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汝陽公主雖出生在一個不受寵的嫔妃的肚子裏, 奈何自己的親哥哥最後坐上皇位。

她十歲之前過的不甚如意,處處被人歧視打壓,見了誰不敢說話,但後來一朝翻身成了長安城炙手可熱的貴人, 一時間風頭無二, 原本對她頤指氣使, 态度傲慢的人如今見了她都要卑躬屈膝, 唯唯諾諾。

這一反差讓她,原本不安怯懦的一顆心瞬間膨脹起來,直到最後她失手打死驸馬, 聖人在她的眼淚攻勢下, 替她遮掩了過去,她的權欲之心瞬間達到了頂峰。

若是和哥哥一樣掌控別人的性命就好了。

若是能和幽惠大長公主一樣強勢就好了。

這個細微的想法終于清晰地在她腦海中發芽,直到最後她親手參與了一件政務。

汝陽公主威名震懾長安。

誰也想不到, 聖人會親自下旨撥了汝陽公主封號, 下了刑部大牢。

溫歸遠踏入陰暗潮濕的大牢深處的那間屋子時,只看到汝陽公主披頭散發地坐在木板床上, 少了鉛華的容顏不再嬌豔,露出一點頹廢之氣。

汝陽公主對着門口站着的人視而不見。

“小姑母。”看着滿眼的黑暗陰沉, 隔着烏黑油膩的木欄鐵鏈, 溫歸遠一如既往地溫和端方, 翩翩有禮。

汝陽公主僵直的脖頸微微擡起, 死氣沉沉的目光落在溫歸遠身上, 半隐在黑暗中的面容露出一點猙獰之像。

“殿下也來看本宮的笑話。”她嘴角露出一點冷笑, 下巴微擡,眸光高高在上地注視着他,好似依舊是長安城中無所不能的汝陽公主。

溫歸遠搖了搖頭, 體貼穩妥地說道:“小姑母多慮了,是父皇擔憂你在牢中受了委屈,讓我帶你去其他地方的。”

那抹冷笑凝固在臉上,細紋密布的眼尾微微睜大,露出一點驚疑不安之色。

“胡說。”她怒叱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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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間不知道是反駁聖人心疼她,還是拒絕太子殿下帶她去其他地方。

她殺了無數人,如今落魄了自然害怕別人的報複,對任何事情都是疑神疑鬼。

溫歸遠的笑好似挂在臉上,溫和而真誠,卻在地牢伸出跳動的燭火中莫名帶出一點陰森鬼魅。

汝陽公主失神地看着他,瞳孔突然睜大,露出一點驚恐之色。

“你,你要做什麽。”

溫歸遠臉上笑容不變,跳動的燭火落不到漆黑的眸光中,清雅俊秀的輪廓被籠上一層模糊的光暈,越發顯得黑色的瞳孔幽深晦澀。

“小姑母常說與我母親有救命之恩。”溫歸遠半斂着眉,漆黑濃密的長睫遮住眸底幽冷的光,溫柔說道。

汝陽公主後脖頸汗毛直立,忍不住向後退了幾步,警惕又惶恐地質問着:“你想做什麽?”

“自然是來謝謝小姑母的。”溫歸遠手中不知何時出現一把鑰匙,油膩的黃銅鑰匙在修長白皙的指尖轉動,一點奇異的光澤在表面閃爍,讓這把原本救命的稻草突然變成淬毒的利箭。

“你,你要做什麽!”她失控大喊着,看着冰冷漆黑的甬道,不可抑制地唇齒發抖,“來人啊,來人啊,溫歸遠要殺人了,來人啊。”

她嘶聲力竭地大喊着,沙啞的聲音在走廊中回蕩消失,徒留下尖銳的回響。

那條長長的黑暗甬道好似看不到盡頭,自然也沒人自黑暗中而來救命。

汝陽公主吓得臉色慘白,躲在角落裏蜷起膝蓋,蓬頭垢面,猙獰而不安:“你母親的死不關我的事。”

