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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距離蕭念離她而去這件事,已經快要過去一年了。可此時看到站在她面前的路清,尹白還是忍不住回想起那時的酸澀不甘以及細微的憤怒。
她不知道路清知不知道她和蕭念的真實關系,也不在意蕭念會怎麽評價她,更不想理會路清是出于怎樣的理由來邀請她去參加婚禮。
是真的如路清所說的那樣,因為自己對蕭念幫助頗多,所以才誠摯相邀。還是說作為最終贏了的現任,可以來向她這個假前任示威。
這種種的一切理由,在尹白心裏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尹白以為過去了那麽久,其實自己會釋懷,可其實并沒有。
不僅沒有釋懷,甚至于她的酸澀不甘與憤怒,也沒有減少半分。
她從來沒有那麽深刻地意識到,自己在感情裏,是那麽小肚雞腸的一個人。她不灑脫,她沒有得到偏愛,所以無論是面對蕭念,還是路清,她唯一能做的只有無能狂怒。
她甚至……
她甚至連去傷害蕭念或者路清,都無法做到。
尹白極力地握住手裏的拐杖,把自己胸腔裏翻湧的酸澀和憤怒都壓回去。她擠出了一個笑容,若無其事地說:“是嗎?這可真是太好了。不過我二月份可能要出去參加一個會議,但既然是蕭念和你的婚禮,我當然很高興參加的。”
她的語氣比起以往更像是成年人,笑意卻不達眼底:“記得給我一份請柬,到時候就算我人不到,也會給你們送上新婚禮物的。”
路清抿唇,語氣誠懇:“謝謝尹董的賞光。”路清說完,轉頭看向左靜幽,“我也希望左老師能來參加我的婚禮。”
左靜幽淡淡一笑:“那就先恭喜了。”作為第三方,左靜幽也不好評價什麽,只好說了一句客套話。
尹白心裏的不滿達到了頂點,忍住翻白眼的沖動,開始趕客:“那就回聊?”
“好的尹董。”
目的達成後,路清利落地轉身離開了。尹白站在原地,拄着拐杖下意識地追逐着路清的背影,看着她彙入人群中,心裏的第一個念頭卻是不知道路清轉身之後,是不是去找蕭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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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李小姐是蕭念的粉絲,她的婚禮會邀請蕭念也很正常。
意識到這個可能後,尹白立即抽回自己的視線,轉身看向了另外一個方向。哪怕她很想看到蕭念,可一旦明白和路清在一起的那個蕭念不是她的蕭念,她就難過的沒辦法面對。
站在她身旁的左靜幽将這一切盡收眼底,她望着尹白那驟然隐去笑容的面孔,有些擔憂地開口:“你還好嗎?”
尹白嘆口氣,扭頭看了眼她的新朋友一眼,眼裏都是無奈:“不好又能怎麽樣,我總不能沖上去把她暴打一頓吧?這是李先生愛女的婚禮現場,我大鬧一場,還要不要做生意了!”
尹白鼓起了腮幫子,氣呼呼地握緊了拳頭:“可惡!早知道之前我就應該找個人給她套麻袋,拖巷子裏揍一頓了!她也太氣人了!”
左靜幽很明白尹白不過是在說氣話,她啞然失笑,不知道做什麽評價:“啊……這個……打人總是不太好的。”
尹白看了眼左靜幽,幽幽嘆氣:“我當然知道不能做這樣的事……我就是……我就是很生氣……”
這點左靜幽倒是感同身受,她點點頭說:“嗯,我能明白。我當時,也很想……找到那個人,去發洩自己的情緒……但……”
左靜幽頓了頓,有些猶豫說:“我的情況,和你的情況不一樣。”畢竟是賀志文出軌在先,她再怎麽憤怒,也知道最大的過錯,在自己的丈夫身上。
而尹白……她沒有徹底了解這件事的經過,所以不好做出評價。
尹白拄着拐杖,仰頭看了眼湛藍的天空,郁郁說:“是啊,我們不一樣。”
賀志文曾經那麽深愛着你,可蕭念卻從來沒有愛過她。
蕭念甚至是在她們合約結束好幾個月後,才和路清在一起的。蕭念她……其實給足了自己體面。
她甚至都不能說是蕭念的錯,是蕭念出軌,是蕭念違約!因為蕭念,只是不愛她。
難道不愛一個人,就是錯嗎?不回應一個人的愛,就是錯嗎?
尹白心裏什麽都明白,只是不甘心,不甘心為什麽被偏愛的人不是她。
想到這裏,尹白深吸了一口氣,長長呼了出來。她聳聳肩膀,扭頭看向左靜幽:“嘛……其實我也能理解她的做法,我要是能夠和自己很喜歡的人結婚,那我絕對會做的比她還要過分。”
“我會把我愛人的前任全部請過來,讓他們排排坐拼成一桌子,再給他們定制特殊的紀念品,然後在他們羨慕嫉妒恨的眼光下,和她走入婚姻的殿堂。”
“人之常情嘛,我懂我懂。”
左靜幽看着她苦中作樂的笑容,心裏也松了一口氣。她眉眼彎彎地看着尹白,笑着問她:“那你的意思是要去參加她們的婚禮了?”
尹白呸了一聲:“想得美,只有這個絕對不可能!”
