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寵妻為後33

寶鈴躲在馬車裏, 飛速想着該怎樣避免四叔再被商女算計。事出突然,寶鈴壓根沒料到這一世的商女會提前半年就出手, 真真是棘手極了。

寶鈴飛快瞥了周圍一眼, 眼下因着争吵,兩輛馬車周圍站了許多看熱鬧的百姓,人數衆多。寶鈴注意到那個四歲的小男娃, 正被一個丫鬟牽着站在路中央, 丫鬟時不時看眼不遠處的商女。

很明顯,是在等信。

只要商女點頭, 丫鬟立馬就會像上一世般掏出串冰糖葫蘆,給小男娃吃。有了吃的,男娃注意力都在吃的上,反應必然會慢半拍, 這樣就能讓他避不開突然沖出來的瘋馬。

寶鈴攥緊手心, 飛速想着該怎麽辦。突然,一擡頭看到旁邊有個春草畫堂,裏面懸挂了各色各樣的畫卷,一時主意有了。

“四叔,咱們逛逛畫堂吧,四表哥說我要多多臨摹。”寶鈴探出腦袋大聲道。

只要及時帶走四叔, 不讓四叔看到“商女救人”的一幕,說不定四叔就不會對她産生好感。打定主意, 寶鈴不等四叔回答,拉起伸長脖子看熱鬧的甄寶琴, 就往馬車下跳。

“哎呀,小心!”四爺甄峻驚道。

寶鈴心急,等不及小厮拿來馬凳,就像只下墜的小鳥般猛然跳到地上去了,小腳有些疼。甄寶琴呢,很是新鮮,她還從沒自己往下跳過呢,以往每次都是踩着馬凳下去的,見寶鈴下去了,也飛快往下跳。

“哎呀!”剛落地,甄寶琴就叫喚上了,腳底滋味真真是不好受呢,生疼生疼的。

“三姐姐,快來!”等甄寶琴腳底緩了緩,寶鈴拉起甄寶琴的手,就往春草畫堂裏闖,簡直像在跑百米沖刺。

四爺甄峻只得下馬,去追兩個調皮的小侄女。

“姑娘,是否還繼續?”街邊,一個小厮低頭向一個身穿淺紫色長裙的姑娘請示。

唐千羽站在路邊,沒想到會有這麽一番變故,她都算計好了撞停甄國公府的馬車,然後上演一出“美人救小娃”博好感,可現在,甄将軍人都不見了,她還演給誰看?

唐千羽搖搖頭:“下次再說。”

卻說寶鈴跑進春草畫堂,回頭見四叔也快速進來了,頓時松了口氣。心裏想着,得快點給四叔安排個喜歡的姑娘,早早定下親事才是,寶鈴知道四叔對人對事都很長情,一旦有了心儀的未婚妻,就絕對不會再看別的姑娘一眼。

唯有這樣,才能躲過那個才貌雙絕的商女。

寶鈴當即掃了一圈畫堂一樓的姑娘,呃,光從容貌上就沒有一個能配得上自家四叔的。

“臭侄女,你在看什麽?”四爺甄峻見小寶鈴東瞅瞅,西看看,似乎光盯着姑娘家的臉看了,簡直跟個急色的登徒子似的,敲了敲她腦袋道,“不是來看畫的嗎?”

“唔。”寶鈴摸摸被敲疼的腦袋,可是委屈極了,趕緊不再亂看了,嘿嘿傻笑,拉着甄寶琴去挑擺在長案上的畫。

六歲大的甄寶琴,對畫卷是真的一點興趣也沒有,她會跟着寶鈴跑進來,只是因為從馬車上跳下好玩,一路瘋跑進來也好玩,她喜歡一切刺激的事情。一看到字畫類的,就頭疼。

“這個,這個,還有這個,都好看,都好看。”甄寶琴敷衍地抱了一堆畫,想結賬就去蛐蛐店。

“不行,不行,都不行。”寶鈴一個勁搖頭,既然進來了,她就得好好挑。可左看右看,都沒看到她這個水準能臨摹好的,“四表哥說了,畫卷上的物越簡單越好,複雜的我臨摹不來,失敗次數一多,反倒會澆滅我的熱情。”

“哈哈,這裏有一幅不錯的。”四爺甄峻随意一瞟,就看到櫃臺上放着一幅《野草小花》的畫,“簡簡單單的構造,适合你臨摹。”

