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

衛風回來的消息無疑讓這個院子都彌漫上了喜色。

路杳杳紅着眼睛回了屋子, 被人抱在膝蓋上,還時不時打個嗝,配上紅撲撲的臉, 說不出的可憐。

溫歸遠接過紅玉打濕的熱帕子, 蓋在她紅腫的眼睛上, 吓唬道:“要知道你哭的這麽傷心, 就不讓你見衛風了。”

路杳杳眼睛上蓋着毛巾, 仰着頭,不高興地說道:“那我就自己跑出去。”

溫歸遠不合時宜的醋海冒了出來, 很快又壓了回去,隔着帕子揉了揉眼睛, 忍不住還是哼了一聲:“把你關起來。”

閉着眼的路杳杳愣了一會,突然拿下帕子,大紅眼睛撲閃着, 水潤潤的, 嬌滴滴地問道:“吃醋了?”

“我吃什麽醋。”他伸手摸了摸路杳杳的肚子, “我像這麽會吃醋的人嗎。”

“像!”

路杳杳倒是絲毫不給面子,大聲嘲笑着。

溫歸遠氣得捏她的臉。

“之前和莫裏王子在胡肆偶遇也不知是誰千裏迢迢追出來的,還和我發脾氣。”

一掃難過之色的路杳杳揭起短倒是刀刀見血, 臉上**裸的嘲笑。

“還有之前我看話本, 不過說了句這書生不錯,第二天話本就不見了。”

她扳着手指頭,津津有味地說着,只是沒一會兒就被人捂住嘴。

“這個時候記性倒是好。”

溫歸遠氣得咬咬牙。

路杳杳得意地哼哼了幾聲。

“明明是你先蠻不講理……”

她瞪大眼睛, 看着近在咫尺的人。

輕輕的一個吻堵住她喋喋不休的紅唇。

“我認輸還不行。”溫歸遠抵着她額頭,無奈說道,“你為別的男人傷心, 我還不能吃醋一下嗎。”

路杳杳愣愣地看着他,黑珠白水,深邃如黑晶,看久了容易陷進去,尤其是這雙含情鳳眼完全倒影着自己的時候。

她不由紅了臉。

太子殿下實在是太好看了。

好看的人一旦深情,完全能軟了風霜,紅了耳廓。

“你們不一樣的。”她眨巴眼,軟軟解釋道,“衛風是衛風,你是你。”

溫歸遠聽着她的話,心中突然多了一點忐忑,生怕自己會聽到令人失落的答案。

萬一,她沒有這麽喜歡自己?

“衛風是與我一起長大的朋友。”她趴在他懷中,小聲說道,“我不能沒有他。”

溫歸遠心中微沉,卻也絲毫不意外。

之前門口的那番話還在耳邊清晰的環繞着。

衛風是代替所有人,唯一一個陪了她十三年的人。

“可你是我喜歡的人啊。”

他滿腹心思就在此刻突然僵硬,禁锢着路杳杳的手不由一緊,整個人僵持在原處,半響沒動靜。

“咦,沒聽到就算了。”路杳杳見人沒反應,嘟囔着把臉埋在他的脖頸中不動彈。

“你剛才說什麽?”

溫歸遠想要伸手把人抱在面前,卻見路杳杳死死箍住自己的脖頸,扒拉不下來。

“不說了!”她悶悶說道,“沒聽見算了。”

她憤恨地張嘴咬了一下溫歸遠的耳朵。

不重但也留下一點痕跡。

“啊!你幹嘛!”

只是還沒等她回味這點痕跡,就感覺天旋地轉,整個人倒在床上,一擡頭,就看到溫歸遠滿是笑意的臉。

“你說你喜歡我。”他強調着。

路杳杳看了一會,又是惱羞成怒又是氣樂了:“不是說沒聽見嗎?”

