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黎書一進門, 發現警察局內竟然有點熱鬧。有個四十歲左右、身材挺拔的人站在中央,其他人站在一邊,連聲應和。
黎書略有些憂慮, 這莫不是上級來檢查了吧?那她這種小老百姓的事還能受理嗎?
那個滿臉正氣的大叔看見她, 朝她招手,有些和藹地問:“小姑娘,來這裏是有什麽事需要幫忙的嗎?”
局長從業三十多年, 兩袖清風、妒惡如仇,一向熱心地幫助人民群衆。
上級領導不打招呼就來突襲也着實讓他手忙腳亂,可他身正不怕影子斜, 便也放松了些。
他也道:“盡管告訴我。”
黎書把手攤開, 錄音筆完全暴露在衆人視線下。
“我要報警。昨晚有人非法綁架。”
局長脾氣一上來就容易激動,他甚至忘記上級還在現場, 一巴掌立即就拍在桌子上, 發出‘嘭’的一聲, “法治社會下還有這種事?”
上級冷靜地招呼黎書, “說說細節。”
局長帶路:“去屋裏坐着說。”
警察小姐姐貼心地為他們準備好茶水。
黎書娓娓道來, 把前因後果都說得清清楚楚, 順便還舉報了那個非法飙車地點。
“這裏面有錄音,他親口承認了的。還有, 我的手機被他搶走, 至今還沒歸壞給我。”
上級姓武,現在是副總警監。武副總警監是受人委托,來到這個小警察局辦事。發現問題就要解決, 他絕不姑息任何一個違法之人。
“好,這件事交給我們。我們為你主持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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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哥哥跟晏家有着很深的交情,說是晏家那從未露面的小子給他哥哥打電話, 拜托他幫忙一下。
看到是個姑娘,武副總警監想到這可能是晏老未來的兒媳婦。欣賞地點頭,那小子看人的眼光不錯,姑娘做事有勇有謀,說起話來有條有理。
黎書總感覺那個大叔的眼神怪怪的,她悄悄打量自己的穿着。沒問題呀,為什麽這樣看着她?
沈家別墅。
沈予禮額上纏着繃帶,嘴角破裂,小腿處纏着繃帶坐在輪椅上。
他斷的這根肋骨,遲早要讓晏斐十倍還回來。
客廳裏寂靜無比,沈予禮這種樣子無法出現在公司,他再一次翻閱着晏斐的資料。
看完,他一把甩上天,任紙張漫天飛。他的視線緊抓晏斐的名字,陰沉幽暗。
晏斐,你給我等着瞧。
他正想坐着輪椅往樓上去,客廳裏湧進一群人。
家裏的保安還在盡力攔着他們,但已經到了客廳,他們收下手,低着頭站成一排。
領頭的說:“沈總,對不起,我們沒攔住。”
沈予禮手上停下來,甩過去一個眼刀,然後揮手讓他們下去。看到警察服,他微笑:“身為在職人員,你們應該不會不知道擅闖民宅是犯法的吧?”
武副總警監鐵面無情地回怼他:“那想必你也知道非法拘禁是犯法的吧?”
沈予禮握着輪椅把的手用力了幾分,他反問道:“诽謗也是犯法的?你有證據嗎?”
想不到黎書還搞這些小動作,真是大意了。
武副總警監坐到這個位置,什麽人沒對付過,他二話不說直接吩咐人:“拷上帶走。”
這姓沈的,仗着自己有權有勢胡作非為,這事要是放在其他警察身上,最後肯定是不得了之。可他在,姓沈這家夥就要吃點苦頭。
沈予禮激烈地掙紮起來,他嗓音陰沉沉的,“你知道我沈予禮不是好惹的吧?”
武副總警監低下身跟他平視,不屑道:“法治社會容你撒野?”
他命令手下強行給他拷上手铐。就這姓沈的,招惹上哪尊大佛都沒搞清楚,還來威脅他。
武副總警監還記得黎書手機的事,他眼睛一掃,發現就在茶幾上,順勢就帶上了手機。
警察小哥們還要擡着沈予禮進車,臉上盡是不耐的表情。這人真是挑事又麻煩。
黎書坐在前排,看到沈予禮臉上的慘狀時有些愣,随機燦爛一笑:“恭喜你,喜提監獄。”
這到底是誰把沈予禮打成這樣了?真是好本事啊!
她壓根沒想過要躲着,沈予禮就算閉着眼都能知道是她報的警,躲也沒意義。
沈予禮壓着眼皮,冷冷的目光盯着黎書。
黎書全然不懼,那張腫着的臉甚至讓她有些想笑。今朝有酒今朝醉。沈予禮肯定會請律師保釋,但怎麽樣進去都要蹲上幾天,後面的事來了她就接着。辦法總是會有的。
武副總警監靈活地上車,把手機遞給黎書:“給,手機。”
“謝謝。”黎書摁下電源鍵,還有百分之二十的的電量。
沈予禮看着黎書的後腦勺,一時間生出的想法竟然是,他讓黎書受到了驚吓,黎書讓他進局子,這算扯平了吧?
