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溫柔&逃跑

看林岚醒過來,小旺驚喜地看着她,“娘,你醒啦?”他小心翼翼地伸手抱住林岚,“娘,你生病了,好好休息,我去給你端飯吃。”

說完他就爬下地,跑去堂屋給林岚端飯。

他人小端不了那麽多,一樣樣地捧過來,一碗炖雞蛋羹,一個二合面餅子,一碗農家醬炖茄子。

林岚:……有種壓榨小孩子的感覺。好無恥。

她伸手摸了摸小旺的頭,“小旺,娘沒事,你玩去吧。”

小旺不肯,一定要陪着她,“娘病了,我不吵。”

林岚:“……娘、娘沒病,就是……就是累了。”

小旺點點頭,“娘累病的,照顧小旺,下地幹活,做飯,搬家,累病了。”他把小臉貼在林岚的手心裏,蹭了蹭。

林岚的心一下子就化了。

她看飯菜都涼透了,趕緊拿起手表看看時間,媽呀,已經十點多了,林岚你行的。

她連孩子們起來做飯都一點動靜沒聽見,韓青松還把窗戶用草簾子遮起來,天亮也不太透光,竟讓她一覺睡到快晌午。

這要是傳出去,全村婦女又有話說了,她懶婆娘的帽子更穩了。

她趕緊将小旺支開去給她拿手巾,她則飛快地穿衣服。

腰酸腿疼,真懷疑韓青松是不是虐她了,肯定比被操練後不踩腿還要酸爽的感覺。

她都不敢看自己腰和胸口那些紫痕,你說你這是用多大的力氣,細水長流不行嗎?

她穿戴整齊,小旺拿了手巾給她擦臉,還拿木梳給她梳頭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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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岚:……貼心小棉襖,親親抱抱舉高高。

小旺看娘又開始說說笑笑,除了偶爾會嘴角抽抽一下,動作有點奇怪,似乎也沒什麽不對勁的。

他開心道:“娘好了,沒病了。娘真棒棒噠~~”

他也學着林岚親他的樣子,對林岚的臉頰親親,然後摸摸林岚的頭,抱抱林岚的脖子,搖搖林岚的胳膊,完成一系列親親抱抱舉高高的親昵。

“好寶寶,玩兒去吧,娘起來做晌飯。”

下了地,她有一種久不運動之後,不做熱身就被趕着來幾個一百米沖刺後的感覺,雙腿跟吃柚子被倒掉的牙一樣,不是自己的。

做飯、洗衣服、收拾一下家裏,原本是很輕松的事兒,今天林岚卻覺得人生怎麽那麽艱難。

她先把飯做上,正準備洗衣服的時候,韓青松從外面大步走進來。

還沒下工他回來幹嘛?林岚下意識就要找個地方藏起來。

韓青松不明白她幹嘛,立刻上前攬住她,“好點了嗎?”

昨晚一開始他想着要控制自己,別吓到她,結果後來就失控了。他一邊後悔太不節制,又不受控制地想要更多,結果自己也有些錯亂,估計是弄疼她了。

她又在害怕他。

林岚臉都燙了,能別說話嗎?這麽一問,不就是在提醒昨晚上的事兒嗎,大白天的,能不能注意點啊。

好在小旺已經領着旺旺出去玩兒了,沒在家。

她故作不知道他說什麽,“我把飯做了,洗洗衣服,你怎麽這個時間回來?”

“公社有人來找我說點事。”韓青松扣着她的腰一下子将她打橫抱起來,“我和孩子說你累病了,歇兩天吧。”

林岚驚呼一聲,“快放下我。”

韓青松:“你不沉。”

林岚:……我是問你沉不沉嗎?

