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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二十一號,第五十一屆荊棘花獎在海城舉行。頒獎現場,無數燈光閃爍,大大小小的明星坐在嘉賓席裏,彙聚成了一片星海。
尹白坐在最顯眼的貴賓席上,握緊自己拐杖,冷眼看向頒獎臺。
此時此刻,頒獎臺上,獲得“最佳導演獎”的青年女導演路清捧着自己的獎杯,在聚光燈下,在無數鏡頭前,簡潔地說完了自己的感謝詞。
就在這時,她頓了一下,看向了自己主創團隊的方向,眼含淚光地說:“除此之外,我還要感謝我的缪斯女神,《小樓昨夜》的女主,蕭念老師。”
聽到這裏,尹白下意識地扭頭,隔着人群看向了蕭念。與此同時,一束聚光燈打在了蕭念身上。
蕭念穿着一襲玫瑰紅的露肩晚禮服,烏發挽起如雲鬓,美得勝過任何一個新娘。比起尹白初見她的時候,蕭念已經更加成熟,也更加有魅力了。
想到這裏,尹白心中又是一痛。她握緊了拐杖,想靠着它支撐自己繼續聽下去。
尹白偏頭,看到聚光燈下的蕭念仰頭,雙眸盈滿了淚光,一副很動情的樣子。
路清的聲音清晰地從臺上傳來:“她不僅僅是我電影裏的女主角,更是我生命中的女主角,是我的缪斯女神,是我的知音。”
“所以在這裏,當着衆人的面,我想認認真真地說一遍,蕭念老師,我愛你!”
随着路清的話語落下,臺下觀衆一片嘩然。就在大家為了她的大膽表白而詫異時,路清拿起話筒,更加用力地豁出去一切地喊了一聲:“你願意和我結婚,共度餘生嗎?蕭念老師!”
臺下沉默了一瞬,接着爆發出了一陣更加猛烈的掌聲。
歡呼聲中,尹白清晰地看到蕭念擡手,擦掉了淚水,臉上帶笑地起身,提起裙擺像只小鳥一樣飛奔向臺上的路清。
那一刻,尹白覺得蕭念就像是一只撲向火海的飛蛾,不顧一切,失去理智,卻又鮮活動人。
那是蕭念從未在她面前展現過的樣子,是她永遠也無法擁有的模樣。
尹白仰頭,看着臺上的路清張開雙臂,把蕭念抱在懷裏。兩人在無數鏡頭前擁吻,巨大的歡呼聲如浪潮一般朝她們湧去。此時此刻,尹白清晰地聽到自己心裏有什麽東西碎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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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她的玻璃心。
那是她自欺欺人了三個月,最終不得不認清事實的脆弱玻璃心。
蕭念從來就沒有愛過她,哪怕她們在一起差不多七年,可在蕭念眼裏,她只不過是一個觊觎她身體,滿身銅臭氣的反派金主而已。
一切都結束了。
尹白看着臺上相擁而泣的那對愛侶,發現自己除了渾身冰涼之外,意外地沒有別的反應。
可能是三個月前,蕭念找她坦白的那個晚上,她就已經宣洩完了吧。
算了,愛不到也不是什麽大事,或許她這樣的人,就不配得到別人的愛。
尹白深深地朝臺上看一眼,牢牢地把她此時的模樣刻在了心中後,起身,拄着拐杖背對着喧嚣人群,朝黑暗中走去。
身後的喧嚣聲漸遠,尹白步履蹒跚地走出會場後,來到了地下車庫。
助理張钰早早就在那裏等着,見她走來,連忙迎了上去:“boss,怎麽這麽早就出來了,現在直接去宴會會場嗎?”
尹白眼眶發紅,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張钰看到她情緒不對,連忙小心說:“看你今天也累了,一會我直接送你回家吧?”
尹白沒說話,腦海裏又一次想起了那對有情人在衆人面前相擁相愛的場景,心裏又嫉妒又委屈。
七年!她和蕭念在一起七年!這七年,蕭念要什麽她給什麽,把她一步步捧到了這個地步。卻抵不過路清的一部電影,一句“她是我的缪斯!”
