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情深

陸越澤能留下來過夜,袁清遠當然求之不得。

他嘴上連連應道:“歡迎,歡迎。”而後從沙發上站起來,又詢問道,“要洗澡嗎?我去給你找一套換洗的衣服?”

“嗯。”陸越澤緊跟着站起身,猶如一座鐵塔般高大魁梧,把站在旁邊的袁清遠襯得格外瘦弱。他低頭瞧着這個清瘦俊秀的男人,笑道,“你的衣服我應該穿不了,反正家裏有暖氣,我洗完澡就這麽出來。”

“……”袁清遠臉頰發燙,雖然他一把年紀了,可是在過去的四十年裏他就只有陸越澤這一個男人,盡管他們分開了很長時間,但是再見面時,他仍然保留着初戀時酸甜羞澀的感覺。

袁清遠強裝鎮定把陸越澤帶去浴室,他本想給對方找條新毛巾,陸越澤卻說,不介意與他共用一條毛巾。他心裏高興,調好熱水準備出去,不料竟被陸越澤拽住了胳膊。

陸越澤一邊替他脫衣服,一邊在他耳邊蠱惑道:“一起洗,嗯?”

袁清遠沒吭聲,主動擡起手去解陸越澤的衣扣,修長的手指微微顫抖,洩露了他內心的緊張。

……

兩人很快赤.裸相對,溫水沖刷在身上,他們相擁着在花灑下熱吻。氤氲的水汽、昏黃的燈光、狹窄的空間、暖暖的細流,這種種因素組合起來便成了天然的催情劑,令本已陷入情.欲中的二人更是血脈偾張。

陸越澤将袁清遠轉了個身,讓他背對着自己,一巴掌拍在他的屁股上說:“翹着。”

耳聽這樣直白又羞恥的要求,袁清遠只覺得心跳過速,害羞得不行,可他還是聽話地彎下腰将手撐在盥洗池上,高高地擡起了自己的屁股。

就這麽點動作,讓他的臉瞬間紅了個通透,他擡起眼皮瞄了瞄鏡子裏的陸越澤,對方仍是一副冷面孔,不過細看便能發現他瞳孔微擴,裏面似乎跳動着燃燒的小火苗。

兩道的視線不經意地在鏡子裏相遇,撞進了陸越澤那雙深邃的眸子裏,袁清遠忽然有種偷窺被抓包的感覺,他略感難為情地一笑,身後的男人眯起了眼睛,随即一個熱烘烘的東西抵到他的臀縫,沒有任何緩沖地直沖而入。下身傳來的脹痛感使他忍不住低吟一聲,他還沒反應過來,陸越澤便伸手掐住他的屁股猛幹起來……

從剛進入時的不适應到快感來襲,也就是幾分鐘的樣子。

身後的撞擊強而有力,他被頂得渾身發軟,身子止不住地往下滑,而下一刻又被陸越澤一把撈起,順便用雙臂圈住他的腰使勁地草他。

他沒想到這個看起來十分沉穩內斂的男人在床上居然如此野蠻,他記得年輕的時候對方挺溫柔的,他們每次做.愛的時候,陸越澤首先會調動他的情緒,等他進入狀态了才會提槍上陣。哪像現在這樣,摁着他便是一通蠻幹,簡直是典型的野獸做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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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除了有點不習慣陸越澤的轉變,袁清遠在整個過程裏其實獲得了極大的快感,他甚至不需要任何撫慰,下面那根東西就硬得發痛,然後在一次次強烈的頂撞下顫抖着沖上雲端……

事後,陸越澤幫他清理了一下身體,再抱着他雙雙躺在床上。

兩具赤.裸的身體緊密地貼在一起,陸越澤一個翻身壓在了他的身上,四目相對的一剎那,都在彼此的眼裏看到了柔柔的情意。

陸越澤低頭親了親他的嘴唇,“你看起來一點也不像四十歲。”

“還好吧。”袁清遠笑了,清淺的笑容為他平添了幾分不食人間煙火的脫俗之氣,“大概和我的生活習慣有關,我平時作息很規律,吃東西也比較清淡,再加上長期跳舞,所以不太顯老。”

陸越澤又吻上了他的唇,只不過在分開的時候咬了一口他的嘴皮,“再過幾年,等我老了,你卻還是這個樣子,我們走出去會不會很不搭?”

