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二哥哥,誰啊?

覺得這稱呼說不出的肉麻,錦繡只忙着搓身上的雞皮疙瘩,一擡頭就見了二太太那恐怖的臉色,渾身一抖,什麽疙瘩都不見了,只覺得滿臉是汗,之後,便同情地向着永昌郡主看去。

有這麽個小姑子,郡主真是很辛苦啊。

不過,錦繡拼命地回想着當日二老爺的臉,又堅強地将“二哥哥”這麽個稱呼往二老爺的頭上一套,竟感覺這二者完全不能兼容。

永昌郡主很多年沒有這樣丢臉過了,怒極反笑,正要要人把這朱氏給叉出去,便聽到她還在繼續說道,“沒有想到二哥哥竟然被我傷得那麽深,我,我對不住你!”說完,竟是自己掩着面抽泣着跑了出去,再也沒有看別人一眼。

“我這小姑子,在外頭久了,如今,竟是這裏有些不大好使,”永昌郡主忍着滿腔的怒意指了指頭,只想着先把眼前這二位送走再收拾那女人,便帶着歉意道,“你們別見怪。”

二太太一張臉黑得跟閻王似的。她自嫁與二老爺,那真是如膠似漆,沒有一個人能插到其中的,如今竟然冒出了這麽個家夥,只叫她心裏恨得牙根都癢癢,然而卻也知道永昌郡主不是她能随意遷怒的主兒,便強笑起身道,“本就叨擾郡主時間久了,如今,是該回去了。”

“弟妹說得對,也該回了。”大太太欲言又止,卻還是起身,将錦繡拉在了手裏,将永昌郡主勸住,便與氣鼓鼓的二太太上了轎子。前頭二太太的轎子飛快,她只是在口中嘆氣,錦繡見了,便輕聲道,“太太別擔心,我看沒什麽事兒。”将那朱氏初見時不着調的樣子說了,錦繡這才說道,“二老爺那樣的人,想要如何,還用等到現在?況且,也不會惦記一個年紀那麽大的。”

“你不懂,”大太太摸着她的頭溫聲道,“真心喜歡一個人,就算明知道那是假的,也還是會心裏難受的。”當年,她也真喜歡過英國公,見着他納妾收丫頭,那種心情,不是能随便就能忍下去的。

“太太,”将頭伏在大太太的腿上,錦繡覺得安心了一些,又不想大太太總是想着這樣兒的事兒,便換了話題問道,“綠珠……”

“她也算是得償所願了。”大太太含笑道,“你走的那天,芳芷便來與我說了你的擔心,我想着确實不是個事兒,便急忙把她配了小子,果然就出事兒了,不過這樣鬧一場,其中也沒有我的什麽聯系,也算是叫我逃出一難了。”若是真如同之前想的那般,她以後也不用做人了。

風言風語那樣盛行,就是因為人們只愛聽那些有內容有八卦的假話。

“那老太太可又賞了人?”錦繡急忙問道。

“我給推了。”大太太斂目,有些冷淡地說道,“我只問她,如今府裏小子不少,是不是要我費心幫她身邊的丫頭配出去。”至于老太太想要賞給她兒子,大太太便勾起了一絲笑容。她那個好兒子,只問了老太太一句話便把老太太給問沒電了。

“三叔可挑完了沒有?”

世子說這話的時候臉上那叫一個尊敬長輩,孝順虛心,雖然得了心愛的人兒,不過三老爺對老太太身邊有上進心的丫頭還是很有幾分奢望的,聞言便覺得這侄子貼心極了,誇了世子幾句,就眼巴巴等着他老娘開口,卻不知道這簡直就是在催命,老太太好容易喘上了一口氣,這才斷然拒絕了。

那些丫頭妖妖嬈嬈的,老太太可不願意叫這樣兒的妖精迷住自己小兒子的心呢。

若是帶壞了三老爺可怎麽辦?

“這樣兒好好過日子多好。”錦繡便抿嘴笑道。

“以後啊,咱們都能過好日子。”大太太點着錦繡的頭問道,“聽說你們去燈會了,可有好玩兒的?”

