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老狐貍

“咚咚咚！”敲門的聲音響起，白修然擡頭看向房門，面容一瞬間恢複了斯文淡定，仿佛剛才的陰郁狠厲全然都不存在。

“進來！”白修然聲音清潤了幾分，很鎮定。

管家白叔推開門，一貫淡定的臉上是破碎的崩潰，他苦哈哈的說：“老爺。”

白修然相當疑惑，問：“怎麽了？”

他們家這老爺子不是泰山崩于頂而面不改色嗎？

白管家苦哈哈，他竟然還有幾分委屈：“大小姐率領幾位姨太太圍攻我，逼我說出您的小名兒！”

白修然沒忍住笑了出來，“我們阿羅真可愛。”

他上前一步拍了拍白叔的肩膀，說：“辛苦您了，我知道您是寧死不從的。稍後我……”

白管家突然就劇烈的的抖了一下，深深吸了一口氣，說：“我……從了！”

他說完迅速的後退幾步，“我先下樓了！您也下來吃飯。”

白修然：“……………………”

他眼看白管家老當益壯，一步竄千裏的能力，白修然覺得這老家夥還能活一萬年。只是想到自己那不能言說的小名兒，他嘴角抽搐了一下，對着鏡子露出一個嚴肅臉，然後板着這幅臉下樓。

白修然很快的下樓，就見所有人都坐在那邊兒，很安靜，很乖巧。

他抿抿嘴，覺得事情不可能這麽簡單，他們家的崽兒，他最清楚是個什麽德行了。

果然，他坐下，還沒等坐穩，就看阿羅很乖巧的給他夾菜，笑嘻嘻的：“來，吃點東西……狗……”

白修然瞬間爆喝一聲：“白绮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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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绮羅無辜的眨眨眼，俏靈靈的問：“爸，您幹嘛突然這麽大聲兒啊！”

白修然深深地吸了口氣，說：“食不言，寝不語。”

白绮羅搖頭，很壞的咧：“吃飯不講話哪有意思啊！不如我們讨論一下您小時候吧。”

幾個姨太太都垂着腦袋憋笑，一個勁兒的扒飯。菜？菜是沒有吃一口的。

白绮羅皮皮的：“爸，您看您，怎麽突然這麽嚴肅啊。您這個樣子，一點都不像平常的您呢。”

白修然搞別人下手狠厲，一分情面都不留。但是若是這個人是自家閨女，又完全不同了。他真真兒舍不得嚴肅一分。在白绮羅眼裏，她爸就是一個儒雅的讀書人。吵架，都不會罵髒話的那種。

當然，她自動忽視了她爸揍馮骁這茬兒！沒辦法，這是親閨女的超厚濾鏡。

白修然歪頭看着阿羅，說：“你就沒安好心眼。”

白绮羅對手指：“爸冤枉我，我還可憐啊！我什麽也沒做爸就想要冤枉我了。我比窦娥還冤啊！”

白绮羅的演技浮誇的讓人看不下去，但凡是個人就不會這個可笑的演技說服，可是！！！！

白修然不同，他竟然真的一瞬間心疼了！

女兒奴的悲哀。

他想了一下，哄着說：“阿羅別難過，爸以後不冤枉你，我們阿羅最好了，是天下間最好的小仙女。別人拍馬都追不上的。阿羅別難過。”

白绮羅：“……”

一衆姨太太：“……”

白修然：“來，阿羅吃塊魚。”

白绮羅：“謝謝……狗蛋子。”

咔噠，白修然的筷子一瞬間折了。

衆位姨太太立刻鹌鹑狀将腦袋埋在了飯碗裏，假裝自己存在，只是微微抖動的肩膀似乎是說明了什麽。

白修然微微眯眼，他環視了一圈，可是最終仍是不舍得和女兒生氣。他們家閨女以前只是有點小跋扈，而現在……蔫壞蔫壞的！完全是跟馮骁學壞了！

對，都是跟馮骁學壞了！

這個缺德鬼！

他漠視了這句小名兒，很淡定：“我等一下該給老馮打個電話了。”

