羽衣從來都沒說過。”

“因為我有時間，但你沒有，追趕戀次的腳步很辛苦吧。”

明明是一起長大無話不說的好友，自從進了真央後她就似乎被漸漸落在了原地，明明有很努力的在追趕，卻也只能看着前方的背影漸行漸遠。

差距……

實力的差距。

露琪亞明顯失去了最初見面時看不見陰霾的笑靥。

“而且，我只是找回我不小心遺失的緣分而已，不用大費周章。”

“咦？”露琪亞愣了一下，頓時滿腦子‘緣分緣分緣分緣分緣分……’滾動播放，最終滿屏的‘緣分’彙聚成了另兩個鮮紅的霸屏字幕——情！緣！

“那那那那那……羽衣你找到了嗎？”

羽衣彎彎眼：“早就有眉目了，只是現在才找到機會去而已。”

“……”怎麽辦羽衣約摸是回去閃婚我還沒有男盆友。

“……”怎麽回事露琪亞你的反應是不是有哪裏不對。

“那羽衣……你還回來當死神嗎？”

“不了，但我想，我們以後還會再見面的。”

只是等她找到神社，再回來，恐怕是很久很久以後了。

“再見。”

已經走到門口的剪影回過頭笑得好似沒心沒肺，露琪亞眨了眨眼，不知道為什麽，此時的陽光似乎格外刺眼。

她和戀次如同真央絕大多數同學那樣朝着同一個目的奔跑，羽衣只是恰好在這一段和她們同路罷了。就像一條河有數條支流，羽衣從某一條走了，但總有一天，大家還會在大海中相見。

雖然總是頭疼羽衣不靠譜的性子但露琪亞卻意外的并不擔心。

反倒是她，開始陷入了困境的藻澤。

……

“我是第六屆生的桧佐木。”

“我是蟹澤。”

“我是青鹿。”

憑空出現的一扇和風大門前，桧佐木修兵看着面前這一屆精英一班的學生不緊不慢的開口：“此次虛狩就由我們三人來當你們的領隊。”

“那麽從現在開始将把你們分成三人一組采取行動，你們看看剛才事先抽好的簽，尋找印有相同記號的同學組成小隊。”

于是一陣小騷亂。

聽着嘈雜聲傳進耳畔，羽衣不由從陰暗的牆角一側探出半張臉。

暗中觀察。

看着男生女生三三組隊，半晌後，羽衣又如同幽靈一般把臉挪了回來。

“大家都組好隊了嗎。”桧佐木修兵一拍手，“好了，走吧。”

“是！”

桧佐木修兵轉過身：“解鎖！”

寬大的雙層和風大門朝兩邊拉開，最後一扇門打開時，從裏面散發出了強烈的白光。

只要朝前跨一步，那一邊就是現世。

由六屆生的三個隊長領隊，為數并不多的學生一個一個走向白光消失在原地，當最後一個人離開時，羽衣化為一道虹光沖了過去。

那一邊是如同屍魂界一樣的晴空，羽衣幾乎可以呼吸到那頭靈子稀薄的空氣。

下一秒，羽衣頭昏腦漲地被反彈了回來。

……敲裏媽。

靈子打開的通道只能通過靈子你當你是濾紙嘛？！＝皿＝

揉着屁股站起來，就這一會的功夫，大門已經開始合上了。

羽衣漆黑的眼眸眯起，張開五指伸出手，瞳孔深處似乎閃過一道煞氣般的血色：“過來！白器！”

一束白光從朽木家的府邸沖天而起，幾番折動方向後射入手中，羽衣拔出長刀向前劈出，自帶的寒氣凝結了看不見的那層薄膜，在之後刀芒到達時一瞬崩裂。

通道口劇烈顫動，在即将崩潰的那一瞬終于将門合上，有驚無險的消失在原地。

……

現世。

此時的東京尚未進入科技社會但并不能否認它的繁華，人群來來往往的街道，一身巫女服的羽衣找了個熱鬧的角落席地而坐。

将雙手放在膝蓋上，羽衣乖巧地坐穩後眉眼彎彎地打招呼：“好久不見，朽木君。”

平放在大腿上的長刀突然凍得腿疼，羽衣不由微笑着将長刀拿起放到身側，幾秒後，往邊上推一點，幾秒後，又往邊上推一點，三番兩次後——

“……有什麽不滿請直說，你這是在實施冷暴力。”

[這次，你又想幹什麽。]

“橋豆麻袋這句話說的像我曾經幹過什麽似的。”

[……]本人被契約的朽木白哉表示自己不想說話，并雙手抱臂等着羽衣往下編。

“我知道朽木君你對我不放心，在我沒做出危害瀞靈廷的事情之前你都會找人暗中觀察，不如幹脆回歸原來的相處模式，你親自盯着我我拿你增加武力值，互幫互助豈不美滋滋。”

朽木白哉直接閉上眼：[繼續。]

“繼續？！繼……好吧，要不是因為穿界門崩潰的太快我的确是想把你扔回去的。”

這樣真實的想法朽木白哉聽着還真是一點都不意外。

“不過安心吧，我來現世就是賣個禦守，勤工儉學說的就是我這樣的。”

[我不想确定我做過的猜測。]朽木白哉眉頭微微蹙起，[你是神明？]

“不是。”

[……]

“你看你這表情不是心裏有數嘛你還來問我。”

朽木白哉有些頭疼地揉了揉眉心。

“怎麽？”

白哉壓低了聲音，一字一句的開口：[神明親自擺攤賣禦守？]