陸越澤的語氣裏隐隐透着一絲幽怨的味道,袁清遠聽了撲哧一笑,突然想到曾經在雜志上看見過的一句話——無論成熟與否,人都會有幼稚的一面。陸越澤不就是個很好的例子嗎?

“我倆年齡差不多,你老了,我同樣也老了,我又不是妖怪,難道還永葆青春長生不老嗎?”

陸越澤低聲笑起來,埋頭湊近他的耳邊,時而扯咬住他的耳垂,時而舔舐他的耳蝸,不多時,急促的喘息在兩人之間回蕩,一句令人臉紅心跳的情話仿若呓語般,攪亂了一汪春水,“袁先生,你是我的狐貍精……”

袁清遠以前就知道,像陸越澤這樣的悶葫蘆一旦說起甜言蜜語來可是很致命的。

暗啞的聲音帶着撩人的味道在耳畔盤旋回響,袁清遠被撩得心癢難耐,于是毫無懸念的又被摁着做了一回。

陸越澤有時候很極端,正如他以前得過的病,又如他做.愛時和完事後的表現。他做的時候十分狂野,幾乎是怎麽舒服就怎麽來。袁清遠開始還極力隐忍着,不讓自己叫出聲,到後來根本抵擋不住他的猛烈進攻,被他幹得呻.吟連連。而做完之後,他又變得特別溫柔,将欠下的吻一一補上,從額頭開始一點一點地往下親,在袁清遠身上印下密密麻麻的吻痕。

這一晚,袁清遠也記不清他們究竟做了多少回。總之做累了就休息,中途還睡着過一次,當他迷迷糊糊地醒來的時候,身上竟壓着一個人正在做活塞運動……

袁清遠感覺再這麽無節制的做下去,他大概會精盡而亡,做到最後,他洩出來的基本是水了。而陸越澤仍是一副精力充沛的樣子,就像一只發了情的野獸,一味的癡纏他,抵死纏綿,不眠不休,似乎想把之前二十年沒做的一次性補回來。

袁清遠本來準備第二天早上将陸越澤送去機場,可是經過一整晚的折騰,他睡得天昏地暗,再次醒過來時,已是下午兩點,身邊的床鋪空蕩而冰涼,連一點殘留的餘溫都沒有。

袁清遠好後悔,早知會一睡不醒,他當時絕對會忍住睡意,等送走了陸越澤再回來睡也不遲。

暗自懊惱了一會兒,袁清遠給陸越澤打了個電話,語音提示着對方已關機,心想着他可能還在飛機上,袁清遠穿好衣服準備去廚房弄點東西吃,剛從床上下來,雙腿一軟差點跪在地上。回想起昨晚的瘋狂,袁清遠無語至極,不禁擔心起來,做得那麽猛,如果懷孕了該怎麽辦?

袁清遠想到自己一大把年紀挺個大肚子在袁一面前晃來晃去,便感覺這張老臉都快沒處安放了。

不過轉念一想,最開始他就提醒過陸越澤不要內.射,對方也附和着“嗯”了一聲,只是後來做得太兇,他也記不清楚究竟射進去了還是沒射進去,應該沒那麽倒黴吧……

抱着僥幸的心理,袁清遠暫時把這個念頭抛在了一邊,然後煮了碗面條,慰藉了一下空空的胃。昨夜消耗了大量的體力,他吃飽後什麽也不想做,就只想在床上躺着。

來到卧室一看,床上髒亂得簡直不能直視,床單被套上到處沾着已經風幹的精斑。

袁清遠長嘆一口氣,這是做瘋了嗎?無節制真可怕……

袁一回來的時候,袁清遠正蹲在廁所裏洗床單。

袁一站在門口,狐疑地瞧着他,“爸,你的床單不是過年前剛換的嗎?這才過了三四天,怎麽又換啊?”

袁清遠胡編亂造,“不小心潑了點油在上面。”

袁一還不理解,“你怎麽會把油潑到床單上?難道你躺在床上吃飯麽?”

“是啊。”袁清遠順水推舟,“你不在家陪我,我一個人坐在餐桌上吃有什麽意思?”

