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轉念成魔

暗月碰過的蠟燭，暗月喜歡睡懶覺的軟塌，暗月曾經撫摸過的杯子，暗月曾經碰過的板凳，還有暗月最喜歡現出原形的浴池。

暗月在他的心裏成了一道揮之不去的風景，鳳玖儛捂着撕心裂肺的胸口，将暗月碰過的東西一件一件的親手毀滅，每毀滅一件東西，心更加的疼痛。

緊緊的捏着一只嬌嫩欲滴的杯子，這是暗月最喜歡的九龍杯，跟暗月手上的九龍環名字只差一個字，所以暗月特別的喜歡。

緊緊的握着九龍杯，暗月的東西都毀的差不多，拿着這只杯子卻遲遲下不了手。

毀了他，就再也找不到屬于暗月的身影了。看着火紅的大床，都是它害的，就是它，就是他。

一個火球自掌心中冒出，大手一揮，一個接着一個，一個接着一個将魔殿燒起熊熊的烈火。

“主人。”聽雨看到裏面火紅的火光，緊張的喊道，聽風淡然的說道。

“讓主人冷靜一下。”

“可是主人……”聽雨不放心的看着裏面越燒越旺的大火。

聽雪看着緊張的聽雨，眼裏有些鄙視。

“主人不怕火。”

“是哦。”聽雨馬上淡然的跟着衆人眼睜睜的看着大火将宮殿燃燒殆盡，一只火鳳凰奮然而出，四處放火，不一會兒整個魔殿都燃燒在一片火海之中，五人受不了炎熱的溫度飛上半空看着自家的主人瘋狂變成了一條只會噴火的鳳凰。

發洩夠了，洩憤夠了，轉身化為人形魔障的看着變成火海的魔宮，底下的所有魔人永遠不會忘記那一天，魔尊發了瘋的将整個魔宮燃燒殆盡，又在一夜之間命所有魔人重建魔宮。

暗月站在高聳入雲的擎天柱下，擎天柱共九根，每根擎天柱上各有上古佛坐鎮，擎天柱是每個犯下不可饒恕的佛受罰的地方，即便是佛力最高的佛站在這裏也會腿軟。

擎天柱的九位佛祖成一字型懸于暗月的頭頂上方齊聲念了一句:南無阿彌陀佛。

左邊第一個佛祖看着暗月說道:“你為何來此。”

Advertisement

“我愛上了魔。”暗月深色坦然的說道，仿佛來到這裏不是受罰，而是來得到解脫。

“你為何來此。”第二個佛說道。

“為了得到解脫。”

“你為何來此。”第三個佛說道。

“我擺脫不了心魔。”

“你為何來此。”第四個佛說道。

“我不願意讓他一個人。”

“你為何來此。”第四個佛說道。

“我想成魔，不想成佛。”

“你為何來此。”第五個佛說道。

“剔除身上的佛骨舍利。”

“你可想好了。”第六個佛說道。

“我早已經想好。”

“你歷經千難萬險才成佛。”第七個人說道。

“我成佛就是為了成魔。”

“你可想清楚了。”第八個人說道，有些惋惜。

“若不是身上的佛骨舍利，我早已經成魔。”話語中帶着些許埋怨。

“為了一個魔，放棄佛，可值得。”

“值得。”

“你為何成佛。”第九個人說道。

“我從來都不想成佛，只想成魔。只有泯滅了身上的最後一點佛性，才能成為完完整整的魔。”

“我們再次問你，與六界為敵，衆叛親離，只為了一個魔，值得嗎。”暗月淡笑不語，答案已經很明了。

“南無阿彌陀佛。”九位佛祖齊聲念到，飛向九根擎天柱，各歸其位。

暗月站在秦天柱之下，微微一笑，全身放松的養着面容，淡然而笑，笑得坦然。九位佛祖施法将暗月懸于半空之中，擎天柱上忽然電閃雷鳴，暗月一想到只要剔除身上的佛骨舍利就能變成真正的魔，就能光明正大的站在鳳玖儛的身邊，開心的笑了。

