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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靜幽摟着尹白的腰,用下巴在她肩頭輕輕點了兩下,這才松開手,在她纖細的腰上拍了幾下,仰頭看着她滿眼都是笑意:“好了,歡迎你來到林芝,尹白。”

尹白哼了一聲,沒有說話。左靜幽從她懷裏離開,溫暖離去,寒冷又再次向她襲來。

尹白垂眸,看着已經轉身看向徐若風的左靜幽,不禁在心中想到,要是這個擁抱能夠再長一點就好了。

就在她這麽想着的時候,舉着相機的徐若風已經三步并作兩步來到左靜幽面前,看着尹白探究地問道:“這是哪位,怎麽不介紹介紹?”

左靜幽淺淺笑了一下,站在一旁,開始給尹白做自我介紹:“這是銀河系影視的尹董,尹白。”

尹白一聽左靜幽的介紹,立馬伸手整理自己稍顯淩亂的衣襟,握着自己手機的拐杖敲了敲地面,輕咳一聲朝徐若風伸出了手:“你好,我是尹白。”

徐若風伸手,輕輕握住了尹白的手,臉上洋溢着燦爛的笑容:“尹董,久仰大名啊。你好,我是徐若風。”

兩人淺淺握了一下手,徐若風盯着尹白那張極其漂亮的臉,就像是財迷盯着財神爺一樣,雙眼放着光說:“我聽靜幽說,她之前的那部電影,全靠尹董投資才解了燃眉之急。”

“尹董可真是靜幽的伯樂啊!”

尹白聽到這句話頓時一愣,心想左靜幽的師姐,怎麽和左靜幽一樣,淨會一些糖衣炮彈呢?

尹白心裏雖然想着要警惕敵人的糖衣炮彈,可是當徐若風這麽說的時候,她還是忍不住揚起唇角,極力抿唇忍住自己的笑意,十分客套地說:“哪裏那裏,是左老師相當有才華!”

當初要不是一眼相中左靜幽的劇本,尹白也不會在對左靜幽感官還極其複雜的時候,能夠理性分析,給她投入一大筆資金了。

徐若風十分贊同尹白的說法,點點頭說:“我也認為靜幽是一個相當有才華的人,所以這次想和靜幽合作一部電影。”

“尹董,你要是有興趣的話,不如我們有機會談談合作呗?”

“關于這部電影的資金,我想我們需要獲得尹董的一些幫助。”

尹白聽到這裏,扭頭看了眼身旁的左靜幽,滿臉都是疑惑:怎麽回事,這是找她要投資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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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靜幽對上了尹白迷茫的視線,彎着眉眼,笑了一下。

她轉眸看向了徐若風,輕嘆一聲,無奈地說:“好啦師姐,你要找尹董合作,也不能是在這裏談啊。”

“這裏風大,我們還是先回去再說吧。”

徐若風扛着攝像機,笑眯眯地應和道:“好說好說,那我們先回去,晚上有空,我請尹董吃個飯,我們再聊聊?”

原本是氣勢洶洶來作一作,彰顯自己存在感的尹白,在看到敵方這麽殷勤的态度後,點了點頭,輕輕說:“好啊。”

在門口打完招呼,尹白跟着左靜幽進了室內。徐若風跟在左靜幽身邊,熱情大方地和尹白打招呼,問了尹白的行程,還有準備在藏區待幾天的事情。

尹白一一說了,直到徐若風和左靜幽熱情地把她送到房間門口時,尹白才皺起眉頭,擡手把氧氣瓶罩到自己臉上,猛吸了一口氧氣,靠着着片刻的清明思考,她這是作還是不作了!

畢竟徐若風看起來,好像和左靜幽根本沒什麽苗頭啊!

尹白帶着滿肚子的疑問,進入了自己的房間裏。她抱着氧氣瓶在室內的沙發上坐下,看着張钰在房間裏忙忙碌碌的身影,不禁陷入了沉思。

她匆匆忙忙,不遠千裏,殺入這深山老林來是幹嘛的?

只是因為一張照片,就擔心自己朋友會被拐走的自己,心理年齡到底是幾歲?

為什麽……會對一個不認識的徐若風,在不清楚她和左靜幽之間關系有多親密的情況下,對她有那麽大的戒心?

難道就因為慶功宴上,左靜幽對對方表現得如此親昵嗎?

就因為這個,她就要抱着十二萬分的警惕,哪怕抱着氧氣瓶也要過來宣誓主權嗎?

等等……宣誓主權嗎?朋友之間,會有那麽濃重的占有欲嗎?

尹白抱着氧氣瓶又深深吸了一口,讓混沌的大腦暫時清明後,看向了一旁正在給她收拾行李的張钰說:“張钰,你覺得我是不是應該去看看心理醫生了?”

張钰不明所以的扭頭,看着尹白問:“BOSS不是好幾年都沒去了嗎?難道最近覺得情緒有什麽不對嗎?我覺得你狀态挺好的啊。”

就這?還挺好的?

不,尹白覺得自己肯定是哪裏不對勁?她這個狀态,和瘋了也差不多吧。

尹白想了一會,強迫自己不去想那麽大,重新吸了一口氧氣,打起了精神,開開心心地說:“算了,來都來了,我們這次跟着左老師,就玩得開心點吧!”

說完這句話之後,尹白帶着張钰,高高興興地等徐若風請客吃飯。

高原的天空,似乎黑得很慢。哪怕是冬天,傍晚六點的時候,太陽還是在西邊挂着。

左靜幽敲開尹白的房門時,是張钰開的門。沒有看到尹白,左靜幽就問:“你家BOSS呢?”

