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誠心禱告
呂順的臉再度變得鐵青!
沒想到自己就算提前向宗門借了一支精銳趕赴狐岐山,也沒能讓場中被困之勢有所改變。誰有曾想,方才狐岐山鬧得動靜這般之大,秦挽歌都沒有讓隐匿一旁的合歡弟子現身,此時此刻兔起鹘落,轉眼自己便從圍困之人變作了被困之輩!
秦挽歌望着他的臉色,笑得溫文爾雅,道:“你方才的那句話,我現在原封不動地送還給你……”他臉上笑容依舊,可眼底的冷光卻逐漸濃郁起來,就連聲音也帶着明顯的殺伐之氣。
他道:“……滅了他們!”
三妙率先飛身而出迎上了龍曉煙,身旁合歡精銳弟子前赴後繼将氣急敗壞的呂順牢牢圍困中央。龍曉煙又驚又氣,可又不敢小觑,三妙如今也是新一輩的年輕精銳,渾身魔功道行容不得她托大。冰玉尺被術法催動,寒氣肆意彌漫,三妙哼笑一聲皓腕輕輕擺動,素手憑空勾勒,也不見她有多大動作,密密麻麻的漫天冰色銀絲便鋪天蓋地地湧了出來。
龍曉煙心中暗驚,身形連退,可依舊有淡淡媚香自蛛絲上透傳過來,不過幾個呼吸她便有些心跳加快面色透紅。
三妙乘勝追擊,花間游功法全力施展,漫天飛花連綿不斷,片片皆是鋒刃。
呂順暗紅長劍随術法施展,雖在短短瞬間傷了幾個道行不高的弟子,但轉眼便被合歡弟子中幾個身具高深修為之人聯手圍攻,身上暗傷越添越多,即便有焚香弟子拼力保護也沒能改變他即将葬身亂刀之下的局面。
秦挽歌眉頭輕皺,雖然場中局勢大好但他并未沒有完全放心,畢竟這張戰鬥只有在最終厮殺成功之後才算的上是真正的成功。無殇落在他身後半步之遙,自袖中翻出一枚丹藥便要喂給重傷未愈的白狐。
那柔媚女子秀眉緊蹙,忽地擡手接了過去,道:“我也受了些傷,不如,我先吃吧。”
“別多想。”六尾白狐看了女子一眼,随後望向無殇與此時回身的秦挽歌,“他既然是朋友,當沒有為難我們的道理。”白狐說完此話,也不疑心于無殇之丹藥,勉強嚼碎咽下。
柔媚女子被大哥攔了動作,抿了抿嘴,沒有開口。
無殇也不氣惱,只是微微羨慕地望了眼那位柔媚女子,道:“姑娘一片真心,在下佩服。”
秦挽歌俯身查看,只見白狐服下丹藥之後六條尾巴抖了抖,先前無時無刻不在散發蝕骨冰寒的狀況也有所好轉,不過片息的功夫已經消退大半。
柔媚女子喜道:“大哥,你覺得怎麽樣?”
六尾白狐輕輕睜開狐眼,柔順白尾動了動,道:“好多了,這丹藥裏的火毒勉強能壓制住九寒凝冰刺的寒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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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也只是暫時。”秦挽歌出聲道,“我早些年闖入焚香谷也曾中過九寒凝冰刺的蝕骨寒勁,只是一來我道行已成,二來未被刺中丹田心脈,三來僥幸得到一位前輩的全力施救,這才徹底祛除寒毒。我、我聽聞你……”
六尾白狐虛弱開口,像是輕輕笑了笑:“不錯,我早些年逃出焚香谷時已經被上官老狗刺中狐脈,一身修為廢了近九成,若不是有她幫襯只怕我早已寒毒攻心而死。如今即便是有這丹藥暫時壓制,也不過是飲鸩止渴罷了,一旦寒毒全力複發,只怕……咳咳,咳!”他話沒說完便咳嗽起來,但言語中的意思場中之人誰又不清楚?