他把她放在炕上,雙手撐在她身體兩側,上半身前傾幾乎貼着她。

林岚本能地往後靠,他的眼神幽深暗沉,看起來十分嚴肅,可仔細看那裏面分明燃燒着深沉的欲望。

“你、你……大白天,你注意點啊。”

幾個孩子一個比一個眼毒,她可不想陷入那種尴尬的境地,還要給孩子解釋這個解釋那個。

幾乎每對父母,都不可避免要被孩子問到這方面的問題,尴尬也必須給出合理解釋,否則他們小小的腦瓜裏就會衍生出很多狂魔亂舞的東西。

韓青松突然露出一個笑容,唇碰了碰她的唇角,“看着你忍不住。”

林岚吓得立刻往後退,用腳踹他胸口,禽獸啊!你以為你是初嘗人事的毛頭小子啊。

“別怕別怕。”他捉住踢來的腳,安撫地拍拍她的小腿,“你歇着吧。”

他去院子裏幫他洗衣服,“剩下沒多少木匠活,我讓王木匠把木頭拉回去做。”

林岚松了口氣,她還說呢自己睡到這會兒,怎麽沒看到王木匠。

林岚趴在窗臺上,看他蹲在院子裏洗衣服,寬肩窄腰倒三角,身材真養眼。

這麽想着,她心裏湧上一陣熱流,感覺有些羞恥,一不小心又想到昨晚激烈的戰況,她就渾身發酸,能撩不能擔當,就是她了。

她突然想到一個問題,昨晚沒避孕!

她可不想再懷孕,她沒有懷孕經驗沒有帶新生兒經驗,沒有心理準備迎接那種煎熬。

可是這體質,不會已經懷上了吧?

她趕緊掰着手指頭算算月經時間,輕舒了口氣,安全期。

不過就她這易受孕的體質,并不保險,況且就算這一次沒事,那以後呢?八9點就上炕睡覺,他能忍住才怪呢。

還是要想辦法避孕。

很快孩子們陸續回來,麥穗和二旺先跑家來,“娘,你好了嗎?”

韓青松跟他們講娘這幾天上工、蓋房子、搬家,累狠了,讓他們不許吵着娘,一早上都悄悄的。

林岚笑了笑趕緊下地,“好多了,睡一覺就好了。”

麥穗狐疑地看看她,拉着她的手,小聲:“娘,是不是俺爹打你了?”

林岚:……!!!

“咋這麽說,誰瞎說呢?”

麥穗瞅瞅林岚,在脖子上發現一個可疑的暗紅色痕跡,像是被掐的,立刻蹙眉,“三旺說的,說爹肯定打你了,要不之前也累咋就不生病,怎麽和爹一個炕睡覺就病了?不是他打的是誰?”

林岚:!!!

她真的不能再好了,孩子心眼多也是問題。

別人家也這樣嗎?

那些夫妻帶着孩子睡一個炕,甚至韓大哥韓二哥兩家帶着孩子睡一個屋,也不耽誤一個個生孩子,他們是怎麽應付這種事兒的?

這就是林岚缺乏實地經驗,別人家,大些的孩子肯定都會聽到什麽,懂事的都害羞便假裝什麽不知道,不懂事的聽見也不明白怎麽回事。

只有男孩子,那些不害臊或者神經大條的,才會拿出去炫耀自己知道什麽。

她家這幾個孩子,基本沒經過這種輕狂洗禮,心路歷程和別的孩子也有區別。

她只能再三跟麥穗保證,爹沒打她。

“你爹很照顧娘呢,不會打娘的,你看他跟別的男人不一樣,別的男人從來不做家務,他不但做家務,還做得心甘情願的。”

麥穗笑起來,“是呢,我爹最好了。”

林岚立刻見縫插針教育她,“以後你大了找對象,也要找這種會疼人的,有男子漢氣概的,可不能找那些……”

“娘!”麥穗急了,“我多大呢,跟我說這些。”

林岚笑了笑,你早熟啊,要是不跟你說,萬一又小小年紀就看上原劇情裏的男主,專門跟人家女主搶男人,最後還被炮灰呢。

“我這不是白囑咐你一句嘛,我麥穗生得俊,學習好,以後是要考大學的,可不能看上這些沒用的傻小子。自己做個有文化高素質的女性,長大以後,見多識廣,想要什麽樣的男人就挑個什麽樣的。”

麥穗臉紅了,“不說了,我去幫你擺飯。”

林岚又小聲道:“閨女,你信娘的,以後肯定能考大學的。”

麥穗紅着臉,“娘,我聽你的呢。”