他覺得自己似乎是魔怔了。
趁着手機還有電,黎書撥個電話出去。響鈴幾秒,那邊就接通了。
黎書溫軟地問:“起床了嗎?”
這才九點,又撞上星期六,很大概率還沒起床吧。
晏斐昨晚一夜沒合眼,就天亮之前在桌上趴着眯了一會兒。嗓子幹啞,他含進一些水潤潤喉嚨,然後才說:“起了。”
黎書故意問:“昨晚睡得好嗎?”
她生怕沈予禮那傷是晏斐弄的。但她想來想去又覺得不對,晏斐怎麽可能會傷到身邊有保镖的沈予禮。
晏斐從椅子上起來,走到窗邊拉開簾子,陽光灑進來。明朗的玻璃上映出他的臉,嘴角陷下一個小小的窩,“嗯,睡得很好。”
姐姐肯定是看到姓沈那玩意兒被打了,故意來試探他的。明擺着實在關心他,這感覺很好。
心中的顧慮打消,黎書說:“中午出來一起吃飯吧。”
晏斐請她吃過很多次飯,還幫過她很多忙,自己承諾的要請他吃飯,到現在一頓也沒實現。是時候好好感謝晏斐了。
骨節分明的手在起霧的玻璃上塗畫,手指停在最後一筆,晏斐淺笑,“好啊。在哪裏吃飯?”
“我等會兒給你發個定位,到時間你來找我就是。你想什麽時候吃飯?”
“姐姐決定就好。”
黎書眸裏耀着星子,說:“那就十一點半吧。”
晏斐還真是……百依百順。
武副總警監看到兩個人在打電話,不禁感嘆年輕真好,感情很純真啊。
聽說晏家小子性格散漫,還沾染着厭世的氣質,沒想到那是沒遇到喜歡的人。瞧瞧,對這姑娘多有耐心。
沈予禮身上的傷還在作痛,而黎書竟然還當着他的面跟晏斐打電話,他這心裏就不是滋味。
張姨是家裏的老人,很早就在家裏做事。見晏斐出了卧室,就拿着清潔工具進去打掃。
奇怪,今天怎麽開窗簾了?擦到窗戶那下面的地板,看到玻璃上的東西,她發自內心地露出一個笑,眼角生出的皺紋褶皺變得更深。
那玻璃上,是一個紮着小辮子的簡筆畫小女孩,落尾有‘LS’兩個字母,旁邊還畫着一顆愛心。
晏斐拖着懶散的步子下樓。随手去冰箱拿了瓶水,擰開瓶蓋仰頭喝水。
晏深年起得早,他聽見晏斐的動靜,叫人把他推到客廳。
“晏斐,你過來。”
晏斐冷淡地回眸看他一眼,還是放下水瓶走過去,“幹嗎?”
“你為什麽要搗了郭伯伯家搞的賽車場?”一大早他就接到郭家的電話,對方誠惶誠恐地問是哪裏做得不好讓他不高興了。他倒沒有賽車這個興趣,只能是晏斐弄的。
晏斐漫不經心地回:“違法。順手做好事。”
晏深年冷哼,“做了就做了,家裏還是有能力擺平這些事。下次做事記得考慮人情。”
晏斐懶得理這種無聊的話,“向你借一個人。”
他不可能每分每秒都在姐姐身邊,萬一姐姐要是再遇到這種事,而他恰好不在身旁,那就很危險了。他必須要好好保護姐姐。
晏深年稍加思索,問:“錢月?”
“嗯。”
姜還是老的辣,晏深年聯系所有事立即就想通了,幹脆答應:“需要什麽就提。”
估計是晏斐喜歡的姑娘最近惹上了麻煩,晏斐怕自己不能時時刻刻保護,又不想男人接近那姑娘,所以才找他要他這裏最厲害的女保镖。
“我上去換衣服了。”晏斐說完起身回房,等會兒還要跟姐姐一起吃飯的。
總的說起來,在晏斐完成任務的情況下,晏深年很少管晏斐。他們之間本就沒有什麽交流。
“嗯。”
黎書專門回家換了身衣服,化了個妝,準備妥當要出門的時候,門鈴聲響了。
她打開門,看到一個長相英氣的漂亮小姐姐。
小姐姐跟她打招呼:“你好,我叫錢月,是剛搬來旁邊的鄰居。”
黎書伸出手跟她握手,客氣道:“你好,我叫黎書。”
她疑惑地想:前兩天旁邊都還住着別人,怎麽今天就換人了?
錢月是個自來熟,她對黎書眨眨眼,誇獎道:“你很漂亮,我們可以做朋友嗎?”
黎書知道自己長得還不錯,但收到漂亮姐姐的誇獎,她還是很開心,當即就說:“好啊。”
“今天我有事,有時間咱們再聊。”黎書看時候不早了,有些着急地道別。
“行。”
黎書連忙鎖上門就去摁電梯。
錢月看着黎書的背影,不禁笑着搖頭。
晏斐那小子,還以為他這輩子都無欲無求呢。想不到在當年一起訓練的人裏,最先找到伴侶的人竟然是他。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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