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1)
秦疏處理傷口的動作很輕柔,幹涸的血跡被小心翼翼地用酒精擦去。鄭銘光着上身坐在那裏,後背連一點疼痛的感覺都沒有,反而在那樣溫柔的對待中,整個心房都變得暖暖的。
之前被人出言侮辱,和人打架時候的怒氣都在身後那雙手的動作裏呼啦啦地跑完了。
“鄭銘,我只能簡單地幫你清理一下,等等最好還是去一下醫院。”
“沒有那麽嚴重吧?”
“你的傷口撕裂了,還是讓醫生處理一下比較好。”
“好。”
“接下來你準備怎麽辦呢?”走到他身邊的男人雖然特別的表情,但是還是能從微微擰起的長眉看出他的關切。“能告訴我嗎?”
“我……準備辭職了。”鄭銘見秦疏似乎想說什麽,急忙道:“如果不是出了這件事,本來過段時間我也會離開公司。家裏催促過好多次,希望我回家族集團效力。”
“你不是一直都喜歡做設計嗎?”秦疏靠着身後的辦公桌,低頭望着他。
畢竟是一直以來學習的專業,即使一開始選擇的原因是因為面前的這個人,但是在長久以來的努力付出和業界肯定中,鄭銘也逐漸愛上了這一行。
決定辭職的那瞬間,他內心是不舍的。
但是,世間的事情哪有十全十美。他一直以來契而不舍、執着追求的,從來都只有一件事,一個人。
面臨選擇的時候,即使心有不舍,他也并不後悔。比起讓秦疏處于不利境地,很顯然,辭職其實是很有利的妥協。
無論是海上那次,還是這次,多少諸如此類的選擇擺在面前,他都只會有一個答案。
在那樣滿心的溫柔期待中,他所有的願望只是讓那個人安心而已。
“不過是換個工作而已,就當跳槽了。”鄭銘笑的爽朗。剛剛打過架,其實他整個人都有點亂糟糟的,平時潇灑帥氣的形象全無,但是那雙燦若星辰的眸子裏充滿了堅定和專注,反倒給人很可靠的感覺。“況且,我不辭職的話,徐董也不好處理。”
“好的,我知道了。”秦疏從休息室中拿了一件幹淨的襯衣交給鄭銘:“可能有點不太合身,你先穿上吧。”
鄭銘的身形略高,換上秦疏的衣服倒也沒有不适合,沒那麽寬松的襯衣反倒更顯他的身材。
“我先去一下徐董那裏。”鄭銘握住秦疏的手,正色道:“等我。”
“好。”
即使公司動作迅速地删除了郵箱中的照片,突如其來的床照事件還是發酵擴散,與之一同成為業內爆炸性新聞的還有鄭銘公開出櫃的消息。
徐冉對于鄭銘提出辭職一事,沒有表現出過多意外。即使下屬身上驚爆出這麽大的“醜聞”,他的聲音也一如既往的溫文爾雅:“鄭銘,我尊重你的選擇。我非常欣賞你的個人能力和才華,你這些年來所取得的成績是有目共睹的。雖然你決定辭職,但是我希望你明白,那件事并不代表你的人品,只能說明你敵人的人品。”
“徐董,謝謝您。給公司造成不好的影響,我深表遺憾。”雖然這件事并非因他而起,但是身為當事人,鄭銘難辭其咎。“希望我的辭職,能夠令公司的損失降到最小。”
徐冉輕輕地擺了擺手:“沒關系,任何一個公司,一件事,一個人都不可能永遠一帆風順,有挑戰、有挫折才能走的更遠更好。既然你去意已決,我也就不留你了。當然,涉事雙方都要為這件事負責。”他頓了頓,笑道:“我的公司不留兩面三刀的小人。”
“謝謝您,我這兩天就會正式遞交辭呈。”
“好。”
鄭銘剛要轉身離開,身後再次響起徐冉的聲音。
“鄭銘,你很勇敢。”徐冉背着光,表情變得十分柔和,像是在懷念、回味着什麽往事,最終柔和的神色被苦笑代替:“我很羨慕你。那條路不好走,但是我真心希望你能越走越遠,越走越好。”
向上司辭職的時候竟然得到這樣的鼓舞支持,這是鄭銘沒想到的。他知道前程崎岖艱難,他甚至連秦疏的心意都不了解,但還是一如既往地上路了。
早在連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歲月裏,他早就已經不知不覺地深陷其中,無法自拔了。
他所期望的、憧憬的、向往的人,在他以為再也無法挽回的時候,又重新來到他身邊。只要他再努力一點、用力一點,就能夠觸及到。
他沒有退路,也不需要退路。
驅車上路的時候,鄭銘開的很穩,握方向盤的雙手也十分堅定。
路上簡斯年來電,鄭銘剛按接聽,裏面就傳來對方的驚嘆:“你可真厲害啊!你知不知道自己已經成為圈內名人了?”
