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伊芙

迪克的手放櫃門的把手上, 伊芙女士猛的哆嗦一下。

迪克突然笑了笑，放下手，“算啦，讓她知道我亂動她的衣櫃, 她不開心, 我心疼。”

傑森捂住腮幫子：“牙酸。”

又問：“你不擔心你的妻子——老天, 你什麽時候結的婚？B……他知道嗎？”

“他不知道。”迪克舉起手裏外形像挂表的儀器, “伊唯身上有我送的監控心跳的儀器——別這麽看我, 我經過她同意的, 你以為我是老蝙蝠嗎？她還在房子裏, 儀器只有處于她30米內才有感應, 人沒事, 就是心跳有點快。她之前跟我說過，她被吓到後喜歡自己待着，我等等再去找她。”

是被吓到了, 怕你以為她偷情。蝙蝠俠感受着兒媳婦大滴的汗滴到幽綠的魚尾巴上，積成薄薄的一層水漬, 心裏默默地想。

他能感覺到女士緊張到極致，身子呆呆地繃直, 活像緊實的棍子。很想說你不用擔心, 迪克不是那種不聽解釋的人, 可惜……人魚蝙蝠俠不支持說人話:)

迪克和羅賓站到窗邊，似乎小聲交流着什麽, 伊芙女士聽不見, 便同樣小聲地, 自豪地指給人魚先生：“沒有帶面具的是我先生，怎麽樣, 他是不是特別強壯，特別有安全感？”

蝙蝠俠當然知道迪克有多強壯——他親手訓練出來的！

所以，女士，你真的不打算挪一挪位置，別壓我尾巴嗎？不然我們的情況被你丈夫發現，你公公就要體會到他兒子的強壯具體是多麽強壯法。

伊芙·是真的沒有發現坐的地方有哪裏不對·女士保持自己有活物在時必須符合人設的認真，哪怕人魚先生不可以和他們交流，不認識她和約翰尼，她也絕不許自己留下可能暴露的隐患，專注地從櫃門縫隙癡情凝望迪克。

這是屬于人|妻的修養，不用謝。

羅賓很快拎着搶匪離開，迪克低頭看恢複正常心跳頻率的儀器，估摸着伊芙應該冷靜下來了，才揚聲：“伊唯，親愛的，你的丈夫回來啦！”

米斯蒂僅用半秒就作出出去的判斷。

燈下黑的道理誰都懂，可惜大部分人懂的同時會忽視它。米斯蒂用很巧妙的技巧讓自己從衣櫃裏撲出去的同時，櫃門只開出少少的寬度，迪克不走近，絕對不知道衣櫃裏有條人魚。

“約翰尼！”她仿佛找到支柱，眼睛好像裂開的紫藤花瓣，代表不安的汁液滾滾地湧出來，“我好害怕！上帝保佑，讓我平安見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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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唯？！”迪克連忙抱住她安撫，“沒事，沒事，我在。”

等到妻子的抽噎聲平靜後，才想起來：“你原來躲衣櫃裏呀。”迪克驚訝中又有些慶幸。幸好他謹慎地沒有讓傑森說出他的真名，還有其他暴露身份的東西。至于和羅賓似乎很熟悉，這個可以編——比如他本來就自來熟，比如他曾經被羅賓救過。

從蝙蝠俠的角度，他輕易地從半開的衣櫃看到自己大兒子半攬兒媳婦柔聲安慰，露着溫文爾雅的笑耍流氓地輕點女士濕漉的睫毛：“伊唯，你的睫毛怎麽那麽濕淋淋，淚水都流進眼睛裏了。”哦，不對，自己夫人，不能說是耍流氓。

女士則依偎他的胳膊，不再簌簌發抖。

蝙蝠俠眸色陰沉。

迪克，你離開家去布魯德海文後，就是這樣對待我教你的東西的？你沒聞到她身上有股水汽？她肩膀上出現別的男人的頭發？你沒思考她既然在衣櫃裏，剛才安全的時候為什麽不出來？