憑什麽?憑什麽!明明是她先來的,明明一開始,蕭念是她的缪斯,是她的“小玫瑰”!
尹白越想越氣,只覺得滿腔酸澀無法發洩。她拄着自己拐杖吭哧吭哧地走到車邊,然後提起拐杖對着自己瑪薩拉蒂的車前蓋就是哐哐哐一堆亂砸:“可惡可惡可惡可惡!”
“可惡!竟然當衆求婚!當衆求婚!”
“被她着愛就那麽了不起嘛!你什麽都得到了,為什麽還要在我面前炫耀!”
張钰被她吓得一愣,連忙上前,半拉住尹白,連忙阻止她:“好了好了,boss消消氣,不值得不值得,車砸壞了,修起來要很多錢的。”
尹白仰頭,瞪了她一眼,兇巴巴地說:“我有錢!”
ok,你有錢。
張钰連忙後退了一步,伸手做了一個請的姿勢:“那您繼續砸。”
尹白瞥了她一眼,提起拐杖,對着自己車前蓋又是通哐哐亂砸。
“可惡可惡!可惡的路清,我祝你拍電影撲街!一輩子守着蕭念再也沒有別的缪斯女神,離開蕭念你再也拍不了電影!”
“可惡可惡!”
尹白舉着拐杖,對着自己的車子哐哐哐地發洩。就在這時,眼尖的張钰看到不遠處有人朝她們走了過來。張钰連忙伸手拉了拉尹白的袖子,出口提醒:“boss,boss!”
尹白偏頭,舉着拐杖雙眼通紅兇巴巴地瞪了她一眼。幹嘛,她砸車又不是修不起,她想現在那麽難過還不能發洩一下嗎?
張钰連忙出口,小小聲地提醒她:“有人過來了。”
尹白一聽,連忙擡頭,看向了來人的方向。昏暗的停車場中,高跟鞋的聲音噠噠噠地響起,每一下都在她耳邊炸響。
一個身穿白水仙掐腰晚禮服的女人頂着精致的妝容,帶着助理朝着尹白走了過來。尹白把拐杖拄在地上,看清了來人,心裏頓時一驚。
好巧不巧,竟然是左靜幽——那個蕭念演藝生涯裏的死對頭!更糟糕的是,左靜幽是圈內罕有幾次撞見過蕭念和尹白親熱的人。
尹白一見她,就想起前一次她和蕭念在私人宴會上争執,她是如何聲淚俱下懇求蕭念留在她身邊的場景。自從那次也被左靜幽撞到之後,左靜幽就成了尹白再也不想碰到的人。
結果倒好,老天爺成天和她作對,生怕她沒有被尴尬癌殺死一樣,又一次讓左靜幽碰到她尴尬的場面。
不過這種事經歷了幾次,尹白也從容了很多。她握緊了拄在地上的拐杖,假裝沒看到左靜幽,面無表情地和張钰說:“走了,回家。”
張钰連忙去開車門,尹白拄着拐杖就往車後座走去。剛挪了一步,左靜幽就帶着助理過來,開口打了招呼:“尹董?好久不見。”
尹白聽到她的聲音,頭皮就是一緊。她不得不拄着拐杖,擡頭看向了左靜幽,打擠出了一個商業微笑:“好久不見,左小姐。”
此時此刻,尹白的眼角緋紅,臉色發白,看起來稍稍有些狼狽。左靜幽看到她這幅如同受傷小獸的神情,有些驚訝:“尹董這是……”
左靜幽說着,目光掃向了瑪莎拉蒂那個稍微有些坑坑窪窪的車前蓋,不由地聯想到了之前頒獎臺上,蕭念和路清相擁的那一幕,頓時了然。
左靜幽露出了抱歉的神情:“打擾了,尹董,我今天什麽都沒看見。”
左靜幽歉然,又說了一句:“我先走了,尹董開車路上小心。”她說完,領着自己探頭探腦,有些好奇的助理轉身離去。
什麽都沒看見?什麽叫做什麽都沒看見?那就是看見了吧,絕對是看見了吧!