她的境界還沒有那麽高,暫時還不能由衷地祝福離自己遠去的愛人和現任能幸福。可要事蕭念離開了她卻并沒有獲得幸福,她也同樣開心不起來。
最好的做法就是,視而不見。
左靜幽點頭,表示能理解她的做法,于是提議說:“那現在要不要繼續吃點甜的,轉換一個好心情?”
尹白篤篤篤地敲了幾下拐杖,沉吟了一會,果斷利落地說道:“要!”
左靜幽笑着回答:“好,那我們去找好吃的。”
她又開始帶着尹白到處試點心,一邊試一邊想,尹白就和童童差不多,超級好哄,難怪尹白能夠和小朋友這麽聊得來。
下午四點的時候,婚禮準時舉行。尹白和左靜幽身邊的人調換了位置,坐在了她的身旁。
也就是這時,她又一次看到了蕭念。
蕭念和路清的座位和左靜幽在同一排,只不過左靜幽在左邊,她們在右邊,中間隔了五六個人。
一發現蕭念,尹白又開始心不在焉,視線忍不住一直往蕭念那一邊看。蕭念和路清挨在一起,似乎在說什麽悄悄話。可能是路清和她說了什麽高興的事情,尹白清晰地看到了蕭念那張嬌豔的臉上,露出了明媚的笑容。
在看到蕭念臉上笑容的那一刻,尹白嫉妒得開始冒泡泡。她想,蕭念都不會對我笑得這麽嬌俏呢。
可惡的路清,可惡!
興許是嫉妒讓尹白周身散發着怨婦的氣息,讓左靜幽有些不忍直視。在尹白的視線第五次越過她,像小狗一樣眼巴巴看向路清蕭念時,左靜幽終于忍無可忍地伸出手,擋住了尹白的視線。
望着眼前突然出現的白皙纖細修長的手,尹白一下愣住了。她側眸,看向一旁的左靜幽,小聲嘟囔:“幹什麽?”
左靜幽特別無奈地說:“我建議你還是不要再看的比較好。看多了……容易傷心。”
尹白心有不滿,可也知道左靜幽說的很對。她別別扭扭地哦了一聲,把視線轉了回來,端正了坐姿。
很快,結婚儀式舉行完畢,新娘親吻新郎。由此,到了儀式的最後一步,新娘抛捧花。
在場所有的未婚男女都起身,開始去搶捧花。
尹白腿腳不便,也懶得去參加這類活動,就坐在座位上一動不動。
可她腿腳不便,別人卻是四肢健全。這不,那一頭的路清和蕭念也随着大流起身,一起去搶捧花了。
尹白看到路清和蕭念攜手離去,冷哼了一聲,酸唧唧地說:“不是都求婚訂婚了嘛,還去湊什麽熱鬧啊!”
這陰陽怪氣的語調,讓一旁的左靜幽不忍直視。
左靜幽擡手捂住了額頭,扭頭嘆息一般對着尹白說:“好啦好啦,別生氣了朋友,不值得。”
左靜幽伸手,拍了拍尹白的肩膀,安撫她說:“你在這裏等我一會,我不會讓她們拿到捧花的。”
尹白不明所以:“你要幹嘛?去搶捧花嗎?”
“不然呢?”
左靜幽說完,随着人流一起到了前方,和所有人站在一起搶捧花。
尹白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着左靜幽混入一群年輕男女中間,站在了路清和蕭念身旁。
她遙遙望着左靜幽的背影,握緊了手裏的拐杖。就在不遠處,新娘背對着一群未婚的年輕男女舉起了捧花:“一……”
“二……”
人群裏有年輕人大聲喊:“這裏這裏,新娘抛這裏!”
“到我這裏來!”
在衆人的喧嘩裏,大家齊聲喊道:“三!”
霎時間,新娘手裏的捧花朝後飛去,在天空劃出了一道優美的弧線,直直地飛向路清所在的方向。
尹白孤零零地坐在人群之外的白椅子上,看着路清驟然爆發,原地起跳,朝飛起的捧花抓去。
就在這時,有另一個人比她更快。
在尹白的視線裏,清晰地看到踩着高跟鞋的左靜幽高高躍起,伸出手從路清的指尖奪走了那束捧花。
那一刻,尹白看着落回地面的左靜幽,心髒狠狠跳了一下。
在左靜幽抓住捧花的那瞬間,人群中爆發了一陣劇烈的歡呼。
此時此刻,在所有人豔羨的目光中,左靜幽捧着花轉身,看向了尹白。她的視線穿過了人群,徑直地落在了尹白的身上。左靜幽舉起手裏的捧花,隔着人海沖尹白綻放了一個十分好看的笑容。
所有人的視線在左靜幽的牽引下,落在了尹白身上。
身穿一襲石灰白西裝的尹白,佩戴着藍寶石胸針,坐在稀稀疏疏的白色座椅中間。她握着拐杖,看着左靜幽臉上的笑容,跟着笑彎了眼。
尹白彎着眉眼,給了一個相當贊許的神情,朝遠處的左靜幽豎起了大拇指。
牛逼,踩着高跟鞋都能跳那麽高!
尹白不得不承認,左靜幽搶走路清的捧花那一刻,她真切地爽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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