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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熙只是想用最快捷的方式讓林正期閉嘴，可真的親上去了意識卻開始回籠，他知道了自己幹了什麽之後有些後怕，但仍然閉着眼睛托着林正期的後腦勺，唇貼着唇，一動不動。

林正期眼睛瞪得大大的，大腦有幾秒鐘的當機，唇間的溫熱柔軟還有帶着酒氣的呼吸，所有的感官似乎都在這一瞬間被放大。

他腦袋裏一片空白，等終于能正常思考的時候，身體先于意識做出了反應——“我尼瑪！”他一頭撞在了他鼻子上。

撞得很用力，因為他看見熊熙捂着出血的鼻子疼得蹲下去了。

熊熙悶聲哼着蹲在地上，林正期撞了人以後還在現場站着，看熊熙的鼻血滴滴答答的落在水泥地上，怕那家夥失血過多死過去，心軟了下，上前去把人給扶起來，“仰着頭，啊好像是低着頭，算了你就趕緊走吧。”

林正期掀起來熊熙的t恤衫下擺給他兜頭捂住鼻子，快步攙着他往宿舍樓走，樓下的小賣部還沒關門，林正期去買了瓶礦泉水和紙巾，把水倒在手上給熊熙洗鼻子，洗了好幾次，感覺血好像不流了，又用紙巾擦幹淨搓成卷塞進他鼻子裏。

整個過程熊熙就像個弱智兒童一樣一言不發，林正期讓他幹嘛就幹嘛，林正期取笑他鼻子被揍歪的時候他還笑着摸了摸自己确認了一下。

看樣子是真喝醉了，林正期無語的把人送到樓前，晚上樓管不讓外人進入，他看着熊熙，“能上樓麽？”

熊熙點頭。

林正期捶了他肩膀一拳，“趕緊回去睡覺吧。”

熊熙居然還膽大的回了他一拳，“趕緊回去睡覺吧。”

好像剛才做出了臭不要臉舉動的那個連哥們都能亂性的混賬東西不是他一樣。

宿管大媽看着兩個好看的小夥子在大門口站着，雖然很養眼，可堵着門影響人家走路了，揮揮手讓熊熙上樓，“趕緊回去睡覺去！”

林正期打車回家的時候還有些恍惚，剛才熊熙親自己的那個片段好像被抽空了一樣，明明醉的不是他，可是他卻斷片了。

他甚至開始懷疑剛才是不是真的發生過這件事情，不然他去回憶的時候怎麽什麽都記不得了呢？

夜路漫漫，出租車師傅難得的不愛說話，他靜靜的仰靠在後車座上，閉着眼睛摸了摸自己的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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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說起來很不厚道，可是原來親吻是這種感覺啊，他剛才頭腦空白的時候心裏卻很悸動，現在自己去回想，居然有點兒想談戀愛了。

果然是跟污婆一樣，到了發情期了麽？

戀愛啊……

這個念頭在腦海裏盤旋了一會兒，林正期睜開眼，看着飛逝而過連成一線的路燈，自言自語，“蘇靜？”

可這兩個字只是念了一遍就被他否決了，跟蘇靜還不如跟熊熙有感覺呢。

等等，他剛才想了什麽？跟熊熙，為什麽要跟熊熙？為什麽他會拿熊熙去比較？！

媽蛋，熊熙這混賬小子把自己腦子都給搞壞了。

一路上心情亂糟糟的回了家，開了燈換鞋，屋裏一絲聲音都沒有，他叫了一聲“污婆”，沒聽到回應，開了客廳的燈也沒看見小貓，林正期心慌了一下，好像一下子所有重要的東西都抛下他離開了一樣。

他大聲又喊了幾句，“污婆？污婆？”

“喵——”細弱的聲音從背後傳來，林正期轉身，看見從書房裏走出來的污婆抖了抖身上的毛，腳步輕快的朝着他走來。

“怎麽跑書房去了，不是不喜歡那屋麽？”林正期半蹲着，把污婆抱進懷裏，揉了揉腦袋，污婆掙紮了幾下，“嗯，身上有煙酒味，不好聞是吧？”

林正期輕笑了下，放下污婆，去沖澡了。

沖到一半發現沐浴露用完了，下意識的就喊了句“熊熙給我拿……”，只喊了半句，自嘲的笑了下，什麽記性啊這是，草草的用水沖洗了下，擦幹了身上的水，衣服也沒穿，光着就走回卧室了，也懶得再去找沐浴露重新洗，開着空調在慢慢涼下來的房間躺着，他晚上也喝了不少酒，現在有些頭疼，都沒多想什麽就睡着了。

隔天醒來還是被污婆拿肉肉的屁股蹲醒的，他動了動身子把小貓挪開，污婆不依不饒的又往他身上蹦，他光着身子，連條褲衩都沒穿，眼看着污婆沒輕沒重的要往他腰下踩，吓得他一個激靈坐起來，捂着小鳥沖污婆怒吼：“再鬧我就揍你！”