一道閃電無情的擊中暗月的身體，暗月身體抽搐，咬牙忍住，閃電接二連三的擊打在暗月的身上，閃電過後是熊熊燃燒的烈火，烈火只有是冰天雪地的鵝毛大雪，暗月被冰雪冰凍三尺，閃電後的火燒，火燒過後突然的寒冷将暗月的身體頓時剝削的只剩下半條命，九位佛祖看着痛苦不堪的暗月，不忍的問道。

“若後悔可立刻停止，接下來會更加的痛苦。”

是啊，丢了半條命還未打出一個佛元，也就是佛骨舍利，接下來的刑法必定更加的慘絕人寰。

暗月虛弱的笑了笑，搖搖頭，好不容易成了佛，如今只要打出體內的佛骨舍利就能成佛，離魔只有一步之遙，我怎麽可能放棄。

只要挨過去，就能永永遠遠的跟鳳玖儛在一起，我為什麽要放棄，他之所以背叛我，不就是因為我心存善念，不能成魔嗎。

“我不後悔。”

“啊~”熟睡中的鳳玖儛忽然被夢驚醒，碰了碰被冷汗浸濕的後背，想到剛才那個夢，心髒居然一陣又一陣的抽痛。

擎天柱下的暗月成功的将體內的三根佛骨舍利拿出體外，現出原形躺在擎天柱下，三根佛骨舍利被收在擎天柱的擎天閣內，暗月生生世世，永生永世都不能成佛。

虛弱的睜開眼睛，眼前模糊一片，但他知道他此時此刻還在佛界之內，暗月動了動龍爪，四肢百骸的疼痛依然将他的身軀撕裂，暗月笑了笑，開心的流出眼淚，終于，終于将這該死的三根佛骨舍利打出體內了。

忍受身上錐刺的疼痛，暗月施展靈力勉強維持自己化為人形，擡起頭看着頭頂上的三根佛骨舍利，搖晃着身軀用僅剩的力氣走出擎天柱下，他的身體太虛弱了，走出擎天柱時已經花費了所有力氣，四肢無力的馬上跪了下來。

即便虛弱的馬上就要倒下去，暗月還是虛弱的回頭看着擎天柱，笑了笑。

“我，暗月，生生世世，永生永世，只為成佛，永不成魔。”這是他在佛前說的話，也是鳳玖儛成魔時說的話，也許是天意，暗月居然說出了跟鳳玖儛一模一樣的話，兩個人居然在成魔之前說了同樣的一番話。

鳳玖儛也不知道為什麽，突然很想去佛界，去看看暗月，即便只是遠遠的看他一眼。

不詳的感覺不斷的敲打他的心髒，鳳玖儛站在空無一人的天外天，心中的慌張不安越來越強，飛身走下金蓮走在佛界之中，沒有一個佛影，邊走，邊看，仙佛靈氣最重的地方居然沒有任何生命。

走着走着忽然踩到一些細碎的東西，退後一步低頭看着地上的東西。金色的碎片零零散散，落了一地，鋪成一條金光燦燦的長長道路，鳳玖儛蹲下身想要撿起一塊碎片，手指還未沾到地上的碎片金色物體翩然而上變成無數的星星如同煙花般燦爛的綻放，轉瞬即逝。

