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兩人

餘聲帶着向晚到了一個西餐廳吃飯。這個店裏的甜點據說十分好吃，這也是向晚喜歡的。

服務員帶着菜單到了兩個人身邊，餘聲接過了菜單再遞給了向晚，語氣溫柔，眼神在暗黃的燈光和醉人的夜色裏顯得十分：“你來點吧。”

向晚接過菜單，菜名後面跟着的數字十分刺眼，根本不是普通學生能夠負擔得起的。他看着餘聲，又考慮到一旁的服務生，不知所措，說不出話來。

餘聲看着向晚一臉尴尬，再想到一旁的服務員，于是先讓服務員離開，一會想好了再叫她過來。

“小晚，你怎麽了？”餘聲輕聲細語。

向晚一副猶猶豫豫的模樣，欲言又止，沉默了一會還是用試着商量的語氣問：“要不我們換一家店吧？”

餘聲有些不理解，向晚向來喜歡吃甜點，這家店的甜點自己也了解過了，挺不錯的：“為什麽？你不喜歡這裏嗎？”

向晚憋了半天，算了，餘聲也不是外人，坦白說：“這裏的消費有點高……”

餘聲心裏這才反應過來，明白了自己的疏忽，不過按照向晚一向的脾氣，自己如果說請他吃，這樣沒來由的說辭肯定會被拒絕，所以還是聽向晚的吧。

“沒事，那我們換一家去。”餘聲表面毫無波瀾，不想因為自己的表情或者動作傷害到向晚，所以還是沒什麽反應就好了。

兩個人出了西餐廳，向晚發現空氣裏彌漫着一股誘人的火辣辣的味道——火鍋味。

循着味道，向晚發現這裏有一家人氣不錯的火鍋店，只是人比較多，得排隊。他感到有些失望，咽了咽口水還是準備走了。餘聲希望自己能夠幫上什麽，但是排隊這個事情，自己也沒有辦法。

“欸！小聲，你怎麽在這？”店門口，一個正在忙活的男子，不經意瞥見了餘聲和向晚，于是走過來打招呼。

餘聲打量起這個男子，年紀大約是中年，身高約170，一頭短發，三十多歲的模樣，穿着西裝，有着微微鼓起但不算明顯的啤酒肚。他想起來這是誰了，這人是蔡文淼，餘聲父母的一個朋友，自己以前有見過一兩次。

“蔡叔叔，我們……在找地方吃飯。”餘聲說，看了一眼有些失落的向晚，“只是看到這個火鍋店排隊的人這麽多，所以沒辦法，打算走了。”

“怎麽不早跟叔叔說呢？快跟我來，我帶你們進去我自己私人的房間裏吃！”說着，中年男子就帶着餘聲和向晚往店裏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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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這兩個帥哥是？”店門口，一個年輕男子問，打量着餘聲和向晚。

“你帶他們去我的私人包廂，給他們菜單随便點，算在我頭上。”中年男子有些高興。

他轉過身熱情地對餘聲和向晚說：“你們兩個就跟這個哥哥進去，放開了吃，叔叔請你們。”

向晚很高興能夠有這樣一個不影響他人排隊，自己又能夠吃到火鍋的辦法。餘聲用餘光掃過向晚的臉，發現他有些開心，于是謝過蔡叔叔，和向晚跟着侍應生進了一個房間。

這個包間雖說是私人包廂，但其實裏面也不過一張吃火鍋用的桌子。

看來這個房間是平時特意留出來應對這樣的情況的，餘聲心想，這叔叔還真是熱情。

年輕男子把菜單遞給了他們。

上面的菜也不算便宜，不過比起剛才那家西餐廳，價格可真是低了許多。這讓向晚放心了些，至少雖然是這個蔡叔叔請客，自己心裏也不用太有負擔。

“怎麽？這下開心了吧？”餘聲看着向晚高興，自己也高興。

向晚盯着菜單，腦子裏已經開始不斷出現菜從火鍋裏夾出來的畫面了，口水幾乎要流出來：“聽你這麽問，難不成是你安排好的？”

餘聲為向晚的腦回路感到可愛：“哈哈，怎麽可能，我拿什麽安排這個？”

向晚也不過開個玩笑，沒有繼續問什麽。在菜單上左一下右一下選完鍋底和菜之後，他把紙和筆遞給了餘聲：“看你還要加什麽嗎？”

餘聲接過菜單，但是并沒有看，他并不會對火鍋狂熱，只是因為向晚愛吃，所以自己也吃：“我不用，你點了你吃的就行。”