衆人：“？？？”

話題為什麽轉的這麽快？有點……不懂啊！

白绮羅也有點懵，不知道為什麽話題轉到了這裏。

白修然：“他自己下的蛋，煎成荷包蛋也得他自己來！”

衆人：“…………………………”

所以現在是，小白同學惹禍，小馮同學就要遭殃？不過，遭殃也就遭殃一點吧，藍孩紙打不壞的！

遠在北平飯店的馮骁接連幾個噴嚏，萬萬想不到，自己已經被惦記上了。

當然，這廂，白绮羅還沒心沒肺的再戳她爸的痛處呢！

“爸，您真是我親爸，如果當年您讓我爺奶起名兒，我現在就完蛋了。不過，你的起名功力也就那樣吧！五十步笑百步。”

白修然默默望天：“你可真是我親閨女。”

白绮羅笑嘻嘻：“好啦，爸你也別當回事兒，又不是什麽大事兒。來，吃菜。我給您夾菜。”

她也不是真的那麽沒有眼力見兒，她脆生生的：“剛才是我嘴賤，您別跟我一般見識，大人有大量，好不好？”

她嬌軟的撒嬌，一瞬間讓白修然的心就化了，他笑了出來，說：“爸怎麽可能跟你生氣。不過這個小名兒，真是好多年沒有人叫過來了。我也不是真的生氣，就是覺得這名字真是有點尴尬。不符合我文雅的身份與形象。”

幾個姨太太偷偷瞄了白修然一眼，一點都不相信他說的這個話！這就是他親閨女吧？如果是別人，八成就要被他給撕了。男人果然都是大騙子。

不過，幾個姨太太不相信白修然的話，白绮羅信啊，她點頭：“我懂噠，如果我真的被叫了小螃蟹，我大概也不想提起來，多不符合我美好的形象啊。”

父女倆相視一笑，十分心有戚戚焉。

白绮羅：“爸，等一會兒我陪您一起去給馮伯伯打電話吧，嘿嘿！”

她有點小壞：“我幫您告狀！”坑未婚夫這種事兒，白绮羅也做的相當駕輕就熟了。

果然，這話讓白修然相當的心情愉悅：“行啊！”

幾個姨太太眼看白家父女老狐貍與小狐貍合夥要坑人的樣子，默默的為馮骁點燭。

他……還能活着吧？

不過也幸好，老馮不在北平，就算是揍人，也要等過幾日來北平了。

“如果馮伯伯明天不來北平，我們明天就繼續打，明天不來，後天繼續。您看這主意怎麽樣？”

白修然險些感動哭了，所以說他這閨女不管什麽時候都是站在這邊兒的。

一衆姨太太：“………………………………”

果不其然，這父女倆還真不是随便說一說，吃完飯兩個人就窩進了一樓的書房。幾個姨太太沒忍住，紛紛貼在了門上。

白绮羅：“我來打我來打！”

她很快的撥通了奉天馮家的電話，電話很快的被接起來，似乎是女傭。

白绮羅：“你好，我是白绮羅，勞煩找一下馮伯伯。”

很顯然，電話那頭吃了一驚，電話差點掉了，不過很快的，她說：“好的好的。”

很快的，電話換了人接。

白绮羅笑眯眯：“馮伯伯你好，我是白绮羅。”

老馮立刻：“小白啊！你你你，你怎麽突然給我打電話了？哎呀，是不是我們家馮骁在北平惹事兒了啊！他該不會是又作死了吧？你得告訴伯伯，你有事兒可不能自己受委屈，你得告訴馮伯伯。伯伯幫你教訓他。”

白绮羅還沒有醞釀開始，那頭已經如同炮仗一樣開始了。

就算告狀，也不能太過赤裸裸啊！

而且，這老爺子歲數可挺大了，也不能吓着他。

她含笑：“沒呢！這不是、這不是前幾天您誤會了馮骁嗎？馮骁一直讓我給您打個電話解釋一下。可是我倒是不知道怎麽跟您說好，這就耽誤了兩天。這兩天您沒罵馮骁吧？您可千萬別誤會馮骁。馮骁不是那種會在外面找女人的人。”

