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大結局一

臨走前,連雲天看了宋明德一眼,卻發現宋明德正沖着自己笑的詭異,不由心頭一驚,待再看時,宋明德卻又神色平常,帶着深深的頹敗,連雲天深深皺起了眉頭。

“唉,這個案子終于結了,去趟翠屏山莊吧,你不是還想知道赫連朵兒的身份?再說,赫連鵬還‘病着’呢,我們也得前去探望。”蕭成伸了個懶腰回頭看連雲天一眼,連雲天卻沒有說話。

“大人,連大人?”曹鑒見狀搖了搖手喚道。

連雲天好似突然回過神來道:“哦,我沒事,你們下去準備吧,去翠屏山莊。”

“你到底怎麽了?”蕭成見狀好奇道,“別多想了,準備準備走吧。”

連雲天卻搖搖頭道:“這件案子是了了,可是,隼國的遺部怎麽辦?”

“宋明德被抓了,阿伽曼也死了,證明皇子身份的銅牌和血書都在我們手裏,他們還能翻出什麽風浪來?”蕭成不以為然道。

“不,我有種感覺,殺人案雖然是了了,但還有更重要的事情……”連雲天道。

蕭成向來佩服他的直覺,問道:“什麽感覺?”

“現在還不好說,”連雲天沒回答他,只是示意他可以走了,“見見赫連鵬再說吧。”

翠屏山莊一如既往地秀麗,只是,桃花開了,杏花敗了,春季就要過去了。

“王爺,大人。”守在翠屏山莊門口一顆大樹上的魏猛見周圍沒別人,就跳了下來。

“怎麽樣,可有異常?”蕭成問道。

“沒有,只是那赫連鵬似乎傷的挺嚴重的,今天一早請了七個大夫進去。”魏猛道。

“七個?這麽多?”曹鑒吃驚道。

聽到這裏,連雲天心中的別扭感更加強烈了,卻不動聲色示意蘇程之前去遞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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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會兒就有人來請,本以為這次見的又會是高蘭雨,沒想到赫連鵬倒是親自招待了,只見他穿着寬松的衣衫,頭發随意束了下,一看就是大多數時候都躺在床上,面容倒是沒怎麽瘦,就是臉色蒼白了許多,精氣神也不是很好。

“幾位前來,老夫身體有恙,不能親自相迎,還望見諒。”赫連鵬身體還很虛弱的樣子,身邊跟着一個小厮,扶着他站着。

連雲天忙還禮道:“不敢,莊主抱病招待已是榮幸,我們此次前來一是告知莊主案子的結果,二是我等不日就要回京,來特意辭行的。”

赫連鵬也不硬撐着,叫幾人坐了,才發現蕭成也有前來,忙讓出主位道:“不知王爺一起前來,冒昧之處還請見諒,王爺,請上座。”

蕭成也不讓,徑直去了主位,與連雲天坐于一處,倒是連雲天聽到這話神情微變,道:“莊主眼觀六路,竟認得王爺?”

赫連鵬笑笑道:“想必連大人也查到了老夫的舊日身份,老夫能識得令外族膽顫的成王殿下又有何奇怪?”

“哦?莊主倒是坦然。”蕭成挑了挑眉毛,如果他沒記錯的話,他令外族膽顫的時候,隼國已經沒了吧。

“幾位前來怕也不只是以上兩件事吧,有什麽要問的就請開口吧。”赫連鵬笑着道。

“莊主大氣!”連雲天贊了一句卻也不客氣,問道,“之前宋明德告訴我們,隼國被滅國是沙渥的原因?”

“他一定跟你們說是因為少主輕信耶律長戈吧?”赫連鵬苦笑一聲,見幾人點了點又道,“其實說起來遼國之所以追着隼國不放,攻了七年最終滅了我隼國,也确實與少主有點關系,但是,事實并非他們所認為的那樣,其實少主與耶律長戈是摯友。”

“摯友?”連雲天等人覺得這次的案子出人意料指出還真是多。

“對,”赫連鵬點了點頭,“很難以置信吧?其實若是巴圖他不殺少主,隼國也不會有事。”

