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打架

“我先到門口等你們啊，你們快點……”

齊遠一句話還沒說完，就打開了門，正好對上了站在門口的兩個被他坑過的“難兄難弟”。

開門的一瞬間，三個人都愣住了。

“陶然？還有楠楠……你們怎麽在這兒？”齊遠看到陶然和楠楠，欣喜萬分。

“這就說來話長了。”陶然在這樣的時間和地點，意外跟齊遠這個坑隊友重逢，饒他再心思缜密，也是萬萬沒有料到，“齊遠，你沒事吧？”

“我……沒事。”齊遠吭哧了半天，最後只憋出來這一句話。

畢竟一開始就是他錯在先，如果他不是因為一時沖動，便不會有後來這些事了。

“哼。”楠楠看到齊遠，頓時氣上來了，然而當着外人的面，她不好意思說什麽，便只扭過了頭去。

周彥和宋潤玉沒過多會兒也到了門口，兩個人活像是把家拆了一樣，背了一堆雜七雜八的東西。

“齊遠，你傻站着幹嘛呢？走啊——”宋潤玉随便招呼了一聲，下一瞬就看到了門外的幾位陌生人，不禁一怔，歪頭看向身旁的周彥。

周彥自然不認識陶然和楠楠，搖了搖頭，疑問的目光投向齊遠:“你認識？”

齊遠讪笑了一聲，點了點頭，為他們互相介紹了一番，目光突然瞥到了那邊在他們眼皮底下表演了一出“大變活人”的那二位，頓時驚了，“周航？！”

“什麽？！”周彥大吃一驚，順着齊遠的目光望去，果然看到了自家弟弟，一時間驚怒交加，也不管這邊兩個生人了，直接走到了周航面前。

“怎麽，我還活着，是不是挺讓您失望的啊？”周航冷笑道，字字如針錐般。

周彥默然看着他半晌，卻什麽都沒說。

宋潤玉想上前勸解，卻被齊遠拉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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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兄弟倆的事，就讓他們自己解決吧。”齊遠雖然是對着宋潤玉說的，目光卻看着陶然。

“這能行嗎？他倆要是一會動起手了，我去拽住彥哥，周航就交給你們了啊……”宋潤玉看着那對峙中的兄弟倆，一臉擔憂。

“……”齊遠翻了個白眼，佩服這人的想象力。

“他們之間有什麽恩怨麽？”陶然突然問道。

“呃……”齊遠自己都沒搞明白這兄弟倆的事呢，又如何能給陶然詳說，只好向宋潤玉求助。

“哎，都是上一輩的作孽啊，本來不應該牽扯到他們後輩身上的……”宋潤玉嘆了一口氣。

“啥叫上一輩的作孽？”這一下頓時勾起了齊遠的好奇心。

宋潤玉偏頭看了那邊一眼，壓低聲音說:“他倆是同父異母的兄弟，彥哥的母親去世之後，他爸就娶了周航的娘。母子倆暗中使計破壞周彥與他爸的感情，将無依無靠的他從家裏趕出去，只是為了周航能成為周氏集團唯一繼承人。那個時候，他才只有七八歲。”

“……”齊遠本來以為有什麽爆料呢，沒想到竟是這麽個電視上演爛了的狗血劇情，頓時覺得好沒意思。

“後來呢？”陶然卻很認真地聽着。

“後來啊，我爸費勁千辛萬苦在一個垃圾場旁找到了他，把他帶回我們家。起初他想給我們幫幫忙，但是我爸卻不太同意，堅持要供他上學。最後，彥哥高考畢業之後去當兵了，回來之後四處湊了點錢，開了個跆拳道館，直到最近幾年，日子才稍微好過點。”

“這期間，他們家沒有派人探望一下他？”陶然問。

“吃人不吐骨頭的周家怎麽可能管他的死活？”宋潤玉氣得不行，“沒幾年周叔叔就得了癌症去世了，整個周氏集團全落到他母親和她情人手中，我跟我爸曾想幫彥哥回去跟他們打官司，但是他還念着情分不願意，可踏馬氣死我們了！”

齊遠，陶然:“……”

有錢人的世界，他真是搞不懂。

“這周家真是欺人太甚！”一身正氣的彭楠楠哪聽得下去，氣頭一上來，嗓門也大了，這麽一喊，那邊默然無語的兩人紛紛聞聲回頭。

“喂，小屁孩你說什麽呢？”周航聽到了“周家”，以為她是在說自己，立馬臉色有些黑。

“就是說你，你們家幹盡了壞事，喪盡天良，一群畜生！活在世上都是浪費社會資源！你們這種人，就應該下十八層地獄！”

“呵。”周航漠然地掃了楠楠一眼，不怒反笑，“罵得好，給我接着罵。”