張钰側開身子,朝後方的窗口指了指,說:“諾,在那兒呢。”

此時此刻,尹白正抱着氧氣瓶,坐在床邊的沙發茶幾上抱着手機在玩。

夕陽的餘晖透過窗口,淺淺地籠在尹白身上,在她身上披上了一層紅橙色的朦胧薄紗。

左靜幽抱着手臂站在門口,看着她被夕陽所擁抱的身影,有那麽一刻覺得對方像是從夢中走來的人,不是會出現在這裏的真實存在。

或許此時此刻,尹白并不是真實的,只是從她夢裏走了出來而已。

左靜幽這麽想着,猶豫了片刻,還是開口,擾亂了這段幻夢:“尹白……”

她開口喊了一聲,坐在窗邊的那個夢中人回眸,抱着氧氣瓶直直看向了她。

視線對上的那一刻,左靜幽找到了現實的真實感。她淺淺笑了一下,望着尹白滿目柔和:“我來接你去吃飯了。”

坐在窗邊的尹白握住了手邊的拐杖,利落地站了起來,朝左靜幽走去,高高興興地喊了一聲:“走吧!”

左靜幽抱着手臂站在門口,看着尹白背對着夕陽,拄着拐杖,一瘸一拐,步履蹒跚地朝她走來。腦海裏忽然就想起了半年前的那個清晨,尹白也是這麽背對着蒙蒙晨光,朝她一步步走了過來。

她想,這一切都是尹白先開始的……

誰又能夠去拒絕呢?

所以在尹白靠近的時候,左靜幽笑了一下,伸手輕巧地取下尹白的氧氣瓶,牽住了她沒有握住拐杖的手,自然而然地說:“走吧,今晚請你吃這裏最好吃的牦牛肉火鍋!”

在察覺到自己冰涼的手被握住時,尹白呆了好一會。她垂眸,看着左靜幽牽住自己的手,察覺到手上傳來的溫度,遲疑了好一會都沒有把手松開。

好像……被人主動牽手的感覺也不差……

只要是左靜幽的話,她一點也不排斥對方的身體接觸。

尹白這麽想着,跟在左靜幽身邊,高高興興地一起吃飯去了。

晚飯是徐若風請客,地點就在隔壁的餐館裏。大冷的天氣,一群人分了兩桌,圍在膛火爐子旁高高興興地涮牛肉。

尹白吃不了太辣的東西,左靜幽就給她準備一壺青稞茶放在旁邊,給她涮水。

尹白一邊涮着沾滿香料和紅油的牛肉,一邊聽徐若風說起她們準備拍的電影:“我想拍一個藏族姑娘的故事……”

“之前我想做一個西藏的紀錄片,去年在藏區采風的時候,我遇到了一個非常熱情大方的藏族姑娘……”

尹白夾了一筷子的牛肉,放進自己裝滿青稞茶的小碗裏涮了涮好奇地問:“然後呢?”

徐若風撈起了一勺牛肉,放進了左靜幽碗裏,絮絮叨叨地說:“她在當地做導游,我們在藏區的時候,都是她帶着我們到處跑,知道我們是拍電影的,後來就說了很多她自己的事情……”

“比如說?”

徐若風倒了一杯青稞酒,放在唇邊喝了一口,辣的輕嘶了一聲:“酒勁好足啊!”

一旁的左靜幽看到她這個模樣,笑着問:“很辣嗎?我試試?”

左靜幽說着,伸手取過徐若風的酒杯,放在唇邊輕抿了一口,微微眯起了眼:“是真的好辣,但是真的好喝。”

對面的尹白,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

你們竟然共用一個杯子!

左靜幽喝了一口,看向對面的尹白笑着說:“挺好喝的,尹白你要不要試試?”

尹白瘋狂搖頭,吭哧吭哧地吃着嘴裏的牛肉,含含糊糊地說:“我高反,不能喝酒!”

可惡,竟然共用一個杯子,你們這是在喝交杯酒嗎?

尹白心裏碎碎念,腦海裏的小喇叭又開始聒噪個不停。她吞下了一塊牛肉,強迫自己不去介意這件事,擡眸看向徐若風說:“然後呢?那個姑娘怎麽了?”

徐若風開始進入正題:“她就說了自己小時候的事……在藏區,女性地位不高,但她努力學習,一直是村裏最優秀的孩子……”

“可還沒等她成長多大,就被人……”

“她父親為了一頭牛,把她賣給了一個男人……”

“後來有了孩子,為了孩子她就努力出來工作……”

“可是丈夫對孩子不好……為了孩子着想,她努力地離了婚,讓自己的丈夫進了監獄……”

尹白斷斷續續地從徐若風口中,大概了解了一個淳樸善良的藏族姑娘。她覺得這個電影拍出來,大概沒什麽票房,可是知道對方是一個活生生的人後,尹白看着徐若風還是忍不住開口問:“後來呢?這個姑娘怎麽樣了?”

徐若風笑了笑,舉起酒杯往口中倒了一口酒。她嘆息了一聲,望着尹白的眼中滿是水光:“後來她死了,就在她孩子考上大學的那一天……被一場大火,燒死了……”

“她之前和我說,想自己的名字被人記住,想被拍成電影,所以我就在試試,能不能完成這部電影。”

尹白掐着自己的手指,深呼吸了好幾次。她在心裏權衡利弊,心想這是一個絕對不可能有票房的電影,但是……徐若風的能力,也不一定能夠拿獎。

尹白拿起一旁的氧氣瓶,罩在臉上,狂吸了好幾口氧氣。過了好一會,等到大腦稍稍清明時,她才擡眸看向徐若風,鄭重其事地問:“你需要多少錢?”

“你要多少,我就有多少!”

因為有些東西,并不是金錢就能衡量的。人這一生,有很多時候,不能全部都在權衡利弊。

為了這些東西,尹白願意買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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