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打探

薛老夫人也沒有參加接風宴,而是回到內室休息,她累了!

不過休息之前她還是派人去看着九皇子和昭陽郡主,這兩個人無緣無故來家裏太奇怪了,郡主還可以說是給八娘撐腰,那九皇子呢!?

真的是聞着味來的!?

不太可能,畢竟是皇子,什麽好吃的沒吃過呢!?

既然不是,他和郡主一樣,也是奔着八娘來的!?

八娘,如何得了貴人的眼!?

整件事都透着蹊跷!

薛老夫人問姜嬷嬷:“你說八娘這個人怎麽樣!?”

姜嬷嬷就低聲道:“老夫人,八娘子今天好似是在跟你投誠!”

薛老夫人也覺得是,可是小八是老實孩子,真的變聰明了?

薛老夫人需要一個後人,但是她不想表現出自己的軟肋。

薛老夫人又問道:“還有呢!?郡主為何擡舉她!?”

姜嬷嬷搖頭:“這個奴婢真的不知道,不如叫八娘子來問一問!?”

叫來就會說嗎!?

還有傻傻的八娘自己懂為什麽嗎?

薛老夫人目光一沉叫道:“不管怎麽樣,今天她受委屈了,去把我箱子裏那四匹蜀錦拿給小八,給她做幾身衣裳!”

這是擡舉,誰不知道也是試探呢?

老夫人有這樣金貴的東西可以護着孫女,那孫女有什麽?!

……

薛繁織的房間在金氏的跨院,是個三層小樓,薛邱老早就安排好的,她和薛皎月一個樓,沒說誰住哪一層。

不過薛洋金氏早都安排好了,薛皎月三層,薛繁織二層,上輩子也這樣,因為南北氣候不同,越是層數低越潮濕。

上輩子薛繁織根本就不懂,并不愛住高層的薛皎月為什麽那麽聽母親的話就去三層了,反而她這個喜歡住高處的人卻被勸低層好,不會摔下去,誰沒事會從樓上摔下去呢?!

反正這都是金氏說過的話,這輩子,則都沒讓他們挑,他們剛回來,薛皎月就去三樓了。

薛繁織這次沒掙。

她回到自己的屋子,屋子裏的擺設是相同的,一張床榻,臨床的位置有坐榻,床榻頭是個梳妝臺,她的妝奁婢女門已經收拾好了。

她坐在銅鏡前看傷口,早就忘了蕭翊的約定!

她看肩頭上淤青一片,心想薛洋真的下了狠手。

所以她得盤算一下,自己有什麽?有什麽能躲得過家主薛洋的迫害,然後好好的活着。

也不知道祖母的大腿抱上沒有。

薛繁織算過來算過去,除了祖母還能幫助自己點,剩下的,她一無所有,不管是金錢,權利,能力……

這世上很少她這樣一無所有的世家女子了,月歷銀子都被金氏霸占着呢。

正鋪床的紅绡見她太安靜了,怕她想不開,從床邊走過去道:“姑娘,奴婢去找夫人,上點膏藥吧?”

紅蓮見了也走過去,不過她沒出聲只是看着。

薛繁織冷笑道:“她能有什麽好膏藥?有了也是給薛皎月了!”

別忘了,薛皎月也受傷了。

薛繁織這說的不是氣話,而是實話,薛洋下手比較狠,雖然是用劍鞘,但是春季穿的少,肩頭最中間的地方還是破了皮,搞不好要留疤痕。

上輩子她回來直接被關起來半年,也沒遭遇這一遭,并沒有留下傷口,所以肌膚雪白嫩滑,蕭翊說特別喜歡摸她的肉。

這下子估計要留疤了。

“除非她能拿到宮廷進貢的化腐生肌膏!”

非常普通的名字,但是薛繁織知道這膏藥一點也不平凡,上輩子她肚子上中了一刀,蕭翊給她找的膏藥,沒有留疤。

可這膏藥太珍貴了,就算是皇室都要給面子的王謝之家都弄不到,因為膏藥不光能治傷疤,還能養護肌膚,永葆年輕。

後宮那麽多得寵的妃嫔搶破腦袋都想要,而膏藥是南方附屬小國進貢的,總共才三瓶。

紅绡并不懂,道:“那讓夫人去找?”

薛繁織露出“慈祥”的笑容看着紅绡:“去忙吧,人家就算弄到了,也會給薛七娘,你還是不要奢想了!”

