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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麽,像這樣荒野路邊的客棧大多簡陋至極,投宿的客人大多抱着湊合一宿的心思來的,左右別凍出毛病來、染了風寒就成,可誰成想進來一看,又驚又喜。
呵,如今天剛冷,好些正經人家都沒舍得起地龍呢,這客棧竟先就燒起來了,進門之後一股溫暖幹燥的熱氣撲面而來,直叫人身心舒暢。
聽說院子是才起的,一應桌椅板凳連帶着被褥枕頭都是簇新的,雪白幹淨,疊的整整齊齊,屋內邊邊角角都掃得幹幹淨淨。那小二還貼心的送進來熱水,泡了澡燙了腳,往暖烘烘的炕上一趟,整個人都懶洋洋的舒坦!
他們什麽時候在路邊住過這樣講究的客棧!
就這麽一晚上,一間房才要一百大錢,前頭二十裏開外那家,房間裏時常有老鼠,被褥也都洗的泛白了,竟也敢要兩百文呢!不過是沖着衆人沒得挑罷了!
如今好了,走過的人都知道靠近黃泉州這頭還有一家更好更實惠的,回頭之後再口口相傳,以後誰還願意當冤大頭!
這還不算,小二說了,早起還有什麽新鮮熱乎的豆漿、面點供應,按人頭計費,只需要二十個錢,起床梳洗之後去前頭大堂吃飯即可。
不少人都被房間的物超所值收服,自然也不在乎這二十個錢,絕大多數人都要了早飯,果然又是驚喜!
豆漿不算稀罕,好些繁華州鎮也有的,只是這家的滋味兒卻更醇厚悠遠,還甜絲絲的,一點兒嘗不出慣有的豆腥氣,連平日不愛喝豆漿的人也能喝上一大碗!
早飯裏頭的面點有時候是豬肉沫兒的肉龍,有時候是糖三角,這就夠奢侈了。而聽有些走了狗屎運的家夥說,他們竟然還碰見過羊肉蘿蔔的大包子!那叫一個皮薄餡大滋味兒足,半點不帶摻假的,真是羨煞旁人!
這也就罷了,要命的是,這客棧裏有一種獨一無二的泡菜雙拼,瞧着平平無奇,可一口下去就叫你胃口大開!
又酸又辣脆生生的,好些人一吃就上了瘾,一口接一口的停不下來。
每當這個時候,那位年輕漂亮的老板娘就會神出鬼沒的冒出來,笑眯眯的告訴他們說店裏有專門外面的泡菜罐子,一斤一個,油紙封蠟,好好擱着能放幾個月,只要區區五十文,要不要?
要不要?
那還用說嘛?肯定要啊!
有了這個,誰還愁胃口不開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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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是遇到家中孩子、老人身子不舒坦,來一口?保準“藥到病除”!
能舍得花一百文住店,然後花二十文吃早飯的,手頭都寬裕,自然也不會将五十文放在眼中,于是但凡問了的,差不多都你一罐我兩罐的拿着走。最多的一位中年商人,竟然一口氣要了五十罐!
連吃帶住外加買一罐泡菜才一百七十文,前頭那家老牌黑店可是只一晚就要足足兩百文呢。早起兩個實心素饅頭加一碗沒幾個米粒的清湯就要五十文,足足五十文,愛吃不吃!
先前大家習慣了倒也罷了,可如今……貨比貨得扔不是?
正經開張不過半月,可展鸰手頭已經攢下來二十多兩銀子,比之前賣野豬賺的都多,其中一大半是賣泡菜掙的。
其實二十文的早飯本就不怎麽掙錢,老弱婦孺倒罷了,頂了天吃個十文八文,勉強能剩些。可趕路的裏頭多有青壯男人,随随便便三五個包子那都不是問題,可以說他們一坐下就要往死裏賠本。兩邊一綜合,也就是收支平衡罷了,不過圖個人氣和好名聲。
反倒是那些泡菜,因為好吃又是獨一份兒,買的人很多,基本上一天不會低于十罐。一罐五十文,也就是說單單泡菜,一天至少就能有小半兩銀子進賬!
最要命的是,泡菜成本最低!
蘿蔔白菜,都是如今市面上最常見的菜蔬,哪怕因為天氣寒冷漲了身價,一斤也不過二十幾文罷了。因展鸰要的多,給錢爽快,那常去的菜農便又着意降了幾文……可那一斤蘿蔔就能裝少說五罐!
算上粗陶罐子三文一個,鹽巴、辣椒、糖反而是大頭,一罐泡菜從頭到尾也就十五文上下的本錢,可卻能賣到五十文。
專門負責收錢的二狗子已經從最初的瞠目結舌過渡到了如今的麻木……
他早就知道展姑娘有本事了!瞧瞧,眼下蘿蔔白菜都能賣出羊肉價兒了!
