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落難

齊遠是在烤雞的香味中醒過來的，睜眼率先看向這附近唯一的光亮——小火堆，香味便是從這傳來的。

他起身打量一下四周，發現自己身處一個不是很寬闊的山洞中，因着火堆的緣故，洞內的空氣也略顯幹燥。

肚子“咕”地響了一聲，齊遠看着火堆上的烤雞直咽口水，但是情況不明，也使他有些猶豫。

這是什麽地方？他怎麽會在這兒？火堆和烤雞不可能憑空出現，是有什麽人救了他麽？

陶然和周彥他們呢？

外面突然響起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由遠而近，齊遠後退了幾步，背抵在石壁上，同時從衣服內掏出了那把“木劍”握在手中。

無比慶幸，這次沒把保命的劍再弄丢了。

管他是誰，只要他敢走近半步，先給他來一個七星再說！

齊遠雙手握劍，屏氣凝神，腳步聲竟突然消失了一般，只能聽到噼裏啪啦的火苗亂竄聲。齊遠絲毫不敢掉以輕心，仍聚精會神關注着那人的動靜。

地面依稀映照出了一道人影，齊遠想也不想，揮劍一個七星拱瑞朝着那道人影擊了過去，本以為會一擊即中，沒想到那道人影想左一避，竟給躲了過去。

齊遠一驚，不知道為什麽，方才這一下他竟然覺得眼熟的很。

一擊未中，他又舉劍運氣萬世不竭，原地落太極，起手六合，可誰知，自己的太極剛落地卻秒沒。

人劍合一。

下一秒，齊遠便停下了攻勢，目瞪口呆地看着來人。

陶然的聲音響起:“齊遠，是我。”

齊遠默默無語地看着他，好久都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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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然卻低下頭看向他握的那把木劍，眸中閃過一抹微詫:“你的劍……”

“對不起……你送我的那把劍，我給弄丢了……”齊遠垂下頭，有些沮喪。

“沒事。”陶然淡淡道，“本就是兒時玩具，當不得真，丢了就丢了吧。”

齊遠擡頭，鼻端卻聞到了一股焦味，他連忙跑到火堆旁，以最快的速度拿起了那塊烤雞，即便這樣，左半塊還是糊了。

“這雞……”齊遠覺得好生可惜，本應是個美味的。

“沒事，你吃那半邊沒糊的就可以。”

“這哪成啊！”那半邊都糊成焦炭了，根本沒法下口，齊遠看了看自己的木劍，對陶然道:“你的劍借我用一下。”

“嗯？”陶然雖不解，還是把自個兒的青銅劍給了他。

齊遠接過來，下一秒，直接以劍作菜刀使，對着烤雞中央切下，把糊的那半塊放一邊，完好的那部分平均切開，然後遞給陶然一半。

陶然看着香噴噴的雞肉，再看看沾滿油水和肉末的劍:“……”

“哎呀，吃吧，很好吃的！”齊遠二話不說直接硬塞給了他，自己對着手裏的那塊肉一口咬下，近乎狼吞虎咽般，就是沒什麽味道，但此刻條件所限，能有的吃就不錯了。

陶然還從包裏拿出了一瓶水，兩人就着喝了點，也算是填飽了肚子。

“楠楠呢？跟周彥他們一起？”齊遠打了個飽嗝，問道。

陶然點點頭:“嗯，她跟他們一起，沒什麽事。你呢？身體怎麽樣？”

“我？我能有啥事啊？”齊遠一頭霧水，“對了，你怎麽在這？”

“我發現你不見了之後，就下來找你，發現你被石頭砸暈了，山體還在震，而且沒過多久就下起了瓢潑大雨，我便帶你來到了這個山洞避一避。”陶然簡單交代了一下事情經過。

“這樣啊……”齊遠看着火堆出神，內心卻宛如打翻了油鹽醬醋，很不是滋味。

他又救了自己一次。

如果不是他及時趕來，自己現在還有沒有命都不好說。

“謝謝你啊。”齊遠眼睛看着陰沉沉的外面，話卻是對着陶然說的。

“舉手之勞，不必挂懷。”

火苗又“噼啪”響了一聲，火勢比剛才弱了一些。外面本已雨勢漸小，突然憑空響起一道驚雷，“轟隆”一聲仿佛要将天空劈做兩半。

齊遠不自覺抖了抖身子，往火堆邊靠了靠。

“對了陶然，你走之前跟他們怎麽說的？”齊遠找話題尬聊。

“我讓楠楠帶他們出城，S市裏已經全軍覆沒了，不能再回去。”陶然道。

“什麽？！全軍覆沒？”齊遠呆了一下，他沒有親眼看到S市的全景，只憑他所經歷的那些，真的不敢相信，“不至于吧，S市好幾百萬人口呢，還有政府和軍隊人員，他們總不可能抛棄人民于不顧……”

“你怎麽知道他們不會抛棄人民于不顧？”陶然反問，“災難臨頭，每個人都只顧自己逃命，誰有閑心管得了旁人生死？”