白修然挑挑眉。

白绮羅給他使了一個眼色，繼續說：“再說，您的兒子您不知道啊！他不會做這樣的事兒的，他就算是做壞事兒，也是帶着我在外面闖禍啊！”

她暗暗的埋了一個小雷，當然，如果一點雷都不埋，她爸就該明白了。

她爸可不是普通人啊。

老馮感動的簡直眼淚汪汪：“小白啊，我就知道你是個好孩子，沒想到就這點事兒你還要為我們家那小兔崽子說話。你說我，你說我這什麽運氣，我們家能找到你這麽個好兒媳婦兒……”

白绮羅：“馮骁雖然這人不着調，但是人還是挺好的。”

“你也看出他不着調了？他真的特別不着調，從小到大，我這個操心啊！也是我當年老來得子，一時溺愛了，不過也就四五年，我就立刻發覺不對了。這麽下去，這孩子就完蛋了。這麽一想，我可就棒子炖肉，一點也不少了！不過你說說他怎麽就跟個皮猴兒似的！胖揍也不懂事兒呢！就現在，他還是一副不懂事兒的樣子，我真是愁死了啊！不過我這當爹的也有時候不在他身邊，你別跟他客氣，他做錯了，你就使勁兒抽他。抽死他！我是站在你這邊的……”

白绮羅：“我哪兒好打他啊！”

她想了想，說：“不管我跟誰動手，我也不能跟馮骁動手啊。有事兒肯定要是要您出手的。誰有您有威嚴呢！您說對吧？”

馮老爺子：“找了你，真是我們家祖墳冒了青煙啊！我我我，我真是不知道說過什麽才好……你爸在家吧？”

白绮羅：“在的。”

她将電話交給白修然，示意自己告狀沒有成功，雖然話裏話外的意思也點了點，但是很明顯，老爺子是沒有聽懂的。當然，白绮羅也不是真的想讓老馮揍馮骁啊！

她不過是緩兵之計罷了，現在電話交給她爸，她撐着下巴坐在一邊兒，有點苦哈哈的疲憊。

白修然：“馮老哥，我是白修然。”

電話那頭立刻：“白兄弟啊，原來你在小白身邊，我就說，我就說她怎麽打了這個電話……你們父女真是真是太好了，我們馮家怎麽就祖墳冒了青煙啊！”

白修然：“？？？”

冒青煙是沒錯了，但是……您這個邏輯是從哪兒總結來的？

“我就知道你最疼我們馮骁，都說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滿意，現在我是知道了，老丈人也一樣。你說你處處對他好，恨不能把他當親兒子。我都不知道說什麽了！你說我們家馮骁真是何德何能，何德何能啊！”

電話那頭是老馮激動的聲音，白修然：“？？？”

很難得，白修然竟然有說不上話的時候。

不過，他很快就開口：“我只有阿羅一個女兒，自然就把馮骁當做我的兒子，對他好是理所當然的。只是平時實在不知道自己有沒有對他太過嚴厲，畢竟，現在的孩子是真的不能随便批評的啊，孩子都要自尊。像是今天，他帶着我們家阿羅亂跑，我這心裏特別不舒服，但是又覺得，也不能太過嚴厲……”

老馮：“您揍他啊！他那人皮糙肉厚，你不能徒手打，他不會覺得疼的。挨揍習慣了！你得找棒子，最好是鐵的。你信我專門打屁股，絕對打不死！”

白修然：“…………”

馮骁，是老馮撿的？

“那哪兒能這麽打孩子，都是大小夥子了，我可下不去這個手。”他眼神閃了閃，說：“他年紀也不小了，不合适。不過雖然他年紀不小了，性子倒是活潑，這幾天帶着我閨女四下跑，搞了不少壞事兒。我們家阿羅笑的比過去幾年都多，我這個當爹的真是不懂孩子。”