我教你的東西是學狗肚子裏去嗎！

……蝙蝠俠吧，真不知道是不是變成人魚後更難伺候了，剛剛還緊張被迪克發現，轉過頭來又嫌棄他沒發現細節。

“約翰尼，我們要好好誇誇054，要不是它機靈，把人給引開，我根本沒法躲到衣櫃裏去。”米斯蒂指着小東西笑道。

小圓球機器人捕捉到關鍵詞，笨拙地将小圓手彈到胸口，當成拱手，“謝謝！謝謝！”

迪克驚喜地把它抱起來：“好孩子！真棒！”

米斯蒂：“約翰尼，我們的門壞了，怎麽辦呀！”

迪克望着小妻子全然信任的目光，挺挺胸膛：“我今晚不睡覺，守門，明天找人來裝新的。”這是作為丈夫的責任！

“那我去把櫃子關上，我陪你守門口。”

米斯蒂腳步聲不慌不忙地往櫃子去，沒有任何慌亂地和人魚先生對上眼，沖他笑着做口型“出聲就摸你哦”，平靜地關好櫃門。

回頭，眼睛漸漸亮起光：“親愛的，我們走吧。”

櫃子裏的蝙蝠俠沒有出聲，也沒有試圖推門出來。他靜靜聽客廳裏，大兒子和兒媳婦關于未來的謀劃。

他兒媳婦難得露出天真爛漫的面孔：“我希望等門修好後，某天夜裏你方便抽出時間，我們好好看看星星。如果不在哥譚，我們躺到屋頂去欣賞銀河——夫妻之間該嘗試這個，是吧？”

迪克的聲音是那般快活：“是的，我覺得，我們黃昏的時候抽出時間去走走，綠蔭道上，聞兩邊花圃的香味，聽起來很不錯，對吧？”

“還有雨中漫步，多浪漫呀。”

“回到家裏，我給你擦臉，你把我們換下的新衣服放進洗衣機裏。”

他們一句句交換着未來，把蒼茫的夜色都點綴得亮晶晶的。蝙蝠俠突然覺得，迪克想過平靜的日子，他讓他成為羅賓，是不是錯誤的呢？

幸好……迪克現在找到幸福了……

“找到幸福”的大藍鳥并不是老蝙蝠想的那樣，把嬌妻抱懷裏，和她躺沙發上暢想未來，而是和伊芙女士面對面坐好，兩人中間放着筆記本，上面用鋼筆記下需要做的事。

“我算算時間，三個月內體驗完它們，剛剛好。”迪克用鋼筆套輕輕敲打桌面，咂摸着，突然笑起來，“我真傻，養狗這條去掉。”

“嗯？”

迪克俯身撈起054，捏捏它圓實的小手，“乖巧聽話，會保護人，可以說話，不比狗好嗎？來，叫聲爸爸。”

054乖巧地：“爸爸！”

迪克指伊芙：“她是媽媽。”

小機器人傻愣愣地跟着叫：“媽媽！”

米斯蒂噗嗤：“是啊，它還不用吃東西，不怕它跟你搶醬牛肉。”

大藍鳥咳嗽一聲，“主要是，不用你照顧——你每天夠忙啦。”

“我不應該租公寓的。”米斯蒂突然嘆息。

正逗弄小機器人的迪克：“哎？”

“你想，我租套門口有石階的小院，我每天坐在石階上看雲彩飄動，你下班買菜回來，我接過菜，說：歡迎回家。”穿睡裙的女士聲音恬靜得簡直犯規，白皙潔淨的臉上，輕飄飄揚起柔軟溫暖的笑容，是迪克想要的家。

