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寵妻為後35
寶鈴特別想知道, 救人的姑娘是不是唐千羽。
可最後很喪氣,四叔的嘴太嚴了, 無論怎麽問, 都套不出話來。來來回回都是那幾句:“你們倆可不能單獨出去,誰知道啥時候就會蹿出一條毒蛇呢,哈, 乖乖待在四叔身邊。”
寶鈴:……
她不怕遇見毒蛇, 就怕四叔遇見毒毒的美女蛇。
那可是條要命的毒女蛇呢。
甄寶琴本就貪吃,見四叔不讓問, 立即埋頭啃烤魚了,嘴裏塞得鼓鼓的,再沒有第二條舌頭來說話。
寶鈴心裏想着唐千羽的事,吃得心不在焉, 一不小心吞了根魚刺, 卡在喉嚨那,憋得眼淚汪汪的。喝水不管用,噎米飯似乎也沒管用,吓得四爺甄峻趕緊卷了好些茼蒿一類的綠葉菜,讓小寶鈴一口吞下,才将那魚刺給裹下腹了。
“四叔, 咱們回府吧。”寶鈴味同嚼蠟,耐着性子, 等甄寶琴吃得肚子鼓鼓,滿嘴挂油了, 就纏着四叔要回去了。不管那救人的姑娘,是不是唐千羽,寶鈴都沒興致再繼續逛街了。
甄寶琴有了大蛐蛐,又買了好多別的玩具,她不是貪心不足的孩子,抱着大蛐蛐點點頭:“嗯嗯嗯,回去回去,我還要看蛐蛐打架呢!”她急着将後院裏的蛐蛐都抓起來,看到底是自家府裏的蛐蛐厲害,還是剛買的這只蛐蛐王厲害。
兩個小娃娃都願意回去,四爺甄峻自然沒有異議,監督兩個小娃飯後漱口,洗幹淨手,就結賬出門。
讓寶鈴沒想到的是,才下了樓梯走到一樓,二樓就傳來一道婦人留客的聲音。
“唐姑娘,還是等秦郎中來了再走吧!”
寶鈴眉頭一蹙,回頭一看,受傷的果然是唐千羽。只是那留客的婦人倒不像是同夥,婦人一身富貴人打扮,氣質不凡,一看便是官家太太,身後站了一排侍女。
唐千羽摸了摸胳膊上滲出血絲的繃帶,一再婉拒。
秦郎中是京城裏最有名氣的郎中,除卻太醫,他便是最牛的。正因為如此,唐千羽是絕不會讓他探脈的。因為她提前喝了解蛇毒的藥,怕秦郎中瞧出端倪。
官家太太再三挽留不住,只得送客。牽着小閨女的手,一路送唐姑娘下樓。
寶鈴不願四叔再與唐千羽相遇,撒着嬌拉住四叔的大手往外走,沒想到,唐家的馬車堵在外頭,将甄國公府的馬車給蹩在裏頭動不了了,兩家車夫正在争吵。
“行行好,行行好,我家姑娘救人中了蛇毒,趕時間,來不及排隊了。”唐家這個車夫一臉忠厚相,一個勁對甄國公府的車夫賠不是。
邁出門的四爺甄峻聽了,連忙喝止自家車夫:“讓他們先走,咱們等一會。”
寶鈴心底說不出的憋悶,唐姑娘真真是厲害,從頭能算計到尾,看準了四叔要離開,便搶先讓車夫堵住自家馬車,讓四叔不得不等在路邊,與其偶遇。
身後還傳來小丫頭感激的聲音:“唐姐姐,這次多虧有你,要不我肯定會被毒蛇咬死的。”
小丫頭才五歲大,聲音甜甜糯糯中還帶着絲後怕。小小的手,拉住唐千羽的衣裳,臉上滿是感激的神情。
唐千羽笑着安慰小姑娘幾句,聲音很鎮定,完全沒有一般姑娘家被蛇咬後的膽怯。
四爺甄峻忽的想起林子裏,她毫不猶豫擋在小丫頭身前的樣子,是個剛毅果敢的姑娘。恰巧餘光裏走來一群人,本能地望過去,就看到小丫頭依依不舍地拽住唐姑娘的手,舍不得她走的一幕。
唐千羽自然察覺到甄峻望過來的目光,今日他肯主動看她一眼,便是首戰告捷。唐千羽是個見好就收的,并不多耽擱,麻溜地與官家太太和小姑娘道別,登上馬車就回唐家。
馬車駛出一段路後,丫鬟跪在馬車地板上請罪:“奴婢該死,沒看住現場,讓那小丫頭闖了進去。”
唐千羽聽到這話,方才還有笑容的臉,立馬面無表情:“何止是小丫頭闖了進去,還有條毒蛇闖進去了。”掃了眼跪地的丫鬟,“要你何用?”
