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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仙主身體不适, 那麽這一場?”

底下有人暗地看來掃過謝清微身周,試探地開口。

“天玄宗自然是由我作為代表。”越滄輕聲笑起, 給出衆人想要的答複。

似乎是怕謝清微和越滄反悔,在他說完,那旁便已然井然有序地将所有參與者的名牌整理起來, 進行本場比試的分配。

對于這些小動作,越滄視若未見, 倒也不太在意。

不論怎麽說, 以他的魔尊的修為,在這樣的比試上,就如謝清微所說,難免有些欺負人了。

“就算你是謝清微的徒弟,我們也不一定會輸給你。”

方拿到牌子,每一場比賽對應的對手名單便已經出現在了展臺的上空。

越滄還沒來得及查看整個比賽規模進行下來他至少需要經過幾次比試,就已經有人主動找上前來, 放出話來。

“可我作為仙主的伴侶, 至少勝過你們還是綽綽有餘。”越滄淡淡應着, 對于每個将他的身份固定在謝清微徒弟上的人都有些許不滿,倒也沒有再度用上那層溫和的僞裝。

見他如此猖狂的模樣, 那幾人顯然有些氣急, 可是想到仙主自始至終不曾主動言明兩人之間的關系,加上兩人互動時那若有若無的暧昧, 要想反駁倒還真想不出什麽話語。

年少輕狂又得了長輩慫恿前來挑釁的少年人到底是年輕氣盛, 被激怒之下不免也放出了幾句狠話。

私下卻是将越滄那目中無人的事宜放大講給身周的人聽。

還未等到越滄上場, 便已然聽到了一套有關于他的傳言。其中多為貶義,倒讓越滄有些哭笑不得。

無論比試之中的風波如何,結局定然是沒有懸念的。

當第一個人修者被越滄當着衆人的面,幾乎是一個口訣間就被丢下了高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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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多數人只覺得他是撞上了好運。

可當第二個、第三個出現時。

這份好運說就變成了忌憚。

或許也是因為這份實力的展露,原先還是謝清微和他大弟子的傳言漸漸地就成為了他的伴侶。

單看這一點,越滄倒也還是極為滿意的。

“今日這是最後的一場比試,比試的一方是天玄宗的越滄,另一方是歸清門的慕容平。”臺上的人念出比試雙方的名字。

可到了這時,幾乎在場已然沒有人看好那放在平時定然能夠得到一個驚才豔豔的誇贊的慕容平了。

青年的優秀,衆人并不否認,但是對上另一方那一路走來幾乎秒殺的形式,便顯得有些不夠看了。

慕容平顯然也知曉這一點,自上臺之後便是十分嚴肅。

他已然知曉自己要輸,卻也不想讓自己輸得太過難看。

多少堅持得久一些,對于他自身,對于門派,才能夠換來更多的好處。

相較而言,另一方越滄就可謂清閑。

男人依舊是一身玄色衣衫,樸素而沒有半點花紋,如果換做別人,穿了這麽一身走在人群裏怕是很快便會被淹沒。偏偏越滄就有這種氣質,讓那看上去普普通通的顏色突然變得沉悶而莊嚴,惹人敬畏。

同那沉悶大氣的顏色相反,男人的面上是平淡甚至柔和的,他嘴角帶着點點笑意,看向慕容平的眼睛之中更是沒有絲毫波瀾。

沒有輕蔑,也更沒有絲毫的戰意。

在最開始,越滄便是因為這樣的态度讓不少人覺得他高傲自大,可是直到如今,戰況明晰起來,看着這人一路秒殺至今,衆人才知曉不過是對手的實力,不足以讓這人放在心上。

看到與以往并無多大不同的眼神,慕容平心底顯然也有些失望,心中淺淡的那層幻想這才真正破滅,他認真起來,視線注意着越滄身體各個部位的一切舉動,小心地防範着他的動作。

按照以往情況,此時便應該是兩人相互切磋,由臺上之人發出最後的開始口號,而後進行。

可到了此時,卻反而突生事端。

“慢!”

在安靜的看臺裏,一個聲音突然響起,加上靈氣輔助,更是徑直在全場散播開來。

不少已然對這場比試的結局不抱有任何的興趣的人,聽聞這突然闖入的聲音,反而意外地生出幾分好奇來。

“天玄宗的代表可是越滄?”那出聲之人并未如大家所想的那般遮掩自己的存在。

反而随着那句話的出口,他便一步步地踏上看臺,直直面上站在中央的越滄。

這般直接地挑釁讓衆人幾乎是下意識地便看向了高坐在一側的謝清微。

只見仙主面上一派平靜,對于這突發狀況似乎毫無所懼。

衆人心下的期許也不免減弱了幾分,卻還是鼓起了最後殘留的些許興趣,關注起了突然出現在看臺上的男人。

“在下越滄。”越滄朗聲應道。

不明眼前情況的慕容平皺了皺眉,卻是自覺地退到一旁,不多插手。

這大比之中本就可以中途向參與者發出挑戰,只不過有些傷了彼此宗門的顏面。

往日小宗門之間或許會惡意插播這樣的鬥亂,但是此時越滄身後是天玄宗,男人這樣的行為未免也有些太過不理智。

對于周遭人的私語,那突然上場的男人仿若未覺,只是視線看向越滄,刻意清了清嗓子,這才朗聲開口:“可我怎麽記得,那魔修之地的魔尊,也叫越滄?”