“能夠想象。不過,我總有一天要出櫃的。”
“正常人出櫃可沒有你這麽驚世駭俗。”簡斯年道:“你這麽高調出櫃,準備和家裏怎麽交代?”
“我現在正在回家的路上,”鄭銘無奈地笑笑:“只希望我爸媽現在還不知道,由我自己主動開口。”
“祝你好運,”簡斯年正色道:“沒想到你能為秦疏做到這一步……算了,你連命都願意給他,這樣出個櫃大概算是小意思了。我只能祝願你早點獲得幸福,給我派派喜糖。”
“但願吧,等下有電話進來,先不聊了。”鄭銘拿起手機一看屏幕,是他父親的來電。他趕緊接起來:“爸爸。”
“鄭銘,你現在立刻回家一趟!”鄭父的語氣嚴肅,憤怒的情緒從話筒那邊傳遞過來,令他耳膜嗡嗡作響。“那件事情,你給我好好解釋解釋!”
“我現在正在回去的路上,馬上就到家了。”
那邊立刻挂斷了。
鄭銘完全能夠想象到父親聽說這件事時候的怒氣,他的選擇注定會傷害到父母的感情。可是,性向并不是他能夠改變的,在出櫃這件事裏,他只能做一個自私的不孝子。
進門的時候,一個骨瓷茶杯直接在面前的地上摔得粉碎。鄭銘認出那是父親最喜歡的一套杯子,當年拍賣會拍得的時候,父親高興了好幾天。只是現在卻化為了一地碎片與齑粉。
“跪下!”鄭父怒道:“你,你給我解釋解釋,為什麽會有你喜歡男人的傳聞?!”
“老鄭,你別這樣,幹嘛讓孩子一回來就跪在地上啊。”鄭母在旁邊勸道:“你先聽聽銘銘怎麽說嘛,發這麽大的脾氣幹什麽?”
鄭銘跪在地上,涼意透過膝蓋慢慢地蔓延。說心裏不難過那都是假的,沒有子女願意看到父母生氣失望的樣子,但是他卻不得不開口,說出令父母傷心的話:“爸媽,對不起。我喜歡男人的事情,是真的。”
“你!你!你說什麽?!”
“爸爸媽媽,對不起。”父母的神色令他心痛萬分,聲音變得失落而沙啞:“我本想找個機會告訴你們,但是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
“從什麽時候開始的?!上次你不是還有心儀對象嗎?”鄭父說到這裏,忽然停頓了一下:“你上次說的想要追求的對象,就是男人?”