柔媚女子将他緊緊抱在懷中,眼中帶着淚光,輕聲喚道:“……大哥。”
秦挽歌阖上雙眼,心頭仿佛被一雙無形的手緊緊握住,即便掙紮也不能改變被死死握緊的痛楚。他勉強定了定神,道:“為今之計,只有尋找地火洞窟,借助天地之炎暫時壓制寒毒。有玄火鑒護身,想來,想來也應該……”這句寬慰的話,連他自己都說不下去了。
柔媚女子臉上滑出一點淚痕,輕輕濺在六尾白狐的皮毛上。
她輕輕抽泣,雙手抱緊了六尾白狐。
六尾白狐睜開雙眼,朝他們點了點頭,“諸位,我們要走了。”他勉強望向秦挽歌,“你……請替我捎一句話給祖奶奶,就說,就說我願日夜誠心禱告贖罪,只求她老人家莫要怪罪我娘……”
秦挽歌閉上眼,狠狠點頭。
呂順眼見那柔媚女子抱着六尾魔狐離開,大驚之下便要縱身追捕,一時間暗紅長劍光芒暴漲,周圍的合歡精銳們沒能擋住,竟讓他沖破了圍堵!秦挽歌的逍遙扇與無殇的斬相思雙雙.飛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狠狠刺向呂順。
呂順勉強催動法寶,絲毫不顧背後襲來之法寶,卻是要拼個重傷也要攔住兩個狐妖!
正在秦挽歌飛身再添重手之時,斜地裏一道碧色光亮橫插.進來,一劍便刺穿了呂順的左肩!
遠處暗中,有人低低咦了一聲:“‘墨雪神劍’?!”
呂順連連擋了秦挽歌與無殇的攻勢,內息早已不穩,此時又被猝然攻之,不禁噴出一口血自半空跌落下去。那碧芒驚若游龍,轉眼又添了兩道劍傷,最後現出的一道身影更是擡腳将呂順踹飛而出。
那人落在秦挽歌身前,眉開眼笑,興沖沖問道:“秦師兄,怎麽樣,我帥不帥?”
龍曉煙百忙之中望了一眼,頓時身軀抖了抖,嘶聲道:“長春子!”
長春子被點了名,轉回臉望了她一眼,看了片刻功夫才恍然大悟道:“原來是那個焚香谷的,不是說了嗎,你長得太醜,我不對你下手。”
說起來,也是一樁奇事。
長純子本是近百年間碧霄宮中新收的弟子,上好的根骨,只是相貌方面有些老成。再者掌門師父為他取的名字“長純子”,那些名門正派總是念成“長春子”,時間久了這位師弟的大名便成了“長春子”或“長春翁”。
十年前,長純子藝成出外闖蕩,偶然間撞到了出外采辦藥材的焚香丹房長老龍曉煙,本想辣手摧花奈何長純子口味甚刁,雖然出手将她擒住可卻沒有染指,只是不停地說着“你長得太醜了”。
龍曉煙一介女流最是看重相貌,自此将長純子恨之入骨。
此時,自負容貌過人的龍曉煙先是被秦挽歌的清俊相貌閃花了眼,緊接着又撞到容貌勝過自己一籌的三妙,現如今又被這個相貌老成、且與自己有深仇大恨的長春子出言譏笑,頓時“哇呀呀”氣得嘔出一口鮮血。
三妙有些忍俊不禁,不過此時良機不可失,手中“纏綿絲”飛舞,“姹女媚”奇香缭繞,龍曉煙大意之下中了合歡奇香暗招,随後被三妙一掌打得再度吐血。
“長春翁”看了眼被打得吐血的龍曉煙,忍不住又添了一句:“……現在更醜了。”
“……”
龍曉煙氣急攻心,頓時昏了過去。
遠處山坳之中,水月秀眉微皺,低聲問道:“萬師兄,焚香谷雖然出手有些不光彩,但他們畢竟是我正道中人,我們可要……可要出手相助?”
萬劍一劍眉輕動,道:“自然是要救助,只是……”
普智淡淡道:“只是眼下場中魔教衆人猖狂,我們須得暫避鋒芒,不可……。”
水月瞥他一眼,忽然打斷道:“普智師兄,出家人不是講究慈悲為懷嗎?”
普智淡淡一笑,雙掌合十:“敢問水月師姐,何為慈悲?”