好容易送走了今兒最後一房客人,展鸰來不及喘口氣就叫了二狗子來學着記賬。
這小子對銀錢分外敏感,又摳搜的很,倒是個管賬的好材料。
相對應的,鐵柱略沉穩些,為人也靈活,迎來送往倒是不錯。
只是如今他們只有三個人,還有一個展鶴需要照顧,時常覺得力不從心,有些忙不過來。
鐵柱和二狗子窮怕了,自然是恨不得更忙些,可展鸰卻覺得如今的日子跟自己曾經夢想的那種輕松閑适背道而馳,已經在琢磨雇人了。
掙錢要緊,可抓住來之不易的機會享受生活更要緊!
正琢磨着,竟來了兩位熟人:張遠和趙戈!
“展姑娘!”不同于上次的警惕,這一回兩人皆是滿臉輕松笑意,剛一進門就迫不及待的喊道,“大喜,大喜!”
“同喜,同喜!”展鸰就笑了,先叫二狗子上茶,又請他們坐下,“不必問,必然是為民除害了。”
張遠和趙戈哈哈大笑,“不錯,早就抓到了,本想來告訴你知曉,只是案件審完之前不方便對外走漏風聲,諸大人又要綜合各地卷宗,游說受害女子及其家眷,一來二去的,便拖到了現在。”
大慶朝的律法規定,若有流竄作案的,案犯交于被捕地衙門審理,所以這次主審的就是黃泉州知州諸清懷。
因張遠和趙戈乃是此次抓捕的主力,且畫像也是他們提供的,故而福園州知州陳淼也一同協助審理。
“早晚沒什麽要緊,捉到就好,”展鸰也跟着松了口氣,“如何判的?”
“斬立決!”張遠一字一頓道,“昨兒已經拖出去砍了,百姓無不拍手稱快!真是大快人心。”、
“罪有應得,正該如此!”展鸰聽後頓覺身心舒暢,又問道,“你們這是要回去複命麽?可吃過飯了?”
“先莫說吃飯,光顧着高興,差點忘了正事,”張遠一拍腦袋,丢了個頗有些分量的包袱過來,再次笑道,“展姑娘,大喜!”
“喜從何來?”雖是這麽問,可展鸰已經聽到包袱落到桌上發出的輕微金屬碰撞之聲,心中已然有了猜想。
她搖搖頭,将包袱推回去,“不過舉手之勞,我受之有愧。”
“你當之無愧,”張遠和趙戈一起将包袱推了回來,正色道,“若非展姑娘仗義相助,還不知何年何月能将犯人繩之以法,而這期間他必然又要禍害其他無辜女子,說不得便會有女子自尋短見,她們的家人又如何受得住?展姑娘,你口中的舉手之勞,可是救了不知多少性命呢!”
若不是那栩栩如生的畫像,恐怕那賊子随意換個裝束,轉頭衙役們就認不出了,天曉得猴年馬月才抓得住!
“就是,”趙戈快人快語道,“此番大案得破,轄區幾位大人也都跟着松了口氣,官府自然有賞銀獎勵有功者,你也不是開天辟地頭一個,慣例罷了。”
當然,對那幾位大人,尤其是在自己轄下捉到案犯的諸清懷而言,意義更為重大。
眼下已是年底,官員在位考核迫在眉睫,值此緊要關頭他竟親自主持破獲大案,即便功勞要與福園知州陳淼老兒共享,可對他們的升遷之路也是大有裨益,如無意外,他們今年政績必然是甲等!來日還怕不能被稱一聲知府大人麽?
展鸰飛快的在心中估算下那堆錢財的價值,越發懷疑了,“可別打量着蒙我,脅從破案官府嘉獎是不假,可如何會有這麽多?”
這麽一大堆,怕不下百兩之巨!
張遠看她的眼神越發贊許了,“官府确實拿不出這麽多錢,這些銀子本是之前那些女子的家人湊得,為的就是廣征線索、盡快破案,如今案子破了,懸賞的銀兩自然也根據功勞大小分了。展姑娘不必介懷,不怕說開,我們兄弟倆和參與辦案的諸多兄弟們也厚顏受了些。”
不過只是小頭罷了。
那淫賊接連犯案,一度專挑富貴人家養在深閨的千金下手,十分的膽大包天。那些女子們的家人自然怒不可遏,恨不得将賊子千刀萬剮。幾個豁出來報案的你一筆我一筆,幾個月下來不知不覺就湊了兩千多兩!堪稱近兩年來懸賞之最。
前後參與辦案的官員、衙役近百人,表現最突出最賣力的幾十人都得了賞銀,又因展鸰起了關鍵性作用,且諸清懷有意拉攏,故而着意添了許多,兩相疊加,這才這樣多。
展鸰推辭不過,且看張遠哥倆兒的反應,這種事情确實是慣例,最後也就收了。
看她收了銀子,張遠和趙戈這才松了口氣,又笑道:“展姑娘,可還有飯?頭晌剛交接完,還沒來得及吃飯哩!”
“有,且等等!馬上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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