“這麽說起來,倒是那耶律長戈是在為沙渥報仇咯?”蕭成挑眉。

“真相也差不多了,當年,耶律長戈還不是遼國的君主,少主也還只是一個皇子時他們認識的,兩人性格相合,身手也都很好,耶律長戈佩服少主性子仁厚,做事果決,少主也敬重那耶律長戈的勇敢與智慧,兩人便經常喬裝一起出去喝酒,再後來,少主成了少主,耶律也接了遼國的重擔,兩人雖有心繼續交好,卻再也無法一起喝酒打架,随心所欲了,但兩人一直書信聯系,少主雖然行事狠厲了點,但是很重感情,耶律對少主說過,若他為王,少主繼位後定不會敵對于我隼國,少主便信了,這時,國主的身體漸漸地出現了問題,也漸漸的将權力下放到少主手中,而巴圖見狀竟用計殺害了他的親皇叔,将野狐軍收到了手裏。”

“你是說當時是達爾斡親自将權力交給沙渥的?”蕭成顯然不是很相信。

赫連鵬也沒多辯解什麽,只是道:“當然,”卻接着之前的話茬道,“那時巴圖一直不服少主,多次出手謀害少主,少主一直當他是年少輕狂,沒有嚴懲于他,只是暗中小心罷了,在一次與耶律的通信中不小心說漏了嘴,耶律很生氣,告訴若是那巴圖再猖狂,他就帶軍攻打隼國,讓少主派巴圖出戰,定給他好好教訓巴圖。”

“這話都能說出來,他二人關系果真很好。”蘇程之感嘆道,能對另一個掌權者說這樣的話而不擔心被猜疑的人,定是全心信任對方。

“當然,少主與耶律長戈是最好的兄弟,當時遼國的蕭氏一族極力主張滅掉隼國,這樣就可以與大韶實力相當了,耶律長戈一直不同意,他頂着各種壓力反對這件事,我隼國竟誰都不知道,包括少主,後來巴圖得到了消息,說是遼國有攻打隼國的可能,于是跟少主進了狠毒的計策,想要先動手滅掉遼國,少主肯定不能同意啊,可是誰知道他就懷恨在心,在少主來大韶的時候,竟暗中動手,殺害了少主,當時我等并不知誰是兇手,你們的皇帝判了案子,老夫也就信了,可是千不該萬不該他們那麽不小心将那案宗讓老夫看到了,老夫看到了那朵狐火,耶律長戈也知道了這件事,我們都恨巴圖竟弑兄奪位,耶律長戈也再也沒有了反對蕭氏的理由,于是就率軍攻打我隼國,致使我隼國遭遇滅國之災,這全都是那巴圖的錯,如今宋明德竟在犯下滔天罪行後将這一切的過錯推到少主身上,實在是令老夫心寒。”

“如此說來,你們是認為這錯都在巴圖一黨的身上,而巴圖的人卻都認為錯在你們身上?”蘇程之問道。

連雲天與蕭成卻是沒說話,連雲天是違和感加深,在思考一些事情,而蕭成則純屬感慨加不信,在一旁喝茶呢。

“可以這麽說吧,老夫曾在四年前去找過宋明德,就是想解開多年的誤會,一起找到小主人,必定隼國已經沒有了,同是故國舊人,只是政見不同,各為其主罷了,老夫也沒有那個心思再去追究什麽了,誰知他竟冥頑不靈,我們二人就不歡而散了,從此也算是不相往來了,直到發生了這件事,我才知道,他竟就是和峰的父親。”

“敢問莊主,可知那宋和峰就是你的小主人?”連雲天卻在此時開口了。

這一聲對赫連鵬來說似乎不亞于驚雷,将他本就蒼白的臉色劈的更加難看。

“什麽?”赫連鵬很是震驚,瞬間悲傷了起來,口中不住地喃喃着,“那個混蛋,他竟然殺了小主人,他竟然殺了小主人……不可能,你們是不是弄錯了?”他猛地擡起了頭。

連雲天沒有回答,只是一直盯着他的眼睛看,連雲天喜歡盯着對方的眼睛,這會讓他知道對方是否有撒謊,除了在父親面前,這招還從未失靈過,他總能找到人撒謊時那細微的不同。

“這倒不一定,我們只是找到了你們隼國皇子出生時由皇家給的銅牌和一封血書,若是這些東西都是有些人故意想讓我們看的或者說是想讓宋明德看的也說不準。”蕭成笑笑,神情莫測。

“什麽意思?”赫連鵬蒼白着一張臉,眉頭緊皺,似乎還沒從莫大的悲傷中緩過神來。

“沒什麽意思,莊主多想了。”蕭成卻在此時搖搖頭,讓赫連鵬瞬間有了一絲異樣。

連雲天點點頭對赫連鵬說:“莊主,我等還有一事不明,令愛,哦不,應該稱令郎究竟是為何男扮女裝這麽多年?”

