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白修然

白绮羅恬淡淺笑,精致甜美,若說剛才在這裏大殺四方的是她,那麽真是無人肯信。

她的視線掃過這位名義上的未婚夫,歪頭淺笑問:“怎麽?是要我在這兒一起等小鳳仙麽?”

馮骁一瞬尴尬,不過卻也幾乎頃刻間就從呆滞裏緩和過來,他立刻揚起笑容,親切和氣,讓人如沐春風:“行啊,當然行。”

他上前幾步,說:“你好,在下馮骁。沒想到第一次見面竟然在這裏。不過凡事兒都是一個緣分,能在這遇到也是有緣。剛才沒事兒吧?吃晚飯沒?”

白绮羅搖頭。

“那可得好好嘗嘗這裏的幾道名菜,我每次來都覺得極不錯。我看這一樓不成了。不過沒關系,讓老謝給安排個地兒。正好一會兒小鳳仙她們過來,你這留洋的也別嫌棄,湊着着聽聽。且不錯。”

他轉身:“老謝,這兒這麽亂,給找個合适的地兒呗?”

謝大少木然的點點頭,覺得自己有點跟不上馮老五這節奏。

“對,我給你們介紹,我哥們謝揚,徐薦鳴。這位是我未婚妻白小姐,這是白小姐的小姨陳女士。往後見了跟我一起叫小姨就成。一家人不用客氣。”

神你媽的一家人不用客氣。

馮骁一通熱絡的介紹與自來熟不僅讓陳曼瑜瞠目結舌,嘆為觀止。就連謝大少與徐薦鳴都雙雙感慨人要是臭不要臉,真的幹啥都順利些。

白绮羅也沒想到,她這“未婚夫”還真是迅速carry了全場。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之間多麽柔情蜜意。而事實上,他們實實在在的第一次見面。

雖然有婚約,但是當時定下這事兒的時候她正一頭懵在醫院養傷,不見任何人,而後又包袱款款的去了國外。正是因此,他們若說正式見面,那是并沒有的。

不過她倒是也不露怯,含笑調侃:“不會再有人冒出來撒潑吧?”

馮骁笑容帶着幾分孩子氣,揚眉:“那不能。老謝也不能容旁人在他的酒店撒野吧?”

謝大少此時終于緩過來了,他立刻笑了笑,點頭說是,随後道:“這樣,我給你們安排在二樓的廳子,一般只招待我的朋友,正好你們一家人……咳咳,一家人一起坐一坐。我和薦鳴還有別的活動,就不叨擾你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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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大少也不安排別的服務生,親自引着幾人上樓。

“吱吱……”剛一踏上樓梯,就聽外面傳來刺耳的剎車聲。

緊接着便是一陣小轎車的喇叭聲。

白绮羅似有感應,她停下腳步,望向了大門。

果不其然,大門打開,一身純黑西裝,金絲邊眼鏡,儒雅清潤的中年男子不是旁人,正是她父親白修然。

白修然潤雅含笑,喚道:“阿羅。”

白绮羅一愣,随後咚咚的跑下臺階,直接沖入白修然懷中:“爸。”

白修然笑着拍拍閨女的背,溫和帶笑:“怎麽了?受委屈了?”

原本溫和的眼神立刻銳利起來,他掃了一眼現場幾人,目光逼視,生生能将人看出一個窟窿,讓人不寒而栗。

白绮羅輕輕搖頭,心中難掩激動。

這麽多年不見父親,她心中哪裏不激動呢!雖然她在國外的時候可以說服自己不是真正的白绮羅,這也并不是她的父親。可是真正見面卻又不同了。

誰說這不是她父親呢?

明明是一個人。

她紅了眼眶,低聲:“我想您了。”

白修然有一瞬的僵硬,不過很快的,他感覺到肩膀上的濕潤,扳開閨女的臉蛋兒一看,果然,一臉淚。

孩子都委屈成這樣了,可見這幾年在國外過的多麽艱難。

他瞬間就難受起來,“阿羅不哭,不哭呵!”

白绮羅胡亂的擦了一把,想要擦掉眼淚,但是卻怎麽也做不到,眼淚就像是斷了線兒的珠子,越擦越多。

白修然眼看他閨女哭的可憐兮兮,也跟着難受起來,他紅了眼眶,低聲道:“是爸不好,是爸的錯,我不該送你出國的。你說你年紀那麽小,又是一個弱女子。讓你一個人出國哪行啊。我這真是豬油蒙了心。”

越說越傷心,白修然眼淚也掉了下來。

父女倆抱頭痛哭。

陳曼瑜眼看這父女倆,心中跟着動容,不過到底還是開口:“姐夫,咱們也別都站在這兒了,實在是不像話。不如……”

她遲疑一下,猶豫去誰的房間更合适,就聽馮骁接話:“還是到二樓吧。”

他給謝大少使了一個眼色,謝大少立刻:“諸位請。”

他将幾位引到二樓會客室,這裏并不對外,一貫是他私下招待朋友之處。雖然不像一樓餐廳那般意境,但是卻富貴奢華。

人家父女相見,他們若是還在,怕是就不妥當了。

“白叔,白小姐和陳女士現在還沒吃東西。我想,您舟車勞頓過來,一定也還餓着。我下樓去給你們給你們安排一下。”馮骁恭敬又客氣。

白修然總算是不哭了,他看向馮骁,有些疑惑他怎麽會出現在這裏,不過倒是很快颔首:“去吧。”

馮骁與謝大少一同下樓,謝大少深深吸了一口氣感慨:“百聞不如一見,倒是沒想到白修然是這樣的。”

白修然是誰,財政司副司長,自然,在北平城這樣卧虎藏龍的地界兒,一個財務司副司長委實算不得什麽了不得的人物。但是偏偏,白修然牛逼。

牛逼到什麽地步呢?

點石成金。

他就是買個石頭,轉頭都能鼓搗成鑽石。

這樣動亂的年代,雖然看似一派祥和,但是背地裏的門道多了去了。說一千道一萬,一位為權二為錢。而前者更需要後者的支持。

所以白修然這人的身價也就立刻不一樣了。

達官顯貴,豪門商賈,見他無不趨之若鹜。

傳言裏,這位仁兄更是如神一般存在。

自然,傳言都是瞎說,本人是個哭包。

“他剛才一哭,還真給我吓到了……”謝大少咋舌。

“他就是疼閨女。”馮骁倒是淡定。

謝大少嗤了一聲,調侃:“疼閨女給他閨女選你這麽個王八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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