“是。我是真心喜歡他的。”鄭銘艱難地開口,一直挺直的脊背在這樣的場景裏也慢慢塌陷下去:“爸爸媽媽,我真心喜歡他很多年了。其實,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同性戀。從小到大,我只喜歡過他一個人,無關他是男是女。”
“那個男孩叫什麽名字?”鄭媽媽從沒見過鄭銘這般模樣,她的兒子一直以來都是意氣風發、英俊潇灑,是讓她和丈夫驕傲的存在。她從不知道自己的兒子竟然如此卑微地、長久地戀慕着一個人,一個男人。
“一直以來都是我在暗戀,和他沒有關系。”鄭銘垂眸,睫毛遮住濕了的雙眼。“對不起。”
“是你上次在海上救的那個孩子嗎?”
“……是的,但是如果不是他後來跳海救我,”鄭銘苦笑:“我現在大概也沒法跪在這裏了。”
“唉,你們年輕人啊……那孩子,”鄭媽媽回憶了一下:“好像叫秦疏?這個名字我似乎之前聽過。”
“是的,他是我初中和高中的同學,”鄭銘在父母愕然的注視下繼續道:“我那時就喜歡他了,只是他後來出國念書,我真的沒想過自己還能再見到他。”
“如果他沒有回國呢?”鄭父皺眉:“你打算怎麽辦?”
“我不知道,”鄭銘擡頭看向父母:“可能會一直等下去吧。”
番外二:色令智昏 A (簡斯年X程喬之)
這個世界上,有無窮無盡的、令他讨厭的東西。
比如淅淅瀝瀝的陰雨天,比如讓人想打噴嚏的白菊花,比如醫院裏刺鼻的消毒水味,比如叔叔簡先生別墅裏那兩只姿态倨傲的長毛貓,比如現在正坐在他對面的、姿态優雅的女人。
對方很明顯是精心打扮過的,從發型到妝容都精致無比,飾品和包包的璀璨和質地透着極致的奢華。
那張臉也是年輕而豔麗的。
但是,他還是覺得讨厭。
外界盛傳他性格惡劣,簡斯年對此嗤之以鼻,自己的性格何止惡劣,還應該加上涼薄、古怪,以及簡家血液中代代相傳的冷血無情。
即使此刻身處高級酒店頂層的旋轉餐廳,身側是高雅奢華的布景,耳畔響起是動聽的鋼琴伴奏,面前擺的是剛從日本空運來、被大廚烹饪到香氣四溢的牛排,他也覺得讨厭。
簡斯年讨厭的事情實在太多,有時候情緒來的毫無緣由,有時候卻是積累到一個臨界點。
現下這份讨厭倒是有原因的。
因為,這是他無法拒絕的——相親。
能夠讓身為簡家少爺的簡斯年無法拒絕的事其實不多,除非是簡先生的安排。
對于叔叔簡先生,簡斯年向來是敢怒不敢言的。
當對方以不容拒絕的語氣告訴他“你年紀不小了,周末我給你安排了相親,對方是徐家的千金”的時候,他心裏其實有一千一萬個不願意,甚至暗自腹诽:你自己得不到姓徐的,現在反倒讓我去和姓徐的女人相親,簡直是喪心病狂!自己不結婚,整天和男人搞在一起,反倒讓我按照你設定的人生規劃生活,甚至不許有一絲一毫的偏差,簡直是變态到家!