提到薛皎月,紅绡也很氣憤,她想說姑娘您也是夫人和家主親生的孩子,怎麽就跟撿來的一樣,可是她不是紅蓮,知道這話說了解決不了問題,反而惹得薛繁織生氣,就閉嘴了。

紅蓮剛要說什麽,就在這時,擋風的竹簾子嘩啦一聲,薛繁織和紅绡紅蓮都看過去,正是金氏手裏攥着什麽進來了。

紅绡看了薛繁織一眼,後退一步,紅蓮則上前一步要說什麽的樣子,又被紅绡給拉住了。

紅蓮不滿的看着紅绡,紅绡沒管她,把她拉到給俺後,把時間和空間留給那對母女。

見下人都走了,早已走進來的金氏招着手叫薛繁織,然後她一邊坐在薛繁織休息的床榻邊。

薛繁織依然依然跪在銅鏡前沒動。

金氏看着鏡子裏的她明明看到了自己,氣的紅着臉道:“怎麽,裝瞎子看不見我啊,我是你娘,你給我轉過來。”

娘?!

薛洋要打自己的時候,這個娘在哪裏?

自己明明生死未蔔,這個娘在哪裏?哦,這個真的知道她在哪裏,她在薛皎月的慫恿下,根本就不管還沒找回來的她,先進城了。

那不明顯着放棄了自己,要自己把命丢下嗎?

上輩子自己是人傻看不清,這輩子,可清清楚楚了。

薛繁織穿好肩頭的衣服,慢慢轉過身道:“夫人,你的女兒好似因為你提早進城,沒追趕上,死了吧?你還覺得現在坐在這裏的是你的女兒嗎?你給她一次生命,你也放棄過她一次,一命抵一命,現在你沒女兒了!”

金氏羞憤交加道:“你就是養不熟的白眼郎,你怎麽不理解我的苦衷!”

什麽苦衷啊?賴着一個男人委曲求全,深怕人家不要她嗎?

那這種苦衷,薛繁織真的理解不了。

薛繁織如果沒記錯,自己的這個娘可是稱霸南朝的富商金家的大娘子,外祖父金九斤就母親一個女兒,而外祖父背靠親王,富可敵國。

當年母親也有很好的親事,可是她非看上了成過一次親的薛洋,甘願給人家當續弦,因此外祖父要跟母親斷絕父女關系,這個母親為了薛洋,盡然同意了。

不忠不孝對兒女不仁,母親占盡了,不過這個母親有一點好,就是對薛洋特別的好,薛洋打她罵她,讓小妾欺負她都行。

薛繁織懷疑母親比自己還傻,簡直有病!

她都懶得理會金氏。

但是不代表金氏不理她,金氏罵了薛繁織幾句,發現薛繁織沒像以往那麽自責跟她道歉,她感覺也是自己提前進城真的傷到了女兒,于是将一個小白瓷瓶放在床邊道:“來給你送膏藥,真是不識好歹,我是你娘,我能害你嗎?!”

能的!

給她膏藥是希望她感動,然後讓她承認外面傳言被糟蹋的人是她!

簡直癡人說夢!

薛繁織想了想道:“母親送來膏藥,女兒也想盡孝,這樣,今日給祖母沏的茶很好喝,女兒給母親也沖一杯!”

“我不想要什麽茶……”金氏只想讓這個女兒給月娘擋擋災,可是薛繁織已經出去去茶房了。

不一會的功夫,薛繁織就端着一杯熱茶進來。

金氏本來想拒絕,可是茶氣清香,再想到老夫人用過……金氏這輩子的願望就是做個老夫人那麽有威嚴的人。

這樣想,她就接過茶。

薛繁織全都潑在她的大腿上,這樣當娘的,還想喝茶?

金氏冷不丁被燙了,驚的跳起來:“我的腿!”

薛繁織佯裝歉意道:“沒事把娘?我沒拿住!”又道:“不是開水,不會受傷的!”

到底是自己的親娘,她才沒用下黑手!

金氏對薛繁織的老實已經深入心裏,自然不懷疑薛繁織是故意的。

可是她這樣沒辦法見人了。

金氏站起來道:“你可真是沒用,一會我還要去見客呢,這可怎麽是好,怎麽是好啊……”

說着,她就走出門。

對着鏡子,薛繁織勾唇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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