林岚心裏就美滋滋的。

有麥穗解釋,其他孩子也沒再懷疑什麽,畢竟韓青松對娘比他們可溫柔多了,打死他們也不會碰娘一個手指頭。

吃過晌飯,孩子們先都跑了,現在老師帶他們剝玉米。

林岚因為自己有事要出門,就讓二旺和麥穗再帶着小旺,反正他們都跟着老師參加勞動呢,小旺也不亂跑,不會給添麻煩的。

等孩子們都走了,韓青松對林岚道:“我給你請了假,你在家歇着吧。”

林岚:“我下午去供銷社看看。”

韓青松:“我送你。”

“不用,不用,你上工去吧。”林岚可不想和他一起出門,雖然別人并不知道他們昨晚才睡一起,可她自己心虛,總覺得今兒要是一起出門,估計全村都得看她熱鬧。

韓青松伸手抱她。

林岚略抗拒一下就任由他抱。

她發現韓青松其實很喜歡肢體接觸,就是表情太過嚴肅,明明心跳加速,表情也看不出太大異樣。

當然眼神會柔和許多。

這不是林岚的錯覺,經過昨夜無節制的負距離溝通以後,他們之間的磁場起了微妙的變化。

她在他面前更随意自在,會不由自主地流露出撒嬌的表情,在他看來更嬌軟可口。而他在她面前也會更溫和一些,哪怕表情嚴肅,動作、眼神卻遮掩不住那抹情意。

很奇怪的感覺,明明是老夫老妻,為什麽會這樣?

他又垂首親她,直到林岚快透不過氣推他才放開。

林岚嗔了他一眼,“我們要約法三章,白天不許親熱免得孩子看見,晚上也不能沒節制。”

她故作輕松,不敢跟他對視,生怕被他深邃的眼神給吸進去。

他眼神越發深邃,唇角露出一絲笑,“聽你的。”

林岚心裏舒坦一些。

韓青松依依不舍的樣子,“我走了。”

林岚:……又不是多年不見,我也不是苦守寒窯王寶钏,你放心去吧,不要跟個初嘗禁果情窦初開的孩子似的。

韓青松一走,林岚就叮囑小旺在家裏玩,她拿錢戴上手表騎自行車去公社。

她先去公社衛生院,找到負責婦産科的女大夫周玲玲,說明一下自己情況。

房事的時候,會疼,她總覺得不正常,是不是有什麽婦科炎症啊?

要不都生五個孩子,為什麽會疼?她不放心,還是先來檢查一下,萬一有什麽病可麻煩。

周大夫問了幾個問題,比如有沒有小腹墜痛、陰部瘙癢等等。

林岚搖頭,她比較注意衛生,這個倒是沒的。

周大夫幫她檢查以後表示一切正常,子宮大小正常,宮頸光滑并沒有出現糜爛等情況,

林岚就問那自己為什麽會疼。

周大夫看都沒有問題,卻還是疼,那就不是病理問題,可能是大小問題。

她開始給林岚解釋一下女性那裏構造,講了一通學術加通俗的東西,最後來了一句“這麽說吧,如果你骨盆比較小陰部比較緊男方又太大,是可能出現這種問題,不是病理問題,不必在意注意體位就好。”

說完還揶揄地瞅着林岚笑。

林岚:…………

她趕緊岔開話題,“周大夫,那、有沒有辦法避孕?”

周玲玲本是鄉下村裏赤腳大夫,因為被評了先進就調到公社衛生院來,定期去縣醫院培訓。有了正規醫院多次培訓的經歷,比一般赤腳大夫見識也多,醫術也好一些。

她看林岚是已婚婦女,而且生過五個娃的鄉下婦女,突然問避孕也覺得新鮮。鄉下婦女連避孕這個詞兒都不會說呢,她哪裏聽來的?

還是第一次遇到鄉下婦女主動要求避孕的呢,就算縣裏,大部分人也不懂或者不問,只有一些求上進不想被孩子拴住的女幹部們會主動問問。

林岚看周大夫神色,就問道:“周大夫,沒藥嗎?”

周玲玲搖頭:“這會兒公社沒藥,我警告你,可不能亂吃藥啊。”

多少人亂吃藥害死自己的。

有些下鄉插隊的知青之間,還有知青和社員之間,偷偷好上怕懷孕,就會跟赤腳大夫打聽亂七八糟的避孕偏方。

什麽吃生黃豆、用羊腸子、吃壁虎……簡直是胡鬧。

林岚就問那套套呢?