污婆委屈的叫喚了一聲，賭氣的從床上跳到地板上，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林正期怕污婆趁自己睡着了傷害到小兄弟，套了條長褲，躺下繼續睡。這一睡就睡到了中午，覺得精神了許多的男人去冰箱随便拿了些吃的，因為懶得洗碗，他就直接撕了個保鮮袋裝涼菜和牛肉，好在還沒拿手抓，知道用筷子夾着吃。

污婆不知道是不是早上被他罵了記恨在心，吃飯的時候林正期叫她都沒搭理，自己在陽臺上趴着發呆。

林正期以前自己住的時候都沒覺得孤單，現在還有污婆陪着呢，可卻發現熊熙不在家，屋裏冷清的可怕，可怕到讓他想找個室友來一起合租了。

吃了飯去洗筷子，出來的時候路過書房，發現污婆正蹲在原先放床的空地上，聽到聲音扭頭看他，“喵喵”的叫了許多聲，眼睛裏是疑惑，好像在問他熊熙去哪兒了。

林正期隔着門框和她對視，“你還挺念舊，熊熙回學校去了，上學。上學你知道什麽意思麽？哎你這個文盲也沒讀過書，肯定不知道。”

污婆根本聽不懂林正期念叨什麽，不過還是習慣性的在林正期嘴一張一合的時候出聲應和。

林正期說了一會兒自己都覺得無聊了，去套了件衣服，收拾好書包就出門去了。現在的攤位不是全天時的，營業時間只能在下午三點以後到晚上十點，其實就是夜市。

他還是拿着小桌板和馬紮，第一次去看自己的攤位。

前兩天還跟熊熙開玩笑，以後再也不是無照擺攤，是有照的了。

熊熙問他：“還發營業執照了？”

他答：“不是，以前沒人罩着，還得躲城管，現在是有人罩着的了，‘有罩’。”

熊熙笑，“你要有罩還不簡單，去內衣店買個就是了。”

他說着的時候兩只手還彎着在林正期胸前比劃了一下，被林正期一腳踹在腿上，“去你娘的！”

出門的時候是兩點多，正是太陽最毒辣的時候，林正期光是一路轉乘、走路到西街，背上的襯衣已經汗涔涔的了。打了個電話給管理員确認了自己的位置是在奶茶店對面，站在那裏才發現這個兩千塊錢的攤位不只是靠近西門位置好，位置的寬度也超過他的想象，能放開四個他的小木桌。

正在心疼那麽多富裕的位子白瞎的時候，熊熙跟一個男生一人搬着張折疊的白色桌子來了。

那男生也是個自來熟性格，“哥，我是王璨，還記得吧？以前一起打游戲來着。”

“記得。”林正期默汗，這孩子是忘了昨晚才見過是吧？

兩個人把桌子放下擺開，剛好占滿林正期的攤位寬度。王璨看見旁邊林正期的小馬紮，那麽矮肯定沒法在桌子上開工，熱情的說了聲，“我去給你找個板凳去。”說完就往學校裏頭走去。

只剩下熊熙一個人默默的把林正期包裏的手機貼膜都拿出來往桌子上擺，林正期問了句，“從哪兒弄得桌子？”

“學生會要處理掉舊的桌椅，低價在賣。”熊熙低着頭擺弄，擡頭提醒他，“你回家趟，把屯着的那些定制殼什麽的都帶來吧，現在還沒什麽生意，等晚上人多了看見你這邊東西這麽少沒得挑選。”

他一擡頭，露出了鼻梁上青紫的痕跡，提醒着林正期昨晚發生的事。

林正期走近了兩步，伸出食指戳了下熊熙的鼻梁，“你還記得這個怎麽回事麽？”

“你打的。”熊熙被他戳的疼，皺了下鼻子。

“我為什麽打你還記得麽？”林正期又問。

“你那麽混，我怎麽知道你為什麽打我。”熊熙說的理直氣壯，把過錯都推到了林正期身上。

林正期笑了下，又戳了下青紫的地方，“還真是欠揍啊。”

戳完了定定的看着熊熙的眼睛，盯了兩秒鐘，“在這幫我看着，我回家拿東西。”

熊熙低聲應了，站在原地背着手等，只是右手拇指正在掐着食指根，直到林正期走了才松出胸腔的那口氣。

怎麽可能不記得，只是不敢說。

不說，那就是喝醉了胡鬧。

說了……只怕他會像當初那樣用讓人難受的目光看着他，然後遠離他。

林正期走了不久，就有個男學生路過時問貼膜多少錢，熊熙不太懂，指着擺在桌子上的幾個膜問他貼哪種。學生看了一眼，說要那個高透超薄的。

熊熙覺得這是開門生意，拒絕了不好，加上他一直覺得貼膜是件沒什麽技術含量的事情，自告奮勇的就接過了男生的手機。

結果曾經被他嘲笑過的林正期的工作，用無盡的氣泡反嘲了熊熙的自不量力。

男學生等了十分鐘，眼看着老板貼廢了兩張膜了，有點兒郁悶的問，“老板，你行不行啊？”

