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數錢

中午睡得非常好，睡到差不多一點半的時候，李妍就醒過來了。

她從床上坐起來，坐了一會兒，換上她自己帶過來的拖鞋，走了出來。

陳全中午沒有睡覺，正在幫他爸媽算錢。

昨天剛剛結了貨款，有零有整的，一般情況下，他爸媽都是把大數先收起來，然後等陳全回來，再一起盤算。

看到李妍出來，盧秀麗笑着和她打招呼，“過來坐。”

她指了指身邊的小竹椅，讓李妍坐到她身邊來。

“今年蟹的價格不錯，我們池收了也不少，好多二道販子來找我們拿貨，所以錢有零有整，一起來算一算。”

“行。”李妍也不矯情，在凳子坐下之後，開始算錢。

上次賣東西，她也整理過錢，一回生二回熟，她很快就上手。

旁邊有圓珠筆和紙，李妍不斷在上面寫寫畫畫。

有了李妍的加入，整理錢的速度就快了起來。

算出來總賬，這邊零的總共是三萬六，陳盛達說，“百元鈔的我這邊總共是八萬。”

陳全翻看了一下之前的記賬，“蟹苗和飼料，前前後後加起來大概是三萬八，加上承包費一年大概兩千塊，半年就算一千，三萬九。”

“這蟹池年初就收過一波，那次大概賺了2萬3，這次賺了7萬7，一年有十萬，不錯了。”陳盛達拿了個計算器在那裏加加減減。

“不過馬上又要買蟹苗了，又得支出。”

“等過年那會還能收，有盼頭。”盧秀麗笑着說。

“是呀，叔叔阿姨你們腦子挺靈活的，怎麽會想養蟹和蝦？”李妍問道。

“以前承包過來，一開始只是想老老實實種田種樹，可辛辛苦苦種了一年，年景差一些，賺的錢甚至還不夠化肥錢。”陳盛達說道，“當時我就在想，這樣下去不行啊，要蓋房要孩子念書，還有我們倆公母老了以後要養老，靠種田肯定是不行的。”

“于是我就開始折騰，想養蘑菇，種草藥，可我們這兒都不合适，當時家裏是越來越困難。”回憶起以前，陳家人都很嚴肅，可見那段歲月對于他們來說是多麽的不容易。

“孩子他媽有天去走親戚，看人餐桌上有田雞，不是我們養的這種牛蛙，外面人抓的青蛙，現在已經不讓抓了，味道不錯，主人家一直說多好吃多貴。”

“她就上了心。”

“所以我們一開始是養牛蛙的。”

“養出來，去找餐廳，還沒有人要。”陳全說道。

“那後來怎麽辦？”

“我們這邊的人見識少，不要牛蛙，我們就去找更遠地方的餐廳。真找到幾家要貨的。”

“不過他們是把我們的牛蛙當成野生青蛙去賣的。”盧秀麗搖搖頭，“那些人不實誠。”

“不過那是別人的事，我們養的東西能賣出去就不錯了。”盧秀麗接着說，“至于賣出去之後，人家怎麽加工銷售，我們也管不着。”

“再後來，吃牛蛙的人多了，就有二道販子自己找到我們這兒來，現在幾乎是有貨，打個電話，就有人來拿，有時候沒空沒來，我們就送過去，如果是我們送的，還貴一些，算是賺點運費。”

“認識的二道販子多了，他們那些人消息廣，說着螃蟹和蝦，都能買苗回來自己養，價格也不錯。正好那會兒農信社有個專門的貸款。我們就咬咬牙，總共貸款了二十萬出來，挖池子買苗。”

“你現在看的水池子，原先都是田地呢。”

“原來是這樣。”李妍第一次這麽詳細地聽陳全家的“發家史”，“好有勇氣。”

“那時候就是沖動，也後怕着呢，生怕遇上個臺風，或者是蟹苗蝦苗長不大，又或者有壞心眼兒的人來搞破壞。”盧秀麗說道，“幸虧老天爺保佑，現在已經把貸款還的差不多了，無債一身輕，壓力也就沒有那麽大。”

李妍擡頭望向那波光粼粼的池水，心中感慨萬千，那的确是這對勤勞的夫妻努力奮鬥的心血。

“不說這些，想聽的話，讓陳全和你說，他那時候可乖了，一直在幫忙。大冷天的，說下水就下水，一點兒也都不含糊。”盧秀麗對自己的兒子，滿滿的愛，滿滿的虧欠，同時也是滿滿的驕傲。

“我去給你們切西瓜。”盧秀麗起身，去了廚房。

“我媽知道你不能吃太冰的，所以沒有放到冰箱裏面去凍，就是放到井水裏面泡了一下，不會特別冰，但吃起來很清爽。”陳全告訴李妍。

“沒事啦，一兩塊冰西瓜沒事的。”

“能注意就注意。”陳全以前不懂女孩子的生理期，後來有了電腦，到互聯網上面沖浪看了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以後突然開竅。聯想到女友一個月擁有幾天精神不振，就默默記下來日期，大概就是這幾天了。

李妍自己都沒有注意月經的時間。她重生後一次月經都沒有來，她的周期大概是40天，應該就是這幾天了。

“我有給你準備衛生巾，剛剛放在你行李裏面。”

陳盛達起身去廚房幫忙端裝西瓜的盤子，陳全見客廳沒人了，悄咪咪告訴李妍。

李妍瞬間臉蛋爆紅，她雖然兩世為人，但思想傳統的她多多少少擺脫不了“月經羞恥”的陰影，覺得月經就是一種很私密的事情，突然被男友這麽點出來，有點無所适從。

陳全的提示讓李妍想到，按照時間，的确是差不多這幾天會來，她沒有提前準備。

大意了大意了。

害羞的同時，還是有一些感動的，她紅着臉問陳全，“你怎麽知道就是這幾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