男人朗聲開口,說出的話宛如一記重磅砸在衆人的心中。

那最後的些許乏困也因着這意味不明的一句話驟然消散,在場諸人猛然瞪大了眼睛,看向被質問的越滄。

魔尊,也名越滄?

被衆人看着的越滄沒有半點掩飾的意思,面對衆人戒備的視線更是笑出聲來:“魔尊也叫越滄,那是自然。”

“畢竟我的确,就是魔尊本人。”

衆人下意識地看向一直在一旁不曾開口的謝清微。

仙主氣質卓異,絲毫沒有因為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而露出絲毫異樣的神情。

相反,他表露出來的神情太過平靜,倒像是早已知曉一般,甚至眼中還有着點點的無奈,卻并沒有怪罪的意思。

“可本尊同時也是天玄宗謝清微的伴侶,這二者之間似乎并不矛盾。”見到衆人看向謝清微,以及不少人那欲言又止的神情,越滄率先一步便将衆人想要得知的事情說了出來。

他的态度極為自然,說出的話更是随意到了極致,就如俗世的凡人在談及自己一日的三餐一般。

仙修之地的修者們甚至來不及為此感到驚訝,便看着一側仙主不知何時已然登上臺去,同越滄站在了一起。

“這次比試不過是我們二人的一個賭約,在魔修之地修煉起來的人,參與這仙修之地的比試确也有些不公。”謝清微神情淡淡,話語之中似乎将自己放低,可仔細去聽卻能發現對于越滄的維護,“這場比試最終獲勝的還應當是慕容平。”

明明知曉大家真正在意的就是越滄魔尊的身份,可謝清微卻自始至終避開這個問題,又怎麽能夠讓人不惱?

諸位修者顯然不打算這麽輕易地選擇放棄,更別提這般拱手相讓的形式太過屈辱。

“堂堂魔尊,刻意來我仙修之地門派大比搗亂,仙主僅僅一句不公平就算了過?”

“魔尊修為高深,如今欺辱到我等頭上,難道仙主還準備繼續退讓,怕不是被這妖人迷了心智。”

起哄的聲音由少到多,漸漸引起了一片的喧嘩。

等到這些激動的人們平靜下來,越滄這才挑眉笑起:“何時是本尊欺負到你們的頭上?自從第一場比試開始,本尊可從未使用過魔氣,一直都用的最為純粹的靈氣,不然早在最初陣法檢測之時,便能察覺出不對了不是嗎?”

衆人還未出口的話便被越滄這一句堵了回去。

還不等他們想出什麽措辭,一旁的仙主已然站在魔尊身側,維護之意盡顯:“越滄修煉靈氣也不過這百年光景,要真正進行比較,應是我天玄宗吃了虧才是。”

諸人眼見着謝清微将堂堂魔尊歸于他天玄宗門下,一時反駁也不是,贊許更是不可能。

“諸位對于仙魔的判定,不一直以來依照的都是靈氣與魔氣?如今臺上這人使用的靈氣,而他也确是在天玄宗進行靈氣修行,按這樣來說,魔尊也應當有資格參與這場比試才是。”有人在場下突然開口。

原本就已然一派混亂的比試場更是陷入了一陣紛亂,對于這人所說,修者們卻是突然發現自己根本沒有反駁的的辦法。

“依我看來,這門派大比就不該拘泥于仙魔,還應當是實力為尊才是,左以日後仙魔兩界就要聯合起來,這種比試較量也有助于兩界之間的友好往來和相互熟悉。”

這突然出現的兩個聲音互相交談,在仙修之地衆人還未反應過來時,便已将那驚天消息爆給衆人。

“仙魔兩界準備聯合起來,開通兩界的來往甬道。”謝清微配合着點了點頭,敲定了這一個消息。

“是以這一次的比試,魔尊只是作為一個特殊代表參與進來。日後或許門派大比會在兩界之中進行。”察覺到那兩個熟悉的身影,謝清微心下瞬間了然,将話題繼續下去。

“至于魔氣的問題,也會解決,斷然不會有仙修之地的弟子再沾染上魔氣。”越滄适時地開口,眸子裏的笑意在遇上那些還欲說些什麽的人後換作警示。

半被威脅的衆人看着一旁謝清微毫無理由地縱容,縱然心中還有千百條反駁的意見,卻也一時無法在此時說出口來。

等到他們勉強整理清楚了這一切經過,想好了辯駁的話,再往那處看去,哪裏還有謝清微和越滄兩人的身影。

堂而皇之地參與的到門派大選之中的魔尊在謝清微的維護下留下了一系列任性的話。

衆位修者卻發現,眼下最好的方式也不過是承接下謝清微的安排,這般想想,就更為令人憋屈了。

離開了比試之地的兩人并未直接返回天玄宗,反而是徑直穿過兩界甬道,途徑俗世,來到了魔修之地。

姻緣契的雙向作用讓本就體質特別的謝清微也能夠十分自然地适應此處的魔氣。

越滄索性連掩飾的功夫都省了,徑直将人一路帶回了自己的洞府。

氣質不凡,更是身周萦繞着一層若有若無的靈氣的謝清微,在這充盈着魔氣的地界宛如一個發光體,更不用說他從不曾掩飾容貌,那些随同這位仙主一起流傳在魔修之地的圖卷,讓不少的魔修都知曉了這麽一個人的存在。