頗為伶牙俐齒地嘲笑着。

“聽見了,可誰叫你整日惦記着其他人,一會是江月樓,一會是衛風,唯獨沒有我。”他頗為委屈地說着。

路杳杳聽得大為吃驚:“我哥的醋你也吃。”

“吃一點。”溫歸遠厚顏無恥地說道。

“那你以後要吃的可多了。”路杳杳冷笑着,“長安城,我人緣還不錯。”

溫歸遠低下頭,漆黑濃密的長發披散下來,瞬間遮暗了眼前的視線。

“可你只喜歡我。”

他低聲說道,看着路杳杳惱怒的神情,突然笑了一聲,滿目含情,春風多侈。

“幸好,我也只喜歡你啊。”

安靜的屋內,只能依稀聽到一點喘息聲。

路杳杳在欲海沉浮時,模模糊糊間想到。

殿下和第一次見的時候可真不一樣。

直到春嬷嬷捧着衣服敲響了門,這才驅散了屋內的氣氛。

路杳杳紅着臉,穿好衣服,找了個借口,頭也不回地跑到花園裏去了。

溫歸遠慢條斯理地跟了上去。

“娘娘!”游廊處,紅玉拎着一盞花燈脆生生地喊着,眼睛亮晶晶的,“之前相爺買了好多好多花燈,現在都挂起來了,好好看。”

“整個院子都是花燈呢。”她伸手比劃了一下大大的圓弧,高興極了。

路杳杳繞過她,看向院內,只見三五成群的仆人站在□□上挂着燈籠,一水的荷花燈,細弱的光在逐漸暗下的天色中搖曳生姿。

衆星羅列夜明深,星光點點,星依雲渚,琳琅滿目的高懸花燈宛若星河倒轉,十裏迢迢。

她突然笑眯了眼,淺眸熠光,秋水橫波。

“那正好。”溫歸遠走到路杳杳邊上,“之前我和娘娘買回來的那盞花燈,等會挂在娘娘屋前。”

紅玉興高采烈地應了一聲,突然大眼睛眨啊眨,眼底交雜着喜悅和不安,假裝無意地怯生生說道:“要不我讓綠腰姐姐挂吧。”

她快速地撲閃着大眼睛,明顯做賊心虛,小嘴抿得緊緊的。

路杳杳一愣。

綠腰。

她眼波微閃,突然輕輕松了一口氣。

紅玉這個時候難得聰明,立馬笑眯眯地補充道,捏着花燈的小手扭來扭曲,還是解釋道:“是,是相爺說可以的,早上的時候,旭陽也看到了。”

她眨眨眼,特意補充道。

路杳杳突然噗呲一聲笑起來:“所以是旭陽讓你來的。”

紅玉撲閃着大眼睛,沒說話。

路杳杳忍不住嘆氣,對着溫歸遠說道:“看來是留不住了。”

“旭陽也是我看着長大的,還不錯。”溫歸遠笑眯眯地誇着人。

“可我一直想給人找一個讀書人的。”路杳杳背着手,裝模作樣地說着,“綠腰喜綠衣,詩詞歌賦樣樣精通,琴棋書畫也是信手拈來,我可不想把她給一個武夫。”

溫歸遠挑了挑眉,無奈說道:“那旭陽文采确實一般,識得幾個字而已。”

紅玉跟在兩人身後,聽着他們漫無目的的話,疑惑地撓撓頭。

“咦,旭陽,你怎麽在這裏。”紅玉突然一扭頭,看到假山後的旭陽。

旭陽穿着玄色新衣,臉色嚴肅,烏黑森冷的岩石映得眉眼清冷。

“綠腰喜歡看什麽書?”他眉心皺起,沉默片刻後說道。

紅玉扣扣下巴,疑惑說道:“都喜歡吧,綠腰姐姐什麽都知道的,可厲害的。”

旭陽的眉頭皺得越發緊了。

“不說了!”紅玉高高舉起手中的花燈,高興說道,“娘娘原諒綠腰姐姐了,我讓綠腰姐姐去挂花燈。”

她蹦蹦跳跳地朝着內院跑去。

旭陽抱劍,一臉嚴峻地跟在她身後。

今年是過年,雖然不在長安,但別院已經是熱熱鬧鬧。

路杳杳想吃奶皮鍋,廚房早已做好準備,牛羊肉早早被碼好,各類蔬菜丸子也是備好,路杳杳剛一走進院子就忍不住吸一吸鼻子。

“好餓。”她摸了摸肚子。

自從有了身子,她的胃口就奇奇怪怪的,要不就是一天吃不下多少飯,要不就是一天都想吃東西,禦醫怕吃壞身子,特意跟着路相和太子殿下強調了好幾下。

溫歸遠一見她撒嬌就忍不住心軟,倒是路相狠下心來,管得極嚴。是以,這幾日,路杳杳見人就是繞道走。

結果今日一踏入院子,就看到暖閣中,路尋義正在和江月樓對弈,兩人皆是沉默認真之色,下棋如風,格外有氣勢。

她一時間楞在遠處,疑惑地歪了歪腦袋:“怎麽回事,我就幾天不在,怎麽突然關系這麽好了。”