丫鬟跪伏在地,吓得戰戰兢兢,姑娘原來身邊的大丫鬟嫁人了,她是才提拔上來的,可初次做事就出了纰漏。
原來,唐千羽的計劃,本是在後園裏,讓一條不算太毒的毒蛇去攻擊那個四歲的小男娃,她假裝路過救人。不料,還沒等她打手勢,釋放毒蛇,另一條野生的毒蛇竟纏上了樹梢,一個小丫頭還嬉笑地跑向那棵樹。
若擱在平日,她絕不會管那丫頭的死活。
可偏偏那時,甄峻從林子深處走出來,唐千羽沒有時間考慮,見野生毒蛇條紋不是很深,毒性只比她準備的那條大一點點,素日膽子極大的她,仗着提前服用過解藥,飯莊裏又有她安排好的蛇毒大王,還是沖過去擋在小丫頭身前了。
這件事,她自然是賭對了。唯一的遺憾,便是那小丫頭的家人來得太快,讓她錯失了被甄峻抱去求醫的機會。
“自去領罰。”唐千羽聲音很是冰寒。
跪地的小丫鬟磕頭謝恩,只要不撤換她,被蛇纏住脖子睡一晚不算什麽大事。
回甄國公府的路上,寶鈴憋得慌,方才四叔望向唐千羽的目光,她都看見了,絕對是帶着贊賞的。雖然四叔只看了一次,但是對于一向不看姑娘的四叔來說,已是破天荒了。
“你怎麽了,坐立不安的。”甄寶琴這般大大咧咧的小娃,都看出寶鈴神色不對勁了,一會搖頭晃腦,一會又趴在車窗那盯着四叔看。
“你不懂。”寶鈴悶悶的。
甄寶琴也去車窗處,對着馬背上的四叔瞅了瞅,她自然是什麽也沒瞧出來的。算啦,四妹妹說她不懂,興許她真是不懂吧,那些搞不懂的事,她向來不愛多費腦,搖晃了兩下腦袋,又去捧着竹筒玩蛐蛐了。
馬背上的四爺甄峻倒是瞧出小寶鈴有心事,似乎吃飯時就有些不對了,吃得不太香,上馬車時更是小嘴快噘着。他左思右想也沒搗鼓出原因來,一擡頭見那邊巷子裏有賣小糖人的,立馬騎馬去買了兩個來,寶鈴和寶琴一人一個。
“吃了它,就對四叔笑一個,好不好?”四爺甄峻最喜歡看小寶鈴笑了,她一愁眉苦臉,他心情都能變不好。
寶鈴吃完整個小糖人,也沒笑出來。
四爺甄峻幹脆放棄騎馬,鑽進馬車裏逗寶鈴,“這樣笑,”四爺甄峻大手捧住寶鈴的小臉,兩個大拇指拉伸寶鈴的小嘴,給她拉出了個傻傻的笑。
“哈哈哈。”逗得甄寶琴蛐蛐都不看了,專看小寶鈴。
看着四叔這麽疼自己,想着上一世四叔凄慘的結局,寶鈴“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她的四叔這麽好,為什麽要被唐千羽纏上,為什麽。
更要命的是,她今日千防萬防,竟然還是沒能防住唐千羽,四叔還是掉進美女蛇的陷.阱裏了。寶鈴不敢想象以後,她突然覺得自己無能為力,她太笨了,在狡詐的唐千羽跟前,她簡直毫無還手之力,有種深深的無力感。