“行，男人怎麽會承認自己不行！”王璨的聲音從旁邊插進來，他搬了兩個塑料凳子來，給熊熙一個，然後自己坐在旁邊跟學生聊天，“同學，大幾的啊？哪個院的？”

熊熙在第三張膜還是貼歪了并且一調整就是一堆氣泡的情況下，黑着臉跟正和王璨聊天的男學生說，“你晚上再來貼吧，我不是老板，貼的不太好，你晚上來貼，不要你錢。”

男學生狐疑的看了眼熊熙，拿回自己的手機，“行，那我晚上來看看，說好的不要錢啊。”

等人走了，王璨陪熊熙坐着聊天，“你就這麽給你哥賠進去一個膜啊？”

不是一個，是三個……哦，加上應承那個學生的，是四個……

林正期再回來的時候手裏提了一大包産品，背上還背着個無紡布袋子，裏頭裝着到處探頭探腦的污婆。

看見王璨和熊熙正坐在那裏笑着聊天，心裏莫名的不爽，這臭小子，雖說他一個大男人不會在意被輕薄下，可輕薄的人全都忘記了還在這裏笑的開心就有些氣人了。

把東西和貓放到桌子上，污婆見到一天沒見的熊熙開心的往他懷裏鑽，熊熙對于在大街上逗貓這種事是抗拒的，推着污婆的腦袋讓她冷靜，偏頭問林正期，“你怎麽把它帶來了？”

林正期攤開袋子擺放手機殼，“看它自己在家無聊，帶它出來放放風，而且我看東西還是擺不滿，留個空白給它趴着當擺件吧。”

王璨捏着污婆的爪子搖了搖，“喲，你還是招財貓呢。”

污婆嫌棄的縮回了小爪，不搭理陌生人。

東西都歸置好了，熊熙從兜裏掏出來五十塊錢給林正期，“剛才賣了三個膜，我不知道價錢，就随便賣了。”

林正期收過去，“可以啊你。”

“對了還有二十是一個男生預付的，晚上他來找你貼膜。”熊熙面不改色的瞎扯。

“好。”

來回折騰這麽久，太陽已經快下山了，林正期包裏帶着吃的，讓熊熙跟王璨去吃飯不用在這邊呆了，“你請你同學去吃個飯，幫了一下午忙呢。”

于是熊熙帶王璨去了攤位對面的東北菜館，吃完了還給林正期打包了些菜。

王璨回宿舍了，熊熙去找林正期，先說了正事，“我跟那個老板娘說好了，你晚上收攤以後就把桌椅還有貨什麽的放在她店裏，一天十塊錢，不用來回搬了。”

林正期本來也想着找個地方寄存，熊熙幫他辦了正好給他省事了。

接着熊熙又把手裏的塑料袋遞給林正期，“給，你愛吃的豬蹄。”

“我什麽時候愛吃豬蹄了？”林正期不解的問，關鍵是他現在擺攤呢，吃的油膩膩的都沒地方洗手去，還要貼膜呢。

“哦，你不愛吃啊，那還有滑蛋牛柳蓋飯，吃麽？”熊熙從大袋子裏拿出個小袋子，把剩下的袋子放在桌子上。

“這還像點兒樣。”林正期滿意的接過去，“行了，你也回去吧，我這兒沒啥事。”

熊熙猶豫了一下，又開口，“今天銀行經理給我打電話，就是我實習那裏，說他們一下子有倆員工跳槽了，現在缺人手，問我能不能去上班，一周三到四天就行，待遇和正式員工一樣。”

“嗯，然後？”林正期扒拉着飯，擡頭含糊着問了句。

“然後，我答應了。”熊熙說完這句，終于說明意圖，“學校這邊就是做畢設，沒有課了，只需要定期和老師碰個頭就行，上班的話住宿舍有些麻煩，我想……”

“那就搬回去住呗，還能省點兒路上的時間。”林正期替他說了後面的話，“你們那個經理真煩人，早兩天說不行麽，就省的來回搬了。”

“也不麻煩，宿舍這邊我來學校的時候也得住，床單被褥的我都留在家裏了沒搬。”熊熙一口氣交代完。

“好，那你自己看着辦就行了，鑰匙你有，什麽時候搬随你。”

“我明天上午要開會，下午搬吧。”

“行。”

熊熙往回走的時候腳步輕快，忽然發覺手上還提着個小袋子，唇角一勾，把袋子扔進了垃圾桶裏。

豬蹄這玩意兒，有什麽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