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清炖野雞

李大山在半山腰轉了兩圈才發現一只野雞，肚子太餓，兩眼發光，把帶毛的野雞看成了燒雞，就撲過去了，野雞警惕性很高一聽到有動靜立即竄進樹叢裏，李大山沒撲到還吃了野草，樹叢沒有連成片，這裏一叢，那裏一叢，野雞膽小，躲在那叢樹叢不敢露頭，這讓李大山重拾信心、再起興奮！

李大山悄悄地走近樹叢，正想連野雞帶樹叢一起壓倒，可是身子不夠龐大，力氣太小，樹叢沒都能壓下來，整個人撲在了樹叢上，下面的野雞叫咯咯的，又快速地竄到了另一撮樹叢裏！李大山惱了，從樹叢上下來，拿着樹杈，追過去，追很緊，膽小的野雞四處找樹叢竄，不小心把卡在了樹叢裏，這可讓李大山撿了便宜。

李大山在旁邊拔了有韌勁的牛筋草，綁住卡在樹叢裏的野雞的雙腿，避免自己體力不支被野雞掙脫了，就這樣很辛苦，李大山抓到了人生中第一只野雞！掂量掂量，挺肥的，估計有五六斤！

李大山拎着野雞喜滋滋的就下山了，還在山腳摘了一懷龍葵的嫩葉，龍葵的嫩葉不苦，柳晴寧那男人不知道嗎？不知道采這種野菜，采那種苦野菜！也是，柳晴寧先前可是隔壁柳家村柳舉人的兒子，家中有財産，又是獨生子，受盡父母的疼愛，怎麽知道什麽野菜不苦！

想想，柳晴寧也真夠倒黴的，嫁給了原主這種人！果然，所有的好事不能讓一個人占了，柳晴寧出身好、長得好看、又懂琴棋書畫，嫁給一個濫賭鬼，也許這就是老天給他的平衡吧。

李大山就拿着野雞、抱着野菜回家了。

燒熱水，還好菜刀沒有被賣掉，就是太鈍了，磨鋒利了，才能殺雞，雞脖子那裏的毛一拔，鋒利的菜刀一抹，鮮紅的雞血流到碗裏，野雞再叫兩聲就咽氣了，過熱水，拔雞毛，開膛處理內髒，因為是野雞還是不要內髒了，把雞毛和內髒拿出去埋了，回來剁雞肉，把雞皮下的一點脂肪切下來煉油，這只野雞雖然有五六斤但也沒什麽脂肪，切下的脂肪還不沒碗底，有總比沒的好！

剁雞肉之後，李大山先把雞肉放到鍋裏煮，水沸了，把浮沫撈去，找來兩顆紅棗，洗幹淨丢進去，因為太餓了就不講究了，不倒到瓦煲裏用小火慢炖了，用木頭鏟子翻兩翻，蓋上鍋蓋，幸好是木頭鍋蓋，不然早就被原主給賣了。

李大山讓雞肉炖着，到院子裏找，想找把鋤頭，打算在門外旁邊的空地上開荒種蔬菜，可是把院子、放雜貨的屋子找了兩遍就是找不到一把爛鋤頭，肯定是被原主給賣了，算了，還是去借隔壁的，隔壁的花大爹挺和善的，就李大山家和他家在村尾，離村子比較遠，所以兩家人平時都是互相關照的。

花大爹沒少勸原主戒賭，十賭九輸，想靠賭博發大財是不可能，可是原主就是不聽啊，總是相信一下次自己就能翻盤了，下一次又下一次，結果把大半個家都輸掉了，五畝良田和三畝肥沃的旱地被村長家低價買走了，一畝大的菜園子連帶着各種蔬菜二兩銀子就賣給了李大富家！

雞肉炖得差不多了，香味飄出來了，正在洗衣服的李大山跑進廚房，掀開鍋蓋，深深一吸，香啊，再吸一口，香，但現在還不能吃，再翻一次，放鹽，再炖一下，炖爛點才好吃！

李大山快快地把衣服洗好，晾好，就去廚房吃雞肉，因為沒留腿所以李大山給自己盛了一大碗，肉湯各一半，雞肉炖得爛，骨肉分離，一咬雞肉全都下來了，骨頭上不留一絲碎肉。

一大碗雞肉加湯，讓李大山吃得飽飽的，坐在凳子上，挨在房門上摸着鼓起了的肚子，柳晴寧就牽着兩個孩子回來了，回來的父子三人也聞到了肉香味，清淡清淡的，兩個小孩咽了咽口水，循着香味看向廚房，發現李大山也在看這邊，就害怕地縮到柳晴寧身邊。

親生的都可能不親，更別說不是親生的了，對于這兩個小屁孩的反應，李大山沒什麽不爽，誰叫之前原主動不動就打孩子！孩子的心靈太脆弱了，小時候受過的傷害能記一輩子，李大山自己就是一個例子，到現在她還不能忘懷村裏那些人是怎麽罵她的，駝背，後背頂着一座大山，怪不得叫李珊了！那些人那看垃圾般的眼神，她這輩子也許都忘不掉！

可能因為都是可憐人吧，李大山有點同情他們父子三人，“鍋裏有雞肉去盛來吃，怎麽不動？怕我下毒，我哪有錢買毒藥！”

李大山看出了柳晴寧的擔心，“怕什麽，都這樣了，還有什麽好怕的！”