尹白站在原地,拄着拐杖目送着左靜幽離去。等到左靜幽離開之後,尹白才轉身上了車,坐在後車座握着拐杖,臉色十分沉重。
張钰啓動車子,載着她離開地下停車場。
車子開了好一會,尹白握着拐杖,別別扭扭地朝着前座的張钰問了一句:“剛剛……左小姐應該沒看到吧?”
張钰被她這句問得發懵,好一會她才反應過來,尹白問的是什麽。張钰頓了頓,有些不确定地回答:“停車場光線不好,應該是沒有看到的……”
尹白心裏糾結了好一會,最終自暴自棄地靠在車窗,嘆息一般說:“算了……就這樣吧……”看沒看到又有什麽關系呢,反正她最狼狽的樣子,左靜幽早就看過了。
尹白覺得有些累了,她靠在車窗旁,看着透過車窗的暧昧迷離的霓虹燈,腦袋放空,所有關于蕭念的事情像是走馬燈一樣在她腦海浮現。最後出現在她腦海裏的,是三個月前,她和蕭念的最後一次談話。
那是一個大導演的私人宴會,那是她第一次失态,抓着蕭念去赴宴。結果在別墅的後花園,向來順從她的蕭念和她起了争執。
冷風呼呼的後花園裏,蕭念的聲音和風聲一樣冷:“尹董,我們之間只是契約關系,去年就走到頭了。你栽培我,感激你,我也一直拼命在給你掙錢,用金錢償還你給我帶來的名利。”
“以前是我這樣選,但我現在不想這樣了。我有了自己愛的人,我是真的想結束這段關系。哪怕你封殺我,雪藏我,用盡手段禁锢我,我也一樣要離開你的!”
“你明白了嗎?”
蕭念的心意是如此堅決,即使早就知道她是個什麽性子,尹白還是受傷不輕。她拄着拐杖,拉着蕭念的手,只覺得渾身冰涼。
尹白忍了又忍,最後還是沒忍住,閃着淚光說了一句:“我以為……我們之間,至少……有過一點愛……”
蕭念深吸了一口氣,咬唇看着她,有些可憐又同情地說:“尹白,我很感激你,真的。可是……我沒有愛過你。我可以為自己的選擇犧牲一切,自尊,靈魂,□□……什麽都無所謂。”
“但是,我不能欺騙你,也不能欺騙我自己……我沒有愛過你,就是沒有愛過你。”
蕭念伸手,推開了她的手,靜靜地看着她說:“放手吧。如果你要報複的話,就報複我好了。是我的問題,你是個好人,但我沒辦法回應你的愛。”
手上一空,有那麽一瞬間,尹白的腦袋一片空白,只覺得自己墜入了深淵。
她終于慌張了,松開自己的拐杖,兩手去抓蕭念的手,緊緊握着她的手臂,失态地哀求:“我知道你愛路清。我不……我不介意你愛她……”
“但是你能不能不要離開我?”
“那我有錢……有很多很多的錢……你可以和她在一起,我給她錢讓她拍電影,你做她的女主角,一切都不會改變……”
尹白語無倫次,破罐子破摔一樣,做着最後的挽留:“所以你能不能,能不能不要離開我?”
蕭念靜靜地看着她,含着淚的眼眸十分柔和:“別這樣……別這樣……尹白……”
“你值得更好的……我不愛你……我不值得……”
蕭念最終還是推開了尹白的手,把她留在了原地,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尹白終于明白了她的堅決,哪怕她說了那麽荒唐可笑的話,蕭念都無動于衷,無論她再做什麽都無法挽留對方了。
她站在原地,目送着蕭念離開,滿腔酸澀無法發洩。她想哭,但又太狼狽。她甚至想放狠話,要是蕭念離開她,她會讓路清和她身敗名裂。
可一旦想到,蕭念說出什麽都不怕的堅決模樣時,尹白就開始洩氣。
她清晰的知道,無論她做什麽,蕭念永遠都沒辦法愛她。
尹白只能眼睜睜地看着蕭念走遠,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視野裏,才氣得撿起拐杖,朝周圍的景觀樹掃了過去。
“可惡!”