卻見赫連鵬一愣,道:“唉,也不是什麽大事,只是在內子懷着朵兒時就曾有過算命先生算過,說朵兒應當當女兒養,否則将命不久矣,誰知朵兒自打懂事一來竟也就當自己是個姑娘,老夫心想,罷了罷了,應是女兒家投錯了男兒身。”

“那比武招親……”曹鑒立即問道。

“老夫之前就說過,老夫身體出了問題,總不能看他們母子無人照顧吧,就權當收了個幹兒子,到時候告知真相,他該娶妾娶妾,就當頂個名罷。”赫連鵬嘆了口氣道。

“如此,便無甚疑問了,還請莊主保重身體,我等也得告辭了。”連雲天卻在此時提出告辭,蕭成先是一愣,随後明白了什麽,待幾人起身告別走後,留在後面悄悄地對赫連鵬說了句什麽,卻見赫連鵬神色有了一瞬的變化。

“王爺,您對赫連鵬說了什麽?”出了翠屏山莊魏猛好奇道。

“我只是告訴他,謊言終歸是謊言,紙包不住火而已。”蕭成笑着答道,始終陰着的天上開始飄起了細細的雨絲,打在他的發髻上,像是挂上了點點水晶,連雲天笑着将它們拂去,令蘇程之前去茶寮安排,衆人也只好先到了茶寮避雨。

這時,卻見曹鑒領着幾個侍衛輕輕地,快速的向着翠屏山莊的後山趕去。

“這天,說下雨就下雨,這還沒到六月呢。”魏猛甩了甩微濕的衣擺抱怨道。

連雲天卻淡定的笑着,道:“明天就是這裏的送春節了,不知會不會還下雨,如若下雨倒是可惜了。”原來每年的五月最後一天,慶州的百姓都會在晚上挂上彩燈慶賀,常年不出門的女兒家也都可以戴着面紗出門,既有送春之意,也有祈禱收成好的意思,近幾年竟也成了很多年輕人祈求姻緣的節日,竟和七夕有那麽些相似了。

“怎麽,連相還想在送春的彩燈下尋得佳人?”蕭成沒去端那粗瓷的茶盅,只摸索着劍柄笑道。

連雲天依舊從容的笑着,搖搖頭道:“王爺若是将這耍嘴皮子的功夫用到政事上,想必陛下會很是開心”

蕭成不以為然:“我用到政事上了,只怕皇兄就會立即撒手走人雲游天下去了,要想清閑,還是躲着點好。”

“也是,你要是不耍嘴皮子了也就不是蕭成了。”連雲天搖搖頭道。

“說真的連雲天,再過幾年皇兄怕是都要忍不住給你賜婚了,你可是朝堂上唯一一個連侍妾都沒有的人了吧?”蕭成撞撞連雲天的肩膀一臉促狹。

“不勞費心,王爺不也孤身一人嗎,前不久剛催了曹鑒,如今竟連在下也催上了?在下怎麽不知,王爺竟有一顆媒婆心?”連雲天挑了挑眉道。

“我是因為常年征戰,別看現在閑着,說不準啥時候啥地方就鬧了匪患,我就得立馬收拾□□剿匪去。”

蕭成拍了拍自己的佩劍道。連雲天望着仍未停歇的雨幕道:“王爺若不是自己費盡心思想到處跑,這剿匪的差事陛下又怎會派給你呢?”

蕭成摸摸鼻子道:“唉,不說這個了,你最近身體不錯,跟皇兄請個假一起打獵去怎麽樣?”

“要是人人都跟你一樣,這大韶也別想安穩了,你也該……”……

遠山近景,都在這雨幕中變得朦胧,唯有偶爾傳來的鳥啼聲越發的清晰,應是雨打濕了鳥巢,驚了那鳥兒罷。

作者有話要說: 今日大結局,雙更,還有一章,待會兒發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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