水月一怔,卻見普智眼底光澤一閃,聲音淡然作開口狀:“焚香谷二位師兄出手偷襲,難道是慈悲?現如今他們遇險遭難我不出手便是不慈悲?慈悲善惡,個人心中自有分曉,貧僧只需将這副濟世救民的慈悲心告知諸天神佛即可,旁人不解不過是心眼未明。”
水月側過臉去不予評價,不過卻因此見到由始至終都沒有開口的寧修明,他臉色頗為複雜,像是有些欣喜,又像是有些躊躇,仿佛遇見什麽想見不敢見的人一樣。
水月不禁出聲問道,“寧師弟,你在看什麽?”
寧修明匆忙回過神來,眼神有些錯亂,道:“我,我在看那個長春翁手中的‘墨雪神劍’……”
水月皺了皺眉,不知為何她覺得面前的寧師弟像是隐瞞了些什麽事情,什麽不能與他們直說的秘密……萬劍一此時輕聲開口道,“确實是一把好劍,只是落在魔教妖人手中,未免有些可惜。”
寧修明擡頭看他一眼,有意無意地問道,“萬師兄難道是覺得手中斬龍之劍比不過那把神兵?”
萬劍一無奈莞爾,“師弟這是什麽話,‘斬龍劍’是我貼身法寶,與我心神契合,即便有強勝于它的神兵利刃,在我眼中都抵不過斬龍的一絲一毫。”
普智輕聲而笑,“阿彌陀佛,萬師兄是個戀舊之人,這一點便勝過許多人了。”
水月似乎與普智有些不對付,她秀眉輕皺,又将話頭轉到了場中情形之上:“諸位師兄師弟,言歸正傳吧,我們要如何出手相助焚香弟子……”
長純子也不看場中節節敗退的焚香弟子,轉過身笑容可掬地将那把與“天琊神劍”齊名的“墨雪神劍”亮出來,笑道:“師兄,快看,這把劍可是千年神兵利器呢!”
秦挽歌無奈一笑:“嗯,很厲害,長純子你道行好高,現在炫耀完了可以把劍收起來了嗎?當心聖教之中哪位前輩高人觊觎之心一起,無聲無息地從你身邊竊走這把‘墨雪神劍’,到時候可不要找我哭鼻子。”
長純子:“……嘁。”
秦挽歌也不管他,只是望着場中情形,微微松了口氣。有三妙率領合歡門人出手圍追堵截,再加自己等人一旁鎮場,想必呂順與龍曉煙二人今日便能永遠地留在狐岐山麓。
長純子見師兄不理自己,做出一副哀嘆婉轉的模樣抱劍而觀,自顧自地說:“好不容易拿到了墨雪神劍,可惜青雲山上的那個水月不在此處,不然就可以與她比劃比劃,看看兩柄神劍到底孰強孰弱。”他頓了頓,饒有興趣地笑了笑,“聽聞那青雲山的小竹峰的水月,是近三百年來相貌最為标致的女弟子,也不知道是怎樣的相貌傾城?”
剛剛擒下二位重傷的焚香高徒的三妙:“……”
長純子這張嘴,真是太碎了。
遠處的水月皺了皺眉,素手緩緩握緊成拳,這魔教妖人以言語編排自己,着實令人作嘔。
萬劍一見她閉眼作深呼吸狀,心裏頓時有些發毛,這位師妹的性情他可拿捏不準,若是此時被那位臭名在外的“長春翁”氣得頭腦發昏拔出天琊神劍一通亂砍,那自己幾人豈不是也要随之暴露出來……
萬幸的是,水月畢竟是小竹峰首座真雩大師的得意門生,一身涵養功夫又豈是這般容易激怒?只不過,萬劍一心中卻覺得水月師妹之所以沒有勃然大怒拔出天琊神劍一頓亂砍,除了涵養功夫以外,還有長純子被那位秦挽歌捂住嘴的緣故。
秦挽歌盯了他一眼,手也沒有松開,“再說一句廢話,我就立刻派人送你回逍遙澗,這一百年你都別想出來游山玩水。”
長純子:“……”
秦挽歌向三妙使了個眼色,後者點了點頭,将長純子拉回門人隊列之中。無殇跟在他身後,手中抛玩着那柄斬相思神匕,面色倒是頗為悠閑。秦挽歌環顧左右,似有意若無意地落在遠處某個方向,霎時間隐匿在暗處的四人均是心頭一凜。
秦挽歌緩緩揚起一絲笑意,朗聲道:“朋友既然來了,又何必不肯見人?”
