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男人都在酒桌上談話, 徐崇明年期間到年後喝得滿腦子都是酒, 喝完一場趕下一場, 等大家終于都喝歇菜,才有了自己喘口氣的機會。
他們一幫在大院裏長大的發小, 如今都過了而立的年紀, 玩到這個年齡階段,大多數都着手接收家族的企業,要自立門戶的, 早幾年就收心去建立各自的事業王國。江敘就是其中一個, 跟江家那邊的人鬥, 跟生意場上的人鬥,少比他們享受好幾年。
不過江敘也算求仁得仁, 徐崇明聽到一些風聲,江家不和.諧的聲音都被江敘消得一幹二淨,他現在風頭無兩,想攀交江家的人不計其數, 江敘比他們幾個都出息, 天生就善于掌弄那些手段,這幾年更是修煉的變化莫測,幾個穿一條褲子長大的夥伴如今都還挺敬他。
江敘事業正盛,還有雁回一心一意的對他,再過不久兩人的關系應該就會真正定下來。現在到國外辦個結婚證不是難事, 江敘有心要搞, 分分鐘就可以弄好。
反觀他們幾個愛玩的, 居然才從江敘的起跑點開始。徐崇明沒心沒肺的想,哪怕他們這輩子什麽都不做也衣食無憂,比大部分人活的滋潤潇灑。
徐崇明從發小的公寓離開不久,接到他爸的電話,要他去賞藝苑接他姥爺回家。姥爺最近跟幾個志同道合的棋友走得近,那幾個棋友喜歡聽戲,有了票請姥爺一起聽去了。
徐崇明下午睡過一覺,酒醒了,趁今晚沒開場直接開走發小的車去往賞藝苑。剛進閣樓,跟着觀衆座下的一群人搖頭晃腦拍手叫好,找到他姥爺陪着對方聽完最後十分鐘。
幾個棋友都誇徐崇明生的俊朗,他笑臉迎人,哄得一衆老頭各個笑得合不攏嘴。戲聽完老頭們就各回各家,都有對應的自家車接送,徐崇明打算把他姥爺先送回家再去趕今晚的酒局。
視線一轉,突然看到出來的人群裏有個跟在雁回身邊的少年宋然,他準備把小孩招過來,聲還沒出呢,眉緊了緊,蘇月白同樣看到他。沉默對視,蘇月白挂在嘴角的笑意分明藏着淡淡的輕視和嘲弄。
自從徐崇明上次以明确的立場護着雁回是他小嫂子的身份後蘇月白就看不慣他,本來沒想理,誰料到接走蘇月白的車是江敘的。他們幾個的車牌號獨特的連在一起,嚣張又顯眼,任徐崇明怎麽都想不透,不是都說通了,怎麽江敘又跟蘇月白扯上關系,那雁回怎麽辦?
“小子,”徐崇明叫住宋然,“這裏車多,我稍你走。”
宋然先跟姥爺問好,才對徐崇明道謝。他今天過來聽了半天的戲,聽好戲會聽戲也是他們要學的功課,賞藝苑彙聚的高人多,聽戲氛圍也好,他提前排了幾天的票才輪到今天的場,結束後外面被私家車圍得水洩不通,坐徐崇明的車走也是不得已為之。
加上徐崇明帶他見過小雁哥,宋然對這個富二代公子哥的印象還不算太差。
徐崇明把姥爺安全送到家裏,眼見天色黑沉,離他們今晚的局還有段時間,送宋然回去的中途,難得有閑心跟他瞎唠。
唠着唠着才知道宋然上午去過農莊,雁回沒見他。
徐崇明略感驚訝:“小嫂子怎麽沒見你,他還聯系過我幾次。”至于給宋然當靠山的事就沒跟宋然說明,免得孩子還小會産生不必要的心理負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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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不經意間随口而出,徐崇明握着方向盤的手指忽然反着打了個圈。
“小子,你今天去農莊找你的小雁哥?”
宋然點頭,顯然因為雁回沒見自己心裏郁悶。
徐崇明啧:“他今天也給我打了一通電話。”
既然關心宋然,為什麽又不見面呢?