寶鈴一聽,立馬湊過去瞧,只見一片綠草上,開着兩三朵小紅花。

寶鈴人小個子矮,櫃臺有些高,踮起腳尖來看。

甄峻見了,忙要拿下那幅畫給小寶鈴瞧,掌櫃的卻開口了:“這位公子,這幅畫是那位姑娘拿來裱框的,不是咱們店要賣的……”

順着掌櫃的手,四爺甄峻和寶鈴朝那邊望去,只見一個身穿海棠紅繡金牡丹褙子的姑娘,又捧了兩三幅畫,朝櫃臺走來。許是很寶貝那些畫,她親自捧着,後頭跟着的丫鬟反倒兩手空空。

察覺到寶鈴叔侄的注視,那姑娘禮貌一笑,随後別開眼走到櫃臺邊道:“徐掌櫃,這幾幅畫也幫我裱起來,樣式就照昨兒我挑選好的。”

“紀姑娘放心,咱們店包您滿意。”徐掌櫃笑着道。

紀姑娘?

寶鈴腦海裏猛然想起昨兒爹爹說的,香貴妃要給四叔做媒,姑娘家姓紀,難道這麽巧,今兒就讓她和四叔遇上了?

仔細看向身旁的紀姑娘,高挑的個子,纖細的腰肢,露在外頭的臉蛋、脖頸和小手都白白淨淨,跟白白的梨花一般嬌嫩,往那兒一站,仿佛一朵嬌花靜靜綻放,一看就是江南水鄉滋潤大的姑娘。

更難得的是,笑容幹幹淨淨,渾身上下透着股端莊秀氣,同時還有書香門第的書卷氣,典型的腹有詩書氣自華。

冥冥之中有個感覺,面前這個就是她未來的四嬸,寶鈴心底一樂,立馬朝四叔瞅去。

呃,四叔早已偏過頭去看牆上挂的畫了,壓根沒将人家姑娘放在眼裏。

也是,四叔若是那種沒事就往人家姑娘身上瞅的登徒子,那就不會到了二十四歲,還是老光棍一條了。寶鈴很快打定主意,不管眼前的紀姑娘,是不是香貴妃推薦的紀姑娘,寶鈴都決定要給她的四叔牽牽紅線,免得又讓商女捷足先登。

順道,也檢驗一下這姑娘人品如何。

“這位姐姐,那副畫真是你畫的嗎?”小寶鈴仗着自己六歲的小年紀,一把拽住紀姑娘的裙子,貼近了狀似天真地問,“我好喜歡它呀,你能借我看看嗎?”

邊說,邊扯扯紀姑娘的裙子。

裙子陡然一緊,紀姑娘低頭一看,見是一個白白嫩嫩的小女娃,攥住她裙子仰頭在笑呢。當即溫婉一笑:“小妹妹,你是說這幅嗎?”

說着,便将方才那幅《野草小花》遞過來。

寶鈴歡喜地松開拽住的裙子。一般來說,六歲大的小娃娃,爪子喜歡到處亂摸,都不大幹淨,可這紀姑娘絲毫不介意被她拽了,還大方地将要裱框的畫遞給她。

可見紀姑娘人品很好。

“對呢,對呢,我的畫畫先生對我說,要我買幾幅構造簡單的畫,回去臨摹。”寶鈴邊看《野草小花》圖,邊甜糯糯道,“我覺得姐姐這幅畫就很合适。”

寶鈴仰起六歲大的小臉,一副渴望的神情望着紀姑娘:“姐姐,你能将這幅畫借我幾日嗎?我臨摹完就還你。”

才第一次見面,就向陌生人借東西?

四爺甄峻恰巧見到這一幕,趕忙一把扯過“不知羞,胡亂讨要東西”的小侄女,額頭上的黑線都快羞出來了,不好意思地向紀姑娘道歉:“哈哈哈,那個……不好意思,抱歉哈,我這小侄女有些不懂事……”

寶鈴很委屈,她哪裏不懂事了?她這是在牽線搭媒好不好?