Advertisement

走到絕路的人已經失去了害怕的資格，柳晴寧想想也是，還有什麽好怕的呢，所以就帶兩個兒子進廚房吃雞肉了，李大山讓他們給隔壁鄰居送一小碗，明天好借鋤頭，說完之後李大山就回房間午睡了，今天上山抓野雞太累了，必須睡一下，晚上吃什麽，睡覺起來再說！

“爹爹，好好吃，爹爹你也吃！”小梅給柳晴寧夾了一塊雞肉，柳晴寧也吃了，清淡的滋味在口腔裏蔓延，心裏的疑惑更多了，看着晾在院子裏的衣服。早上，柳晴寧心裏氣憤沒給李大山洗衣服就到李大地主家幹活了，本以為回來會被李大山打，沒想到李大山自己洗了衣服。

“爹爹好吃嗎？”小蘭第一次吃到這麽好吃的雞肉，這麽好吃的雞肉，娘怎麽舍得給他們吃？是不是要把他們養胖了再賣掉？小蘭又害怕起來了，身體輕微地顫抖着，柳晴寧沒有注意到。

“好吃，花爺爺平時很照顧我們，我們給花爺爺送一碗過去好不好？”柳晴寧對兩個孩子很有耐心，把兩個孩子教得很好。

父子三人吃了雞肉，就盛一碗給隔壁的花大爹送去。

隔壁花大爹家。

花大爹年過半百，因為常年吃不飽看起來像七十歲的老頭，又幹又瘦，妻主死得早，無兒無女，自從柳晴寧嫁過來很就關照柳晴寧，知道柳晴寧父子三人過得不好，又怎能吃他們送來的雞肉，一個勁地叫他們拿回來，在柳晴寧的百般勸說之下，最後花大爹擰不過吃了。

“是她叫我送過來的，說明天要借大爹家的鋤頭。”柳晴寧也不知道李大山做什麽，是不是要借花大爹的鋤頭，然後拿去賣錢，如果是這樣可不能借給她！

“山子今天沒去鎮上？”花大爹心想可不能讓李大山賣了自己家的鋤頭，可是她叫小寧送雞肉過來，吃人的嘴軟，這鋤頭怕是不借也得借，“哪來的雞肉？”

“她上山打的。”可能是餓瘋了吧，不然她怎麽會上山打野雞！自己剛嫁給她，她就染上了賭瘾，從來沒上山打過一次獵。

花大爹很願意相信李大山改好了，“小寧啊，山子她可能知錯了，改過了，如果是這樣你一定不要放棄她，和她好好過日子！”

花大爹知道李大山配不上柳晴寧，但命運愛捉弄人，柳晴寧被迫嫁給李大山，這已經成了定局，還能有什麽辦法呢！而且花大爹以前也經常受到李大山父母的照顧，他自然希望柳晴寧能一直和李大山過，可是李大山好吃懶做，還嗜賭成性，柳晴寧跟她受盡了委屈！花大爹心軟也勸過李大山和柳晴寧和離，可是李大山和柳晴寧的大姨都不同意，柳大姨怕柳晴寧回柳家村後會要回那些財産，李大山好不容易才娶了夫郎怎麽可能放人呢！

“但願吧。”柳晴寧的語氣很淡，他寧願相信天上會下紅雨也不相信李大山能改好。

小梅和小蘭都希望李大山能改好，都願意相信李大山已經改了，真的改了，不然怎麽會給他們吃雞肉！

小梅搖了搖柳晴寧的手，說道，“爹爹，娘真的已經改了，不去賭了，是不是呀？”

“是不是呀，爹爹，娘已經改好了，不會再去賭錢了！”小蘭也哀求道。

兩個孩子如此期盼，柳晴寧怎能打碎他們的希望，寵溺地摸着兩個兒子的小腦袋，笑着回道，“是啊，娘真的已經改好了，不會再去賭錢了！”

李大山睡醒時，太陽已經偏西，李大山喝了兩碗水就出去找今晚的晚飯，到河邊，想釣魚，沒工具，沒辦法，摸了幾個河蚌就回去了。

晚飯是龍葵嫩葉煮河蚌肉，雖然有點腥但還是挺香的，一家四口吃得很和諧，和諧就是不說話，各吃各的，兩個大人不說話，兩個孩子也不敢說。

河蚌肉，放油、放醋、放生姜、爆炒才好吃！

可是沒條件，只能煮來吃。以前李大山寧願餓着也不會進廚房，今天她怎麽進了兩回？柳晴寧很納悶，而且還愛幹淨了，知道要洗澡了，她是不是又在打什麽壞主意。

李大山被柳晴寧盯着看，有點小害怕，這個男人幹嘛一直盯着自己看？自己哪有他好看！李大山咳兩聲，提醒他不要再看了，看得自己都自卑了，可是他還在看，這可讓李大山生氣了，“看什麽看，沒見過啊，吃完了就收拾！”

李大山放下筷子出去了，古代人吃飯很早，現在才傍晚，李大山要出去溜達溜達。

柳晴寧不再多想，讓兒子吃完河蚌和青菜就收拾碗筷，洗好了碗筷，提水到洗澡房裏，給兩個人兒子洗澡，因為兩個兒子經常餓着肚子，再用涼水洗澡可能會夭折，所以柳晴寧都會燒熱水給兒子洗澡，山上的柴火很多，燒熱水洗澡對他們來說并不是奢侈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