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告狀
春夏交替的季節氣候最為多變,中午還陽光普照,晚間便陰雨綿綿。
白绮羅一身睡衣立在窗前,眼看管家撐傘将客人一位位送上車,待所有車子都緩緩駛離白家,白绮羅便立刻出門,咚咚下樓。
“父親呢?”
二太太立刻:“他在書房呢,他……”
沒等說完,就看小祖宗咚咚的跑了過去,敲門:“爸,我有話要跟你說。”
也不等有人應門,直接便推門,只是她的手剛觸及門把手,書房門便從裏面拉開,開門不是旁人,正是馮骁。
白绮羅一愣,問道:“你怎麽還在?”
她的視線向內望去,就見父親坐在太師椅上,正在擺弄手中的雪茄,看到她微微蹙眉,說:“怎麽穿睡衣就下來了?”
白绮羅低頭掃了一眼,她的睡裙扣子扣到領口,更是長及腳踝,哪裏也不露,比一般旗袍不知保守了多少分呢!她不以為然,開口:“我有要事要與父親談一談。”
掃了馮骁一眼,又說:“也許,這人剛才已經與您說過了。”
白修然:“把門關上。”
馮骁含笑為他小未婚妻代勞了,白绮羅拉開椅子坐下,認真:“爸,那個章署長不是好人,我是絕對不會讓小姨嫁給這種人的。”
她堅定的握緊了拳頭,“就算小姨真心喜歡,我也不能眼看這件事兒發生。”
白修然将手上的雪茄熄滅,随後将窗戶拉開細小的縫隙通風,随後道:“我給她打電話了,她等一下會過來。”
白绮羅越想越生氣,一拳頭砸在桌上:“這個混蛋!”
白修然:“好了好了,消消氣,你看你氣成這樣又有什麽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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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起身親自為閨女倒茶,想一想又覺得晚間飲茶不好,索性換了菊花重新沖泡,他輕輕搖晃茶壺,淡定:“你放心,既然知道是個圈套,我就斷然不能輕易算了。從來都是我白修然算計別人,不能別人算計我和我的家人。”
他将第一泡傾倒而出,随後又注入熱水,繼續:“來,喝點菊花茶消火。”
他将茶盞遞給阿羅,又叮咛:“小心些,有些燙。”
白绮羅捧着茶杯,問:“警察署長,應該不小的官兒吧?對付他是不是很難?拖拖沓沓,總歸夜長夢多。”
她捏捏拳頭,躍躍欲試:“其實最一勞永逸的法子就是幹掉他!”
白修然笑了出來,一臉寵溺,倒是還有心情和女兒打趣調侃:“他十分小心翼翼,慣常都是前呼後擁,身邊狗腿子無數,如何能夠做到不留痕跡殺他?若是在你小姨的住處,怕是就要牽連她了。這可不是身手好就有用。”
白绮羅疑惑的看他爸,說:“為什麽要靠近了殺他?”
“那怎麽做?”白修然挑眉。
白绮羅:“可以在幾十米之外找一個制高點,完全可以一擊即中的,距離遠,等他的狗腿子趕到,該跑也就跑了。”
“噗!”馮骁沒忍住,笑了出來,他站在一邊兒,倒是挺拔筆直,不過臉上的笑意說明他還是那個他,皮皮蝦馮。
“可是你知道幾十米開外準确射中目标的概率有多大嗎?”
他忍不住嘴賤調侃自己小未婚妻。
白绮羅擡眸:“我就可以做到。”
她很平靜:“你做不到,是你不行;而我,做得到。”
馮骁:“………………你确定要說一個男人不行?”
話音剛落,一本書一下子飛過來,毫不留情的奔着馮骁的頭而來,他本能一躲,書砸在櫃子上,落在地上。
白绮羅驚訝的回頭,就見白修然已經抄起了茶杯,她趕緊:“爸爸爸爸,您悠着點,打他沒關系,不能浪費咱們家的東西。”
白修然呵呵冷笑:“沒關系,我們家有錢,随便買。”
白绮羅VS馮骁一時竟是無言以對。
茶杯咣當一聲,順利砸在懵逼的馮骁腦袋上,他捂着腦袋告饒:“岳父大人,我錯了,我真錯了。您也消消氣。”
白修然瞪他:“再讓我看到你調戲我閨女,我就打斷你的狗腿。”
馮骁委屈唧唧,他也沒說什麽啊,老丈人脾氣好大。
不過,他還是留了分寸的,若不然,自己真就要血濺當場了。
“好好好!”
白绮羅揚了揚眉,呵了一聲,明顯不太信馮骁的話。這個人如若能正八經做人,怕是太陽都要打西邊出來。
“爸,你繼續打,他不會改的!打死沒關系,我願意做寡婦。”
馮骁:“…………………………”
這真是親媳婦兒,一點都不作假,搞他毫不留情啊。
“不不不,我真不敢,真不敢啊!”告饒才是正經。
“咚咚咚!”敲門聲響起,二太太柔聲:“爺,陳小姐到了。”
陳曼瑜就在這樣一個時間過來,順利解救了被父女倆圍攻的馮骁。
陳曼瑜過來的很急,風塵仆仆,她急切:“這麽晚找我來幹什麽?有什麽事兒麽?”