他，帶壞了我女兒！

你，聽明白了嗎？

白修然是個心機男，就算是真的想要收拾一個人，也要拐彎抹角，絕對不會親自來。像是熟悉他的人立刻就會明白，他剛才這句話的重點是放在什麽地方。

當然不是阿羅多麽開心，而是，他下不去手，以及，他帶壞了白绮羅。

“白兄弟你說的真對，我也是時常覺得自己不懂孩子，不過懂不懂也不是很重要。咱們不懂，就揍啊！總歸是能明白的。您也別下不去手……”

“那不行，我是絕對不會打孩子的！”

他聲音裏帶着幾分惆悵，說：“像是上一次我實在是氣極了想對他動手，之後都悔不當初。不知道孩子有沒有怪我。說到底，我到底只是岳父，不好動手的……”

你是親爹，你可以打的！

“怪你？他敢！他要是敢怪你，我就是爬也要從奉天爬過去，我錘死這個小混蛋！”

白修然：“那個……”

“你說白兄弟，你說人和人是不是真的就那麽投緣呢！我咋就交了好運認識你呢！要不是你，我們家現在還不定什麽狀況呢！我最大的心思就是馮骁，他這孩子痞氣太重，做事兒也時常不着調，我這心裏不安啊！我老家夥歲數也不小了，誰知道還能活幾年。這個兒子，我是頂頂的不放心，若說把他托付給我那些老哥們，我是一點都不能相信的！你說誰能相信？老梁他們一家面上跟我好，這拿了我多少好處啊！轉頭就殺我兒媳婦兒。他們是人嗎？不說他們，難道我能相信老陸？當年的把兄弟，早就不成了啊！我們你争我奪那幾年，那情分早就搞沒了。就算老陸那人還有一點點人情兒，他們陸家那些吸血鬼也不是啥好東西啊！”

提到陸大帥，白修然臉色微妙幾分，他說：“這話都是對。陸家，确實不太靠得住。”

“咋的？你那邊又有什麽情況了？”

白修然按住了電話，擡頭看向了白绮羅，說：“阿羅回去休息吧！”

頓了一下，他微笑看向門口，動了動嘴。

白绮羅睜大了眼睛，她看清了他爸說什麽。

只是有些不确定她爸是真的要說這個。

白修然點了點頭，白绮羅哦了一聲，起身出門，走到門口，回眸道：“那我出去了啊……”

白修然微笑：“嗯。”

白绮羅一開門，就看到幾個姨太太都踉跄了一下，差點摔了。

六姨太最果斷，立刻：“哎呀，前幾天的耗子還沒抓到呢……”

白绮羅：“呵，呵呵！”

她率先來到客廳，幾個姨太太也有些尴尬的跟了過來。

二姨太到底是年紀大一些，她想了想，好生道：“阿羅啊，我們也不是故意想要偷聽，就是、就是……”

她給自己做一下心裏建設：“就是好奇心重。”

白绮羅掃了他們幾個一眼，想了想，說：“你們都來我房間！”

衆人：“！！！”

七姨太要吓哭了，她拉住六姨太，低聲：“她不會揍我們吧？”

六姨太遲疑：“不、不會吧……不過！打、打就打呗？明天我又是一條好漢！”

雖然這樣說，她自己也不是很有底氣的樣子。幾個姨太太都覺得自己腿灌了鉛，苦哈哈的跟着往樓上挪動，覺得自己要完蛋。

有一種，赴死的感覺！

“總、總不至于給我們打死，畢竟老爺子還在呢！”四姨太回頭安撫了一下他們。

雖然磨磨蹭蹭，但是她們還是來到了白绮羅的房間。

白绮羅等她們都進了門，關上了房門。

幾人立刻就瑟縮起來：怕！好怕！

“我……”