袁一很慚愧,挽起袖子說:“爸,我來幫你洗吧,你歇着去。”

袁一笑了笑,“和你開玩笑的,你吃了午飯嗎?沒吃的話,我給你弄點吃的。”

“吃了,我和我老板在外面吃飽了,他才把我送回來。”

“他對你挺上心的。”

袁清遠邊說邊投來一個意味不明的眼神,袁一見狀心裏發虛,幹笑道:“是啊,因為他把我當成好朋友嘛。”

袁一特地把“好朋友”三個字加了重音,這種此地無銀的強調,當然瞞不過生他養他的袁清遠,為了試探他,袁清遠想了想說道:“思澤,我們舞蹈室的一個阿姨想給你介紹個對象,那女孩是她的親侄女,長得好看,人也很文靜,她挺喜歡吃甜食,你們在一起應該有共同話題。幹脆明天我幫你把她約出來見一見吧?不管成不成,多交個朋友對你來說沒有壞處。”袁清遠說的都是事實,只是別人跟他提起之後,他一直沒給個明确的答複。

袁一聞言,直接懵了。

這是相親的意思麽?

鐘滿那張帥臉一下子跳出腦海,袁一一口拒絕道:“我不要見她!”

袁清遠淡淡地問:“為什麽?”

袁一斬釘截鐵道:“不想見!”

袁清遠繼續追問:“理由。”

“我、我……”袁一不敢将自己的心事說出來,可袁清遠明顯一副不打算放過他的樣子,他只好将态度軟化下來,“爸,我現在還不想處對象,等過段時間再說吧,好不好?”

“我也沒要你必須和那個女孩兒處對象,只是見一見,你害怕什麽?”

“那好吧……”袁一撇了撇嘴,心裏有種說不出的委屈,随即補上一句,“我只是見見,我不會和她做朋友的,你不要抱任何期待。”

看着一臉固執的兒子,袁清遠在心底無奈的嘆息。

真是怕什麽就來什麽嗎?

……

整個一下午,袁一都悶悶不樂的。袁清遠看在眼裏,什麽話也沒說。父子倆各自忙着自己的事情,各自想着心事,沉悶的氣息籠罩着他們,家裏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安靜過。

直到吃晚飯的時間,袁一看見袁清遠做了一桌子他愛吃的飯菜,一時之間愧疚不已,又感動萬分。

兩人面對面的坐在餐桌上,袁一扒幾口飯,偷偷地瞄一瞄袁清遠,接着又扒又瞄。

袁清遠夾了一塊雞肉給他,“多吃點菜。”

“哦。”袁三兩下把雞肉消滅掉了,随後望着自己的老爸,斟酌片刻說道,“爸,我有件事想問你。”

袁清遠替他夾了一筷子青菜,“問吧。”

“我喜歡的,你會喜歡嗎?”

不等袁清遠回答,袁一自問自答道:“應該會的吧?你那麽不喜歡甜食,但是為了幫我試口味,即使吃的想吐也忍住了。爸,你會接受我的選擇吧?”

“你的選擇如果是對的,我什麽時候反對過?”袁清遠語重心長道,“我只希望你在做決定之前盡可能的考慮清楚所有的後果,別把後悔留給将來的自己。”

說話間,一聲手機鈴聲突兀地打斷兩人的對話。

袁清遠發現聲音是從自己衣兜裏傳出來的,他壓下一肚子說教的欲.望,掏出手機接通了電話,緊接着一個磁性渾厚的男音直灌入耳,“你睡好了?我剛下飛機。”

心跳如搗。

袁清遠瞄了一眼袁一,站起身來朝卧室走去。

進了房,順手帶上房門,他才輕聲說道:“我早就醒了,你還在機場嗎?”

“已經出機場了,現在在車上。”

袁清遠心中一緊,“你昨晚一夜沒睡還開車?!”

另一端傳來一陣低笑聲,“我助理來機場接我了,車是他在開。”

“那就好。”

“嗯,袁一回來了嗎?”

“回來了,我們正在吃晚飯。”

“那你去吃吧,我就是打電話給你報一聲平安,免得你總是挂念着。”

“哦。”袁清遠怏怏地應了一聲,人剛走沒多久,便已經開始想念了,他還有很多思念沒有傾述,舍不得挂掉電話,不禁脫口道,“不再說兩句嗎?我想聽你說話。”

那邊的人又笑了,“袁先生,你就這麽離不開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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