李文姝忙拽了拽周航的衣袖，拼命用眼神示意他別亂說話。

“你——”楠楠愣住了，本來做好跟他對罵的準備，卻沒想到迎來的是這個。

“罵啊，剛才不罵的挺好的麽？”周航眼神中帶了絲不可一世的猖狂，伸手指向齊遠陶然等人，“還有你們幾個，別以為不出聲我就不知道你們想說什麽了，看看人家一個丁點大的小孩都敢說話，你們都成啞巴了？”

“周航，我知道那些事都跟你無關，都是……”周彥眼神中映出一抹黯然。

“你住口！”周航臉色一時變得可怖之極，看着周彥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個陌生人，“你不配在我面前提那兩人的名字。”

“周航，你能不能心裏有點逼數啊？被趕出家門流落街頭的是你親哥，你過着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小少爺日子的時候，你哥在幹什麽？他在想辦法活命！你知道我們找到你哥的時候，他發40度的高燒，嘴裏還在喊着媽媽和弟弟！”宋潤玉怒不可遏道。

周航臉上絲毫沒有動容，嘴角甚至還噙了一抹笑，片刻後他帶頭鼓起掌來:“罵得好！還有麽？”

“你——”宋潤玉生平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幸好有多年養成的好涵養，沒有讓他當場破口大罵，他向周彥走去，一手拽住他的胳膊:“你別管他了，跟我們走吧。楠楠說得對，他壓根就不是人，活在世上就是浪費社會資源。”

周彥搖了搖頭，一手扶在他胳膊上:“你帶齊遠和他的朋友們先走，我們随後就到。”

“你還要再帶着這兩個拖油瓶？？？”宋潤玉驚了。

“他是我弟弟。”周彥神情堅定，沒有什麽能改變他的意志。

“周哥哥，你好好看清楚，他根本就沒拿你當哥哥，當時他和這個女的說的話，我一字不落地全聽到了，當時我還沒聽明白，現在我全都懂了！”楠楠喊道。

“什麽？！你都聽到了？？？”李文姝失聲喊了出來。

所有人都把目光移到楠楠和李文姝臉上，宋潤玉率先問楠楠:“他們說了什麽？”

“說什麽周家永遠也不會接納大周哥哥，他這輩子永遠就是活在陰暗角落的命……”

場面靜了幾秒之後，宋潤玉先發了飙，一拳頭狠狠打在周航臉上:“我去你個小鼈孫兒，給爺有多遠死多遠——”

周航防範不及，硬生生吃了這一拳，眼角腫了好大一個包，他懵了一下，也回了宋潤玉一巴掌。

“小鼈孫還敢回手，我去你媽的……”

處于懵比狀态下的齊遠等人反應了過來，忙各自上前想把他們拉開，卻沒想到這兩個看着手無縛雞之力，打起來比誰都兇，拳打腳踢之間還傷到了不少勸架的，一時場面混亂無比。

“別打了——”

“都住手——”

兩道聲音齊齊發出，齊遠和陶然愣了一下，互相望了對方一眼。

“你先說吧。”

“你先你先。”

又是同時發出聲。

陶然禮貌地一揮手，示意他先，齊遠也不再謙讓，清了清嗓子道:“時間比較緊，我就簡單說兩句。首先，我對你們兄弟倆的事表示深切的同情……”

“不需要。”周航冷冷道。

齊遠讪笑一聲，當作沒聽到，繼續說:“我想說的是，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你們覺得你們很慘，但你們可別忘了，現在是什麽時候？你們又是站在什麽地方？外面的世界怎麽樣了我相信大家應該都清楚……”

宋潤玉咳嗽了一聲。

“呃，宋潤玉除外。”齊遠繼續說，“大家肯定有好多朋友，甚至是家人，都已經不在了，變成了城內那一眼望不到邊的喪屍潮一員。”

彭楠楠輕輕地啜泣了起來，李文姝的眼眶也微微泛紅。

“所以，我們為什麽要在這個時候計較那些陳年往事？這個時候了，誰管你在原來的社會裏是做什麽的？你就算是億萬富翁，腰纏萬貫，在這種時候也分文不值！”

周航冷哼了一聲，仍是一臉倨傲之色。

“這個時候，我們應該團結起來，只為了一個共同的目的——活着！”齊遠發表完這番演講，激動的臉通紅。

“陶然，我說的咋樣？”他小聲問道，後者輕輕點了點頭，給他比了個“ok”的手勢。

衆人聽完之後，都默不作聲，但是手上的動作都停了下來，怔怔地看着齊遠，還有些眼眶泛紅，像是想到了什麽傷心事。

“陶然，我說完了，該你了！”齊遠笑着沖他擺手，示意他接着做思想工作。

“你把我想說的都說完了，我啊，自然就沒什麽要說的了。”陶然淡淡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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