“別打我！”六姨太識時務的抱頭。

如果是一般人，她是要拼搏一下的，但是這可是她“閨女”，總不好真的動手。而且，她也知道自己是打不過白绮羅的。她的幹架方式只限于跟沒學過功夫的老娘們互相扯頭花，別的，很不成！

白绮羅：“沒事兒，我為什麽要打你們？”

她有點不解的看着幾個姨太太，覺得搞不太懂他們。

“咦？不打我們？”集體懵逼臉。

白绮羅微微眯眼：“你們幹了什麽對不起我爸的事兒？”

“沒，這絕對沒有的！我們又不是瘋了！自己是誰家人不知道啊！我們剛才不是偷、偷聽嗎？所以以為你……以為你打算給我們教訓。”

白绮羅嗤了一聲：“這事兒自有我爸處理，我管什麽？你們又不是我的小老婆！”

話雖然不好聽，幾個姨太太卻感動的眼淚汪汪。

她們覺得果然人都是靠相處，以前他們有點排斥阿羅，阿羅自然對他們不好。現在他們熱情起來，她竟然也對他們好了起來。嗚嗚……

她們原本真是錯了，大錯特錯。

白绮羅：“哎對，我表姐不在麽？”

她突然問了起來，而此時走到白绮羅房門口的陸美麗似乎聽到了說話的聲音，她遲疑了一下，頓住了腳步，貼在了門上……偷聽！

二姨太：“你小姨找你表姐幫忙，據說她今晚要住在那邊。”

白绮羅哦了一聲，說：“行吧，有件事兒，我覺得還是該讓你們知道一下。”

她垂眸，似乎斟酌了一下怎麽說，開口：“我今天聽說了一個秘密，我想，對你們可能不太好吧。”

衆多姨太太：“？？？”

她說：“你們不會大嘴巴吧？”

她似乎想到了什麽，突然就警惕的看向了她們，很鄭重：“也不能在表姐面前說。”

衆多姨太太：“？？？”

啥，啥事兒？這麽鄭重？還跟陸小姐有關？

“保證，保證不說的！”以二姨太為首的姨太太團立刻鄭重。

這話也讓門口的陸美麗繃直了身體，她指甲幾乎摳在肉裏。

“我聽說，陸二爺和陶太太兩個人合夥培養了一批女孩子打算來勾引我爸。”

“什麽！”火雞的叫聲，大概也就這樣了！

白绮羅：“你們就不能小聲一點嗎？生怕我爸不知道是吧？那些女孩子已經培訓七八個月了，我說不好我爸身邊這些人有沒有問題。你們還是多留心吧。”

六姨太氣的臉都紅了，她說：“不要臉，他們怎麽這麽不要臉？看來我真是該撓死陶太太那個賤人，平日裏人五人六的，沒想到這麽不要臉。他們怎麽就能這麽下作呢！不行，我不會客氣，我一定不會客氣。我……”

“特麽的，老虎不發威把我當病貓是吧？他們真是不看看老娘是什麽人！敢這麽算計我男人，他們是腦子抽了想死是吧？我成全他們！”三姨太真是氣炸了，也顧不得什麽文雅了：“媽的，我找幾個人砍死他們，這些不要臉的！”

白绮羅：“我告訴你們，不是想聽你們抱怨的。”

幾個人瞬間安靜下來，但是真是一個個都氣的眼紅。

白绮羅說：“總之我爸那邊，你們也多留點心。如果說許佳怡這種蠢貨我還能忍。我是絕對不可以忍一個心懷鬼胎的人嫁進來的。我想，你們也不要給別人這個機會。另一個，我表姐是個暴脾氣，她如果知道她二叔背地裏和陶三太太沆瀣一氣，不定要氣成什麽樣兒。我知道你們一同針對陶三太太，我覺得最好是別讓我表姐太沖在前面。若不然陶三太太找了陸二爺幫忙。到時候陸二爺以長輩的身份壓我表姐，她也為難。雖然我不懂那些亂七八糟的，但是我知道我表姐一個女人想在陸系有一席之地很不容易。我也不想給她添麻煩。”

