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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遠和趙戈告辭之後便打馬飛奔至黃泉州,彼時城門已然關閉,張遠便向城門守衛出示腰牌和公文,“福園州捕頭張遠有急案求見知州諸大人!人命關天,望速速通達!”
守衛頭領忙親自過來,查驗無誤後大手一揮,“開門,放人!”
張遠和趙戈一抱拳,“有勞!”
兩人入城後便直奔知州府衙而去,門子不敢耽擱,連夜禀報,不過一炷香過後,兩人便在書房內見到了寝衣外頭披着袍子的知州諸清懷諸大人。
兩邊之前便已有過往來,又因此次是跨州連府的大案,諸大人也十分重視,閑話并不多說,“聽聞你們已經有了嫌犯畫像,可帶來了?”
那采花賊行蹤詭秘,頗有些拳腳,作案時又善于僞裝,之前數次犯案竟都沒被見過真容,令人無計可施。直到上個月,此人在福園州再次犯下案子,而那次的受害女子是一戶富商家的小姐,因家中養了不少護院,疑犯尚未得手就被發現,後一衆捕快及時趕到,将他拿下,并當場去了僞裝,這才見過真正樣貌。
可惜那賊子着實狡猾的很,押回的路上竟使了假死之計,打傷随行衙役之後逃脫了!
張遠點頭,忙從包裹中掏出展鸰幫忙畫的十張畫像,又将這些畫像的來歷說了一遍。
“一名女子,竟有這般神技!民間當真藏龍卧虎,不可小觑。”諸大人看了人像之後亦是贊不絕口,面露贊許之色,“能看出什麽來歷嗎?”
這畫像同平時他們常見的那種簡直猶如雲泥之別,若能将此人收于麾下,為國效力為民分憂,便如虎添翼,實在是一樁大大的好事。
“脊背挺直,下盤穩健,步伐輕盈,舉動間暗含規律,應該是個練家子。”張遠不假思索的說,“思維嚴謹洞察敏銳,不是尋常江湖人,說實話,屬下不止一次懷疑她是否同為公門中人。”
之前沒注意,如今回想起來倒覺得有些奇怪,他竟有些拿不準對方的年紀。
瞧着模樣是極年輕的,頂了天也不過二十歲吧,可言行舉止卻又極其老練,尤其是那雙眼睛,帶着股洞察世事的銳利與淡然,直教人摸不透深淺……
“對了,張大哥,你記不記得咱們同她道謝的時候,她回了一句什麽話?”趙戈忽然提醒說。
經他這麽一說,張遠倒是想起來了,“不必客氣,分內之事。”
什麽才算是分內之事,自然就是自己的本分,自己的職責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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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諸大人摸了摸胡須,在腦海中翻找片刻,最後又搖搖頭,“其他地方本官不好說,可這北方七省九府五十八縣,在冊的衙役捕快都頭等一應官職,并未有一人是女子。”
如今這天下皆是男子當政,除了牢獄女監內有女牢頭之外,并無任何女官。
“女子不可在朝為官,但她總有父母兄弟吧?”張遠推測說,“或許是她家人或親戚之中有人在公門中任職,長期耳濡目染,她有此等想法也不足為奇。”
“嗯,你說的有道理。”諸大人點了點頭。
但話又說回來,若她當真有父母兄弟在公門之中任職,一個年輕姑娘又緣何會在那等荒郊野嶺安家?
