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秋風掃落葉？

秋後時節，天氣涼爽中漸漸生出些寒意。學校裏的樹杈上全都變得光禿禿的，地上滿是落葉。大清早在外頭走着，空氣中濕冷的水汽讓人感受到什麽叫做滲入體膚的寒。

“同學們，現在秋天慢慢過去了，天氣也越來越冷。希望你們平時可以多穿些衣服避免生病，尤其是某些女生，千萬不要為了所謂的風度而傷了身體。”班主任吳芸在快要下課的時候說，“另外，今天放學，咱們班要對校園進行大掃除，主要是把地上多餘的落葉清理幹淨。所以放學的時候別急着走，到時候我會清點人數。”

很不湊巧，這次校園大掃除的抽簽被吳芸抽中了，所以只好肩負起了大掃除的任務。

下課鈴聲響了，吳芸離開了教室。

班級裏傳出一片哀嚎。

“天吶，老師怎麽手氣這麽不好，居然是我們班抽到了。”一個男生抱怨道。

向晚默默嘆了一口氣，只好接受這殘忍的現實。

“怎麽了？向晚同學，難不成區區一個大掃除都能難到您？”于真真在一旁開玩笑說道。

成為同桌這麽些日子，向晚和于真真算是逐漸親切了些，加上之前班級野營，小組的五個人回來之後也形成了一個小圈子。

“當然不是，只是在想得要多久才能把那麽多的落葉清理幹淨。雖然咱們班有這麽多人，但咱們學校可一點也不小。”向晚解釋。

于真真繼續譏諷向晚：“沒關系啊，您要是做不來這種粗活啊，那大哥我來替你做，況且，不是還有你餘聲哥哥會幫你嗎？”

于真真饒有趣味地瞥了一眼餘聲，然後對着向晚挑眉。

沒正經，向晚心想，沒有理會于真真的玩笑。她總是這般喜歡開玩笑，不過人倒是挺不錯，也仗義。

放學後，其他班級的人都陸陸續續回家去了。

向晚的班級裏，學生才開始忙碌了起來。班主任吳芸來教室動員大家拿了工具下樓去，她按照之前野營的小組劃分了負責區域，四十分鐘後她依次檢查。

向晚這一組被分到了學校側門口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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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個人看着路邊鋪着一層又一層的枯葉，內心是崩潰的。不過感嘆也無濟于事，還是得趕快忙活起來。向晚建議五個人分成二人和三人的兩個小組，兩個女生負責去把裝好的葉子倒到垃圾堆去，剩下的三個男生一組負責把整條路的落葉掃成堆裝好。其他四個人表示贊成。

向晚見餘聲和林雲峰兩個人已經忙活起來了，自然也不甘落後。他到了路的另一頭，打算從那邊往餘聲這邊掃。

“你不跟過去嗎？”向晚走遠了些之後，林雲峰掃着地，頭也沒回對餘聲說，“你不去的話，那我去了。”

“等等，我沒說過我不過去。”餘聲說着，往向晚那邊走了去。

林雲峰看着餘聲和向晚在一塊掃地，有說有笑的，不禁覺得他們兩個人還真是般配。他羨慕地笑了，為餘聲和向晚兩個人感到高興。

野營回來之後，林雲峰也想了很多。

他記得餘聲對向晚的細心是自己所比不上的，也佩服餘聲在緊要關頭救了自己。于情于理，自己都不應該試圖破壞眼前這般美好的畫面，林雲峰想。

“喲，林爺。他們兩個就這樣把你一個人丢這邊了？”于真真和楊茹倒完垃圾後回來，看見林雲峰一個人在這邊掃地。楊茹在一旁也沒忍住笑了出來。

三個人看着餘聲和向晚兩個人，如同欣賞着經典的電影畫面。

于真真最先清醒過來：“好了，趕快過去幫忙吧，他們兩個動作真快，落葉都掃出幾堆了。”

楊茹應了一聲“嗯”便跟着于真真走過去。

裝好滿滿四簍之後，兩人又一邊聊天一邊往垃圾場走去。

餘聲一邊掃地一邊看着向晚。

自從上次見過了鐘叔的那天之後，餘聲知道了一些向晚從未提及的事情。心疼之餘，還有許多的失落。向晚是不是沒那麽地信任自己，餘聲有時候會這樣想。

“哈哈哈哈，你在看什麽？”向晚發現餘聲掃帚下的地面早就幹幹淨淨，而他還一直在機械地重複掃地的動作。

餘聲反應過來，扭過頭掃別的地方去了。

也罷，無論如何，這也不是我胡思亂想的時候，盡力幫助向晚才是自己應該想的事情，餘聲告訴自己。

忙完了大掃除的事情，兩個人準備回家去。

“要不你晚飯就去我哪兒吃吧。”餘聲對向晚說，“反正我午飯菜炒多了些，倒了也可惜了。”