當然,這只是他的腹诽。面對簡先生那張嚴肅冷酷的臉,他笑容乖順,點頭道:“我知道了,叔叔。”
在簡先生跟前做小伏低,到了別人面前,他簡少爺自然就不必再裝。
開玩笑,就算他玩玩毛線球,卷卷尾巴,露出肉墊,又不意味着他真是一只乖貓咪。只不過因為在更強大的實力面前,他刻意壓制了自己華麗的皮毛下狼的本性而已。
所以,面對徐小姐,雖然禮數周到,但是他那并不熱情、甚至有些冷漠的态度還是讓相親對象的自尊受到了打擊。
徐小姐容貌美豔,家世顯赫,從小就是被衆人誇贊着長大的天之驕女,在她身邊獻殷勤試圖博美人一笑的男人不計其數。她本來并不想來相親,但是身在這種家族,很多事也是身不由己的。
是以,此刻,她化着精致的妝容,穿着及地長裙,優雅地坐在這裏和簡少爺吃飯。
幸好,面前的男人沒有有些富少那樣的油頭肥腦的外表,反倒是身形高大,細腰長腿,長相英俊。雖然狹長的鳳眼微眯看起來有些不太正經,單薄的嘴唇顯得薄情,臉上和露出的脖頸、手部的皮膚比女人還要光滑白皙,但是總的來說,還是養眼的存在。
不過,徐大小姐很快就領教到這男人傳說中的、惡劣的性格。
對方其實沒有任何不禮貌的動作和語言,只不過語氣認真地和她探讨了一下什麽樣的妝容、首飾和包包才是搭配的,吸引男人目光的存在;什麽樣的搭配是應該被打低分的,看着就讓人提不起興致。
雖然男人沒有明說,但是唇邊的那抹壞笑簡直就是在嘲笑她今天頗費心思的搭配有多麽老土,她的品味有多麽不堪。
簡斯年的意思再明顯不過,根本就是沒把她放在眼裏。
鮮嫩多汁的牛肉都化作了心頭火,徐小姐自然吃不下去了。
她優雅地擦了擦唇角,語氣也冷下來:“簡少爺回去也最好照照鏡子,別以為自己有多麽了不起。這世界上比你優秀、有魅力的男人多的是。”
“哦?是嗎?”
見簡斯年還是一臉無所謂的笑,按照她的脾氣,實在該舉起酒杯潑對方一臉,但是簡斯年的身份擺在那裏,身後站着的是招惹不起的簡家。
最終,徐大小姐還是按捺住了沖動,笑眯眯地又補充一句:“你這個目中無人的井底之蛙,我表哥就比你強一千倍,哦不,一萬倍!”
秘書小心翼翼地走過來,有點忐忑地說道:“少爺,已經安排好送徐小姐回去了。”當然,是在被對方臭罵之後,這個就沒必要向少爺彙報了。“只是,你這麽把徐小姐氣走了,簡先生那邊會不會……”
簡斯年坐在座位上,慢條斯理地繼續切着牛排,語氣無辜:“叔叔安排的相親我也來了,又沒說什麽過分的話。徐小姐脾氣這麽大,實在是吓壞了我。本來嘛,相親兩個人互相沒興趣也是正常情況啊。叔叔會理解的。”
“好的,那我先下去了,少爺您慢慢享用。”
“等等,”身後的男人靠向背後的椅背,舉起面前的酒杯,紅色的液體襯得他更加白皙。雖然臉上帶着笑,但是表情卻陰測測的,在那一瞬間和簡先生莫名的相似:“去查查她的表哥。”
“是。”
簡斯年十分好奇,比他強一千倍、一萬倍的男人長的是圓是方。
在莫名的興奮中,他覺得他已經開始讨厭那個素未謀面的家夥了。
番外三:色令智昏 B
簡家的秘書向來辦事牢靠,動作迅速,正和好友聊天的時候,幾份資料就被呈到了他的眼前。
這位好友是為數不多的,簡斯年覺得不讨厭的人。
大概因為年少時他們就建立起了深厚的友情,而且這位朋友能力出衆,外形氣質頗佳,站在他簡少爺身邊也不會讓他覺得掉價。
只不過,這位好友最近遇到了些感情問題,有點朝着簡斯年所唾棄的為愛癡狂的方向發展。
“我該怎麽辦?”
“他根本不記得我了。”
“他覺得我只是把他當炮友。”
聽聽這種幽怨的語氣,好友現在哪裏還有平日裏的理智和冷靜,簡斯年沖天翻了個白眼,雖然心裏充滿了鄙夷,但是出口的話還是在安慰對方。
他這個朋友的情路也是夠坎坷的,從小就暗戀學長,可惜那個學長後來出國去了,其中重重挫折不提,苦等十年後才又和對方重遇,結果完全沒有久別重逢的情感爆發,兩人的關系反倒是向着莫名其妙的路線發展去了。
“炮友有什麽不好?不用負責任,又可以享受性愛的快感!”