寶鈴哭得稀裏嘩啦的,大串大串的眼淚往下掉。
吓懵了玩她嘴的四爺甄峻。
“是不是四叔手太重,弄疼你了?”四爺甄峻慌忙松開手,被她哭得手足無措。她的小寶鈴從來都沒哭成這樣過,四爺徹底懵了,“對不起,對不起……”
甄寶琴不知為何,見四妹妹哭得這麽傷心,她突然也傷心起來,“哇”的一聲,也扯着嗓子哭起來,沒吃完的小糖人都掉地上了。
四爺甄峻:……
一個已經夠亂了,怎麽還來一個。
這一路上,忙得甄峻快哭了,小寶鈴他哄不好,甄寶琴他也哄不好,天吶,他也想哭了。
等馬車駛回甄國公府時,小寶鈴已哭蔫巴了。接到消息的蕭氏,早已等在大門影壁那了,馬車還沒停穩,蕭氏就“寶鈴,寶鈴”喚着了,待四爺甄峻抱出哭蔫巴了的寶鈴時,蕭氏很有些懵。
“她怎麽了?”蕭氏問四弟。
四爺甄峻真心不知道,哭喪着臉搖搖頭:“哭了一路了。”說罷,又去馬車裏抱出另一個也哭了一路的甄寶琴。
四爺甄峻真心很委屈,衆人看他的目光,好像他虐待小娃娃,虐了一路似的。
“寶鈴乖,寶鈴不哭。”蕭氏像抱只小王八似的,讓小寶鈴面朝她趴在她身上,不停溫柔地哄。紫夏掏出帕子,不停揩去小寶鈴滾滾而下的淚珠。
許是娘親最有安全感,寶鈴很快不哭了,只偶爾有啜泣聲。
蕭氏抱寶鈴往二房走,四爺甄峻抱甄寶琴也往二房走,甄寶琴是跟着他出去的,不哄好,不拾掇幹淨小臉蛋,他可不敢還給大夫人。不是親嫂子,隔閡自然多些。
蕭氏走前,四爺甄峻走後。
寶鈴趴在娘親肩上,傻傻看着四叔,眼淚止不住地掉。
回到二房沒多久,外頭有人找四爺,結果,四爺甄峻的腿還沒走出房門,小寶鈴就小跑着從身後一把抱住了他的腿。
“四叔,四叔……”小寶鈴又哭了。
四爺甄峻轉過身去,蹲在矮矮的小寶鈴身前:“告訴四叔,你怎麽了?”
“你想要什麽,四叔都給你買,買一堆堆,堆在房子裏都是你的,好不好?”
“我想要什麽,四叔都給麽?”寶鈴抿着小嘴唇。
“嗯,只要我的小寶鈴開口,四叔都給。”四爺甄峻毫不猶豫道。
“那我……我想要個好四嬸。”
四爺甄峻:……
這是怎麽個情況?
不過剛說完,寶鈴又後悔了,光是一個“好”字沒用,上一世的四叔還覺得唐千羽哪都好呢,忙又着急道:“要我覺得‘好’的四嬸。”
寶鈴突然覺得自己嘴太笨,怎麽表達都表達不清楚,最後幹脆仰着頭道:“四叔,你可不可以答應我,日後,只要是我不喜歡的,你都不可以娶進門!”
呃,四爺甄峻徹底愣神了,怎麽扯到他的親事了。
蕭氏本想斥責小寶鈴,小小年紀哪有胡說這個的。可一想,小寶鈴都哭了一路了,莫非今日四弟在外面遇到了什麽姑娘?又或是今日特意在外面約了什麽姑娘見面?對方恰巧是她小寶鈴讨厭的人?怕四叔被搶走了,便哭了一路抗議?
