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黎書沒在家裏吃早餐, 吃完嘴裏的小籠包就走人。
到酒店時,比約定時間早上十分鐘。
黎書走之前把房卡拿上了,為的就是來了之後能自己開門, 不打擾晏斐。
萬一晏斐能睡着呢。
黎書放輕了腳步, 推門進去。床上并沒有人,她蹙眉。
在門後的晏斐猛地撲上去,從側後方抱住黎書。
下巴擱在黎書的肩上, 頭自然地跟着偏。不停地蹭着黎書,像只撒嬌的貓。
驚吓消退,黎書溫軟地摸了摸晏斐的頭。
晏斐拉長了聲喊:“姐姐~”
他的聲音纏綿乖巧, 與之截然不同的是興奮到極致的神色。
眸中裝滿某種熾烈的色彩, 瘋狂而偏執。
晏斐幾乎是貼着黎書的耳根在說話,恰巧耳朵那塊就是敏感地帶。
黎書禁不住這樣撩, 尤其晏斐呼吸的熱氣還灑在臉上, 忽然感覺腿有點發軟。
她咽了咽喉嚨, 勉強說完一句完整的話:“沒睡着?”
“嗯。”
晏斐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 冰涼的唇擦過黎書的耳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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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房間彌漫着不同尋常的氣氛。
長而卷翹的鴉羽不安地揮動着, 昭示着主人的緊張。黑睫之下的桃花眼盛着一汪清泉, 甘冽卻醉人。
晏斐吻上那雙眼,道不盡的溫柔, 手臂又收緊了點。
是他的, 永遠都是。
黎書打開晏斐的手,得以逃脫那個滾熱的懷抱,轉身。
嗓子眼有些發幹, 她說話的聲都有些變化:“餓不餓?帶你去吃早餐?”
晏斐并不餓,但跟黎書一起吃早飯似乎是個不錯的選擇。
“好。”
晏斐從背後抱住她的那一刻,彰顯了強勢與霸道。黎書明白的, 晏斐的占有欲很強,強到無法預測。
但她始終不會退避。
電梯門打開,碰到個熟人。
黎書知道他,不過并沒有給他多餘的眼神,淡淡地飄過一眼,就如毫不認識。
同樣的,晏斐也十分清楚這個人。不過是沈予禮的打手,眯眼看他,濃濃的警告之意顯而易見。
黎書才走出幾步,尚耀傑說:“沈總進醫院到現在還沒醒來。醫生說他的腿凍傷了,可能留下暗疾。”
“房號是……”
黎書不耐煩地打斷他,“跟我說做什麽?他跟我有關系嗎?幹我什麽事嗎?莫名其妙。”
尚耀傑似乎有些氣急敗壞,走上前就指着黎書說:“要不是……”
話未說出口,取而代之的是痛苦的叫聲:“啊!”
他的手指被掰成一種可怖的弧度,無法動彈。
晏斐滿身暴戾,低氣壓占據情緒主導,“你指着誰?”
“是不是還要教你做人的規矩?”
黎書趕緊拉住晏斐,“不跟他一般見識。別壞了我們的心情。”
流暢緊致的下颌線收緊,異常淩厲。晏斐冷凝着臉甩開尚耀傑,“滾。”
黎書挽着晏斐的臂彎,“我們走。”
她不想晏斐又為了她跟別人打架,跟她在一起的晏斐應該開心才對。
陰霾密布的臉上稍微好轉些,晏斐答:“嗯。”
“姐姐,我想去洗個手。”
晏斐撚着手指,像是碰了什麽髒東西一般。
黎書說:“去吧,我就在這等你。”
晏斐半張臉隐在光線中,骨節分明的手沾滿白色泡沫,不斷搓洗,然後才用清水沖去泡沫。
他讨厭跟別人的肢體接觸,因為那觸感令人不适。
抽扯出紙巾擦幹手,出去前特意擡眼看對面鏡中的人,眸色陰鹜,很是難看。
他對着鏡子彎唇,調整好表情後才返回。
黎書若有所思,看來晏斐是有點潔癖的。
“姐姐,我好了。”
晏斐笑起來時卧蠶很明顯,尤其好看。
黎書心生喜愛,第一次見晏斐也被這卧蠶誘惑到了。怎麽會有一個男孩子長得如此昳麗精致?
“诶,你肚子不舒服嗎?”
晏斐的右手從衣擺處伸進去,黎書注意到這個細節後擔憂地說。難道是水土不服?
晏斐也不說話,就站在原處。
黎書急,當下便說:“去醫院。”
晏斐估摸着差不多了,抽出手伸到黎書面前:“牽。”
黎書一頭霧水地把手搭上去。一碰到溫暖幹燥的掌心,黎書瞬間就明白晏斐剛剛在在做什麽了。
傻子。嫌自己洗完手涼,竟然用身體烘暖手,只為了跟她牽手。
晏斐如願以償,眉眼不自覺地彎起,無需任何練習。
看着滿足的晏斐,黎書想:晏斐該有多喜歡她啊。
“阿婆,一碗紅油一碗清湯。”
煮着馄饨的阿婆聽這聲耳熟,擡頭看到黎書,皺紋加深:“書書回來了。”
阿婆無夫無子,獨自守着這間的小店做了幾十年的馄饨,黎書只要回來必定會來吃幾次。
兩人沒有血緣關系,可就是投巧,處得相當好。
“對啊。”黎書晃了晃晏斐,自豪地介紹,“這是我男朋友,很帥吧。”
阿婆擱下手中的漏勺,從頭到腳掃視了一遍晏斐。
她雖然老了,但是活了這麽多年,嘗盡生活的酸甜苦辣,看人的本領還是有的。
晏斐繃直背梁,生怕給阿婆留下不好的印象。
阿婆問:“小幾歲?”