“都帶回來了,回去了我請太太姑娘姐姐們自己個兒挑。”錦繡微微猶豫,還是問道,“幾位姑娘……”

“我叫人去請,誰來了便便宜誰如何?”大太太知道錦繡有點兒不樂意給三姑娘東西,只嘆道,“你這性子,也不知圓滑還是刻板了。”

“叫太太心裏難受的,我都不喜歡。”錦繡蹭了蹭大太太的手說道。

“小丫頭。”大太太搖頭笑了,然而目中卻溫和一片。

終于回了府,錦繡就見二太太滿臉風雷地走了,不由很是發怯,跟在大太太的身邊回了自己的院子,不一會兒,就見永昌郡主給她帶回來的東西送了過來。此時堆得滿地都是。等着都送到了自己的屋裏,錦繡便見除了一些绫羅綢緞首飾之外,還多出了一個小匣子,一打開,就見裏頭是那一日同壽縣主給的南珠,不由苦笑着搖頭,卻也知道,能放在這裏頭,應是郡主也許了的,便不再矯情,小心地将這匣子南珠放到自己床頭的櫃子裏,這才叫人擡着一個箱子到了大太太的屋裏,含笑道,“這些是燈會上的小玩意兒,雖不值什麽錢,到底有些野趣,也是我出去一回的心意了。”

“已叫人去請你們姑娘了,”大太太溫聲道,“正好借着這由頭兒,咱們好好聚聚。”

老太太将幾個姑娘看得極嚴,大太太也想念六姑娘。

自那其中取了幾個精致的木雕和一個核桃手串,大太太就罷了手。此時便有丫頭過來說姑娘們到了,錦繡往外看去,卻見得幾位姑娘裏,果然三姑娘沒來,令人詫異的,卻是素日裏如隐形人一般,多少有些軟弱的二姑娘也怯怯地來了,此時雖有些無措,到底沒有離開。

七姑娘雖然不曾欺負過自己的庶姐,然而對這個不是同母的姐姐并不十分親近,此時與六姑娘手挽着手,一進門就笑道,“伯娘,聽說錦繡手裏頭有好玩兒的東西,”她上前對着錦繡笑道,“若是沒趣兒叫我們白跑一趟,我可是要罰你的。”

“只要不罰我去給姑娘采梅花兒上的雪,我是随意的。”錦繡便攤手笑道。

“這可是你說的。”七姑娘眼睛一亮,貼在錦繡耳邊小聲兒道,“過幾天,你過來找我。”

見錦繡含笑應了,這才一笑,跟着六姑娘一同湊到那箱子邊兒上,舉着裏頭的面人兒手串與姐妹們玩笑。錦繡冷眼看着,就見二姑娘似乎有些不敢動手,然而卻也不好多說,只做不見。倒是難得四姑娘看着二姑娘有些可憐,将手裏的東西硬塞給她,與她說笑幾句。

“錦繡!這些是都給我們的還是還有別人的?”七姑娘在大太太這裏向來想說什麽就說什麽,便回頭,小臉兒紅撲撲地問道。見錦繡一怔,便轉了轉眼睛,對着一旁的蘭芷等人笑道,“快過來,我想着,這還是一同挑才有趣。”

錦繡見她們說說笑笑,便轉出了屋子,去了旁邊的茶房端了茶與點心才回來,就見大太太正含笑看着姑娘丫頭們在一處嬉笑,神色自在松快,這才将雕紅漆海棠花茶盤放在一旁,只對着大太太笑道,“不若一會兒太太在院裏擺一桌兒,姑娘們都在,咱們也熱鬧。”

“都聽你的。”大太太含笑看了她一眼,之後便指着手邊的木雕對她說道,“這個給你芳芷姐姐留着,等她回來,你給她。”

“姐姐去哪兒了?”錦繡本以為芳芷還在後頭盤賬,聞言便好奇問道。

“我想着她在我的身邊,總是叫人惦記,還不如等天再暖和些,送她出門子。”大太太露出了些不舍,還是笑道,“今日我叫人領着她去看那戶人家了。”見錦繡有些詫異,她便搖頭道,“我知道這樣兒不合禮數,只是卻不想叫她嫁人之前還不知道未來的丈夫長什麽樣兒,況且若是不合她心意,再換也使得。”

芳芷要嫁的那戶人家,錦繡聽蘭芷提過,據說是京郊某處的大地主,家裏頭良田千頃,難得的是那戶人家是遠近聞名的積善之家,都很和氣,況因大太太使人來相看過幾次,知道是京裏國公府裏的大丫頭,很是歡喜,并不因芳芷做過丫頭有所鄙薄,因此便是芳芷不喜歡,想來大太太也會給自己身邊別的丫頭的。

“太太為姐姐想得真周全。”錦繡便羨慕道。

“等你以後長大了,我也這樣兒,絕不叫你受了委屈。”大太太溫聲道,“嫁人是一輩子的事兒,不管你們還是小六,我都得把眼睛擦得亮亮的,不會叫你們……”重蹈她的覆轍了。

将之後的話都吞到了肚子裏,大太太打起了精神看着眼前孩子們開心地笑着,竟然覺得自己也歡喜了起來,與錦繡小聲地說了幾句,這才含笑道,“至于別的,你覺得什麽好,就叫廚房做出來就是。”

“伯娘要請我們吃飯?”七姑娘就湊過來問道,“都有什麽?”