實在叫人想不通。
三人正說着話,外面有人來回禀說他們要找的本地最一流的刻板木匠已經到了,正在外面等候。
諸大人叫他進來,指着畫像如此這般的吩咐下去,叫這匠人立刻先刻一板過來,若是得用,便先印一千份,張貼于城內外各處。
趙戈不解,“大人,不如先留下兩份叫他照着刻,咱們先将其他幾份貼出去,以免那淫賊跑了。”
“萬萬不可,黃泉鎮大小城門共計十二座,這幾張畫像光分發給城門守備都不夠,更別提其他地方了。”張遠先就否了,“若提前張貼出去,必然打草驚蛇,那淫賊甚是警覺,一旦察覺定然逃竄。還是先秘而不宣,也好叫他放松警惕,同時命人守住城門,不叫任何可疑人員出去,然後一起發力,方可保萬無一失。”
趙戈聽後恍然大悟,諸大人更是連連點頭,“怪道陳大人說你不錯。”
他口中的陳大人就是張遠的上司,福園州的知州陳淼,而張遠便是他手下最得力的總捕頭。
張遠就有些不好意思,“大人謬贊了。”
那木刻匠人連夜開工,接連雕了三板,終于能将那炭畫神韻刻出來八九分,諸大人和張遠他們也都一夜未睡,看過成品之後大喜,立即叫人務必分發到每一個守城人員手中,大街小巷也要貼滿。
于是次日天剛亮,黃泉州的百姓便發現城內幾大街口擠滿了人,還有差爺敲着鑼,一遍遍的念着什麽。
“……此人窮兇極惡,近期內必然再次犯案,請諸位務必看清此人,如有知道行蹤者即刻去衙門回禀!協助捉拿有功者最高可得賞銀五十兩!”
五十兩,足足五十兩!尋常四口之家好吃好喝過一年也不過花費三十兩罷了!
有錢能使鬼推磨,如此一來,即便好些想事不關己高高挂起的人看了之後也不免動了心思,甚至滿是懊惱的想,為何自己偏偏沒碰上那歹徒,不然沒準兒還能狠賺一筆!
轉眼日到正中,同樣的話幾個衙役已經念了老半天,說的口幹舌燥,嘴皮子都快磨破了,可依舊沒有任何線索,衆人不免有些沮喪,也有些焦急。
一日不捉到那賊子,城中百姓便一日不得安寧!
到了交班輪值時分,上午站崗的衙役與來接班的人交接過了,捏着嗓子往回走,誰知剛轉進一個小巷子,後頭忽然追上來一個老實巴交的中年男人,小心翼翼的喊道:“差爺,差爺,小的昨兒曾見過畫像上那人……”
差不多是張遠他們走後五六天,客棧終于迎來了第一批真正意義上的客人。
天氣越發冷了,呼吸間白色的水汽清晰可見。淩晨時分還下了一場綿綿秋雨,濕冷的寒氣入骨,叫人忍不住進一步裹緊棉衣。雨後路上就有些泥濘,展鸰叫鐵柱他們割了些草鋪在路上,一來不容易濺出髒水,二來路面不容易塌陷。
回頭來人盤炕,順帶着多買些磚吧,沿着鋪幾條路,不然這少有雨雪可就成了泥塘子,莫說影響生意,就是自己看了也礙眼。
因天氣不好,鐵柱和二狗子暫停了蓋房子,蹲在屋檐下邊背書邊用草編螞蚱。雖說是跟着展姑娘幹活的,可他們兩個大男人一文錢不掙,總覺得面上無光。合計之後便見縫插針的編着螞蚱,進城的時候三文錢一個五文錢倆賣了,幾次下來倒攢了一二百文,也換了兩斤鹽和幾斤米面,于是越發有了幹勁。
豆芽已經發了一茬,綠豆芽長的快些,黃豆芽略慢,總體效果都還不錯,展鸰就又泡了一盆蒜,準備過幾天炒蒜苗吃。
快到晌午了,展鸰飛快的定了菜單,決定中午醋溜一個綠豆芽,用泡發的蝦米做一個雞蛋湯,再用剛才拌好的肉餡做一個蒸肉龍。
對了,昨兒買的半扇豬十分鮮嫩,難得有那樣漂亮的肥膘,吃起來肯定很香。索性剁兩根肋骨,與切成大塊的土豆一并紅燒了!要燒的透透的,待土豆焖到爛爛的,一部分化成濃湯,肥瘦相間的排骨更加入味,又鹹又香,這樣吃起來口感更好!
