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薛潇雲放肆大笑,她當晏斐多讨女神歡心呢,原來也不過如此嘛。

晏斐自嘲一笑,舌尖沾着血腥,舔了舔後槽牙,眼裏閃動着不明情緒。

夜間的風吹過,秋意漸濃。

薛潇雲手臂上立起小疙瘩,她用手心的溫度去暖,嘟哝道:“怎麽有點冷?”她發覺到晏斐的沉默,本着人文主義去安慰他。

“那個,晏斐啊,也不要太傷心了哈。”

晏斐微微側眼。

看清晏斐表情的薛潇雲下意識地後退幾分,轉身直愣愣地僵着,手心發涼。

晏斐,真的是她知道的那樣嗎?

“微信有回複了嗎?”

薛潇雲不敢直視晏斐,看到黎書的回複才找回自己的思緒,激動地說:“回了。”

“上完廁所被狗堵住了。”她一字一句地念出來。

薛潇雲滿頭問號,她記得學校沒狗啊,就有幾只流浪貓而已。

晏斐當機立斷,帶上包就走了。

“诶,等等我啊。”薛潇雲在後面追。

晏斐步子邁得又快又急,薛潇雲需要小跑才能跟上。她跑得氣喘籲籲,吐槽道:他以後的女朋友得多遭罪啊,一點也不懂得體貼。

洗手間的旁邊有一塊綠地,微黃的小草鋪滿地面,修剪整齊的花壇姿态各異。樹幹上纏上了小彩燈,一閃一閃,微弱卻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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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斐的腳步突然停下,薛潇雲也跟着停住。

她叉着腰,喘着大氣。跟跑一百米似的,累死了。這同時,她一眼就看到站在綠地中間的兩人。

女人着印花襯衫,A字裙,長發帶着微卷,慵懶地倚着一棵樹。男人儀表堂堂,氣質不菲。

這個男人看起來挺成熟的,腕上的手表價值百萬,勉強配得上女神。薛潇雲暗暗打量沈予禮,做出了這樣的判斷。

他們離得稍微有點遠,只隐約能聽見一些說話聲,但聽不清具體說的什麽。

黎書極其郁結,她上完廁所就遇到了沈予禮。這男的神經病,堵着她不讓走,非要跟她談一談。他們倆還有什麽好談的?沈予禮該慶幸九年義務教育讓她憋回嘴邊的粗話。

“黎書,你送我的那段木頭長葉子了。明明我都沒去管過。”沈予禮認定黎書是臉皮子薄,嘴硬不肯承認心意。那個盆栽就是最好的證明。

“看不慣就扔了呗。畢竟這種事你也沒少幹。”黎書打了個哈欠,漫不經心地說。

沈予禮綻放出一個原來如此的笑容,“看,你心裏一直記着我們之間的事。你還在生氣嗎?”

黎書曾給他送過飯,他每次都是笑着接下,等黎書走後就倒在垃圾桶裏。他可不敢随便吃別人做的東西。後來有一次被黎書看到個正着,也就在那之後的幾天,彤彤回國,他們分手。

當時的黎書真的委屈到極點,滿臉的不敢相信,但沈予禮連句道歉都沒有。可現在的她不會再難過,只會可惜了那些糧食。給狗吃也好過給沈予禮吃,真是浪費。

“呵,你想象力也夠強大的。”

“黎書……”沈予禮剛開口就發現對面站着的晏斐眼神乖戾。他勾起嘴角,換上溫柔的表情,緩緩俯身。

黎書警覺地外後倒了一些,“你幹嘛?”

沈予禮的靠近會讓她生理性不舒服,惡心。

“你頭發上有葉子,我幫你拿下來。”

黎書打開他的手,她有意打疼人,“啪”的一聲很清脆。

“不需要。說完了吧?我走了。”

晏斐在那個醜陋的男人俯身的一刻就咬着牙,嫉妒到快要發狂。若是姐姐不拒絕,他就無法把控後面的走向,或許他會拉着姐姐滑入萬丈深淵。

“姐姐。”晏斐揚聲喊道。

姐姐,這次你要是回頭跑向我,我就真的不會放過你了。

薛潇雲不可置信地扭頭看晏斐。這麽乖的聲音是旁邊這位發出的嗎?他不是剛剛還陰沉着臉嗎?

黎書猛地回頭。

那麽大個的晏斐,懷裏抱着她米白小包,粉嫩的桃子挂件吊在空中。可憐兮兮的眼,像是被遺棄的小孩。

她一陣心疼,連聲應:“在這兒呢。”

沈予禮還來不及反應,黎書就朝那邊跑了過去。青絲如絹,烏黑的發絲像海藻在水中浮動,劃出美好的弧度。

晏斐發自內心地漾開笑。

姐姐,你笑起來真好看。這是你自己的選擇,我不會再退步,你也不會後悔。

“晏斐,對不起啊。我不是故意讓你等那麽久的。”黎書第一件事就是道歉,言語間盡是愧疚。她自己也說不清楚,為什麽對上晏斐會有這麽嚴重的情緒浮動。放在其他朋友身上,這件事壓根就不需要內疚。

晏斐揚起眉毛,乖乖道:“沒關系。包,給你。”

黎書背上包,才看見一邊的薛潇雲,眼睑微擡,“潇雲也在啊。”

薛潇雲有些幽怨:“是啊,學姐這會兒才注意到我嗎?”