簡斯年安慰着對方,順手翻閱秘書給他的資料。徐家旁支不少,但是本家只有那麽兩三房,能夠被驕傲的徐大小姐稱為表哥的、本身又足夠優秀的,其實沒幾個人。
他漫不經心地翻着,手指在某個頁面頓住了,狹長的眼眸中閃耀着某種奇異的光,忽然不可抑制地勾起嘴角。
“我記得上次你提起秦疏在國外讀書時候的校友,現在也在你們公司?”
“是的。”好友道:“不久前才回國的,現在是公司的董事。”
“他是不是追求過秦疏?”簡斯年拿出那幾張資料,看着上面詳盡的內容笑道。秘書不知道少爺具體要查的內容,所以把調查對象的出生年月、學歷、家世等一一列出,甚至詳細到對方的情史。
“可能有吧。”
“他是不是姓程?”
“是的。”好友疑問:“你怎麽知道?”
“我猜的。”簡斯年笑的開心,把幾張紙從那疊資料中取出,剩下的丢進垃圾桶。
他仰面躺倒在沙發裏,像貓一樣肆意地伸展着四肢,然後把手中的資料舉到面前。
程喬之。
簡斯年默念了一遍這個名字。
資料上的信息連同照片,足以拼湊出這個叫程喬之的家夥的人生軌跡。長相斯文帥氣,名校畢業,事業有成,見多識廣,人脈寬廣,就連簡斯年都不得不承認這家夥是個人生贏家。
不過,這些都不影響簡斯年對他的厭惡感又上升到了新的高度。
因為,他姓程。
簡家和程家在他祖父輩就已經結下了仇怨,兩家在G城都是繁衍百年的大家族,利益面前,一直以來不是你壓我一頭,就是我壓你一頭。幾年前,簡斯年父親當家的時候,兩家的實力勢均力敵,達成了某種默契的平和,但他父親一出事,程家便立即打破雙方之間表面上的寧靜,試圖侵吞簡家的地盤。幸好當年,簡先生接手簡家事務,力挽狂瀾、殺戮果斷地化解了危機,重創了程家的勢力,以至于對方這些年都不敢再有動作。
什麽叫新仇舊怨?
什麽叫冤家路窄?
這姓程的家夥能比他簡斯年強一千倍,哦不,一萬倍?!
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比戲劇更加戲劇化的,大概就是生活了。
簡斯年沒想到自己能夠這麽快親眼見到活生生的程喬之。
這個飯局是簡先生首肯的,他過來只是個陪襯。不過剛進包間的時候,簡斯年還是瞪大眼睛,徐冉竟然坐在這裏。
徐冉出現在這裏本來就是妖異的存在,他甚至要懷疑自己是不是走錯門了。
他這才想起來,似乎公司本部最近在為一個項目招标,沒想到參與招标的竟然有徐冉。
他記得簡先生和徐冉是老死不相往來的。不過,這都是簡先生的決定,不容他置喙。
再看看旁邊,原來好友和那位他癡戀的學長也在,還有一個他是見過照片的——程喬之。
好友外表看起來實在不像一個GAY,常年一塵不變的西裝革履,幸好都是高級定制,加上他身材好氣質佳,也還算順眼。但是,一些小修飾例如袖扣、腕表、領帶夾之類的,就別指望他關注了。
這種直男的審美,自然也延伸到了他對情敵的評價。
好友口中“如同孔雀一般,花枝招展,一看就不像好人”的程喬之,在簡斯年看來,其實還是很有品味的。
簡斯年身邊常年圍繞着各式各樣的美人,其中不泛時尚圈、娛樂圈的,自然知道如何打理自己最有魅力。
讓簡斯年沒想到的是,程喬之竟然也深谙其道。
精心打理的儀容,恰到好處的配飾,新潮時髦又極有格調的衣着,配上斯文俊美的外貌和風流多情的桃花眼,令他整個人都像發光體一樣耀眼。
不過,最讓簡斯年驚訝的是,姓程竟然敢來參加簡家的飯局?
