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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回到家裏的當晚秦雨飛就失眠了。

睡前顧英傑有給她打電話道晚安,雖然他們才分開了幾個小時，但是秦雨飛卻覺得已經很久了。之後睡覺的時候,這種時間上的錯覺也給她造成了困擾,因為她竟然覺得自己一個人睡不習慣了。

可是明明顧英傑摟着她睡只有一晚而已，一個晚上而已，至于嘛。她一定是被下|藥了，花心大蘿蔔給她下了迷|魂|藥。

秦雨飛嘆氣，翻來覆去睡不着，覺得有些不開心。一趟飛機的路程,兩個城市,卻似乎是兩個世界。在那個世界裏,那個單純又放肆的她可以跑出來，想愛就愛,想罵就罵，想撒嬌就撒嬌。可是回到家裏，回到這個世界，那個她就不見了，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的她。受過傷害，有過經歷，對現實斤斤計較的她。

她覺得現在沒有在外面的時候開心，真不想上班，真不想在這裏呆着，她想跟顧英傑出去度假。可是無論多長的假期，總歸還是要回來的。秦雨飛又嘆氣。

她忽然想到，她忘了問顧英傑他那個小女星女朋友的事了，又忘了問他那個向他表白的女生的事了。表白的女生他說不熟，可那個小女星他卻是親口承認過是他女友的。

秦雨飛翻了個身，越想越煩躁。理智告訴她，她應該相信顧英傑，他知道她的脾氣，如果他還跟什麽女人有着瓜葛和親密的關系，那他應該不會來招惹她才對。但是在感情上卻又很不放心，畢竟他沒有親口跟她澄清過，而她怎麽會忘了問了呢？

現在所有該做的和不該做的事，她都跟顧英傑做過了，再追問他這個，感覺會很沒面子。秦雨飛拿過手機，看了看，現在是夜裏二點多，不給花心大蘿蔔打電話她心裏不舒服，于是她決定打了。

電話響了很久顧英傑才接起來，聲音迷迷糊糊的像是剛被吵醒。“寶貝，你怎麽了？”他說的話像含在嘴裏，顯得分外性|感。

“沒什麽，我就是想看看你睡着了沒有。”秦雨飛說着，現在心情已經莫名好轉。

“嗯。”顧英傑似乎清醒一些了。“睡了一半。然後有個讨厭鬼給我打電話。”

秦雨飛咯咯咯的笑起來，心情又好了一些。

“讨厭鬼要幹嘛？”顧英傑問。

秦雨飛想了半天，實在想不出什麽有意義的話題，于是随便亂扯：“顧英傑，我問你哦。”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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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你的心頭肉嗎？”

“哈？”顧英傑揉額角，反問她：“你想聽多|肉麻的答案？”

“哼，我是這麽膚淺的人嗎？”秦雨飛兇巴巴，“給我講實話。”

“哦。”顧英傑沒反駁她也不知道是誰天天把膚淺的白富美這種話挂在嘴邊的，他答：“你不是。心頭肉是個什麽鬼啊，你明明是我的偏頭痛。現在正在發作中。”

秦雨飛哈哈大笑。

顧英傑無奈地問：“現在心情好了嗎？”

“還行。”

“那你要去睡覺了嗎？”

“好吧。”

“那晚安羅。”顧英傑看了一眼表，都這麽晚了，這家夥真是該打屁|股。

秦雨飛在床上翻了個身，舍不得挂電話，但她也知道該挂了，最後磨蹭半天，說道：“顧英傑，你就是個花心大蘿蔔，你別不承認。”

“嗯，明天晚上我們一起吃飯，可以有時間好好讨論這個問題。”

“明天不行呢。”秦雨飛下意識地拒絕。才一起厮混了兩天，馬上又見面，是不是太頻繁了一些？

“怎麽了？”

“我答應陪我媽了。”她撒了謊，說完又後悔了，不應該這麽彎彎繞繞的，她是最讨厭這樣的說話方式，她應該直接告訴他她不想跟他這麽頻繁地約會。可她竟然覺得這樣說不合适。

不過顧英傑沒糾結在她的話裏，他只說：“那好吧，我們回頭再約。你現在聽話，乖乖去睡覺。”

“好。”

“明天我給你打電話。”

“好。”

秦雨飛乖的不像話，顧英傑對着手機啵了啵表揚她，然後道：“寶貝，晚安。”