“不可能，這不可能……”齊遠想到了自己的同事、上司，雖然平時偶爾也有摩擦，但在面對上司布置的任務或者項目時，他們還是會齊心協力完成。前幾天，公司剛剛開完年會，發了年終獎，約定着元旦過後到除夕前找個時間慶祝一下，老板請客，大夥出去搓一頓……

想到他們此刻可能已經不在了，齊遠狠狠打了個寒顫。

火勢又弱了一些，幾乎只剩個小火苗，風一吹就能熄滅。

“齊遠，你有打火機麽？”陶然看了一眼小火苗，問道。

“沒有啊，我又不抽煙哪來的打火機？”齊遠愣愣道，“你要火幹嘛？抽煙？”

陶然:“……”

齊遠卻以為他是默認了，眼中頓時滿是鄙夷:“這都什麽時候了？你居然還想着抽煙！”

“我從不抽煙。”陶然有些無語，他真懷疑這家夥是不是腦子有泡！

“那你要火幹嘛啊？”齊遠還是想不明白。

“生火，取暖。”陶然用看白癡一樣的眼神默默地看着他，搖了搖頭。

齊遠:“……”

不對啊，陶然沒有打火機的話，那剛才這火堆是咋生的？

齊遠滿目狐疑地打量着他。

陶然似乎是看懂了他的疑問，解釋道:“剛剛這火是我用僅剩的一根火柴生起來的。”

“外面已經變天了，每次變天都伴随着氣溫驟降，不生火的話，我們會凍死在這。”陶然又說道。

不用他說，齊遠也能感覺到陣陣寒意，S市地處偏南，冬季最低溫也是十五度以上，大衣或者薄外套就足夠了，但這次，他明顯感覺到冷了。

恐怕現在溫度已經逼近零下十度了。

“陶然你帶衣服了麽？”齊遠問。

陶然回答:“衣服倒是有，但是沒那麽厚的。”

“真巧，我也是。”齊遠打開包給他看，裏面裝的衣服除了一些襯衫、牛仔褲和內衣褲之外，便只有一件薄大衣。

“啧，你還帶了電腦。”陶然一眼便看到了被包裹在衣服裏的黑色筆記本電腦，還有一堆錯綜複雜的線，“還是外星人的。”

齊遠臉頓時一黑，抽出大衣後，就把包的拉鏈拉上，不讓他看到自己的私人物品。

“你就用這個電腦玩劍三？”陶然饒有興趣問道。

“對啊。”齊遠點頭，把大衣套上，“這可是去年最新款的，打攻防開重置版頂級畫質且不屏蔽人物，還流暢的很！”

“所以你就算是逃亡也要把它帶着？”陶然繼續調侃他，“整天背着它跑來跑去，不沉麽？”

“一點兒都不沉！”齊遠沒好氣地說，“對，我就是舍不得，把家丢了也要把它帶着，而且我這電腦也不止是用來打游戲啊，我的辦公軟件還有好多資料都在這上面。”

陶然又問:“它現在能讓你活命麽？”

“……”一句話把齊遠堵住了。

“不談別的，它現在既然對你逃亡沒有任何益處，那你背着它豈不是給自己增加負擔？”

“萬一哪天就派上用場了呢……”齊遠小聲嘀咕了一句。

“……”陶然嘆息，“算了随你吧，你不嫌沉就背着。”

陶然言罷，也打開背包，從裏面拿出一件外套穿上，齊遠偷偷瞥了一眼，發現他也帶了一個小平板！還有個充電寶。

“陶然，你還說我，你看你自己不也背了個平板嗎！哈哈哈哈哈哈！”齊遠捂着肚子笑個不停，這麽一動，身子也熱乎了不少。

“我這平板可是很有用處的。”陶然拿出平板，插上充電寶，平板屏幕瞬間亮了起來。

齊遠止了笑，湊上前來:“你這充電寶居然滿電？你這是為了逃亡做好了充足準備啊！”

齊遠的充電寶就沒這麽多電，他也好久沒充過了，當時收拾東西比較急，他不過随手拿出來一個帶上。

“那可不，我這充電寶可是臨走前一晚就充滿了電。”陶然在平板上飛速劃了幾下，打開了網頁，連續刷新幾下都顯示不出來。

“不是吧，你預感到了會出事？”齊遠驚道，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陶然就太可怕了。

“不，我元旦本來準備去旅游的，所以要把充電寶充滿電。”陶然又刷新了幾下網頁，還是沒用，“沒想到歪打正着，正好派上用場了。”

“哎，可惜可惜。”齊遠看着一片空白的屏幕，也是預感內的結果，早就收不到信號了，連撥號都撥不出去。

好好的舉國同慶的元旦假期，短短幾天功夫就變成了這樣，收不到任何外界消息，城內也不知道還有沒有幸存者，除了那日在電視上聽到的只言片語之外，再無別話。

“對了，你元旦本來是要去哪玩的？”平板上什麽也沒有，齊遠看了一會兒覺得有些無聊，便不看了，随便跟他聊天。

“H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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