結果這一棍子下去,她身體不穩,直接腳下一滑,整個人都摔在了地上。後腦勺碰到地面時,尹白腦袋一片發懵。
她抓着拐杖,整個人攤在地面上,狼狽地像攤在鍋上的面餅。渾身都好冷,心裏又澀又疼……眼淚沒出息地從眼角滑落,她擡手用袖子捂住了眼,試圖阻止自己的狼狽。可是淚水卻流越兇,她像條沒人要的小狗,難以自持地嗚嗚嗚地哭了起來。
就在尹白一無所覺時,有高跟鞋的聲音悄悄靠近。耳尖的尹白聽到聲音,立馬擡手擦掉眼淚,單手撐着自己身體,從地上站了起來。
整個動作一氣呵成,尹白拄着拐杖頂着一身狼狽站在幽暗的花園裏,目光兇狠地看向了來人。
來人的腳步聲一頓,她手上捏了一塊手帕,頂着精致的妝容對上了尹白的視線,眼裏還含着一抹驚訝:“尹董……”
尹白靜靜地看着女人,不鹹不淡地點頭:“嗯。”她拄着拐杖往前走,神色冷漠地經過女人身旁,用不近人情的面具掩飾自己的尴尬。
擦身而過時,女人還是喚住了她:“尹董……”
尹白頓住了腳步,偏頭看向了女人,目光更加狠了:“左小姐有事嗎?”
左靜幽看着她臉上的狼狽,有些于心不忍地把手帕遞了過去:“還是擦一下吧尹董……您一會還是不要進會場了,先去廁所處理一下,身上的衣服,都蹭髒了。”
左靜幽頓了頓,很認真地和尹白說:“我不是個多事的人,今晚上的事,我什麽都沒看見。”
在這一刻,尹白覺得自己心髒驟停,倒吸了一口涼氣。她捏緊了手裏的拐杖,看着面前這個容顏美麗的女人,只覺得自己像是個判處了死刑的囚犯一樣,恨不得立時就死了。
那實在是一個糟糕的晚上。
每每想起,尹白都恨不得去死一死。
回憶到此,尹白所有難過的情緒都要被自己的尴尬給殺死了。她擡手捂住了臉,心中升起了幾分悔恨。
殺人滅口來得及嗎?來不及吧?算了,還是讓她去死吧!
尹白深吸了一口氣,松開了捂住自己臉的手,朝張钰吩咐了一句:“把我這個月的行程全部取消,一切商業合作,都讓人直接聯系金鑲玉。”
張钰:“好。”
尹白覺得自己今年可能是流年不利,從新年開始不是被人甩,就是鬧出尴尬事被人看見。所以這一年,她還是不要經常出門了。
作者有話要說: 開新文啦!
這次是個散財童子有名冤大頭和很多人白月光的故事!
嘻嘻嘻嘻……
雖然文案排雷了,但是正文還是要說一次:左老師結過婚,有孩子。尹白真的愛過蕭念……
非雙潔,嘻嘻~
希望新文大家能多多支持!謝謝!
啊,順便加個預收呗,下本開這個:
《替代品》(ABO)BY江一水
文案如下:歲那年,樂希的雙親車禍去世,她在葬禮上第一次見到了遲昭華。
據說,她的alpha母親來自一個大家族,為了反抗聯姻,最後抛棄了家族給她定下的未婚妻,帶着自己的omega私奔,生下了樂希。
而遲昭華,就是那個被她母親抛棄的未婚妻。
大家族關系繁雜,樂希位置尴尬,沒有人真心實意對待她。因此不久之後,遲昭華帶走了她。
樂希知道,遲昭華并不喜歡她。但是沒關系,最起碼遲昭華還是照顧着她讓她好好長大。
樂希寄人籬下,和遲昭華不鹹不淡地度過了十年的同居生活。
只是誰都沒有想到,有朝一日,樂希分化,一切都改變了。
她分化成了一個alpha,信息素的味道與自己去世的母親如出一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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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希:嗯,我知道,你愛我。
樂希知道,信息素不會欺騙人。所以她清晰地明白,遲昭華愛着的那個人,除了自己再無他人。
冷漠寡言冰山小偏執x表面端莊溫柔實則扭曲失格成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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