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 、損人,打斷腿

傅涼枭何等心思通透之人,杜曉瑜腳步一加快,他馬上就察覺到了不對勁,稍微一轉身,看到了亦步亦趨跟在自己身後的周莺,對方似乎不防他會突然停下來看她,頃刻之間臉熱心跳,無措地低下頭去,嘴裏輕喚,“阿福……”

“這位姑娘!”

周莺的“哥哥”倆字還沒喊出口,就被傅涼枭冷聲打斷,他看着杜曉瑜已經走遠,便收了眼底的柔意,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黑沉,看向周莺的神情好似在看一具死屍。

周莺沒來由地心底發毛,完全受不住這樣的氣場,身子輕輕顫抖起來。

頓了一會,傅涼枭不知從哪掏出一塊絲帕來,在周莺眼前晃了晃,“這是你今天早上故意落在我房門外的吧?”

見周莺咬着下唇不說話,傅涼枭漫不經心地一松手指,那絲帕輕飄飄地落到地上,他擡起腳踩上去,再狠狠地蹉碾了幾下。

周莺能清楚地聽到絲帕下的冰碴子被蹉碾出令人牙酸的碎裂聲音。

“你憑什麽會認為這等貨色的帕子以及這等貨色的你,能入得了我的眼?”

傅涼枭損起人來,管他天王老子,那是分毫不留情面的,所以在京城的時候,他的那些兄弟一個個對他是恨得咬牙切齒,卻又拿他無可奈何。

這是個連他皇帝老子都敢損的人,你還指望他能對心間白月光以外的女人憐香惜玉?

周莺那張臉的顏色轉瞬就如同地上的雪,白得可怕。

“是你自己滾,還是我請你滾?”

傅涼枭做事情向來喜歡果決利落,之前筱筱在的時候迫于諸多限制不得不僞裝,可現在,就因為這個女人,筱筱棄他而去,那麽,這個女人就該承擔所有的罪責和他的怒意。

一片火熱的心頓時如堕冰窖,周莺嘴皮微顫,眼眶裏閃爍着淚花,“你……你怎麽能這般羞辱我?”

她打小在縣城裏長大,經常跟着她那愛充面子的娘出入各種富家太太們的聚會,偶爾有機會認識幾個外男,那都是彬彬有禮的文雅之人,像這樣丁點情面都不留直接折辱她的,阿福還是頭一個。

況且……況且對方只是個一無所有的獵戶,他憑什麽?

“我只是提醒你不要再繼續跟着我,如果你認為這是在羞辱你的話,那就是吧!”

這下,周莺眼眶裏的淚再也忍不住了,直接落到地上。

傅涼枭視若不見,直接轉身離開。

周莺望着傅涼枭遠去的背影,哭得抓狂。

因為昨天才來的丁家,所以她一直都不知道這個阿福是“不會說話”的,只當他性子冷清不喜歡與人過多的交流,又哪裏想得到他不開口則已,一開口,那些話能毒得人恨不能将他大卸八塊。

抹了淚水,周莺轉身朝着新宅方向去,她一刻也不想再在這個地方待下去了。

傅涼枭很快就追上了杜曉瑜的腳步。

杜曉瑜沒見着周莺,疑惑地看着他,“那位表姑娘呢?”

傅涼枭直接搖頭表示不知道。

杜曉瑜見他神情不對,又問:“怎麽了?”

傅涼枭只是看着她,什麽反應都沒有。

杜曉瑜大概明白他什麽意思了,幹笑兩聲道:“我不是故意要撇下你的,主要是你們兩個的速度太慢了。”

其實她很好奇自己走了之後周莺到底有沒有拿出點實際行動來,只不過看看阿福不怎麽好看的臉色,還是算了吧,如果她沒猜錯的話,他應該是生氣了。

也對,阿福只是不會說話,腦袋卻靈光得很,怎麽會看不出來自己是刻意加快腳步與他們兩個拉開距離的。

杜曉瑜不怎麽會哄人,心裏急得跟熱鍋上的螞蟻似的,“那個……阿福哥哥,你別生氣了好吧,我給你賠不是。”

傅涼枭沒搭理她,繼續朝前走。

其實想想,他可能生她的氣嗎?不過是想看看她的後續反應罷了。

“阿福哥哥!”杜曉瑜在背後大聲喊,“給你做的鹿皮靴就快好了,一會兒回去我就收了針拿給你,當做賠罪之禮,這總成了吧?”

傅涼枭腳下一頓,他之前只是聽說她準備做鹿皮靴,所以把鹿皮剝了以後就每天放在梨炭火盆邊上小心烘烤,因為接近年關,白天都特別忙,她成天鎮上家裏兩頭跑,肯定沒時間做,那麽她現在說就快做好了,是熬夜做的?

想到她熬夜給自己做鹿皮靴,便是再臭的脾氣都能給磨沒了,更何況,他壓根就沒生氣。

杜曉瑜見他終于不再緊繃着臉,終于松了一口氣,得虧自己手腳勤快連夜趕制鹿皮靴,否則今天這情況,她還真不知道自己該怎麽化解。

——

且說丁裏正一家子去丁二慶家拜年,剛把木門敲響,裏面就傳來了腳步聲。

不多時,丁裏正的弟弟丁二慶打開一扇門探出腦袋來,見到是丁裏正一家,臉上頓時露出高興的神情來,“大哥,你們來啦?”

丁裏正笑着道:“這不大年初一麽,過來給你們拜年。”

丁二慶原本還想說點什麽,視線卻落在了丁裏正身後的丁秀蘭和周燕身上,眉頭蹙了蹙,“她們是……?”

丁秀蘭将丁裏正推往一邊,站到丁二慶跟前,埋怨道:“幾年不見,我這小兄弟竟然連我這個親姐姐都不認了?虧我還特地把你外甥女帶來給你拜年了呢!”

說完,一把将周燕拉過來。

周燕脆生生地喊了聲,“二舅舅”。

丁二慶剛才不是沒認出來,只是不敢确認,現如今确認了,臉上的笑容馬上消失,轉身從牆角把高粱糜子做的笤帚拿出來,在丁秀蘭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直接一笤帚打在她身上,怒罵道:“丁秀蘭,害死了我爹娘你還有臉回來?”

丁秀蘭吃痛,高聲尖叫,“丁二慶你瘋了嗎?你怎麽敢打我?”

丁二慶咬着牙道:“我打的就是你這個狼心狗肺忘恩負義畜生不如的東西!”話音還沒落,又是一笤帚打在丁秀蘭的腿上,嘴裏罵個不停,“打從我爹娘被活活餓死的那天開始,我就沒有你這麽個喪盡天良的姐姐,丁秀蘭,你今兒要是敢跨進我們家一步,我就敢打斷你的腿,你要不信就試試!”

丁秀蘭這下是真的害怕了,抱着腦袋往外跑。

丁二慶追上去又是幾大笤帚,直打得丁秀蘭嗷嗷慘叫,哭聲不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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