雁回三次叮囑徐崇明,那樣子就像怕他忘記似的趕着多說幾次。先是宋然,再到楚園……
怎麽聽起來像把自己做不成的事情交待給他做一樣?
換言之跟交代遺言差不多?
徐崇明性格豁達樂觀,一直沒把事情往壞處想。思及此他不免心裏微微發毛,認為自己應該多慮。
“你找你小雁哥有急事呢?”
徐崇明問話的過程已經把方向盤打轉了,是去莊園的方向。他隐約有點不祥的預感,又怕自己想太多,總歸先過去親自看一眼确認比較好,反正宋然想跟雁回見面。
夜幕四合,農莊裏只有田圃周圍響起的蟲鳴,遠看過去私人別墅漆黑昏暗,沒有燈光亮着。
這麽大一間別墅晚上但凡有人在裏頭會不開燈?
徐崇明腦門的神經突突直跳,拉起宋然就跑,兩人被攔在門外,狂按下幾次門鈴裏面都沒有人回應。
徐崇明皺眉:“照顧小嫂子的阿姨去了哪裏,這個點居然不在。”
宋然也有點無名的緊張,手心慢慢起了汗:“怎麽辦,小雁哥會不會今天有事情出去了。”
徐崇明說:“這地方荒,經過打理的景點都集中在莊園,實在想散步大晚上能跑去哪裏?”
他把外衣解開讓宋然拎着,索性少年時期他們幾個被扔進部隊訓過幾年,有些生存使用技能還會。
徐崇明多年沒動過手,手法都有些生疏了。別墅的安全防禦做得好,他搗騰了半個小時才夠上三樓的陽臺,下了客廳把燈和門打開,讓宋然跟他到樓上看有沒有人或者可疑的跡象。
別墅內安靜得任何動靜都沒有,直到閣樓傳來尖叫,徐崇明上去把閣樓的門拉開,虎皮鹦鹉嘴巴裏沒停過,聲音都叫得發啞。
宋然意外:“小雁哥怎麽把招財單獨放在這。”
他們拎着鳥籠下樓,屋內沒有一處動靜,人也許真的有事情外出了,徐崇明心想或許真的是他大驚小怪。
經過主卧的一層時,招財對着雁回房間的方向猛叫雁雁,徐崇明想把籠子放到大廳挂着,離主卧越遠虎皮鹦鹉就越不安分。
宋然說:“招財怎麽變得那麽焦躁,它平時很少這樣。”哪怕見不到雁回,宋然用之前存下來的雁回的視頻對它播放用來蒙混過關還是可行的。
徐崇明被招財叫得腦門嗡嗡的疼:“它一直看着那門,是小嫂子的卧室”
他們退回幾步,立在門外敲了敲,聽不到裏面有人應聲。
“算了,沒人。”
徐崇明拎起招財繼續走,招財拼了命似的扯開嗓子反複叫,他說:“屋內沒你的雁雁,別叫了。”
走到樓梯轉角處,虎皮鹦鹉的叫聲突然凄厲,徐崇明那股發毛的感覺又頓時起來。
本不該冒然亂闖進卧室,徐崇明拿招財沒辦法,扭了扭門把手發現是從裏面反鎖的。
徐崇明神色輕怔,旋即去樓下在抽屜裏找到工具箱,二話不說把主卧的門鎖翹壞,直推進去。
視野一片黑暗,漂浮停滞在空氣中的血腥味道蔓延在鼻腔裏吸入喉間。宋然把旁邊的燈繩拉開後兩人僵在原地沒敢動,眼睛直愣愣地朝準同一個方向。
徐崇明跟宋然發了瘋似的把癱軟在床上的人扶進懷裏,床單被血液浸透後染成紅色,徐崇拜抱緊雁回,思維是錯亂的,這麽好看的一個人摸起來已經僵了。
他哆嗦着讓宋然打急救電話,大腦完全呈茫然空白的狀态。
等徐崇明動作機械地撥通了江敘的號碼,漫長的等待,對方接時,江敘讓他說話,徐崇明都找不到自己的聲音。
嘴巴張了又張,嗓子被東西堵住似的粗.啞。
徐崇明罵:“江敘你個傻比,雁回沒了,人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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