周玲玲看林岚說這個的時候,神态自若,居然一點都不害羞,也甚是好奇。

“那個避孕套倒是有,不過我們公社沒的,你可以去縣醫院問問。”

林岚道謝,也不再耽誤時間就告辭。

她離開公社回到家看看表也才不到三點鐘,要是去縣裏回來指定天黑,而且腰腿酸痛的也堅持不了那麽長時間。

她便收拾一下,帶着小旺回趟娘家。

路上少不得又被別的婦女翻白眼,“不是說生病請假嘛,怎麽還騎着車子出去浪?”

現在村裏有些婦女對她老大意見,感覺她帶壞了村裏風氣。尤其韓青松替她上工、請假、做家務這些事兒,她們不覺得是韓青松心疼媳婦兒,只覺得是林岚作妖,不本分,拿捏男人。

林岚聽見也只當她們說酸話,有本事拿捏你們自己男人去,眼紅她算什麽本事?

十來分鐘到了林家屯,家裏人都在上工,林老太太領着孩子在家裏收拾家務做飯。

看到林岚回來,林老太太習慣性地板着臉,“秋收呢,咋突然回娘家?”

林岚笑道:“昨天中秋節,忙着搬家沒回來,今天請了個假……”

“秋收呢請什麽假?”林老太太急了,“整天你請假她請假的,誰幹活?誰掙工分?一堆孩子等着吃食兒呢。”

這時候家家戶戶就靠上工掙工分過日子,除非病得不行,幾乎沒請假的。

她看閨女好好的竟然還請假,老太太就受不了,又開始念叨讓她別偷懶,分了家更得好好過日子,可不敢好吃懶做。

小旺:“姥娘,俺娘累病了,沒偷懶。”

林岚把月餅和幾個蘋果拿出來:“這是節禮。”

雖然窮,她還是想把日子過得正兒八經的,最好的辦法就是帶上點儀式感。

林老太太這才狐疑地看了閨女一眼,“病了?要緊不?”

林岚笑笑,“不要緊,歇歇就好了。”

林老太太又讓她坐下喝水,還拿了石榴出來給小旺吃,“你大嫂子娘家給的。”

林岚讓小旺和小孩子玩去,她拿出一些錢來,放在桌上,“娘,這是上一次你借我的,另外一塊是我們孝敬你和爹的。”

林老太太只拿了自己的錢,“行啦,你們剛分家蓋了屋,緊巴着呢。”她覺得女婿能賺,也不差她幫襯這點,卻不肯要另外一塊錢。

接下來就進入再三推讓環節,讓林岚倍感無力。

她真是服了這裏人們撕巴的習慣,明明大家都窮都缺,可逢年過節串門的時候,弄點東西,經常推來讓去,撕扯個沒完。

看着真像打仗!

關鍵這推讓吧,她不是真心的,回頭還得數數誰家給多少自家虧沒虧,誰家最摳呢。

所以林岚覺得很頭大。

“娘,你就別和我這樣了,我是你閨女,不是姊妹。”

見閨女說得很嚴肅,林老太太這才收着,當自己的私房錢。想想小閨女不用非等着三姐回來一起攀比,覺得閨女真是改好了心裏也是安慰。

她又問林岚家裏棉花、布夠不夠,分家以後女婿對她好不好,公婆有沒有找茬,孩子聽不聽話等等。

林岚都一一答了,“娘,時候不早,我得家去做飯。”

林老太太又趕緊給她裝了三個大大的石榴,“回去給孩子吃。”

她把林岚和小旺送出門口,再三叮囑:“好好和女婿過日子啊,別折騰了。”整天在家提心吊膽,就怕又有消息說四閨女上吊了喝藥了的。

“娘我知道啦,走了!”林岚帶着小旺回家。

……

山水勞改農場是本地區下的三大勞改農場之一,除了本縣鄉鄰三個縣的勞改犯也都被送到這裏來。

他們的駐地建在平頂山的山坳裏,環境艱苦,日常有部隊人員配槍看守。

來這裏的勞改犯主要任務就是負責平頂山周圍的幾百畝農田和以及另外幾百畝山地和荒地。

農閑時分,他們還要負責開采石頭、修路、修水渠等等,日子過得不可謂不艱苦。

韓青桦自從被關進來就感覺頭上時時懸着一把劍,那把劍随時都會掉下來要了自己的命。

累啊!