可能是仙主的人跟在一個他們看不透修為的魔修身側。

而這個魔修可能是尊上。

一時間關于兩人的猜測很快便在魔修之地風靡開來,偏偏兩位故事的主角對此卻是毫不關心。

甚至說,樂見其成。

宣示主權一圈之後,确定魔修之地的大部分魔修都已然清楚兩人的關系。不知為何,越滄突然想到了什麽。

“我帶你去個地方。”他如是開口,謝清微自然也沒有拒絕。

魔修之地的天空大多暗沉,昏暗無光,色澤更是永遠是那沉悶的灰與黑的交織。

在這樣的大背景下,魔修之地自然也沒有仙修之地那般多的瑰麗景色,想要找一處特別更是難得。

但唯獨這一處,卻可以算是一處絕景。

走過一片叢生的樹林,方能瞧見眼前的風景。

寸草不生的土壤與那周邊不時傳來的瑟瑟陰風,顯然不是越滄想要帶謝清微來看的景色。

“魔修之地也有一個傳說,與仙修之地的緣殿姻緣契有些相同,卻又有些區別。”越滄淡淡解釋着。

這一處斷崖鮮少有人經過,光禿禿的崖面對上那尖銳的鬼泣,縱使是魔修也不會多來,唯獨那方不知歷經多少歲月的滄桑巨石以及巨石背後能夠依稀俯瞰的魔修之地景色,才給這方土地添上幾分亮色。

只是說到姻緣相關,卻是很難講兩者聯系起來。

“傳說在這裏立誓見證的伴侶,日後永遠不會分離。”越滄也未曾想過這個他并不相信的傳說,有朝一日卻會被他講給自己的伴侶聽。

甚至也想讓兩人交融的血脈,滲入這巨石之中,得到一份來自天地間的庇佑。

越滄也更清楚,在他第一次在這斷崖間看見異相,也是唯一的一次時,他的耳邊出現過謝清微的聲音,清楚地說着他不相信傳說的存在。

謝清微的視線掃過那依稀刻有立誓記號的巨石,轉眸回來時神情淡淡:“我并不相信有關情愛的傳說就算真的靈驗又能有什麽特別的效用。”

他話語一頓,卻是已然上前一步,觸上了那枚巨石。

“但我相信你我兩人,能夠走到地久天長。”謝清微話畢便已經是按照巨石上提供的方法開啓的立誓的步驟。

“我謝清微,以靈魂起誓,自此相伴,不離不棄。”

男人一襲青衫,幾乎是這天地間唯一的亮色,即使周遭魔氣肆虐,他也依舊清麗出塵,唯獨看來時,眼底的一抹柔和讓人眼前一動。

“我越滄,以魔魂起誓,自此相伴,不離不棄。”本對于這傳說也并未有絲毫信任的越滄見到謝清微已然如此爽快地進行立誓,自然也不可能中途選擇放棄。

甚至難得一次,他希望能夠像那些仙修們一樣,相信一次上天和命數。

但也如謝清微所言,他更相信的是他們自己。

不會再有什麽穿越時空,也不會再有什麽不告而別。

數百年前,他曾經答應過一個少年。

只要對方能夠站到與他并肩的高度,他便答應給他一個考慮的可能,考慮讓他跟随在身側,并肩看這兩界天下的風景。

而如今,仙主與魔尊,兩界至尊。

一路從各個時空之中幾乎是看着謝清微一步步走來的越滄清楚地知道當初的少年為了這個目标付出過多少的努力,如何将他随口囑托的小門派發展成如今一方天玄。

也更為清楚地知曉自己到底食言了多久。

“不會再離開了。”越滄許諾着,看着身側人微微停頓的身形便知道對方已然聽清。

将指尖血滴在巨石上,立誓的最後一步就算是完成了。

那日上官玉棠和白訴容兩人時,越滄只是遠遠觀望,倒不曾見過兩人血液交融時的情景,但想來也不會同此時一般,有着黑白兩種顏色的激烈碰撞與融合。

斷崖上大片的紫色花朵茂密盛開,巨石上立誓成功的異相也同那日一般無二。

只是當血滴最終融合到了一處,卻是有一道力量直沖天際,更是将天空之中密布的陰雲都拂開來。除卻那層祥瑞的紫光,還有一道更為絢爛的彩芒,幾乎是照耀了整個魔修之地。

以及更遠的他處。

在兩人不曾注意的巨石上,謝清微與越滄兩個名字被刻印在一個角落,兩種淡色光芒流轉其上。

一則靈氣,一則魔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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