這不是找死是什麽?
簡斯年笑眯眯地、不懷好意地悄聲對旁邊的随行道:“等等給我把那個家夥灌倒,放不倒他,你們幾天明天就不用來上班了。”
簡少爺開口,幾個下屬自然盡心盡力,程喬之也在火力集中的輪番轟炸中徹底醉倒了。
好友和好友的心上人坐的離程喬之很近,自然被波及了。
簡斯年想:我也算是給好友制造機會了,還能有什麽比醉酒後來點什麽更好呢?男人一直那麽憋着壓着的,不是容易變态就是容易陽痿。不破不立嘛。
酒局結束,等恭送簡先生和白飛舟上車後,簡斯年又轉身回到之前的包間。
好友為了給心上人擋酒已經醉得不省人事,不過簡斯年完全不擔心,這家夥的酒量他是知道的,沒那麽差。
看到好友心心念念的男人正在醉倒的兩個家夥之間猶豫不決時,簡斯年幹脆屈尊纡貴地把趴在桌子上的程喬之架起來。
他個子高大,身材挺拔,身上挂着個醉酒的男人也不費力:“走吧,這家夥我負責把他送回去,你就不必擔心了。”
番外四:色令智昏 C
他像是個會送醉酒的死對頭回家的古道熱腸的人嗎?
怎麽可能。
剛才的酒局上,這位死對頭對自己的态度那叫一個不冷不熱。雖然臉上帶着得體的笑意,碰杯時候的動作也十分文雅,但是簡斯年平日裏接觸得都是些形形色色的人,頗會揣摩人心,自然看得出程喬之的敷衍。
簡斯年琢磨,徐小姐當時不能把他怎麽樣,但想必回去之後肯定把他的惡劣事跡大肆誇大宣揚了一番。
他毫不在意,就算她那萬分優秀的表哥和她同仇敵忾,此刻還不是一樣被灌得不省人事?
簡斯年側頭打量并排坐在後排的男人。他自己沒喝兩杯自然坐得舒服又惬意;程喬之可就沒那麽幸運了,他醉得十分徹底,眉頭緊鎖,身體無力地倚在靠背上。
心裏暗笑一聲,簡斯年伸手拍了拍對方酡紅的臉,力道不輕不重,發出清脆的啪啪聲:“喂,程喬之,醒醒,我應該把你送到哪裏?”
醉酒的人當然不會回答他的問題。
不過,被他那麽拍了兩下,男人倒是顫動了一下,眉頭皺的更加厲害,額上也冒出細密的汗珠,神色變得痛苦起來。
簡斯年坐在旁邊看他難受的樣子,心情沒來由變得非常非常的舒爽。
不過那好心情卻沒能維持幾秒。
因為程喬之的臉色逐漸由紅轉白,痛苦難耐地發出一聲呻吟,然後“唔”地一聲吐了出來。
嘔吐的時候還偏偏側過身體,朝向他簡斯年的方向……
一向運籌帷幄,對什麽都不屑一顧的簡少爺傻眼了。
剛換的勞斯萊斯的後座徹底遭殃不說,他自己身上也慘遭波及。
對于一個頗為在意儀容的人來說,還有什麽比衣服上沾滿了嘔吐物更讓人崩潰?!
黑暗中,簡斯年的臉色變幻莫測。
他厭惡地把程喬之的身體往反方向推了推,恨不得當場把這該死的家夥一腳踢下車。最終,他咬着牙沉聲命令道:“送我去酒店,立刻!馬上!”