黎書自然地攬過她,“我們潇雲這麽好看,當然放在後面啊。”

薛潇雲靠在黎書懷裏,幸福感爆棚,要是旁邊那個男人不盯着她的話。

沈予禮見不得黎書無視他,更見不得黎書對那個小子走在一起。他走上去拽住黎書的手,“黎書……”

“放手!”三個人異口同聲。

沈予禮被喝得愣了一秒,惱羞成怒道:“你跟我過去一下。”

晏斐早就想收拾這個男人了,他發狠地捏住沈予禮的腕骨,往外一扔,冷聲道:“叫你放手,你聾了嗎?”

沈予禮疼得眉毛擰在一起,待疼痛感稍弱。他捏成拳頭,迅速向晏斐揮去,“叫你多管閑事了嗎?”

晏斐的臉被打到一邊,他舔牙,眸裏充斥着興奮。終于有理由打人了。

黎書瞳孔一陣收縮,連忙上前詢問:“晏斐,你有沒有事?”

晏斐輕輕拍了拍黎書的手,安撫她不要擔心。他把黎書擋在身後,“姐姐,我要還手。”

黎書想拉住晏斐,到底沈予禮活得久一些,力量方面要強些,她怕晏斐吃虧。然而晏斐話音剛落,就一腳飛踹過去。

沈予禮來不及躲避,悶哼一聲,踉跄着站穩。

晏斐不給他喘息的機會,側身一勾拳狠砸去,沈予禮急忙躲過,兩人扭打成一團。

沈予禮學過專業的武術,本想給晏斐點顏色看看,卻發現晏斐招招狠毒,速度快過他,力量與技巧也強過他,整個人幾乎被晏斐壓着打,他心道不妙。但奇怪的是,晏斐好像有意讓他打了幾拳。

黎書看到晏斐又挨了一下,心揪起來,上前阻止沈予禮,出聲罵道:“沈予禮,你要不要臉?才成年的孩子,你就下這麽重的狠手?”

她把晏斐護在身後,昂頭瞪着沈予禮。

沈予禮被黎書罵得黑了臉,捂着胸口,“他也打了我你沒看見嗎?”

黎書氣打一處來,“你有傷嗎?晏斐嘴角都破了!不要臉!”

沈予禮:“我怎麽沒傷了?你看……”他找一圈,還真的沒見着傷口,只是非常痛。

“沒話說了吧。”黎書恨恨道,眼神像是要把沈予禮生剝開。她看男人的眼光真是爛到爆,竟然跟這種男人談過戀愛!

晏斐歪頭,溢出血的嘴角上揚着。

沈予禮陰恻恻道:“遲早有一天,你會栽在我手裏。”

黎書一聽,慌了,厲喝:“沈予禮,說你不要臉你還真不要臉,欺負一個孩子有意思嗎?”

她真有點怕,沈予禮家大業大,如果他真的要對付晏斐的話,晏斐以後怎麽辦啊?

晏斐眉一挑,輕蔑的眼神在示意“盡管來”。

沈予禮忍着怒氣,這個人到底是什麽來頭?姓晏,莫不是晏家人?還是回去查清楚了再來。他決定暫時咽下這口悶氣,臉色難看無比地從三人旁邊走過。

“晏斐,痛不痛?”晏斐嘴角也破開流血了,臉上也青一塊紫一塊的,肯定很疼。都怪她,把晏斐牽扯進來了。

晏斐搖頭,“不疼。”

黎書擔心沈予禮喪心病狂,真來找晏斐麻煩,于是叮囑道:“再碰到這個人一定要報警。”

晏斐眼底浮起淡淡的笑意,天生笑唇不再壓成冷淡的直線,“好。”

“不行,我得給你處理一下傷口。校慶就不去看了。”黎書扯着晏斐的衣袖,“潇雲,我下次再來找你玩。”

晏斐低垂下眼,盯着黎書扯着自己衣袖的手,眉梢都跟着喜悅起來。姐姐主動拉他了,真好。

黎書風風火火地拉走晏斐。

薛潇雲站在原地,不知道說什麽好,最後憋出一句:“學姐再見。”

完了,學姐完全看不到晏斐的不好。晏斐打人的狠勁是人看了就怕,而學姐竟然只關注晏斐受沒受傷!她又搖頭,不對,是晏斐太能裝,他在學姐面前跟只小綿羊一樣,聽話又乖巧。

想過原因,薛潇雲認為一定要告訴學姐,讓她小心點晏斐。

“坐這兒,我給你擦藥。”黎書買好藥,把藥擠在棉簽上。

晏斐超級配合地坐下,乖乖仰着臉。

黎書目不轉晴地為晏斐上藥,動作輕柔,細致小心。

晏斐能清楚地看到黎書的專注,臉上的小絨毛,還有近在咫尺的紅唇。

嬌潤紅唇微微張開,呼出的熱氣噴灑在臉龐,他眼神一暗,而後又狼狽地轉過眼。

這一扭動使得黎書動作落得有些重了,藥物的刺激使得晏斐從喉嚨深處發出悶哼聲。

黎書秀氣的眉毛一擰,叱喝:“亂動什麽!”接着碎碎念:“還說不痛,這怎麽可能不痛!”

晏斐眉眼彎彎,“姐姐,你把我當你的朋友嗎?”

黎書理所當然地說:“當然啊。”

“那為什麽只用小號跟我交流呢?”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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