早上五點鐘就要起來洗漱,然後被押着去跑操,半小時以後吃飯。

這裏吃飯就跟打仗一樣,要靠搶的,晚一步就要餓肚子。

吃了飯他們就得去上工,現在正好秋收,他們這些青年都被安排去刨玉米稭。

這哪裏是人幹的活兒啊,沒兩天他手上就磨起了血泡。

該死的隊長還讓他們比賽,幾個人一排,到點如果刨不完就要繼續,刨完才能吃飯。

結果每一次韓青桦都最後一名,每一天都只能吃冰冷的剩飯。

晌飯這樣,晚飯這樣。

餓着肚子上炕,還要忍受大通鋪上熏天的臭腳味兒,困難地入睡。

就這樣,半夜還會餓醒。

半夜醒來那大通鋪簡直就是恐怖的地獄,磨牙的、打呼嚕的、說夢話的,甚至還有夢游的,韓青桦吓得神經都要衰弱。

剛來的第一天,韓青桦晚上就吓醒了,根本睡不着。

等第二天被趕着去鍛煉又累個半死,還沒吃飽的又要去上工……

不僅如此,他還要承受來自精神的威脅。

趙建設把對韓青松的憤怒全部發洩在他身上,整天威脅他要弄死他,還在他鞋子裏放針,在他鋪位上藏幹糞……

韓青桦從前有多混不吝,有多嚣張得意,這會兒就有多窩囊萎靡,恨不得挖個洞逃走。

可惜,這裏的士兵們都荷槍實彈,目光如探照燈,誰掉隊都能被瞅見,更別說逃跑。

只要有人敢逃跑,那就可以直接開槍擊斃。

天啊……韓青桦感覺自己陷入了沒有盡頭的地獄,再也不能回家了。

“嘟嘟”起床的哨子又響了。

韓青桦條件反射一樣爬起來穿衣疊被,迅速下地穿鞋。

“好好表現,争取減刑!”負責押送他們的班長一直反複強調這句,“不要動歪腦筋!”

韓青桦表情麻木,內心痛苦,都來這麽多天,和他一起進來的矮子、瘦子都已經适應這裏的生活,可他還是苦不堪言。

他幻想着三哥就是懲罰他一下,肯定很快就把他領回去的。

他一直盼着中秋節,這是團圓節,三哥一定會來接自己的。

他不接,爹娘也會讓他來接的!

他自信地期待着,結果中秋節一早照常起來跑操、搶飯、秋收……一直到晚飯後他被趙建設幾個人給關在柴房裏,他也沒有等到韓青松來接他。

他終于崩潰了,再也忍受不了。

昨晚的情形還歷歷在目。

“韓青桦,別看你三哥是公安局局長,其實就是個狗屁。還不如我二叔呢。你看,我二叔給我走關系,讓我來這裏吃香的喝辣的,也不用幹重活。還能說欺負就欺負你,你一點也沒轍。”

“你、你們不敢打我……”韓青桦抖若篩糠,卻還是保持着一分理智。

雖然趙建設有關系,總是背地裏動手腳欺負他,可他們不敢打他。

這裏嚴禁打架鬥毆,不管是誰,如果打人都要被關禁閉甚至加刑。

“呵呵,你還真天真呢,我們把你給抓出來不也沒動靜嗎?這還不懂?”

韓青桦一下子明白,原來趙建設本事這麽大,他、他賄賂了守衛,所以沒人管。

“這麽說吧。”趙建設陰狠地看着他,“我們要弄死你,就跟捏死一只螞蟻那麽容易!”

“你、你要幹什麽?你放過我吧,我也是受害者,我也恨韓青松!”韓青桦怕得要死。

“當然,要是你聽我的,我不但不讓你幹重活,還能讓你早日回家。”趙建設用手裏的小刀拍拍他的臉,“就看你想不想離開這裏。”

“想,想,我想!只要能讓我回去,讓我幹什麽都行!”韓青桦迫不及待地表态。

韓青桦卻已經忍不了,他恨死三哥一家子,都是他們,如果不是他們自己也不會來勞改農場。

只要能讓他離開這裏,讓韓青松倒黴,做什麽他也樂意!