秦雨飛挂了電話，然後發現自己臉紅了。更親密的事情她都跟他做過，可是像現在這樣，見不到面，只是小小的在電話裏的一聲“麽麽”，她竟然臉紅了。

第二天上班，秦雨飛照例又遲到。然後一整天都有些心不在焉，惹得開會時仇正卿向她投以“關切”的目光。秦雨飛覺得有些心虛，強裝出正經樣來。這厮果然是“求你正經點”，逼得她都正經了。

下班時秦雨飛是踩着點走的，一刻沒多留。今天跟顧英傑通了三通電話，最後一通是在下班前的半小時，顧英傑說他今天特別的忙，也不知道為什麽放假後工作總能攢一堆。

“那是你的心理作用。”秦雨飛說。“我之前思考過這個問題。”

“你居然思考過？”顧英傑哈哈大笑。

“是啊，我就是很奇怪為什麽我不覺得工作攢一堆可是別人好像放完假回來焦頭爛額似的。”

“所以你的研究結果是什麽？”

“就是放假休息了幾天，剛回來工作不适應，一時半會覺得壓力大。又或者是認為，在老板眼裏自己休息了幾天就是對工作的懈怠，所以一回來就要很忙碌的樣子才行。”

“歪理。”顧英傑笑話她。

“是真的。你想想啊，明明放假前就拼命地想把工作在放假之前做完，這樣放假就能好好休息。你放假的時候別人也放假，所以也不存在別人工作超前讓你跟不上的狀況。那為什麽回來一上班就覺得忙不過來？還不是自己心理作用。覺得就應該忙一點才行。”秦雨飛說着說着，突然覺得心理作用這個詞就是生生套在自己身上的。

“是啊是啊，我女朋友最聰明了。”顧英傑拍着馬屁，然後那邊有人找他，他就跟秦雨飛招呼了一聲挂了。

只是“我女朋友”這四個字，一直在秦雨飛心裏繞啊繞。一直挨到了下班時間，還差幾分鐘她就開始收拾包包，踩着點離開了辦公室。無心工作，還是不要裝忙碌的好。她開着車駛在街上，一時不知道自己想去哪裏。不想回家，也不想約朋友玩。開出兩條街後，她終于承認，她想去找顧英傑。

她應該克服掉她的心理作用，應該好好努力。憑什麽在當年那三個人裏，只有她不幸福。

秦雨飛開車去了華德的大樓，沒提前給顧英傑打電話，反正他說忙，應該不會這麽早下班，她去接他，應該算是驚喜吧。也算盡到“女朋友”的義務了對不對？

秦雨飛很順利的到了目的地，路上竟然沒有堵車，她心情還不錯。車子開到地下停車場，停好車後，她坐在車裏給顧英傑打電話，想問問他在幾樓辦公，電話剛撥通，她就看到他了。他正走過來，旁邊跟着一個女生。

秦雨飛愣了愣，這時候顧英傑從口袋裏拿出手機，秦雨飛來不及挂，他已經笑着接了：“喂，你下班了嗎？”

“是啊。”秦雨飛定了定神，努力不去看他身邊那個女生。那女生她認得，就是大家游艇出海的那天，坐着他車子一起來的那個女生。

“怎麽想着給我打電話，不用回家陪媽媽了嗎？”

“你現在在哪呢？”秦雨飛沒答他的話，卻是反問。忍不住問這個俗氣又別扭的問題。

“在公司樓下停車場。”顧英傑說這話的時候，正從秦雨飛車子前面走過去。那女生緊緊跟在他身邊，一直轉頭看着他打電話。

秦雨飛很辛苦的忍着，才沒有問出那句“你跟誰在一起”。她努力裝作很自然的語氣問他：“那你要回家了嗎？”

“有哥們約我聚會，我現在正要過去。”顧英傑走到了自己車子旁，用鑰匙按開了車門鎖。“怎麽了？你是有時間可以見我了嗎？”

“不是。”秦雨飛飛快地否認。

“那你到家了嗎？”

“還沒。”秦雨飛說着，看到那女生也不上車，就站在顧英傑身邊等他。

“那你路上開車要小心哦，到家了給我來個電話。”顧英傑不疑有它，跟平常一樣的語氣。

“好。那我挂了。”秦雨飛挂了，覺得心裏很難受。她看到顧英傑把電話收起來，看到那個女生不知道跟他說了什麽，他笑着搖了搖頭，然後為那女生開了車門，那女生坐了上去，顧英傑也坐上了車，然後很快車子啓動，走了。