在滿車彌漫的令他快要窒息的可怕氣味以及看一眼就讓他暈眩的嘔吐物中,簡斯年狠狠地想:這輛車他以後肯定不會再坐了!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就是程喬之!絕對絕對不能輕易放過他!
司機把他們送到簡氏旗下的酒店後,“嗖”一聲絕塵而去。
剛才後視鏡裏少爺那吃人的目光簡直要吓死人,一路上被那樣的目光盯着,搞得他出了一身冷汗。不知道那個敢摸老虎屁股,哦不,敢在老虎頭上撒野的家夥會怎麽樣,下場肯定慘不忍睹!這麽想着,簡斯年的司機腳下的油門踩得更加用力。
一進酒店,簡斯年倒沒心情去找程喬之的麻煩。此時此刻,他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滿身的穢物上,全世界現在只有這件事最重要。
見到簡少爺大駕光臨,經理急忙笑着迎上來,完全無視對方一身狼藉。
“少爺,什麽風把您吹來了?”
既然是自家集團下屬的酒店,他在這裏有專屬的套房,簡斯年也沒必要客氣:“我上去了。”他轉頭看向被服務生扶着的程喬之,擡了擡下巴:“找兩個人把他身上處理一下。”
說完,簡斯年也不管餘下衆人的反應,徑自上樓洗澡換衣服去了。
他皮都要洗掉一層,才好不容易把一身惡心的氣味洗去。披上浴袍,鏡子中的簡斯年白皙光滑的皮膚被蒸汽蒸得發紅,發絲沒有吹幹微微帶着水珠,慵懶又不正經的眸子在一片霧氣中顯得朦胧。
當他踏出浴室,用手撥弄着額發時,面前的景象卻令他停住了腳步。
程喬之正躺在他的床上。
簡斯年剛才沒有交代清楚,酒店經理看他姿态親密地帶着一個男人回來(經理眼中是這樣的),又讓把那人身上處理幹淨,于是他暗自揣摩着少爺的心思,理所應當地把那醉酒的男人當成了簡斯年的情人。
于是,程喬之被仔細地清洗的幹幹淨淨、清清爽爽,而後,被送到了簡斯年的床上。
這情況倒是簡斯年沒有預料到的。
簡斯年走近了幾步,站在床頭俯視着躺在那裏一動不動的程喬之。
那個令他讨厭的男人正在沉睡,神采奕奕的桃花眼被纖長的睫毛遮蓋,鼻尖微微發紅,果凍般淺色的嘴唇微張着,因醉酒而發出輕微的呼吸聲。
之前沾滿污漬的衣服已經被服務生拿去清理,程喬之身上只穿了一件白色的睡袍。
簡斯年的視線向下,略過對方的喉結和鎖骨,來到了睡袍領口處露出的大片蜜色的胸膛。
不像簡斯年白皙似雪,程喬之的膚色是很好看的蜜色。此時,皮膚上帶着水汽,在橘色的燈光下,大片形狀優美的肌肉泛着性感的光,讓人很有摸一摸的沖動。
很可惜,下面的部分被布料遮擋住了。
不過這對簡斯年來說,完全不是問題。他坐到床邊,伸手就把對方的睡袍扯開了。
番外五:色令智昏 D
公德心、廉恥心、道德心這種東西,簡少爺向來是沒有的,所以出手扒人衣服的動作流暢無比。
入眼的畫面和想象中一樣,程喬之顯然是經常鍛煉的,身上覆着一層勻稱而不誇張的肌肉,淺茶色的乳頭小小的,腹肌和人魚線下方是沒有穿內褲的下半身。
下體的毛發均勻恰到好處,屬于不多不少的性感,毛發間的性器此刻正在沉睡,尺寸不小,形狀也不錯。
沒想到,這家夥除了外在條件,連身體都是完美的存在。
看着無知無覺、赤裸着沉睡的程喬之,簡斯年眯着眼睛,伸出手指順着對方的乳頭慢慢向下,撫摸過腹肌,腿根,最後來到那一片私密之處,白皙的手指頓了頓,輕輕地卷起那裏柔軟的毛發。
他的嘴角噙着一抹壞笑,松開手指起身去了浴室,出來時手裏多了兩樣東西。