趙建設已經給他打點好,今天晌午他就可以趁着大家都去吃飯的時候逃走。

一上午刨玉米稭的時候,韓青桦第一次沒覺得累,感覺有使不完的力氣。

結果哨子吹響的時候他還是沒刨到頭,其他人已經排隊去吃飯,他卻還要繼續。

趙建設經過他這裏,拍了片他的肩膀,“我給你打掩護,快跑。”

韓青桦立刻把小镢頭交給趙建設,自己貓着腰鑽進了玉米地裏,旁邊負責守衛的士兵好似沒看見他。

他心跳如擂,再也不管不顧地狂奔而去……他以為自己是奔向自由,奔向光明……

……

林岚帶着小旺到家天已經擦黑,她先做飯,昨天留下的肉和肉湯今天正好再炖一次,依然香噴噴的。

晚上孩子們陸續回來,林岚把石榴拿出來給他們吃,說是姥娘給的。

他們看林岚沒啥事,也都相信她就是累得,表示讓她明天繼續在家休息。

吃過飯後,孩子們趕緊去生産隊剝玉米賺工分,小旺要去撿玉米皮,讓韓青松給編個小蒲團。

林岚讓他們把棉襖披上,這時候白天熱穿單衣,晚上冷穿棉衣。

等孩子們都走了,屋子裏就剩下倆人,暧昧的氣息開始湧動。

林岚受不了他那麽一副禁欲的表情,偏生眼神又熱又燙地看她。

他很自然地張臂抱她,“還難受?”

他用正兒八經的語氣問歡好的後遺症,她覺得臉發燙,趕緊催他去剝玉米掙工分。

韓青松親親她,“你歇着,我去。”

林岚在家裏收拾,等八點多,韓青松領着孩子們回來。

一進門,幾個孩子說說笑笑就要往炕上跑,卻被林岚喊着洗臉洗腳。

大旺要在院子裏用涼水洗,被林岚喊住:“鍋裏有熱水,不要用涼的。”

天氣涼了,林岚不許男孩子們再洗冷水澡,省得坐病。

三旺想跑,被韓青松揪住耳朵丢給林岚。三旺整天在泥裏打滾似的,滿頭滿臉的泥,渾身髒兮兮的。他雖然喜歡游泳,卻不喜歡洗澡。

林岚幾下把他扒光,讓他站在瓦盆裏,笑他,“這是哪裏來個泥猴兒啊,髒死了!”

三旺怕癢,嘻嘻哈哈地笑,林岚就讓他自己洗,她又給小旺洗。

小旺雖然規規矩矩的,但是經常一身狗毛。

她坐在小板凳上幫小旺和三旺洗澡,韓青松在一旁默默地舀水,順便悄悄打量自己媳婦兒。她腰身纖細臀部渾圓,柔聲細語,臉上的表情又無比溫柔,瞅得他渾身燥熱卻移不開眼睛。

他一邊看,還要按照她的要求給這個澆一瓢,給那個搓兩下。

三旺被韓青松搓得嗷嗷叫,太疼了,爹那大手打人疼,搓澡也下狠手。

林岚笑道:“誰讓你這麽髒的,清水沖不幹淨,就得你爹這無敵搓澡手,一般人想用還沒機會呢。”

洗完擦幹,她就讓韓青松給他拎上炕。

小旺看三哥打秋千,滿是羨慕。

林岚抓緊給他洗完,拍拍小屁屁,也讓韓青松給拎上去。

韓青松把小旺拎起來,他咯咯笑起來,小腳丫一蹬一蹬的,玩得很開心。

小旺用軟軟的聲音小聲道:“爹……西屋。”

他想睡在西屋,有娘的地方。

韓青松倒是沒拒絕他,直接把他拎到炕櫃另一邊的被窩裏。

林岚看小旺沒那麽害怕韓青松,也覺得欣慰,他雖然嚴肅,但是對孩子還是不錯的。

小旺乖乖地鑽進被窩裏,“娘,覺覺,”然後看了韓青松一眼,“爹,覺覺。”這是他第一次主動對韓青松說晚安。

林岚過來親親他的額頭,“小孩兒睡個香噴噴的覺。”