鳳玖儛站起身，看着金光滑下一滴血淚，轉身毅然決然的離開佛界。

暗月，事到如今，我也該做些什麽了。

魔尊回到魔界，召集所有魔族，整裝待發，等待千年一遇的蝕月之夜，攻打天界。

是夜，鳳玖儛擡頭看着天空，手上拿着從人間帶來的酒，仰頭猛的灌下，辛辣刺鼻的液體是人類澆愁的慰藉品，在魔的身上卻起不了任何作用。

“不是說借酒可以澆愁麽。”甩手将酒瓶摔碎，躺在屋頂之上，看着天上的暗月，暗月笑臉在月中出現。

人間說，借酒澆愁，愁更愁。

鳳玖儛頹廢了兩天，毀掉魔宮，燒了魔殿，一夜之間，嶄新的魔宮重新崛起，又自暴自棄了兩天，鳳玖儛忽然在某一天回到最初的模樣，照吃，照喝，照樣從人間，從魔界找男寵。

聽雨看着一個又一個送進魔宮偏殿的男寵，難過的低下頭，鳳玖儛新寵的男寵，每一個都有幾分像暗月，有的身型像，有的發型像，有的側臉像暗月，有的背影與暗月有幾分相像，可無論是哪個，暗月就是暗月，無人能替代。

聽雪看着大門，聽着裏面傳來的聲音，擔憂的想着鳳玖儛還要自曝自棄到幾時，不明白主人為何一夕之間變成今天的樣子，他好像不急着找暗月了，主人已經找到了暗月？

裏面的污穢之聲源源不斷，笙歌曼舞，一身火紅衣服的鳳玖儛坐在一群男寵之中，笑的邪魅，睡的慵懶，張口魅惑的含住男寵送過來的葡萄，轉過頭喝下男寵送來的蜜汁佳釀，一擡手抓起正在給他捶腿的男寵蜻蜓點水的吻上男人像極了暗月的眼睛，只不過他的眼睛沒有暗月的溫柔，單純，一把推開那人，其他男寵吓了一跳，全都停住了動作不敢之聲。

“怎麽了。”鳳玖儛邪氣十足的問道，慵懶的看着葡萄剝了一半的男寵，男寵驚了一下馬上讨笑的剝掉剩下的葡萄皮眼神帶鈎的喂進鳳玖儛的嘴巴裏，衆人恢複手中的動作，一個個貼近鳳玖儛不舍離開。

回來的聽風還未進門就聽到了裏面淩亂的聲音，聽夜也随之回到魔界，聽雷，聽雨，聽雪馬上圍了上去。

“找到暗月了嗎？”聽雨焦急的問道。

聽夜搖搖頭，他找遍了大江南北，就是找不到暗月的蹤影，聽風也搖頭表示無能為力，擔憂的看了眼緊閉的大門，聽雪冷冷的說道。

“已經七天了。”人間又過了七年。

“是啊，你都不知道，這五天我和聽雷沒日沒夜的在人間、魔界、妖界、精靈界徘徊，就是為了找像暗月的身影，想我好歹也是魔尊的仆人吧，怎麽搞的跟人間的媽媽一樣啊。”聽雨不滿的抱怨道。

聽雷點點頭表示這是真的，聽夜和聽風剛剛回來沒想到就遇到了這樣的事情，看來主人已經陷入無法自拔的地步了。

“主人是什麽時候開始的？”聽夜說道，聽夜和聽風在人間尋找暗月的蹤影，已經整整十年沒有回家了。

“十天前主人從佛界回來以後，就變成這樣了。”聽雷說道。

“佛界？”聽風皺了皺眉頭，不敢想的念頭冒了出來。

聽夜看着聽風，聽風恰好看着聽夜，聽夜和聽風幾乎同時看向聽雪，聽雪點點頭，說道。

“我想的跟你們一樣。”