“自然不關你的事。”溫歸遠手中的鑰匙咣當一聲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音,在空蕩的室內顯得給外刺耳。

“你至少沒把其他事情捅出去,不是嗎。”溫歸遠笑,低垂的眉眼微微掀起,冷靜而淡定地說着,“雖然親手殺了我的母親。”

“我不殺她,她也沒有活路。”汝陽公主崩潰地大喊着,目露陰毒,“遲早都是死,死在我手裏還能得到一個體面。”

“活路。”溫歸遠挺拔濃黑的劍眉微微蹙起,似有不解又似嘲笑,手指搭在另一側的衣袖袖扣上,冷笑着搖搖頭,“不要你們生生斷了她的活路嗎?”

“我們?”汝陽公主心中驚懼已經到了頂端,再也顧不得害怕,失神尖叫道,“明明是她私通情郎,我讓自我了斷,有何不對。”

“她已經不是慕容家的掌上明珠,不過是後宮中茍延殘喘的人,還要做出如此不要臉的事情。”

“慕容家大娘子這般高貴冷豔之人,入宮之前竟然有了喜歡的人,傳出去可是要驚駭衆人的,而且誰知道入宮之後有沒有做出茍且之事。”她控制不住地冷笑着,再也遏制不住心底的嫉妒之情。

鄯州慕容多麽驕傲輝煌的姓氏。

慕容珊,隴右道鎮軍大将軍嫡長女,第一次見她時,她不過七八歲,随着父輩入長安述職,穿着大紅色梅花百褶裙,罩着雪白狐裘,站在梅花樹下,面如桃紅,滿園的梅花都抵不過眉宇間的光彩,是再也矜貴不過的任務。

而當時自己不過是躲在角落裏膽怯的不受寵公主,羨慕又嫉妒地看着她。

“你參加宴會受辱還是我母親幫你解的圍。”他冷淡說道,絲毫沒有被她激怒,只是冷靜地重複着,“她雖不善言辭,性格卻極為柔軟,她救你,你卻恩将仇報。”

汝陽公主一愣,傻傻地看着他。

當年大雪梅花宴,只有那個穿着大紅色衣裙的人站起來為她解圍,駁了當時那些名門閨秀的面子,偏偏誰也不敢反駁她。

因為她是慕容珊,父兄手握隴右道三十萬兵權。

“她就是偷人。”汝陽公主一口咬定,惡毒地打量着面前之人,“誰知道你到底是不是皇兄的血脈。”

溫歸遠冷淡地注視着她,不驚不怒,似笑似嘲:“你不懂。”

“她受了慕容家的供奉,一生便都獻給了家族,不會做出令家族蒙羞的事情。”溫歸遠嘆氣,嘴角露出一點輕笑,“若是當年她真的願意跟着裴三叔離開,我是極為歡喜的。”

汝陽公主瞳孔一縮,不可置信地大喊着:“你……你……”

“慕容家成了聖人收割兵權的踏腳石,她自由了。”溫歸遠揉着手指骨節,笑說着,“我希望她能做只雄鷹,卻不曾想她自己沒踏出去。”

慷慨赴死,全了慕容家最後一點顏面。

“可顏面又有什麽用呢?”他笑着搖了搖頭。

“你,你瘋了,你……”汝陽公主看着他的模樣,不安又癫狂地大喊着,“你在胡說什麽,她要是跑了,你以為你活得下去……”

溫歸遠看着她,溫和一笑:“是啊,她也是這麽想的。”

袖中的匕首被他握在手中,雪白澄亮,卻也令人害怕。

“你母妃是自殺與我何幹。”汝陽公主捧臉尖叫,“我給她機會了,只要她跪下來求我,我就放過她的。”

“所以我給你個機會。”溫歸遠手中的匕首在黑暗中發出幽藍的關注,“你送我母親的毒,今日我還你。”

“你給路杳杳的難堪,我也今日還你。”