小旺就開心地閉上眼睛,嘴角噙着笑,很快進入夢鄉。

林岚看他竟然沒把那根破手巾抱在懷裏,這可是第一次呢。她小聲對韓青松笑道:“小旺有點喜歡你了。”

之前小旺對韓青松又戒備又害怕,抗拒和韓青松單獨呆着,今天是第一次主動跟韓青松提要求。

雖然也是為了能和娘一個屋,也是進步。

她挺高興的。

韓青松的眼神也變得柔和起來,他去堂屋把小旺的衣服拿過來放在炕櫃上。

林岚看小旺夾褲的松緊帶開了,就拿針線縫兩針。

韓青松已經幫她端熱水過來,“時候不早了。”

林岚看看表,才九點還早着呢,長夜漫漫,躺下你也不睡,折騰一宿還不如晚點上炕呢。

他這樣主動,在林岚看來,怎麽都有點別的暗示。

今天沒下地,她就用手巾沾水擦擦。

她嫌韓青松盯着自己看,就把盆端在門後擋着洗,免得他眼睛跟着火似的能烤化她。

雖然看自己媳婦兒不犯法,但是你也得控制一下不是?她算發現了,這表面越冷的人,熱起來就更讓人招架不住。

等她洗完擦幹爬上炕以後,韓青松才把水端出去,自己依然在外面背風處洗過才回來。

很快小旺睡得呼呼的,因為炕燒得熱乎,他小腿一蹬就把被子蹬一邊,出了一頭汗。

林岚讓韓青松拿手巾給小旺擦擦,把被子支起來一點,別把他包得太緊。

韓青松也都按他要求做了。

林岚小聲道:“小旺和別的孩子不一樣,他沒有安全感,有些膽小害怕很容易孤僻自閉。咱們當爹娘的要多加呵護,多一點耐心才行。”說完她趕緊補充一下,“大夫說的。”

以前對韓青松要求不多的時候,她并沒有講這個,顯然不指望他做什麽。這會兒說了,就是對他抱有要求,希望他能一起關心教育孩子。

韓青松大手在小旺腦門上胡撸了一把,把小旺那條破手巾往枕邊塞了塞。

“沒大毛病吧?”他眼睛盯着她。

林岚搖頭,“只要多關心他,讓他沒有被抛棄的感覺,就沒事兒的。”

韓青松點點頭,并沒有流露出責怪誰的意思,“好,我注意。”

看她穿着單薄趴在炕櫃上說話,示意她趕緊進被窩。

林岚對上他深沉的眼睛,心頭一顫,趕緊鑽被窩裏用被子把自己裹住。

韓青松長腿一邁上了炕,掀開被子貼着她躺下,手臂一攬就把她勾進懷裏。

先是涼絲絲的觸感,接着就是熱烘烘的體溫暖上來,林岚感覺很舒服,不由自主地就往他懷裏靠了靠。

“會不會把你胳膊壓麻?”林岚發現他很奇怪,明明兩個枕頭呢,非要她枕着他胳膊,夫妻都這樣嗎?

他道:“不會。”

輕輕地摸了摸林岚濕潤的發梢,“不比槍械沉。”

聽他說槍械,林岚又擔心他會不會怨念舉報的事兒,是不是更懷念部隊呢,終究是沒問出來。

“咱能不能找人訂做一個大木桶?這樣冬天泡泡,又暖和又幹淨。”想到越來越冷,不能洗澡,林岚就有些難受。

韓青松大手輕輕地捏着她的脊背,最後在肩膀處揉捏放松,“我來辦。”

聲音已經不像白日那麽冷淡,低沉中透着一絲暗啞。

他能感覺得出,她不像前陣子那樣疏遠他,也不再怕他,對他越來越親近,還會跟他講小旺的事兒。

這種感覺很好,讓他情不自禁地就想要更多,便低頭親吻她。

過了一會兒,林岚軟聲試探道:“你都沒怎麽睡,白天又累一天,今晚早點睡吧。”

他嗯了一聲,卻推高她的背心,“我盡量。”

林岚:“……”

“那個,我有點疼……咱能不能……不……”

“我輕點。”他聲音低沉,蹭着她的耳底,帶來電流一樣的酥麻感覺。

事實證明,男人說他輕點,就跟說我就蹭蹭不進去一樣不可靠,一旦食髓知味,就算韓青松這種自控力強的也無法節制。

口口了大半夜,林岚累得沉沉睡去。

……

……

月上中天,突然有嘈雜聲撕破寧靜的夜,街上有人大喊道:“快,抓住他,別讓他跑了!”