高級酒店的設施配備十分齊全,簡斯年拿着翻出來的脫毛器和剃須泡沫回到床邊。
他低下頭,面部隐藏在陰影中,顯得陰森森。
見程喬之還在一臉無辜地沉睡着,簡斯年笑了笑,動手在對方下體的毛發間塗上潤滑的剃須泡沫,用以軟化那裏的發根。
然後他打開脫毛器,動作優雅而緩慢地剃起了手下男人的恥毛……
簡少爺做事講究有始有終,所以在剃毛的過程中,他甚至還将對方兩條長腿分開,連後方的毛發也一并料理了。
等他滿意地關掉脫毛器,床上的男人已經徹底變得光溜溜,和小嬰兒差不多。
因為剃毛的緣故,男人下體的皮膚變得微微發紅,沒有周圍的毛發的遮擋,性器孤零零地耷拉着。
簡斯年伸手彈了一下那可憐兮兮的陰莖,看着對方有些可笑的樣子,他的心情又開始愉悅起來。
……
次日早晨,程喬之醒過來,當場被渾身上下充斥的宿醉痛苦刺激得忍不住悶哼一聲。
昨晚被輪番灌酒,後面直接失去了意識,此刻雖然他意識逐漸變得清晰,但頭痛欲裂和暈眩的感覺卻依舊強烈。
不過,程喬之猛地察覺到不對。
入眼的是陌生的環境,周圍的擺設和裝飾看上去很高檔,床品的觸感也很舒适,自己應該是正身處高級酒店的套房內。
他下意識地松了口氣,不知道昨天是誰把他送到了這裏。
身後陡然響起一個陌生的男聲:“嗨!”
程喬之渾身一僵,被這突如其來的招呼聲吓了一跳。他匆忙從被子中撐起上身,才發現自己身後正坐着個男人。
這男人他之前就有所耳聞,昨天的酒桌上有過一面之緣。只不過,簡斯年怎麽會在這個時間,和他躺在同一張床上?
還沒等程喬之把因醉酒而混亂的思路理順,那男人就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程喬之,昨晚睡得舒服嗎?”
“你怎麽睡在我床上?”
“你先搞搞清楚,你現在睡的可是我的床。”
程喬之皺着眉頭,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麽?!他竟然一點印象都沒有了。他急忙伸手進被子裏摸了摸身上。
簡斯年看到他的動作,笑的更開心了:“你昨天吐了我一車加一身,令我蒙受了重大的精神和經濟損失,所以昨晚向你收了一點小小的賠償,希望你不要介意。”
伴随着他惡魔般的笑,程喬之伸入被子中的手猛地頓住了。
簡斯年這個死變态!!!
這個死變态竟然,竟然把他下面的毛剃了!!!
他怎麽敢!!!
沖天的憤怒和羞恥令程喬之的臉色從蒼白變得通紅,而後開始變得鐵青,他額頭和頸部的青筋正以可視的幅度重跳,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Fuck!Fuck!”程喬之雙目赤紅,整個人瘋了一樣從床上跳起來,猛地掐住簡斯年的脖子,怒吼道:“簡斯年,你這個王八蛋,我他媽操你祖宗!”
程喬之的動作又猛又快,被掐住脖子的簡斯年差點背過氣,白皙的臉瞬間紅成一片。他痛得要命,也被徹底激怒了,擡膝就沖着對方的肋下頂去。
見程喬之被疼痛刺激的松開手,簡斯年急忙把自己的脖子從對方的鐵爪下解救出來,嗆得眼淚差點流出來:“我操,老子的新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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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