汝陽公主雙目龇裂,面色慘白。

“路杳杳,路杳杳,你們一個個為何到處都是為了她。”她慘笑着,“她可不是你們想象中的小白兔。”

“杳杳很好。”溫歸遠打斷她的話。

“一個時辰的時間,只要你靠自己逃出城門,我便放了你。”他的目光落在稻草中的鑰匙身上,笑說着,“你看,這個機會比你送給我母親的好多了。”

汝陽公主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且不說她如今是重刑犯,如何能逃出這個死牢,光是刑部死牢距離最近的東城門,一個成年健壯的男子快步行走也要一個多時辰。

“可這就是你們給她的希望啊。”溫歸遠把手中的匕首交到旭陽手中,籠着手,低眉嘲諷着,“我送一個幹淨利索的死法。”

“你明明知道……”汝陽公主跌跌撞撞撲倒木欄杆前,面目失态,“我不殺她,還會有其他理由,你們根本躲不過去,若不是袁思樓,你覺得你能活下來嗎。”

“不是我要殺她,是她不得不死。”她緊緊拽着溫歸遠的袖子,崩潰不安地嘶吼着。

“那你為何要做這把刀。”溫歸遠一根根掰開她的手指,冷淡說道,“你做了他十年的刀,為何還要做下去。”

汝陽公主僵硬在原處,感受着自己手中被慢慢剝離,突然感覺到一陣絕望逐漸湧上心頭,她知道這次她真的沒活路了。

“我……”她跌坐在地上,失神的低語着。

溫歸遠居高臨下地注視着狼狽憔悴的人,平淡無波,就像多年前慕容珊注視着梅花樹下瘦弱的公主,冷淡矜貴,不入塵埃。

“殿下。”黑暗中,旭日的身影匆匆而過,附在他耳邊低聲說了幾句。

溫歸遠眉心蹙起。

“馬上就要到門口的,殿下若是現在出去只怕會撞了個正着。”旭陽嚴肅說道。

“鑰匙帶走。”他掃了一眼漆黑的死牢深處,最後擺動一個燈飾,一面牆壁突然向後退去,露出裏面一間小小的密室。

他進入密室之前,注視着面前瀕臨奔潰的人,冷淡說道:“天豐十年,你借着編撰長安詩集的機會,背着聖人和李家搭上關系,最後和李承恩有了首尾,你那個私生女還在臺州,如今李家不願管你,你說若是聖人知道你沒有把這個小孩……”

汝陽公主一直低垂地頭顱倏地擡起,憤怒地瞪着他:“你敢。”

“那就看你等會的表現了。”溫歸遠和顏悅色說道。

他不給她反應的機會,帶着旭日旭陽頭也不回地入了密室。

汝陽公主看着密室大門沉默地關上,溫歸遠坐在圓圈椅上的神情冷漠而陰鹜,不由打了個寒顫。

地牢深處有陷入死般沉默。

沒多久,走廊處傳來腳步聲,火把跳動的光芒逐漸靠近,最後出現兩人的身影。

汝陽公主自沉默中擡頭,直到看清面前兩人,呆怔片刻,突然放聲大笑,笑聲放肆而暢快。

“原來是你,原來是你。”她坐在地上,笑得直不起腰來,眼角都滲出淚珠,“天道輪回啊。”

路杳杳冷冷地看着面前儀态盡失之人。

“你也是來嘲笑我的嘛?”她獨自一人笑得無趣,逐漸停了下來,嘴角一挑,挑釁地質問着。

路杳杳歪着頭,打量着面前之人,嘴角同樣挑起,同樣用着挑釁的目光看着面前狼狽落魄的人:“我何須要現在來嘲笑你。”

汝陽公主嘴角笑意僵硬。

“我不是無時無刻不再嘲笑你嗎?”路杳杳眼波流轉,嬌豔若桃李的眉眼即使在黑暗中依舊光彩奪目。

“你想成為長安城的焦點,可人人都在暗中唾棄你。”