“這些我們懂。”

“那行啊，該說的我都說完了。”

她伸了一個懶腰，雖然不知道她爸為什麽這樣示意她，但是白绮羅覺得自己還是很完美的完成了任務的。

“阿羅，謝謝你！謝謝你提點我們。”

二太太紅了眼眶，她拉着白绮羅不松手，認真：“謝謝你。”

白绮羅：“我也不是不想家裏再多人了，畢竟還挺浪費米糧的！”

二太太笑中帶淚，低語：“嗯，嗯！”

房間裏的幾個姨太太相當感動，他們沒想到阿羅會把這麽重要的秘密告訴他們，而同樣的，在門口的陸美麗也紅了眼眶。即便是知道他們陸家有人心懷鬼胎，她竟然還想着她這個表姐，怕她為難，陸美麗難受的簡直要死掉了。

聽到屋裏人要散了，她強撐着回到自己的房間，她沒有開燈，一個人坐在床邊，動也不動。若不是她臨時回來，若不是臨時回來，想來也不會知道這件事兒。

她怎麽都沒有想到二叔竟然做了這樣的事兒。

她二叔在陸系的位置不差，一貫都是老實巴交的樣子。或者說，不僅僅是老實巴交，甚至是有些唯唯諾諾了。別說她爸，連她弟弟說什麽，他都不敢違背一句。

可是他背地裏為什麽在搞這個？是她爸的……意見？

她爸！她爸就是這麽對她！

等等，不對，他爸若是安排了其他人勾引白修然不告訴她是有可能的。但是，又怎麽會派她來說服白修然？這個時候如若安排了別的小姑娘來，那麽更不該讓她來啊！

以她的性格，一定會攪局的，她爸不傻的，他該是明白這個道理的。

如若是她爸的意思，絕對不會提前安排她來北平，不會的！

難道是……難道是二叔自己的小動作？

想到這裏，她恍惚就被自己吓了一跳！

二叔那麽唯唯諾諾的一個人，背地裏也在打白家的主意？甚至與陶三太太這個老鸨子搭上了線兒。想到這裏，她攥緊了拳頭，眼神銳利起來。

她霍的站了起來，此時白家已經一片安靜，想來大家都休息了，就算是沒有休息，注意力也不會在她這邊，陸美麗立刻下樓，匆匆出門。

此時一樓的書房沒有一分燈光，白修然站在窗邊，眼看陸美麗沖了出去，若有似無的笑了笑。

深更半夜，馮骁睡得正好，電話突兀的響起，他迷迷糊糊的接起電話，電話那頭是陸美麗的聲音：“小五子，你來白家門口接我一下。”

馮骁：“大姐？”

他迷迷糊糊的坐了起來，疑惑：“你怎麽了？”

他模模糊糊的按開了燈，随後看了看手表的時間：“卧槽，半夜兩點半。大姐，你該不會是勾引我岳父不成，憤怒離家吧？”

雖然嘴巴賤，他倒是很快的坐了起來：“我半個小時之內到，您找個安全點的地方等我。”

陸美麗：“這話不用你說。”

她也是出門之後才發現路上連個黃包車也沒有了。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點燃了一根煙，蹲在路邊抽。

馮骁匆忙的穿了衣服，也不敢耽誤，很快的出門，等他來到白家的附近遠遠的就看到陸美麗已經抽了一地的煙頭。

他趕緊停車：“大姐！”

陸美麗擡頭，搓搓胳膊，上車，雖然是夏天，但是夜裏還是有些涼的。

她說：“你送我去車站，我要回奉天一趟。”

馮骁驚訝的看她：“哎不是，大姐，你受什麽刺激了？別是有什麽事兒吧？您這樣深更半夜的走了，別人怎麽想啊！有什麽事兒，您跟弟弟我說啊！不管啥事兒，您也不好這麽沖動啊！”

陸美麗咬牙切齒：“我得弄清楚，是不是有人狼子野心！”

馮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