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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香是第一次這般正正經經的和人博弈周旋, 別看小鄭氏在的時候她一副穩如泰山不倒的樣子,其實心裏是很緊張的。所以,小鄭氏一走, 她又立馬開始喚春鈴去給她倒熱水來喝。

春鈴也覺得自家主子方才的架勢很威風,大有世家奶奶的派兒了,于是春鈴笑道:“奴婢從小跟在主子身邊,從前怎麽不知道主子這麽厲害?看來主子天生就适合呆在這種權貴之家,倒是從前咱家的小門小戶淹沒了主子才華。”

柳香沒她說的那麽威風, 她早吓傻了。偏小鄭氏沒走的時候,她還不能有片刻松懈, 必須得一直端着、裝着,生怕稍有絲毫差錯,就功虧一篑。這種高度緊張又高負荷的狀态下, 好幾回她都覺得自己心快要跳出嗓子眼來了。

虧那小鄭氏也并不是個十分有心眼的, 且她和雲家祖孫關系本也沒那麽好, 這才算是被她诓過去了。但凡她稍微精明點, 或者說和雲家老太君關系深一些,今天這一招,她都過不去。

“你別在這裏說風涼話了, 我現在有些餓,你給我找點吃的來吧。”柳香一邊大口喘氣一邊說。

春鈴應了一聲, 立馬轉身要出去, 卻迎面撞上了趙佑楠。

春鈴笑嘻嘻的請安:“奴婢給二爺請安。”

趙佑楠過來有一會兒了, 只是沒讓外間伺候的丫鬟請安而已,這才沒驚動內室的人。他朝春鈴擡了擡手,示意她出去後,這才進了內室去。

柳香見到他, 也忙起身。

趙佑楠看着她,笑了笑,彎腰往一邊坐下,又示意她也坐下後,才說:“恭喜夫人,首戰告捷。”

柳香挺不好意思的,她可沒有攬功的意思,畢竟在背後籌謀的人又不是她,她只是照着別人說的去做了而已。春鈴奉承她也就算了,她可擔不起眼前的這個人誇贊。

“您就別笑話我了,以後這樣的事,可別叫我做了。”柳香到底不适應這種勾心鬥角的生活,她還是比較喜歡舒舒服服的随心所欲的日子。

趙佑楠能看明白她心裏在想什麽,但也不是說潑她冷水,只是如實相告一個實情而已,趙佑楠道:“你不是還想着等孩子生下來後,自己在京城開一家木匠鋪子嗎?在京城做生意,不說每天面對的都是達官貴人,需要你時刻圓滑周全。就是那些和你一樣做生意的商人,哪個不是多了幾個心眼。今天就讓你應付一下侯夫人,你就受不了了?”

“如果是這樣的話,我覺得你還是不适合出門開鋪子做生意。以後走出門去,比侯夫人這樣難對付的人,多了去了。”

趙佑楠挑唇笑,目光深邃,言語間大有深意。

可柳香卻沒聽懂他話中蘊含的更深層的意思,只看懂了表面,以為他這是反悔不肯讓自己做這些活了,忙說:“那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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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佑楠淡然笑望着她:“那你說說看,具體怎麽不一樣?”

柳香自然也有一套自己的說法在,她非常認真且一臉嚴肅的說:“每個人都會有自己的追求和使命,譬如爺的使命是征戰沙場,保家衛國。而我的,則是傳承我祖父的家傳手藝,不辜負祖父對我的期望。”又有些不高興的樣子,“讓我在院裏劈出一間屋子來專門做木工的活,生完孩子和離後,準我在京城開木匠鋪子,這可是在成親前就說好了的。爺是一言九鼎重信譽的人,想來是不會反悔的吧?”

趙佑楠原說的那一番話中有話,其實也不過是在試探。他以為她聽得懂,但卻無奈她并沒有聽懂。又或者說,她心思根本沒放在這些上面,所以才不會那麽敏感聽得懂他話中蘊含的深意。

也罷。

他本也是方才聽了乳娘的話,這才有心試探一二。既然她如今人嫁過來了也還沒半點那種意思,他自然會信守承諾。

“放心吧,我答應你的事情,絕對不會反悔。”趙佑楠說。

本來他沒提這一茬,柳香是想,等過完年再提要在院子裏開辟出一間木工房的事的。但現在,她覺得有必要即刻提此事。

現在既然話說到這裏了,順便提一句,是再好不過的機會了。若日後再提,一來怕自己到那時候不能主動開這個口,二來,也怕他到時候會改主意。

所以,柳香适時抓住機會說:“既然如此,爺不如即刻就兌現諾言吧?”