白修然順勢:“他們倆又鬧別扭,讓你過來調和調和。”
他面不改色撒謊,說完擺擺手,示意二太太無須等在這裏,二太太得了他的令,扭着腰肢上樓。
陳曼瑜:“你們倆這又是怎麽了?哎呦,小五子,你這額頭怎麽紅成這樣?讓我們阿羅打的吧?不過打了也就打了,打是親罵是愛!喜歡你才打你!”
“咳咳,咳咳咳!”白修然咳嗽起來。
白绮羅不背鍋,歡快的陳述事實:“他嘴賤調戲我讓我爸打的。”
陳曼瑜:“………………長輩教訓晚輩,也是應該的!”
合着什麽都有話說,反正打是對的!
白修然給馮骁使了一個眼色,他立刻:“我去門口給你們守着。”
他這人其實關鍵時刻從來都是知情識趣的,他若在場,陳曼瑜恐怕也尴尬,正是因此,馮骁立刻出了門,只留他們一家人在房間,他依靠在門上,擺弄手中的打火機,有一下沒一下的點火。
不多時的功夫,就聽到書房內傳來低低的啜泣聲,不消多說,他也知道意味什麽。
看來,白修然是不會算了的,但是他具體會如何,又不好判斷了。
不過可以肯定,只要他的小未婚妻在,這事兒一定會速戰速決,誰讓那是一個小炮仗呢!
而此時小炮仗正不斷為陳曼瑜擦淚,她眼眶紅了,小小聲哄着陳曼瑜,低聲:“小姨別哭啊,為這樣的壞人哭不值得。你不想嫁,誰也別想逼你,咱們不嫁給他,好不好?若是他不同意解除婚約,我們就搞死他!”
其實白绮羅心中知曉,以章局長的身份來說,撕破臉也未必能傷他分毫。最簡單快捷的法子就是章局長立刻去死。
“不哭不哭呵,絕對不讓你嫁給他那個混蛋!”白绮羅紅着眼眶還能氣哄哄的罵人呢,“這個卑鄙無恥的陰險小人!”
“可是我們已經去注冊登記過了,我們是合法的夫妻,警察總署的人也都知道的,我們只是差一個正式的婚禮了。”陳曼瑜掩面哭。
白绮羅堅定:“那就離婚,又算不得什麽!離婚啊!”
白修然一直坐在一旁,一言不發,似乎正在等陳曼瑜的決定。
“誰說我要離婚?”陳曼瑜突然擡頭,她堅定:“離婚是不可能的!”
白绮羅:“咩?”
“我的人生,沒有離婚,只有喪偶!”
白绮羅:“咩咩?”
陳曼瑜此時也不哭了,她擦掉自己的眼淚,說:“老章為了表示自己對我的真心和誠意,已經先與我注冊登記結婚了。我當他怎麽那麽好心,原來是擺了連環計給我圖錢呢!”
說到這裏,咬牙切齒:“可憐我竟是真的感動了!真是愚蠢!”
她抹了一把淚,說:“反正我都死了四個丈夫了,也不差第五個了。姐夫,我知道你有法子,你幫我搞死姓章的。就是結婚當天,我要他在那天死!他死了,我把姓章的所有財産給我外甥女兒添嫁妝。你看,這生意做得做不得?”
白修然儒雅潤和的笑了出來,他颔首:“做得,很合适。”
不過很快繼續:“不過,岳父臨終之時,我答應他要幫襯你,自然不會賺你這個錢。阿羅的嫁妝,是白家。你若願意給,是你的事兒,但是我不會跟你做什麽生意。有了你這句話,我就放心布局了。你不心疼就好。”
陳曼瑜反問:“我都死了四個丈夫了,還差第五個?”
一時間,房間竟然安靜下來。
白绮羅回想一下,點頭:“是吼,反正也不差那麽一個半個的,為這生氣與傷心都不值得呀。”
她拍拍小姨的肩膀,淺淺笑露出小梨渦兒:“小姨今晚跟我一起住,我們晚上說悄悄話可好?我給你講留學的趣事。那些旁的事兒,我爸一定可以搞定。”
陳曼瑜點頭:“好!今晚咱們一起!”
白绮羅笑眯眯:“還有哦,表姐也來北平了,就在樓上呢!走,我帶你上去。”
她很快的拉着陳曼瑜出了書房,一出門就看到馮骁還在玩兒打火機,她對他瞪眼兇了一下,随後拉着陳曼瑜一同上樓:“走走,我們上去。”
馮骁:“阿羅!”
白绮羅兇巴巴問:“幹嘛!”
馮骁:“你過來一下,我有幾句話想單獨跟你說。”
白绮羅眉梢兒挑的高高的,呵呵:“誰知道你是不是沒安好心,我才不要理你。”
馮骁意味深長的笑,說:“我保證你不後悔!”
“馮王八蛋,你又在我家勾搭我閨女,你當我是死的是吧?看我不砸斷你的狗腿!”白修然暴躁的怒罵聲從書房響起。
白绮羅:“………………”
她爸這是圖什麽啊?
自己看中的女婿,又這麽看不上,啧啧!
大抵,更年期了!
馮骁無聲對她說了一句話,随後立刻:“岳父大人啊,天色已晚,小婿先滾了哈!”
言罷,嗖嗖竄出了門,宛如逃命……
“他跟你說什麽來着?”陳曼瑜笑問。
白绮羅眼神閃了閃,笑:“我不告訴您!”
他的口型是:……等我電話,分享秘密。
秘密?
什麽秘密?
好奇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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