前幾天做的白蘿蔔泡菜也已經可以吃了,幾樣菜加這個小鹹菜,他們四個人吃已經足夠。
不過這麽一來的話,有了肉龍,土豆排骨濃湯就不能拌飯吃了,哇,這個拌米飯真的是絕配,如果不能善加利用,豈不是暴殄天物?
正掙紮着呢,鐵柱忽然攥着草螞蚱沖進來,一臉興奮的指着外頭說:“展姑娘,有客人來了!”
客人?
這可真是稀罕。
大約是之前張遠說的,福園州通往這邊的路被打通了,所以重新開始有人經過吧。
展鸰飛快的将卷好的肉龍上蒸籠,擦了擦手出去看情況,就見外頭是兩輛烏蓬馬車,雖然低調卻十分講究。前頭一輛馬車的車夫正在跟裏頭的人說話,從被掀起一角的車簾中隐約可以看到裏面有個年輕女子。
就見車上的人飛快的說了幾個來回,車夫一臉無奈的放下腳凳,陸續從車上扶下來一主二仆三名女子。
當中那名女子年紀不過十七、八歲,穿着一身滿繡纏枝玫瑰花樣的鵝黃長裙,外罩輕巧的銀鼠皮鬥篷,頭上戴着一對玉環和一支芙蓉步搖,耳畔滴着翠玉墜子,容貌姣好,只是眉宇間有些尚未散去的怒意,稍顯冷漠。後頭亦步亦趨跟着一個年青的護衛,脊背挺直,神情警惕。
她身邊那個婆子一個勁兒的勸,“大小姐,我的姑奶奶,頂着天再有一個時辰咱們便能進城了,到時候你便是想吃龍肝鳳膽咱們也能弄來,何苦在這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荒涼之地停下?若是弄髒了衣裙可如何是好?”
那大小姐卻絲毫不聽,“一個時辰,你說的輕巧!早說了我自己帶人騎馬走倒便宜,偏你們不肯,拿出爹爹的威風來壓我,只要坐車!如今倒好,龜也似走了将近兩個月還沒到!我在這車上坐了大半日了,什麽風景也沒得瞧,只晃的頭疼腦暈。你瞧瞧這都什麽時候了,竟還叫我忍耐?我不管,我要用午膳!”
“小姐啊,”後頭幫她提鬥篷的丫頭滿臉嫌棄的掃視四周,忍不住出聲道,“可這窮鄉僻壤的能有什麽可吃的?倒不如回車上吃咱們帶的點心糕餅吧。”
“是啊,”婆子也趁熱打鐵的說,“年初走的時候這裏什麽都沒有,怎麽就平地裏冒出一家客棧?誰知道是不是黑店吶?萬一吃壞了肚子又怎麽弄?”
“黑店又如何?”大小姐顯然是個吃軟不吃硬的主兒,聽了這些話越發不耐煩,猛的指了指後頭跟着的幾個護衛随從,“正好瞧瞧他們是不是吃幹飯的!且此處乃是爹爹治下,你們信不過我,難不成還信不過爹爹?”
身後的護衛被她指了個正着,面無表情的臉上難得有了點尴尬的神色,卻沒說話。
小姐氣鼓鼓的瞪了他一眼,哼了聲。
從南到北這一路上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時候居多,他們一行人也只好吃幹菜,或是點心肉的,她現在一聽什麽自己做飯就想吐。
婆子和丫頭都啞口無言。
“這位嬸子,什麽黑店白店的,您說這話我可就不愛聽了,”光明正大偷聽半天的展鸰笑眯眯上前,一本正經的說,“我們這可是正經百姓開的正經店,前不久還剛接待過幾位差爺呢!若果然是黑店,還能活到現在?”
背地裏說壞話,卻叫人家抓了個正着,那婆子難免有些尴尬,可見她是個年輕貌美的姑娘,又長的挺正派,多少放心了些。
不過還是小聲嘟囔了句,“可你們這也忒寒酸了!哪裏有寫着客棧,卻連個屋頂都沒有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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