“你想成為大長公主這樣的人,可這輩子都不可能。”

“你看不起我母親,可你這輩子都站不到我爹身邊。”

“你喜歡我爹,可我爹的目光一開始在我母親身上,後來在我身上。”

路杳杳聲音含笑而緩慢,好似注視着戲文中的醜角,淡定又嘲諷。

汝陽公主臉色青白交加,咬牙切齒的看着她。

“我從來都不把你放在眼裏。”路杳杳笑說着,“你與路家而言不過是一塊絆腳石,與母親而言不過是蝼蟻,與我而只是手中的道具。”

汝陽公主原本暴怒的神情在觸及到一角後,突然冷靜下來,大笑道:“那又如何,你未嫁之前要叫我一聲公主殿下,出嫁之後要喚我小姑母。”

“我自始至終都壓在你頭上。”她咬着字惡毒地說着。

路杳杳笑了笑:“人總歸是要低頭的,我從不介意這些,倒是汝陽公主把這些虛名抓得太緊了。”

“抓的越緊,手中的沙子總是流的更快。”

汝陽公主擡頭看着面前女子,溫柔又冷淡,高貴又矜持,一如長安城衆多名門貴女,世家風範。

“那太子妃呢?”她臉上的癫狂之色逐漸平靜下來,沙啞地問道,“今日又是為了抓緊什麽?”

路杳杳手指交纏,雪白指尖在黑暗中依舊雪白透亮。

“我母親的藥是不是你換的。”她低聲問道。

“是。”汝陽公主痛快承認,“一介上不得臺面的農婦不知廉恥地占據路家正室的位置,為何不早早退位。”

路杳杳嘴角緊抿,眸底好似跳躍着火光。

“我喜歡你爹,全長安都知道的事情。”她冷笑着,“一開始說自己有妻子,我便替他殺了他的妻子,然後說自己沉迷政務,無心情愛,我便送他進了內閣,最後地是了竟然敢當衆下我臉,說不喜歡我。”

“不知好歹的狗東西。”她連聲怒罵着,粗鄙不堪,再也不見一點風儀。

路杳杳憐憫地看着面前之人,哪怕心中早已知道真相,依舊是抑制不住的難過。

難過自己的母親被一個瘋子纏上。

難過自己的童年就這樣戛然而止。

“那我哥的失蹤?”她打斷汝陽公主的咒罵,低聲問道。

“那不是你父親親自安排他去送死的嗎?”汝陽公主索性破罐子破摔,不屑地譏諷着,“江南盤根錯節,你的好父親為了自己的仕途,親自送自己的兒子去了死路。”

“依我看。”她惡意地盯着路杳杳,“他對你也不過如此。”

“不然也不會讓你嫁入東宮。”她目光看向後面的牆壁,眼底閃過一絲暢快的恨意,“你真的信他毫不知情。”

“多可笑啊,堂堂路相,聖人心腹,難道真的不知道。”

路杳杳神色平靜,這些話她早已在無數個深夜反複在心底翻滾過,如今在一個無關緊要之人口中被叫嚣出,自然是生不出一點波瀾。

汝陽見她不為所動,一步步設置陷阱,步步緊逼:“可惜你不争氣,自己陷了進去,你爹知道嗎?你對得起路家嗎?”

“你的太子殿下也不是好人。”

路杳杳不接她的話,反而問出心中擠壓已久的疑問:“我哥臨走前是不是去見過你,她和你說過什麽?”

一拳打在棉花上,路家只要不接招,便是誰也奈何不了她。

“我憑什麽和你說,他與我說了很多,可我就是不告訴你。”她奚弄着,“你哥哥可比你聰明,可憐你自以為厲害,卻被這麽多人蒙在鼓中,誰都不愛你,誰都不願真心待你。”

“路杳杳啊,路杳杳啊,你才是最可憐的。”

路杳杳不動聲色:“我哥在查我爹?”