卻見紀姑娘溫婉一笑:“不過一幅畫,沒什麽的。難得這般大的小娃娃喜歡,就送給她好了。”

紀姑娘說的倒是真心話,她喜歡畫畫,也經常畫畫,但是欣賞她畫的人,都是些大人,像眼前這個小女娃這般小的,還是第一個。

興許是物以稀為貴,又興許是紀姑娘就是對寶鈴這張娃娃臉投緣,她是真心樂意将畫送給小女娃。突然,紀姑娘想起來什麽,吩咐小丫鬟去将馬車裏另外幾副畫也拿來。

然後轉過身對小寶鈴道:“方才聽你說,你喜歡這幅畫,是因為想臨摹?”

寶鈴點點頭,不知紀姑娘為何這般問。

卻見紀姑娘微微彎腰,遷就寶鈴的矮個子,用手指着畫上的小草道:“那這幅畫就不合适了,花兒雖然只有三朵,可這整片的草原卻是極難臨摹的。”

寶鈴順着她纖細的手指,仔細一看,呃的天吶,難怪這幅畫很好看,竟是整片草原的草都根根豎立,随風蕩漾,跟真草一般的緣故。

看似簡單的畫,一草一花,實際上所費的功夫卻是巨大的。沒有深厚的功力,根本畫不出來。甚至要想臨摹出來,都得臨摹者達到一定的水準才行。

四爺甄峻有些臉紅,方才是他胡亂說這幅畫構造簡單,适合小寶鈴的。瞬間就暴露出他文化修養不夠了。

其實,四爺甄峻從小文武兼修的,只不過相比文人墨客來說,他更喜歡練武,有些偏科是真的。但他相比旁的沒什麽文化的将軍,可又好太多了,若是在軍營裏來一場文鬥,他絕對能拿前十。只不過,到了真正滿腹才華的紀姑娘跟前,有些不夠瞧罷了。

寶鈴卻有些遺憾,這般說來,這幅畫她是不适合借了。仰着小腦袋望向紀姑娘,不能借畫,那她要如何跟她套近乎呢。原本想着借畫,順道就問紀姑娘府上在哪的,畢竟“有借有還”嘛,弄清楚了是誰家的姑娘,日後也好牽線。

這下,寶鈴有些愁。

甄峻是男子,紀姑娘自然不會去瞧他臉上有何異樣,但是小女娃的表情,她卻注意到了,以為小女娃是因為沒有可臨摹的畫了而遺憾,便笑道:“不用急,恰巧我今日還帶了幾幅畫過來,卻是适合你的。”

寶鈴臉上一喜。

正說着,小丫鬟已捧了三卷畫過來。

紀姑娘一一展開:“家裏有個與你一般大的幼弟,淘得很,這本是給他臨摹用的,可他不喜歡作畫。難得遇到有緣人,這三幅畫便贈給你吧。”

寶鈴一瞧,分別是一朵巨大的花,一個啃了一口的蘋果,還有一幅桌椅圖。每幅畫都線條簡單,寥寥幾筆勾勒出來的,比剛剛那幅《野草小花》可易學多了,真正是入門的畫。

正在這時,外頭又進來個小丫鬟,對紀姑娘道:“姑娘,夫人問您好了沒,咱們要出發了。”

紀姑娘忙笑道:“好了,我馬上就來。”回頭對小寶鈴抱歉道,“小妹妹好好畫,這三幅畫若臨摹好了,我知道京城秀水街上有一家畫鋪,裏頭的畫也很适合小娃娃,你可以去那挑。”

說罷,紀姑娘又交代了掌櫃幾句,便與小寶鈴告別,要往外走。

寶鈴抱着畫,小肥身子跟上去:“這位姐姐,我臨摹好了,會将這些畫完璧歸趙的。”要想完璧歸趙,就得知道紀姑娘府上住哪不是。

見小女娃還懂完璧歸趙四個字,紀姑娘頓時笑了:“不必還,那些畫是贈你的。姐姐還有事,有緣自會再見。”說罷,對甄峻微微一福,領着丫鬟走出門去了。

看到四叔,寶鈴猛的醒悟,難怪紀姑娘不願說住址,因為四叔這個大男人在這呢。知進退,又注重名節,真真是個好姑娘,寶鈴越發喜歡她了。

不願意透露住址沒關系,回頭讓爹爹去查,既然是這畫堂的客人,定能查的出府上住址的。

“寶鈴,咱們去買蛐蛐。”甄寶琴早被一店鋪畫卷給悶死了,見寶鈴得了畫,立馬就要拽她出門去買蛐蛐。

寶鈴猛的想起門外的商女,唐千羽也不知走了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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