“還不是怕你為難。”溫歸遠捏了捏她鼻子,無奈說道。

“說得好像我很壞一樣。”路杳杳嘟嘟嘴,不悅地說着。

“哪裏的話,天下第一好人呢。”溫歸遠愛極了她嬌俏的樣子,低下頭,忍不住吻了吻她的眉心。

冰冷的眉心被溫熱的唇所捂熱,路杳杳臉頰泛上紅意,哼哼了一聲。

“我去看他們下棋,你和我一起去嗎?”她問。

“你去哪,我就去哪。”溫歸遠牽着她的手,朝着暖閣走去。

路相見人來了人,擡眉掃了掃:“去哪野了,都是雪漬。”

“去玩水了。”她擡擡下巴,挑釁道。

路相斜了她一眼,最後看向溫歸遠。

溫歸遠倒是老實,乖乖把人按在椅子上,笑着解釋道:“剛才在花園裏逛了逛。”

“雲太守呢。”他又問道。

“走了,機靈得很,不敢多留怕留下話柄,吃了幾杯酒就走了。”路尋義倒是滿意地點點頭。

知情識趣,他素來喜歡。

“這次也是多虧了他。”溫歸遠意味深長地說道。

“可不是,淮南道這麽近的水路不走,偏偏走江南東道的浦陽江,可不是好運氣。”路尋義也是笑說着,态度上卻沒有太多的不悅。

想要靠近他的人不少,做的這麽光明正大又恰到好處地卻又不多。

“他收了我的玉佩。”路杳杳見縫插針地說道。

路尋義點點頭。

“越州新來的太守看着面生。”溫歸遠岔開話題,說起尋常庶務。

路杳杳聽得沒趣,摸摸鼻子,靠近江月樓坐下。

“越州遇水而起,對水自然敬畏歡喜,只是聖人有意收攏水域,下放到江南的幾十個人一般都都是天子親信。”

“你下這裏,把他的路堵死。”她搬着椅子坐到江月樓邊上,興致勃勃地指點江山着。

“江南一帶水運四通八達,自然怕養虎為患。”

“啊,要不下這裏吧,他這裏是不是要起勢啊。”她躍躍欲試地猜測着。

“聖人做得急了些,只怕長安現在不安全。”

“啊,你真的下這裏啊,我随便說說的,會輸的。”路杳杳急得摳手指。

“相爺如今就在江南,只管看着他們即可。”

“既然不會,就不要瞎指揮。”路尋義啪地一下下到白龍正中,斷了黑龍起勢,嘲諷道。

路杳杳嘟嘴。

“杳杳下這裏也不錯,至少斷了你右邊的生機。”一直沉默的江月樓輕聲說道,不緊不慢地繼續下着。

路尋義冷笑一聲,繼續殺伐果斷,一騎突出,殺得黑子人仰馬翻。

“真的嗎。”路杳杳自己也不确定,驚疑地問道。

江月樓只是笑着,看着自己眼皮子底下晃動的毛茸茸腦袋,蒼白的唇色彎了彎。

“廚房那邊問,可以起鍋了嗎?”春嬷嬷站在簾子外,恭恭敬敬地問道。

路杳杳眼睛一亮:“起起。”

熱鬧的年終于在奶白色的白煙中騰然生氣,挂滿荷花燈的別院終于逐漸亮起,微弱但絢爛的螢蟲點亮着這片還未來得及消雪的夜空。

主子随和,下人們也逐漸泛開,一片祥和。

路杳杳盯着滿院的人,手底下牽着溫歸遠的手,嘴角的笑再也沒下來過。

這是再好不過的年了。

她開心地想着。 ,,

同類推薦

娘娘帶球跑了!

娘娘帶球跑了!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大宋将門

大宋将門

沒有楊柳岸曉風殘月,沒有把酒問青天,沒有清明上河圖……
一個倒黴的寫手,猛然發現,自己好像來到了假的大宋……家道中落,人情薄如紙。外有大遼雄兵,內有無數豬隊友,滔滔黃河,老天爺也來添亂……
再多的困難,也不過一只只紙老虎,遇到困難,鐵棒橫掃,困難加大,鐵棒加粗!
赫赫将門,終有再興之時!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