聽雷看着神秘的三人，恍然大悟的睜大眼睛，雙眼在聽風，聽夜，聽雪之間不停的徘徊，聽雨看見聽雷不斷轉動的眼睛還以為他眼睛抽搐了呢。

“你們是說……”聽雷簡直不敢往下想。

“你們在打什麽啞謎。”聽雨奇怪的問道，雙眼在四個人之間徘徊，像極了剛剛的聽雷。

“暗月有可能……”聽雷緩緩的說道。

“什麽？”聽雨繼續好奇的問道。

“暗月有可能已經成佛。”聽雪說出了四個人的想法，衆人之中只有聽雨反應最大，好似聽了什麽大笑話一樣哈哈大笑。

“呵呵呵……你們，哈哈……你們是不是傻了，成佛少說也要上千年……”聽雨忽然不笑了。

“他在龍蛋裏帶了五千年，在母胎裏孕育了三千年。”聽雨說道，這麽算，暗月已經存活了近萬年，跟他們的魔尊幾乎是同齡。

“不，不會吧。”噩耗來的太突然，震得聽雨外焦裏嫩，一時之間理不出頭緒。

“除了這個可能，我想不出有任何的可能性。”聽風說道。

“從時間來推算，魔界一天，人間一年，我們在人間尋找暗月的那十年魔尊每天除了找暗月還是找暗月，可自從十天前主人去了佛界回來之後，就性情大變，不但沒有再尋找暗月的意思，反而命我和聽雨……”後面的話不用說大家都知曉了。

暗月已然成佛。

“暗月太可惡了。”聽雨憤憤不平的說道。

“明明深愛着主人，居然成佛不成魔，簡直該死，聽雷，聽風，我們去佛界殺了他，給主人報仇。”

“只怕你還沒到佛界，就已經不得超生了。”聽雪冷冷的說道。

偏殿內突然傳來一聲慘叫，聽雨早就見怪不怪的聳聳肩，這種事時常發生，這還不是最悲慘的，最悲慘的是，聽雨和聽雷又得花費大力氣去找一個跟暗月相似的人了。

聽雨想到人間那些自以為是的道士就頭大，普通道士他倒是不放在眼裏，就怕遇上仙氣逼人就快成仙的道士，那些道士可不是吃素的，萬一被抓了也不是好玩的。

“這種日子什麽時候是個頭啊。”聽雨苦不堪言的轉身向偏殿走去。

“主人不住主殿住偏殿，看來還是忘不了啊。”聽雷說道，認命的跟上走在前面的聽雨。

“聽雪，你怎麽看？”

“我能怎麽看？難道真的去佛界将成佛的暗月押到魔界來？”說着轉身飛上偏殿的屋頂。

聽夜搖搖頭。

“這件事情我們無能為力。”

聽風想不明白，為何兩個明明相愛彼此的人，要互相折磨至此，聽風從暗中觀察過暗月，暗月能為了鳳玖儛背叛族人，衆叛親離，甚至為了能成為鳳玖儛的一部分，逼迫自己适應魔族的生活，不停的泯滅身上的良知，只為了成魔。

聽風不相信暗月真的會放棄對鳳玖儛的感情，心甘情願的成佛，若真如此，當初暗月就不會跟着鳳玖儛回到魔界。難道真的是主人将他傷的太深，以至于他對主人失望透頂，了無生趣，看破情關，一念成佛？

鳳玖儛将自己沉浸在情.欲之中，任憑歡聲笑語将他淹沒，不停的尋找與暗月相似臉孔身形的人，看着看着，心情不好的毀掉一個生命，又接着尋找另外一個身體，只是，他只看，只觀賞，卻再無侵犯。

被剔除佛骨舍利的暗月徘徊在三界之內的雲端，他體內的魔界聖物幻魂在沒有佛光的壓制下魔性大發侵占了暗月的整個身軀，暗月居然在不知不覺中一夜成魔，醒來時發現自己身處一片混沌的黑暗之中。

這裏是魔界，暗月興奮的眯着眼睛居高臨下的站在空中，猶如一個巡視臣民的王者，審視底下的星火。

暗月盡情的呼吸魔界的空氣，奇怪，看着身披黑色華服的自己，摸摸頭頂上的龍角，低頭看着腳上黑中帶金色的靴子，撫順随風狂舞的頭發，黑中夾着幾縷紅色，額肩上黑色的刺青象征着他的魔力，黑色的刺青上金色的光暈流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