女人心思總是活泛的,四爺甄峻可就想不到那些,但他很寵小寶鈴,舍不得她哭,想也不想,毫不猶豫地答應了:“好,四叔以後娶誰,咱們小寶鈴說了算。”
“真的?”寶鈴知道,以這種方式是不可能拴得住四叔的,但能牽制住一點,是一點,“四叔以後若是違背誓言……若是違背誓言,你的小寶鈴會死掉的……”
四爺甄峻吓了一跳,趕緊捂住小寶鈴的嘴,不讓她繼續胡說八道。
寶鈴淚眼模糊地看向四叔,知道四叔在意她,以她的死為賭注,四叔日後總會顧忌一些吧。
蕭氏在一旁聽得是驚濤駭浪的,吓得話都不會說了。紫夏一時也不知該作何反應。
四叔走後,蕭氏又讓紫秋給甄寶琴拾掇一番,送回大房,這才摟了小寶鈴坐在懷裏,開始套話:“寶鈴乖,跟娘說說,今日出門可是發生了什麽事?有小姑娘欺負你了嗎?”
蕭氏猜測,寶鈴鐵定是看到四叔與什麽姑娘親近了,而那個姑娘寶鈴不喜歡,所以才哭成那樣。可又不能直白問,便拐彎抹角,問是否有小姑娘欺負閨女了。
寶鈴已經不哭了,靠在娘親懷裏,聞着娘親身上熟悉的脂粉香,突然有個想法,既然僅憑她一人之力,無力改變什麽,那多借助幾個人的力量,是不是就可以了?
可剛想開口跟娘親說唐千羽的事,立馬又說不出話來了,今日唐千羽做的是救人的大好事,無論告訴誰,恐怕增添的都是旁人對唐千羽的好感。
見閨女欲言又止,蕭氏很是疑惑:“寶鈴,怎麽了,可是有什麽不方便說的事?”
“對娘還保密呢?”蕭氏像往常一般逗閨女。
寶鈴反複斟酌了下,最後帶着害怕的表情道:“娘,我怕毒蛇……”小臉埋進娘親胸口,“飯莊裏怎麽會有毒蛇,我怕……”
聽到毒蛇兩個字,蕭氏渾身起雞皮疙瘩,很快也蹙起了眉,飯莊裏怎麽會有毒蛇?四弟不是個小氣的,帶寶鈴去的飯莊絕對是頂級檔次的,那種地方每日都會有專人檢查,包括後園的林子,也是有專人經管的,別說毒蛇了,就是無毒的小蛇也不應該有。
送寶鈴回海棠院後,蕭氏立馬命令人前往紫泉飯莊徹查。
見蕭氏眉頭深鎖,紫夏端來一盞熱茶,說出自己的想法:“飯莊裏有毒蛇,自然是奇怪的事,可奴婢瞅着,小主子哭成那樣,還讓四爺發誓以後不能娶她不喜歡的姑娘,怕不單單是為了一條毒蛇,還與旁的姑娘有關吧?”
蕭氏點點頭:“與我所想一樣,只是這事咱們不方便直接問四弟。”蕭氏突然想起世子爺了,他是四弟的親哥哥,由他去問,自然是極好的。
但……
蕭氏眼下還不想搭理他,方小蝶的事,她心裏頭的氣還沒過去呢。便對紫夏道:“這事,你與世子爺去說吧。”
“啊?”紫夏突然覺得頭疼。這事,夫妻倆關起門來說,極好,讓她一個下人跑到世子爺跟前,對四爺的婚事指手畫腳?
未免太過怪異。
“郡主,奴婢不敢。”紫夏實話實說。
蕭氏瞪了紫夏一眼,這事有何不敢的?臭丫頭,是故意拐彎抹角想勸和她跟世子爺呢。
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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