哪怕只有三個月，迪克亦覺得足夠了。

衣櫃裏，将對話盡數聽入耳的蝙蝠俠，突然想起森之鏡裏，回家後那抹橘紅色的燈光。

他把腦袋靠衣櫃櫃角，目光依然銳利，卻像是冰冷尖銳的刀收進刀鞘。随着外面的聲音，眼前勾勒出畫面：一張桌子，有葷有素，廚房裏忙碌的人，從從容容的背影，讓廚房的燈光擁有溫度。

迪克過上這樣的生活，倒也很好——或許他就是因為想要和平安寧的夫妻生活，決定作僞裝結婚的吧。

迪克從高樓的窗戶蹿出去的事情，米斯蒂沒有問，迪克欲言又止許久後，選擇默契地沒有解釋。

——畢竟他們只是雇傭和被雇傭的關系，不是嗎？

第二天，迪克去上班，米斯蒂把靠她時不時偷渡礦泉水進去才沒有旱死的人魚先生用小推車推進浴缸，蹲旁邊，“人魚先生，家裏沒有貨車，白天送你去海邊容易被看到，不安全。晚上更加不安全。我找到合适時機送你去海邊之前，你先住我家裏？”

人魚先生表情淡然地點頭。

假如他的嗓子沒問題，他有一千種話術來讓女士自己都不清楚的情況下替他跟阿爾弗雷德那邊傳遞消息，可現在只能夠按耐心焦，等待合适時機的來臨。

沒關系，蝙蝠俠不缺耐心。

女士眺望從浴室天窗漏出來的藍天，面帶微笑：“呀，今天天氣這麽好，正适合做芝士焗龍蝦。他肯定喜歡。”笑容甜甜的，像蜜罐裏的糖。

芝士焗龍蝦？

人魚先生的魚鳍抖了抖。

兒媳婦臉上突然泛起層層紅暈。蝙蝠俠注意到她貼在膝蓋上的手掌，手指有些許動作，似乎想要撫摸什麽。

她想摸他的耳朵。

人魚先生的魚鳍再次不受控制地抖動，心裏懷疑起她救他的真相——不僅僅是因為善良吧。

他需要繃帶，把耳朵纏上。這種暴露他真實心态的弱點，不需要保留。

“你吃人類的食物應該沒問題吧？”

聽到兒媳婦的詢問，蝙蝠俠點點頭，又搖搖頭。

米斯蒂琢磨：“你是說，不清楚自己可不可以吃？”

蝙蝠俠繼續點頭。

“那我先做着，你試着吃一小口看看？”劑量不大，就有搶救的可能。

得到人魚先生的肯定回複，米斯蒂獨自出門買食材——得益于哥譚有海，海鮮在這兒價格比其他地方便宜，連龍蝦也才每磅4.82美元。米斯蒂買了兩個2.5磅的龍蝦，是迪克全天的搬磚錢。

但是……

“我覺得是有必要的。”米斯蒂撕下自己的龍蝦的肉裝到小碗裏遞給人魚先生，“我們昨晚都受到驚吓，需要吃好的補補。賺錢的目的，不是要像倉鼠囤食物那樣，把錢存起來，賺錢為的，是活得快樂！”

賺很多錢卻并不快樂的哥譚首富不太理解普通人|妻的想法。

不過……龍蝦挺好吃的。人魚先生臉色平靜，然而會動的耳朵再次暴露他的想法。

“你和他的口味相似，他尤其喜歡吃芝士焗龍蝦。”兒媳婦托腮，慢悠悠地說。

蝙蝠俠不走心地擡眼意思意思看她。奇怪？迪克什麽時候喜歡吃芝士焗龍蝦了？他不是最愛荞麥煎餅嗎？

兒媳婦繼續托腮：“你和他長的也像，他那麽風流，你……是他和哪位人魚公主的孩子？”

蝙蝠俠一口龍蝦肉卡喉嚨裏。

這個他是……布魯斯·韋恩？！

你身為人|妻，肖想你公公？！

作者有話要說：

老爺愛芝士焗龍蝦：樂高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