秦雨飛覺得心跳的快，身上開始冒汗，她抿緊了嘴，咽了咽唾沫。腦子裏是她想象的對話。女生問：“誰來的電話呀，是不是你女朋友？”顧英傑笑着搖頭：“當然不是，我哪來的女朋友。”

秦雨飛啓動車子，跟着顧英傑駛離的方向開了出去。她不該亂想的，他們的對話也許不是那樣的，可她控制不了自己的想象力。她把車子開出停車場，看到顧英傑的車子在前方向右拐。那不是她回家的方向，而她也不知怎地，打了方向盤，也向右拐去。

車子一直開，開出幾條街後，秦雨飛終于意識到，她正在跟蹤顧英傑。

這把她吓了一跳，感覺非常不好。三年多前的回憶湧了上來，她緊|咬着牙，手把方向盤捏地緊緊的。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開的車，最後竟然真的跟到了地方。那是一家俱樂部，很有名氣，秦雨飛也來過。裏面很熱鬧，并不是單獨約會的好地方。

秦雨飛把車子停到了俱樂部對面街的路邊，她沒下車，就在車上看着。她不知道自己在幹嘛，神經兮兮。過了一會她看到顧英傑和那個女生從停車場的方向走過來，走到俱樂部門口時似乎是遇到了朋友。那人秦雨飛見過，也是那天游艇出海跟顧英傑一輛車子過來的。那女生歡快地朝着那朋友奔去。顧英傑也走過去，跟那人說說笑笑。然後他們一起走進了俱樂部。

秦雨飛并不知道顧英傑一邊往裏走一邊跟那人說：“好了，我幫你把妹妹送過來了，所以今晚得你請客。”

她一直盯着俱樂部門口，心裏是散不去的陰郁，她知道顧英傑沒說謊，她親眼所見，她相信他。可是她就是很暴躁，不能安心。她很有沖動想給顧英傑打電話，想問他在哪，想問他身邊都有誰，是男是女，想聽聽看他是不是會說謊。

“別這樣，秦雨飛，別這樣，別讓自己這麽讨人厭。”她對自己說。

這就是為什麽她不敢談戀愛，她警告過顧英傑的。可是他不聽。她只想當個膚淺的白富美，她不想變成惡毒多疑的老妖婆。

秦雨飛把車子開起來，在街上轉悠，一直轉一直轉，最後她開車到了顧英傑家。她停在小區門口，坐了好半天後，給顧英傑打了個電話。

“顧英傑，你聚會結束了嗎？”

“怎麽？”

“我現在有空了，我們見面好不好？”

“好啊。”顧英傑喜出望外，試探問她：“那你介不介意來我這，我跟幾個朋友在一起。我介紹你給他們認識。”

“不好，我不想去。”她毫不猶豫地拒絕。

“好吧。”顧英傑明白她的意思，她還不想公開。“那我去你家接你？”

“不用。就在你家碰頭吧。你回來好嗎？”

顧英傑當然說好。挂了電話，秦雨飛把車子開進了小區地下停車場，上了樓，靠在顧英傑的門口等他。時間過得很慢，她等啊等，覺得很久了他怎麽還沒到。她忍不住想是不是在俱樂部那女生不讓他走，她是不是會撒嬌，而顧英傑會不會哄她。

秦雨飛甩甩頭。甩掉這些猜測。

過去的她不是這樣的。過去的她自信爆棚，覺得自己魅力無邊，男人愛上她理所應當。她根本不用費勁去追男孩子，向她獻殷勤的男人能排出兩條街。她比她那閨蜜有錢，她比她那閨蜜漂亮，她覺得自己個性開朗人見人愛，那男人應該是愛她愛到骨子裏。她從來沒有懷疑過這些，她從來沒有遇到過挫折。

自以為是。

直到她把他們捉奸在床。

她動了手，但事實上覺得被狠狠揍了一頓的人是她。她長這麽大還從來沒有被這樣修理過。體無完膚，傷痕累累。

別人失戀是什麽感受她不知道。她只覺得自己被像扒了層皮一樣的痛。她被扒掉了驕傲，扒掉了虛無的優越感，扒掉了自尊。雖然最後她從失戀和背叛裏熬了過來，但她知道她很有問題。男人追她，她會猜是不是為了她的錢，女人跟她親近，她會想是不是想利用她。