“我去，你叫我去你家吃飯就打算讓我吃剩菜啊。”向晚的語氣有些不滿。

餘聲意識到了自己說的話：“噢，不是，如果你還想吃別的的話，我也可以再炒一點。”

向晚“哈哈”地笑了：“你這個傻子，我不是那個意思，我跟你開玩笑呢。”

餘聲不好意思地笑了。

到了餘聲家，餘聲從冰箱裏拿出一瓶酸奶遞給向晚：“現在時候有點晚了，等飯熟還得要一會，你先喝點這個墊下肚子吧。”

向晚乖乖接過酸奶，把吸管捅進去吸了起來。

餘聲盯着喝奶的向晚，眼裏滿是喜歡。向晚和小時候一個樣子，喜歡小口小口快速地吸，餘聲心想。

飯後，晚上八點，向晚想去附近的公園走走。餘聲便陪他去。

夜色微涼，兩人多穿了件衣服出門。公園裏的人沒有夏天那麽多，或許是天氣不那麽熱，晚上出來乘涼的人少了。

餘聲和向晚來到一處亭子。

這個小小的休息處位于人工湖的中心，兩人在旁邊的座位上坐下。此處的人比較多，幾乎沒有太多的空位。湖中有許多魚游來游去，只是在朦胧的夜色裏看不大清楚。月亮的倒影在水面上泛起點點波紋，多了些動态的美感。

神游之間，兩個人的手不經意碰上，給這樣的夜色增添了些暧昧的氣息。無奈這裏的人實在太多，向晚并不敢太過張揚，餘聲倒是不在乎這些。他想牽住向晚的手。

離開了亭子，兩人估摸着出來也有些久了，便打算回去。

路上，身邊的一個小女孩突然哭了起來，身邊的大人打算拉她回去。

向晚和餘聲停了下來，想看是什麽情況。

中年女人尴尬地笑了笑：“這孩子不聽話，這麽晚了還不願意跟我回去。跟我在這鬧。”

向晚心想，原來是小孩子鬧別扭。

“好了，乖啊，媽媽回去了給你吃好吃的。”女子這樣哄孩子。

小女孩看着餘聲和向晚，帶着哭腔吞吞吐吐地憋出一句話：“哥哥……這個人……不是我媽媽。”

餘聲和向晚聽了這句話立馬警覺了起來，打量着眼前這個女子。的确有奇怪之處，這個女子表情和動作都有些緊張，并不太自然。況且自身穿的衣服風格也比較土，和小女孩身上穿的洋裝完全不搭架。要不是小女孩這麽一說，可能大晚上真不會去注意到這些。

“孩子，你胡說些什麽呢？媽媽就算不讓你在這玩，你也不能跟別人這麽說我啊。”女子的話語裏明顯有些緊張，手緊緊拽住小女孩的衣服。

稍不留神，手一松，小女孩趕快跑到了餘聲的身後，探出個小腦袋看着這名女子。

向晚蹲下悄悄問女孩：“告訴哥哥你的名字。”

“林濛。森林的林，三點水的濛。”小女孩小聲地告訴向晚。

女子見情況不對，有些想脫身的意思，卻被向晚留住。

向晚拉住她：“既然您是她的媽媽，那麽肯定知道她的名字吧？”

女子憋了半天都說不出來小女孩的名字，只好松口向向晚求饒：“小夥子，你就放我走吧。我不想被抓，要不是因為沒錢，我也不會起這種念頭。”

“那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真的把這個小女孩帶走了，她的家人該有多着急？”向晚質問她。

女子沉默了，低下了頭。

餘聲在一旁早已偷偷報了警。不一會兒，警察趕到将女子帶走了。

在公園警衛人員的幫助下，小女孩最後找到了媽媽。對方一邊含着眼淚說要好好感謝向晚和餘聲，一邊批評小女孩怎麽亂跑，一個不留神人就不見了。

餘聲和向晚說自己還得去派出所協助做筆錄，于是離開了。

小女孩躲在媽媽身後，眨巴眨巴大眼睛，跟餘聲和向晚揮手告別。

派出所裏，女子坦白自己是臨時起意決定這麽做。因為家裏早就掀不開鍋了，丈夫又迷上了賭博，無藥可救。她早就感覺生活沒了希望，所以才一時鬼迷心竅。說完，她捂着臉哭了起來，說幸好兩個年輕人阻止了走火入魔的自己，不然還不知道自己要做出多麽愚蠢的事情。

做筆錄的警察倒是十分正氣：“不要給自己的錯誤找借口，生活再苦再難，總能夠找到出路，你偏偏選擇了最最錯誤的一條！”

向晚看着抱頭痛哭的女人，心裏不禁覺得她也有幾分可憐。只是錯了就是錯了，她需要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

配合警察做完筆錄，警察叔叔謝過了餘聲和向晚的行為，贊賞他們這樣的行為挽救了一個家庭。

餘聲和向晚面對警察叔叔熱情的誇獎有些不好意思，見時間也不早了便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