他把菜單給了侍應生。侍應生接過菜單，确認了一下點的東西之後便出了包廂，心裏感慨了一下“富家子弟”的生活，然後安安分分地去點菜去了。

不一會兒，鍋端進了包間。

滾滾的熱油飄蕩在深紅的液面上，辣椒和各種調料不一會兒就用它們的香味占據了房間的每一個角落。

居然是全紅鍋……

餘聲有些擔心自己不能夠吃辣，但是看着向晚一副餓鬼的模樣，自己也不多說什麽。

向晚夾住一片肉，伸進鍋裏，時不時拿起。油慢慢地覆蓋住整個肉面，羊肉也從最開始的血色變成了煮熟的肉色，上面沾着些辣椒。他把肉放進自己的油碟裏滾了滾，一把送進了自己的嘴裏。肉的厚實口感與辛辣的刺激充斥了整個口腔，向晚感覺舒服極了，吞下肉片之後，爽快地呼氣。

餘聲看着向晚吃火鍋的樣子有些入迷。

“怎麽了？你怎麽不吃？”向晚有些奇怪餘聲一直看着自己卻不吃東西。

餘聲愣了一下，看着已經油光滾滾的火鍋，心裏有些猶豫。

向晚這才想起餘聲平時不吃辣，恍然大悟：“噢！要不我們……換個鴛鴦鍋底？”他知道這樣的話會給別人帶來麻煩，可是考慮到餘聲，自己還是試着商量一下看。

餘聲回答“不用了”，将筷子緩緩伸到火鍋裏，夾起了一片肉放進嘴裏。

一瞬間，火山爆發，辛辣考驗着餘聲舌頭的每一處，喉嚨就像是噴火的火山口。辣味湧上餘聲腦裏的每一處神經，硬生生逼出了一頭的汗。他盡可能慢地咀嚼，好一會才一股腦把這片肉給咽下。

向晚給他遞了一杯水，有些擔心自己點的中辣對餘聲來說會不會太過了。之前也有聽說過有人吃了太辣的東西傷身體的，向晚關心地問道：“小聲，你還好吧？”

餘聲的嘴巴已經麻了，他感覺控制不住自己說話的節奏和氣息，只是趕快喝掉了水。短暫的緩解過後，那股刺激感卷土重來，又給餘聲帶來了不小的痛苦。他大口地呼吸，盡力忍耐住辛辣，說：“我……挺好的……你快吃……吧，不用管我。”

向晚又給餘聲倒了杯水，跟他說：“那你先休息會兒，我快點吃完之後我再陪你去吃點別的。好不好？”

餘聲點點頭，捧着杯子小口地喝水，讓水盡可能久地在口腔停留。

向晚看着這樣的餘聲，也确實是少見。以前雖然也偶然有幾次和餘聲吃火鍋的機會，但是都是點的鴛鴦鍋，今天一開心居然把這給忘了。他看着被火鍋征服的餘聲，覺得有些可愛，沒想到平日裏高冷的餘聲同學居然被一個火鍋給治得服服帖帖。加快吃菜的速度後，不一會兒，向晚便解決了桌上所有的菜。他點的東西不多，因為一開始只是想着自己吃什麽，沒想到餘聲居然不點。

“我吃好了，我們走吧？”向晚從簍子裏拿起兩人的外套遞給餘聲說。

餘聲點點頭，和向晚兩個人穿上外套之後便出了包間。此時蔡老板正在前臺和員工說話，見餘聲和向晚出來了，熱情地上前問：“你們兩個吃飽了嗎？”

“我們吃飽了，謝謝叔叔。”餘聲感謝地說，神情淡定。

他們肯定想不到剛才餘聲的樣子，簡直太好玩了，向晚在心裏偷笑。

兩人出了火鍋店，餘聲打算回去随便就着點吃的東西解決了，但是向晚不同意。

頭頂的汗還未散去，出了火鍋店，外面刺骨的寒風經過頭頂，一熱一冷倒讓人有些适應不過來。

“咱們再找個小店吃點吧，你剛才都沒吃幾口，肯定餓壞了。”向晚說着，目光四處看，想找找有沒有合适的地方。

餘聲倒沒有太多的饑餓感，或許是火鍋的油辣此時是讓他最為感受深刻的，所以饑餓感靠邊站了。

他們走了一會，發現了一家燒烤店。向晚此時已經飽了六七分，對于這種油膩的東西，暫時沒有多大興趣，但是他看這家店環境不錯，況且燒烤價格也不至于太誇張，所以拉着餘聲進了燒烤店吃第二輪。

點菜時，向晚叮囑服務員把燒烤弄微辣就行。看着菜單，餘聲随意點了些烤串和一碗粥，點完還問向晚是否需要加一些什麽。

向晚笑着說：“你點好你自己的，剛才火鍋是我忘記了你不能吃辣，現在吃燒烤就別管我了。”

兩人等着菜陸續上了。向晚就坐在餘聲的座位對面看着他吃，時不時再看看窗外，此時的步行街是人最多的時候，燈光繁華，雖有各種聲音，但不至于嘈雜。

在燒烤店等餘聲吃飽之後，餘聲和向晚慢悠悠地散步到了主路，攔了輛出租車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