“……”羽衣默默捂住了心口。

——你去看最慘的夜鬥君啊你去看！

“真羨慕你們這幫每個月都有固定俸祿的死神。”羽衣嫉妒臉。

[這個世界有多少神明。]

“很多很多。”

日本民間號稱有神明八百萬，但被羽衣說起來就變得有待商榷。朽木白哉睫毛一垂，此話僅供參考。

“朽木君以為什麽是一界之神？”一直端坐着實在不舒服，羽衣歪了個身子，“在這個世界，拯救人類思想和性命的存在才視為神。我不是這個世界的神，死神才是。”

朽木白哉對此話難得地認同，只是……

他聽了羽衣如此一大段感動肺腑之言，結果還是什麽有用的都沒問出來。

而成功把話題帶跑偏的羽衣此時是一副自己都把自己說感動了的唏噓模樣。

“……話說我們在這聊了這麽久，為什麽一個客源都沒有！”

[據我所知，禦守只能從神廟求。]

“但我只會做禦守啊＝皿＝！周邊難度太大手殘怎麽破！”

原地抱頭抓狂了一會，羽衣悠悠嘆了一口氣：“羽衣神啊，求一只會撞樹的兔子吧。”

“這些禦守怎麽賣？”

兔子！！！

羽衣黑眸‘唰’地一亮，閃爍着星星眼地擡起頭看向來人：“這些禦守——”

笑容逐漸消失。

等等，‘禍津神’禍的難道不是別人嗎？

這位世界，你是不是對禍津日神這個稱號有什麽誤解。

看着眼前穿着現世服裝實則是坐鎮虛圈的兩位大佬，羽衣話到嘴邊強行一轉：“一萬日元一個，先生。”

“這個數字是不是訂得太高了。”市丸銀彎着眼，捏了一個禦守起來，“神明的庇佑若是沾染錢財是一種玷污，價格不應該看個人誠意嘛小妹妹。”

“的确是這樣的，但是先生，我們神明缺錢。”

“啊啊～我想想，這句話好像聽誰說過。”市丸銀點着下巴，緊閉的眼眸突然裂開一條縫，“小妹妹你知道嗎？”

“先生你曾經見過我姐姐嗎，可惜姐姐走得早，明明是雙胞胎，這樣的事實對我來說實在是太殘忍了。”

“我們确實見過你姐姐。”藍染勾起的唇角一片溫和，“作為朋友理應照顧一下。”

“……”

演戲×3

有意思嗎。

羽衣面癱臉。

“兩位不要上當了。”

就在羽衣打算配合一下繼續傻白甜往下表演時，一道聲音橫插了進來。

“這種地攤貨一看就是騙子，何況禦守可不是能用來轉賣的東西。”

“……朋友不要污蔑啊，我告訴你這個世界上沒有比這個更真的禦守了。”

打扮潮流的女生嗤笑了一聲，直接将勉強放在羽衣身上的視線挪開放在了藍染身上：“我倒是知道附近有一個比較大的神社，兩位如果需要禦守我可以給你們帶路。”

羽衣微微扁嘴，垂下頭，卻是突然一笑。

“這番言論真是可笑！地攤貨不就是買一個眼緣和淘真寶的樂趣嗎，搭讪還要用這種借口藏着掖着？”

“秋田留色。”看着撥開人群走出的另一位少女，女生的臉色突然有些陰沉。

秋田留色仿佛還嫌刺激不夠似的，從厚厚的錢包中夾出一疊紙鈔來：“我就看上了這些禦守的精美，買一個又怎麽樣，至少我有的是錢。”

“你！”

“呵。”秋田留色諷刺一笑，淺褐的眸對上羽衣的，雙方眼底深處的血紅之色遙相輝映，“不用找了。”

羽衣彎起月牙眼：“那還真是……謝謝了。”

女生又羞又惱地離去，周圍稀稀疏疏駐足圍觀的群衆也逐漸散去。

禦守只要賣出去一個，不管是不是對方自願，羽衣的目的都達到了。

羽衣站起身：“抱歉了先生，今天天色已晚，小鋪打烊。”

“我全要了。”

“……啥？”

藍染悠然地再次重複：“我全要了。”

“先生，歡迎下次光臨。”

向土豪勢力低頭。

有些略帶意味深長地看了羽衣一眼，藍染卷起地上的禦守，順帶側過臉。

藍染：“銀，付錢。”

市丸：“……诶？”

羽衣：“………………诶？”

一夜暴富。

被突如其來的幸福感砸暈的羽衣使勁甩了甩腦袋，将紙鈔整理整理全部塞進了兩邊容納量特大的口袋。

還是要事為先。

閉上眼，羽衣很快就感受到了在人海中那袋愈漸遠去的禦守。

人海茫茫中，那個禦守仿佛在黑暗中的光亮那般明顯。靜下心來，羽衣開始接收從秋田留色身上傳來的破碎而又繁冗的信息。

沒有‘看’到有關她的神社的消息。

羽衣頓了頓，感知順着秋田留色身上的緣分線輻射開來。

越來越多的緣分線出現在羽衣腦海，最終組成了這個世界上最精密的關系網！

但是沒有……

沒有。

還是沒有！

羽衣開始有些焦躁，到最後睜開眼，竟是有些氣息不穩。

她的神社不在屍魂界，不在現世，也不在虛圈。

《死神》除了這三界還有其它什麽地方嗎。

深吸一口氣擡起頭，羽衣看着此時漸染墨色的天空，不知在想些什麽。

“要我說……不會是在，天上吧。”

〔不過好在藍染的最終目标不是我，只要不妨礙他的計劃我就很安全。〕

〔又不是找靈王宮，掐不起來的。〕

——看我立的一手好flag！！！

……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