她對大太太這樣親近,錦繡也十分歡喜,便笑道, “冬筍玉蘭片,桂花魚條,姜汁白菜,知道姑娘喜歡吃藕,太太又特意吩咐叫一個蜜汁香藕,姑娘還喜歡什麽,便告訴我,我只跑一趟腿也就完了。”

“不用了,”七姑娘便喜氣洋洋道,“在伯娘這兒,我什麽都喜歡。”之後便催促道,“你快走吧,等你走了,我好把你的箱子搬到我的屋裏去。”

這話說完,連大太太都指着七姑娘笑了,錦繡只一低頭,帶着笑往着廚房走去。

同時二太太的屋裏,卻是氣氛冷凝,平靜之下簡直就蘊含着暴風驟雨。

二老爺還不知道自己被認了一把二哥哥,這幾日過年好容易在家,他只在院子裏讀書練字順便與二太太溝通感情,今日聽得二太太回來了,便興沖沖地帶着自己的長子齊文趕到了二太太的房裏,一進屋就覺得屋裏古怪,再一看二太太臉黑得跟包公似的,只覺得心疼的要命,捂着胸口就上前問道,“我的太太,誰招惹了你生氣呢?我去給你出氣?”心裏卻将有犯罪可能的老太太三太太等人挨着個兒地排查了一遍。

二太太冷笑一聲,正要給他兩句好聽的,卻見齊文也在,只好先咽下了,看都不看二老爺一眼,只端了手裏的茶喝,才喝了一口便将茶盅往桌上一丢,指着身邊的丫頭罵道,“茶冷成這樣你們還端給我喝,是不是要喝死我,”她眼風向着莫名其妙的二老爺橫掃而去,冷笑道,“好便宜哪個小妖精?”

這話說得雖然不大清楚,可是二老爺與齊文都聽明白了。

二老爺傻眼了,見二太太竟然疑心他,若不是自己兒子在,他還想要點兒臉,恨不能就把自己的耳朵塞進二太太手裏提着表達一下自己的忠誠了。四下看了看,他威嚴地對身邊的丫頭與兒子說道,“叫我與太太說些貼己話。”眼巴巴等着別人都退出去了,這才賠笑道,“我的太太喲,這話從何說起?我的心,你還不知道麽?”

話說誰這麽缺德陷害他啊!

“娶了我,委屈你了吧?”二太太冷笑道。

“啊?”沒委屈啊,他可開心了!

“舊情難忘是吧?”

“我?”二太太是他初戀來着啊!

“二哥哥,”二太太甜膩膩地叫了一聲,見二老爺渾身一抖,滿身的雞皮疙瘩,便冷笑道,“原來,你喜歡這個調調啊。”

“好太太,你就說你聽着什麽了吧。”二老爺都快哭了。

二哥哥……什麽亂七八糟的。

誰敢這麽叫他,他非大耳瓜子抽上去不可!

“還跟我裝蒜呢!”見二老爺這麽“主動”,二太太順手就把他的耳朵提溜起來了,一雙烈火眼瞪着他說道,“你那好人兒都找到我眼前了,怎麽,你還想要跟我說你不知道?”

“我娶你的時候,那可真是清白身!”二老爺委屈死了,只覺得自己也跟六月飛雪差不多了,叫道,“誰敢誣陷我?!你給我叫出來!咱們當面對質,我就不信了,當着本老爺的面兒還有人敢陷害我!”

“行了行了!看你這德行。”見在外如今極有官威的二老爺還願意陪着自己做小伏低地演戲,二太太便撲哧一笑,将手一收方說道,“你待我的心,我還不知道?”她此時卻含恨道,“我只是惡心那賤人,若不是看在郡主的面子上,我今天非扒了她的狐貍皮不可!”她側頭問道,“安平侯家的姑太太,你認識吧?!”

敢肖想她男人,不想活了!

出人意料的,卻是二老爺聽到朱氏之名,依舊是一臉茫然。

同類推薦

娘娘帶球跑了!

娘娘帶球跑了!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

錦堂春

錦堂春

容九喑第一眼見着那小姑娘的時候,就生出了不該有的念頭,嬌滴滴的小姑娘,撲到了他腿上,奶聲奶氣的喊了聲,“阿哥!”忽然有一天,小姑娘被他吓哭了,跑得遠遠的,如風筝斷了線
可那又如何?腐朽生花,彼岸黃泉,他都沒打算放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