“什麽?”趙佑楠一時走神,沒太聽清她的話。

柳香索性說的更直白了些:“二爺的院子很大,後院內,除去供丫鬟婆子們住的屋子外,還剩有不少間房。随便哪間騰出來都行,我不挑的。”

趙佑楠這才恍然,點頭笑說:“原是這事……”他拍板道,“明天我就讓人去收拾了吧。”又說,“另外,你需要什麽,列個清單出來,我着人出門去一一都添置了。”

內卧裏就有現成的紙筆,柳香覺得此事宜早不宜遲,既然他答應了,肯定是一氣呵成直接辦妥的好。何況,說不定是今兒她替他辦成了一件事,他一時高興,才這般大方允下的。若錯過了這個好時機,或許下次便沒這個機會了。

所以,柳香立馬去拿了紙筆來,鋪了紙,蘸了墨,埋頭伏案認認真真寫起來。

趙佑楠見她一聲不響的就去案邊埋頭寫起來了,他好奇,于是也從炕上起身,走了過去。柳香坐在案前寫,趙佑楠則立在她身邊,垂着頭看,越看濃眉鎖的越深。

看了看字後,又不由得去再看看人,然後他覺得,那句“字如其人”,也不盡都是對的。

“寫好了。”柳香擱下筆,雙手奉上。

趙佑楠接過紙來,手指彈了彈,只随便掃了兩眼後,折了起來擱在一邊。

他望着人問:“小時候讀過幾年書?你這字是誰教你寫的?”

柳香恍悟過來他話中意思後,忽然紅了臉。她從小只對手工感興趣,少時父母也讓她讀書識字的,只是她自己讀不下去。相比于埋頭在書海裏,她更願意浸身在木工房裏。

不過,雖然書讀的不多,但也不是睜眼瞎。至少那些最入門的書,她都有讀過,而且,只要不是那種特別少見的生僻字的話,她都認識。

她平時一心撲在木工手藝上,能靜得下心來練字的時候少。所以,字未免寫得難看了些。

都說字如其人,柳香字寫的不好看,原就挺自卑。何況,這會兒還被人當場說破,未免就覺得有些見不得人了。

也是她方才心急了,沒考慮到這些。若是考慮到了,她肯定會靜下心來好好去寫。就算再難看,至少也比剛剛寫的要好些。

趙佑楠沒抓着這點不放,只丢了句“改日我教你”後,又轉了話頭去說別的。

見他不再提字的事,柳香摸了摸燒紅的臉,也忙跟上他說話的節奏,一起又說起了別的來。

小鄭氏自從在青雲閣柳香這裏呆了大半日後,就信了柳香說的話。反而自此,把雲家祖孫給怨恨上了。之後的一些日子,她也沒再想着來找柳香的茬,只安安分分在自己院裏呆着了。

眼下年關将至,小鄭氏雖怨恨趙佑楠,想尋一招置他于死地。但她也并不魯莽,深知打蛇不死反被蛇咬的道理。所以,她一時也不着急。

小鄭氏沒動作,趙侯府沒動靜,那邊望眼欲穿的雲老太君難免就要急火攻心了。她原以為這個趙侯夫人是個堪受大用的,當年雖然上位手段并不光彩,但能在氣死趙侯原配大鄭氏後,又成功被趙侯娶為續弦,且深得趙侯疼愛,想來是厲害的……卻不想,她不過就是個紙糊的老虎罷了。

把柄都送到她手上了,竟然都用不起來,她又能有什麽謀略?

雲老太君打的如意算盤是,趙二夫妻的事情,自不能由雲家挑破。如今雲家也有把柄攥在趙二手中,一旦雲家挑破了那柳氏未婚先孕一事,狠辣如趙二,必然會讓芝丫頭活不成。

所以,她就想,不如把事情化為趙家內鬥。若是那趙侯夫人小鄭氏挑破的這層窗戶紙,就和雲家無關了吧?他趙二再無賴,想他也不能無賴到把這筆賬算雲家頭上。

這盤棋她已經布好了,卻不想,臨陣一腳,偏棋子不受控制。

過去了這些日子,雲老太君多半已猜得到,靠那小鄭氏替她翻盤,是指望不上了。可禍不單行,這邊才遺憾完那小鄭氏是個不頂事的,那邊,就有嬷嬷突然跑來告訴她說,欺負了她孫女的那個賴大,雲家尋了好些日子沒尋得着,今兒忽然主動找上門來了,撒潑在門口說了好些難聽的話,等家丁帶着麻袋要去套他的時候,人又忽然不見了。

雲老太君吓得手抖:“是真事?”

那老嬷嬷也是一臉愁容:“千真萬确的事!不過老太太您放心,他就是喝酒胡言,罵的是雲家,沒扯三姑娘什麽事。奴婢擔心的是,三姑娘那未來夫君章縣令可巧今兒在府上,本也不是他毀了三姑娘清白,雖說答應了這門親事,但這個人心思深沉得厲害,誰知道他心裏怎麽想的?萬一這賴大來鬧事,被他給撞上了,咱家姑娘日後嫁過去,日子怕是難過。”

雲老太君至此才算明白,那趙二真是把每一步都算得死死的。但凡她想動一下,趙二必然不會讓雲家好過,甚至要逼死她孫女。

更可怕的是,芝丫頭日後嫁給那個章縣令,她是破了身子嫁的。日後人家若是糟蹋她,作賤她,雲家能如何?

雲老太君越想越覺得這趙家二郎實在太狠!

他真是太狠了!

作者有話要說:  小包子說,誰讓你們一再想欺負我麻麻!這是我粑粑還念着些兩家昔日的交情,手下留情了。這要是我……哼哼,哈氣攥緊小拳拳!等着!等我出來!

二更晚上9點見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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