很快,林岚家的大門就被砰砰地敲響,“開門,開門!”

林岚被驚醒,“誰啊?”

韓青松一直将她攬在胸前,摸了摸她的肩頭,輕聲道:“沒事,你只管睡。”

外面敲門聲又沒了,林岚以為自己做夢,嘟囔一聲,她實在太累太困,很快又睡着。

韓青松這才起身,把被角掖嚴實,然後起身穿衣下地。

外面月朗星稀,水銀匝地。

西邊牆上探出一人來,朝着他吹了兩聲口哨。

韓青松招招手,那人如貍貓一樣輕巧地躍下牆頭,三兩步跑上前,“韓局,一切如你所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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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零開始

想要讓游戲幣兌換現實貨幣,那就一定要有一個強大的經濟實體來擔保其可兌換性。而這個實體只能是一國的政府。可是政府為什麽要出面擔保一個游戲的真實貨幣兌換能力?
戰争也可以這樣打。兵不血刃一樣能幹掉一個國家。一個可以兌換現實貨幣的游戲,一個超級斂財機器。它的名字就叫做《零》一個徹頭徹尾的金融炸彈。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老十:乖,給爺生七個兒子。
十福晉握拳:我才不要做母豬,不要給人壓!
老十陰臉冷笑:就你這智商不被人壓已是謝天謝地!你這是肉吃少了腦子有病!爺把身上的肉喂給你吃,多吃點包治百病!
福晉含淚:唔~又要生孩子,不要啊,好飽,好撐,爺,今夜免戰!這已經是新世界了,你總不能讓我每個世界都生孩子吧。
老十:多子多福,乖,再吃一點,多生一個。
十福晉:爺你是想我生出五十六個民族五十六朵花嗎?救命啊,我不想成為母豬!
言情史上生孩子最多女主角+霸道二貨總裁男主角

穿越之農家傻女

穿越之農家傻女

頂尖殺手因被背叛死亡,睜眼便穿成了八歲小女娃,面對巨額賣身賠償,食不果腹。
雪上加霜的極品爺奶,為了二伯父的當官夢,将他們趕出家門,兩間無頂的破屋,荒地兩畝,一家八口艱難求生。
還好,有神奇空間在手,空間在手,天下有我!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一九九六年,老謝家的女兒謝婉瑩說要做醫生,很多人笑了。
“鳳生鳳,狗生狗。貨車司機的女兒能做醫生的話母豬能爬樹。”
“我不止要做醫生,還要做女心胸外科醫生。”謝婉瑩說。
這句話更加激起了醫生圈裏的千層浪。
當醫生的親戚瘋狂諷刺她:“你知道醫學生的錄取分數線有多高嗎,你能考得上?”
“國內真正主刀的女心胸外科醫生是零,你以為你是誰!”
一幫人紛紛圍嘲:“估計只能考上三流醫學院,在小縣城做個衛生員,未來能嫁成什麽樣,可想而知。”
高考結束,謝婉瑩以全省理科狀元成績進入全國外科第一班,進入首都圈頂流醫院從實習生開始被外科主任們争搶。
“謝婉瑩同學,到我們消化外吧。”
“不,一定要到我們泌尿外——”
“小兒外科就缺謝婉瑩同學這樣的女醫生。”
親戚圈朋友圈:……
此時謝婉瑩獨立完成全國最小年紀法洛四聯症手術,代表國內心胸外科協會參加國際醫學論壇,發表全球第一例微創心髒瓣膜修複術,是女性外科領域名副其實的第一刀!
至于衆人“擔憂”的她的婚嫁問題:
海歸派師兄是首都圈裏的搶手單身漢,把qq頭像換成了謝師妹。
年輕老總是個美帥哥,天天跑來醫院送花要送鑽戒。
更別說一堆說親的早踏破了老謝家的大門……小說關鍵詞: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無彈窗,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最新章節閱讀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