無殇目光微頓,精光一閃而過,循着秦挽歌的站向牢牢鎖定遠處方位。想不到還有人躲在暗處,就連如今這般道行的自己都沒有覺察到!來人之修為,可想而知!
斬相思紫芒暴漲,眼看便要祭出手,也就在此時,秦挽歌微微側過臉,低聲與無殇說道:“大哥暫且住手,我并不确定那裏是否偶人,只是方才長純子亮劍的一瞬間才隐約有所感應。”
無殇低聲回道:“有人與否,前去一看不就知曉?”
秦挽歌淡淡而笑,“大哥,今日是小癡妹妹的喜事,方才抓捕長生堂門人又相助那兩位族人已經耽誤了些時辰。現如今焚香谷的人已經落網,我懶得再和旁人動手,大哥若是有空就去替我招待一下躲在那裏的客人吧。”
無殇不禁莞爾,“幫你打打殺殺大半天,水酒沒有一杯現在還要被驅使,大哥也累了,走吧,回狐岐山。”
秦挽歌笑得和煦溫雅,随即擡頭向四人躲藏之處揚聲道:“那裏的客人,我們沒空招待了,恕不相陪。”
返回的命令一出,三妙毫無異議,只是小心叮囑合歡門人看守好或重傷或昏厥的兩位焚香高徒。長純子向遠處瞄了兩眼,臉上頗有些按捺不住的神情,看他那副躍躍欲試的樣子倒是非常想去看一看躲在那裏的客人是何方高人,說不定還可以交個手過過劍招。
只不過秦挽歌盯了他一眼,長純子滿心的打算就“啪”地一聲噼裏啪啦碎得幹幹淨淨。
師兄真讨厭,把師父的“目光殺人術”學得爐火純青……
臨行之前,秦挽歌向着遠處方向淡淡掃去一眼,如水波般清淡無痕,卻讓隐匿身形的寧修明心頭連番狂跳。那一個眼神随意至極,卻仿佛有着曼妙的光景萦繞其中,令人心尖最柔軟處不由得随之顫抖。
寧修明臉上一紅,記起多年來夜夜魂牽夢萦的零碎片段,匆忙間避開他的視線,竟是不敢直視。
狐岐山,六狐洞。
小癡火紅嫁衣未除,素淨臉上淡妝怡人,可眉宇之間卻有淡淡憂愁。萬人往匆忙料理完長生堂後事,快步回了六狐洞,看了看她便問道:“怎麽了,不開心?是狐族有人受傷了嗎?”
小癡輕輕搖頭,“你和秦大哥安排的很好,沒有傷及一個天狐族人,只不過有兩個小家夥受了些驚吓,哭到累倦也就睡着過去了。”
萬人往坐在她身旁,握住了她有些發涼的雙手,柔聲道:“那你還在擔心什麽?臉色這麽發愁……”
小癡輕咬下唇,低頭不語,片刻後才小心翼翼地擡起頭看他:“大哥,你、你還記得當年在狐岐山為我們蔔卦的那個年輕人嗎?”萬人往細想了一會兒,随即皺起眉頭,“這件事不已經過去了麽?那人是個江湖騙子,所謂的‘天罡神算’、‘運道占蔔’不過是騙普通人的把戲……”
小癡面色有些憂心忡忡,道:“只是,今日拜堂時候能夠預示吉兇的豫章之木突然收斂了所有的光華,聽祖奶奶講這種情況只在百年前發生過一次,後來那兩個人……”她停住了聲,可也能猜想到那二人的下場如何。小癡緩緩低下頭去,道:“……今日長生堂偷襲之前,我無端端想起當年那位年輕道長的占蔔結果,大哥……”
小癡話未說完,便瞬間被萬人往緊緊擁入懷中。她雙手有些發顫,可身旁的已經是自己丈夫的男子緊緊将自己抱住,平穩有力的心跳聲接二連三傳入耳中,無聲的撫慰緩緩抹平了她心頭的那一絲憂慮。
萬人往低聲道:“你放心,我死也不會讓占蔔之事成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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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