汝陽臉上笑容一僵。

路杳杳臉上的笑意真切了一些,溫柔地耐着性子,解釋着:“你這般蠢笨,很顯然我哥不會與你做什麽交易,大抵也是套話吧。”

“套你的話,內容不是聖人便是我爹,聖人如何我不知道,但我爹應該嫌疑最大。”

汝陽瞳孔緊縮,下意識地反駁着:“你……胡說……”

路杳杳捏着手指,軟軟說道:“我沒有。”

她好似依舊是長安城那個溫柔秀氣的姑娘,說這話含笑三分,從不曾生氣的模樣。

“怪不得是路尋義這等狼心狗肺的人養大的人,不是好人的路相養出了一只小狐貍,靠着這張人畜無害的臉騙了不少人。”

她破口大罵。

“太子殿下知道你這般模樣嗎?”她恢複平靜,故作平靜地說道,“知道世人口中溫柔的路家三娘子也是這般咄咄逼人。”

“若是知道了,只怕會厭棄你吧,那你和我有什麽不同。”

她把路尋義和溫歸遠來回在嘴邊挂着,瘋狂地用語言編織成一把刀甩向路杳杳。

“這麽久,你總算有句話說對了。”路杳杳歪頭,輕輕柔柔地笑了笑,“我爹确實有點不像好人。”

汝陽沒想到她自己罵了路相,到嘴的髒話說不出來,一事被路家人的想法震在原處。

“可我爹不會是壞人的。”她笑說着,手指終于捏到指尖,綿軟天真的樣子。

“還有。”路杳杳轉身離開之際,“殿下不是好人我已經知道了。”

汝陽抓着欄杆的手一頓。

“沒關系,反正我已經不喜歡他了。”她輕聲又堅定地說着,“騙我的人,我再也不會喜歡他了。”

密室內,溫歸遠握着手腕的右手倏地一緊,漆黑的眼眸倒映着無邊昏暗,擡頭看着那扇緊閉的石門,好似要透過厚重的石門去看清三米之外那人的模樣。

想看看她說這話的表情。

是故作平靜,還是自然随意。

是為了敷衍汝陽,還是真心實意的心聲。

他的耳鼓響起巨大的聲音,震的他發蒙,路杳杳最後那句話和着鼓聲一字有一字地敲在自己心尖上,讓他疼得直吸氣。

手指緊握着手腕,發出骨頭咯噔的聲音。

她原來不喜歡他了。

所以之前所有的歡喜、沉默、難過、不安都是假的。

原來從天上掉落地上是那麽快,失重的恐懼讓他連眨眼都覺得費勁。

旭陽旭日心中一沉,甚至不敢擡頭去看殿下的臉色。

石門外傳來放肆得意的笑聲。

“她不喜歡你啊。”

“你嘴上說着不喜歡世家女,可倒是喜歡上你最讨厭的世家女。”

“可她不喜歡你啊。”

“哈哈哈哈,報應啊。”

汝陽公主站在屋內來回踱步着,挖苦嘲弄着。

“你看,你為她做了這麽多,她不喜歡你了。”她看着密室外沉默出來的人,滿心惡意地說着。

溫歸遠站在她面前,神色平靜看不出喜怒:“路家夫人是你殺的。”

汝陽站在牢房正中,不解地看着他,不明白他為何還能如此平靜。

“萬箭穿心之苦,也算全了路家夫人的苦。”

汝陽難以相信地看着面前之人:“你瘋了,路杳杳不喜歡你,她不喜歡你了,你為她做什麽他都不會喜歡你的。”

溫歸遠面色平靜自然,接過旭陽手中的匕首,一把砍斷門框上的鎖鏈,尖銳聲中交雜着火絲,幹淨利索又狠厲自然。

“一個時辰的時間。”

他隔着打開的木門,漆黑的眼眸終于倒影上了燭光,卻又看不到一點光亮。

作者有話要說:  殺人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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