“四歲。”
黎書摸摸鼻尖,還有點不好意思。不提這一茬她都差點忘了,晏斐才十八!
她竟然拐走了如此年輕貌美的純良少年,真是罪過啊。
黎書的長相并不成熟,晏斐氣質獨特抓人,并沒有稚氣。
所以他們走在一起的話,很少有人能看出來年齡差。只不過是阿婆的眼光太過毒辣。
晏斐第一反應就是去看黎書的反應,見黎書并沒有抗拒,稍微松了口氣。
但攥着黎書的手緊了幾分。
阿婆重新拿起煮飯的家當,“要對我們書書好,記住沒有?”
晏斐重重地點頭:“銘記于心,永不敢忘。”
阿婆說:“找個位坐着吧。”
黎書撓了撓晏斐的手心,似在書寫她此刻的想法。
她相信阿婆看人的眼光,更相信晏斐。晏斐會比誰都寵愛她,謙讓她。
“我跟你講,阿婆做的馄饨可好吃了。清湯鮮美,紅油麻辣。”
等待的空閑,黎書跟晏斐聊起這個話題。這是她從小吃到大的東西,情不自禁地想跟晏斐分享。
阿婆店裏沒有幫手,所有活她一個人包攬。
她從窗口喊:“書書男朋友,來端一下。”
黎書揚長脖子說:“阿婆,他叫晏斐。”
阿婆也不知聽沒聽見,佝偻着背忙碌着自己的事。鬓間的頭發銀白,她朝店內看去。
黎書嘴邊濺了點油,那個男孩子抽出紙巾,認真地給她擦拭,小心得像對待捧在手心裏的無價珠寶。
她哼笑,也不是每一段姐弟戀都像她那樣慘。活一輩子,有些事也早該釋懷了。
一整天,黎書帶晏斐去看了她走過的許多地方。
她小時候并不文靜,也不怕生,一回到鄉下就跟同伴們漫山遍野地瘋玩。
完全不像是在城裏的孩子。
黎書講訴一樁樁童年趣事,懷念又令人發笑。
晏斐只是安靜地聽着,看到黎書的笑顏,覺得全世界都明亮了,嘴角陷出個小窩。
相處的時間總是短暫的,女孩子太晚回去總歸不好,晏斐主動提出送黎書回家。
到家門口是八點左右,倆人站在暗處抱了許久。
黎書生出幾分不舍,以前總是不能理解情侶之間為啥能那麽膩歪,各自回家是‘生離死別’的生動演繹。
現在她懂了,因為是喜歡的人,所以怎麽看都看不夠,才分開就會想念。
晏斐說:“進去吧。”
黎書的臉頰上有幾縷碎發,晏斐給她別在耳後,溫柔似水。
黎書攬着晏斐勁瘦的腰,“玩了一天,回去一定要好好休息。”
晏斐低聲答:“好,我會睡着的。”
黎書一步走三回頭,晏斐一直伫立在那黯然處。
他的身形清瘦、修長、挺拔,卻透露着薄弱與孑然。
烏黑瞳仁比夜色還要深沉,包裹着厚重濃郁的不願不舍。
黎書心一動,不顧一切地跑過去抱住他,聲聲呢喃:“晏斐晏斐……”
從很早開始,晏斐就這樣等着她,即使她逃避,即使她後退。
晏斐吻着懷中之人的發旋,開口道:“我在。”
整理好情緒,黎書說:“我看着你上車了再進門。”
晏斐拒絕說:“不用。”
黎書不依他的,“你聽不聽我的?”
晏斐默然地抿唇,手放到黎書的後頸,捏了捏那處的軟肉:“聽,除了這件事。”
黎書說:“你在路上的時間我就去洗澡,等你到酒店我們就可以視頻了。不好嗎?”
黎書終究還是舍不得讓晏斐獨自在酒店,對虧現代科技的發展,隔着距離也能互相陪伴。
晏斐原本打算守在黎書家門下,盼着天亮。眼下這方法斷了他這種想法。
晏斐說:“可以整夜都連着嗎?”
如果能一整晚都能看到姐姐,聽到姐姐的呼吸聲,那也是很好的。
黎書不假思索地說:“當然可以。”
床頭有插座,給手機一直充着電就行。
晏斐眼一亮,“我馬上去找車。”
這邊攔車方便,晏斐很快便坐上車回酒店了。
黎書跟兩位老人家匆忙打了聲招呼,上樓以最快速度洗完了澡。
她等着晏斐的來電。
有情人心意相通。這不,剛想着晏斐,他就打來了視頻通話。
黎書一秒都沒有遲疑,飛快地按下接通,歡喜地喊:“晏……”
黎書看到那邊的晏斐,突然卡了殼,愣住了。
作者有話要說: 猜猜書書看到了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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