而以前，她只會覺得他們喜歡她，真心喜歡她。

她沒有再交過新朋友，應該說沒有真心地交過新朋友。她有所保留，她的笑容只是笑容。能跟她親近的都是她留學前就認得的多年的老朋友。比如尹婷。可就連尹婷，她也并非無話不說，她在美國發生的事，她就沒有告訴過她。她會擔心，她的朋友嫌棄她。

就如同現在，她會擔心顧英傑讨厭她。

電梯“叮”的一聲響，在這樓層停了。顧英傑從電梯裏出來，一擡眼就看到呆呆站在他家門口的秦雨飛。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見她飛撲過來，一把抱住了他，踮起腳尖，将他吻住。

真是飛來豔福。顧英傑很是受用。他反客為主，加深了這個吻。

“跟你|媽媽吵架了？”他問她。

秦雨飛搖頭，抱着他不放。

顧英傑拖着她去開門。門一關上，秦雨飛再把他吻住。她撫摸|他，熱情似火。

顧英傑完全招架不住。每次他的女王刻意撩|撥，他就只有投降的份。

很快兩個人赤誠相見，來不及去卧室，在上次擦槍走火的沙發上做了上次沒做的事。沙發靠枕又被到處亂丢，顧英傑有些想笑，這些靠枕還真是跟大小姐不對盤。

事情只做了一半，秦雨飛就棄甲投降，而顧英傑要拿套子，把她抱進卧室完成了後半程。

事後兩個人累得說不出話，相擁而眠。過了好一會，顧英傑被踢了一腳。

“顧英傑我肚子餓。”

“嗯，要吃什麽？”

“炸雞和薯條。”

“我這哪有。”

“哦。”她不說話了，往他懷裏蜷了蜷。過了一會又說：“我好餓。”她可是晚飯都沒有吃的，剛才又這麽耗體力。

顧英傑嘆氣，掙紮了一會還是起來。“那我出去給你買吧，我知道哪兒有麥當勞，開車很快的。”

她看着他清理好自己開始穿衣服，心裏很有些感動。可是曾經，那個男人為了她喜歡的限量版紀念簽名CD，在雪中排隊一個通宵，那時候她比現在還感動。可最後是那個結果。

她甩甩頭，把回憶抛掉。如果人能失憶就好了。

“這麽晚了，別出去了。你這裏有什麽，面包也行。”

“沒有面包。”顧英傑走出去翻冰箱和廚櫃，回來告訴她：“雞蛋面行不行？”

“行。”她坐在大床上，抱着他的被子點點頭。顧英傑心都要化了，怎麽會這麽喜歡她，他過去親了親她，“你等等，我去下面，很快就好。”

顧英傑去廚房做面，剛把面條下鍋秦雨飛就出來了，她穿着他的襯衫，光着兩條腿。顧英傑看得全身都是火，他覺得他真得克制一下了，不然會把她吓跑吧。

可是她一點都不懂他的苦心，穿這樣就算了，還要過來抱着他腰，問他：“顧英傑，你喜不喜歡我？”

這女人是妖精變的嗎？

“很喜歡。”他老實答。

“有多喜歡？”

喜歡得又想拉你到床上。顧英傑抿抿嘴：“喜歡到想給你的面裏打十個雞蛋。”

“……”

好吧，顧英傑承認，這句情話真的不怎麽樣。他只好自己找臺階下，繼續說：“十個雞蛋吃了沒好處，我給你下兩個好了。”

然後她笑了。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作者：阿傑啊，我告訴你我昨天的小劇場是什麽。

顧英傑：完全沒興趣聽。你讓我老婆難過，我不想搭理你。

作者：唉。你怎麽這樣？

顧英傑：哼。

作者：唉。當作者真難。

顧英傑：……。等等，剛才是什麽情況？

作者：就是小劇場的情況。

顧英傑：……

作者：覺得不合适？那我還有好多版本呢。比如你說唉老婆好兇。你老婆說哼。然後你說唉我真賤老婆越兇越作我越喜歡。還有……

顧英傑：停，停。

作者：幹嘛？

顧英傑：唉，我又得去找稱手的兵器了。

作者：哎！

顧英傑：唉，打死你我也是不願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