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危機重重
悠哉游哉,輾轉反側。
菱歌見蘇傾野正專心致志寫着什麽東西,溜過他旁邊沒敢出聲,誰知他卻忽然擡起頭來,一雙星目波光流轉,望着她笑道,“來,丫頭,幫我磨墨。”
菱歌望着他的笑靥,心想這武夫什麽時候也做起文章來了?伸手去拿硯臺,身後卻突然響起一個冷冰冰的聲音,讓她全身一顫,差點沒把硯臺摔了。
“過來。”
菱歌去瞧來人,才發現門口站着的竟是蘇霧。一雙黑色瞳仁幽深如墨,襯着他那張過于白皙的臉龐,好像是寒氣在臉上結了一層雪白的冷霜。
菱歌在記憶裏搜索着,卻從來沒見過蘇霧如此生氣的模樣,自己突然有些害怕起來。
她回頭想向傾野求助,誰知案幾旁早已空無一人。蘇霧不知何時進來又抓住她的手。她拼命掙脫不得,想大喊卻莫名其妙地失了聲。
突然門外響起一陣凄厲的嘶吼。
猛地驚醒。
夜半三更。
月色如水流瀉在菱歌墨黑的長發上,閃出別致晶亮的光暈。菱歌坐在榻上喘着粗氣,一摸額頭竟有幾滴冷汗,想這夢做得也太詭異了些。
如此便再難成眠。起身掌了燈換好衣服,一轉眼望見地上的赤火玉,突然反應過來有什麽不對。
哈哈呢?
門外又響起一聲嚎叫,菱歌剛才以為是在夢裏,這回聽了個仔細,是遠處的一聲吼叫,驚懼中帶着悲鳴,一聽便知是出了什麽急事。
菱歌一股腦兒沖出去,只見蘇天兒已經在外面提了燈籠站着,看見她忙道,“菱姑娘,您怎麽出來了?”
“哈哈不見了!你可聽見那聲狼吼?準是它出事了,我要去看看……”
蘇天兒一把拉住菱歌,“菱姑娘等等!侯爺和蘇大人都不在,你一個人出去太危險了!”
兩人正拉扯着,忽聽一陣風吹過來,眼前像被紗籠住的一片白,再定睛一看,卻是蘇霧一身雪白的鬥篷,剛從府外回來。菱歌擡眼望望四周,才發現已經飄起了小雪,自己卻顧不得發冷,只是盯着蘇霧,眼裏似帶了萬般懇求。
“哈哈丢了,我要去找它……”
蘇霧只看了菱歌一眼,便動手把鬥篷解下來抛給她,從蘇天兒手裏接過燈籠,對他道,“我們去去就回。”
菱歌捧着蘇霧的衣服,裏面還存留着他的熱度。然而她已顧不上遲疑,趕緊披了鬥篷,追上蘇霧的腳步。
府外已落了薄薄的一層積雪,二人并排跟着雪裏獨一排小小的腳印,想那定是哈哈的無疑。只是看那印子極亂,不知它為了何事如此着急。
轉眼便到了府後,擡頭望去便是巍峨的孤望山,正是當日蘇傾野帶着菱歌騎馬的地方。忽聽近處又響起了一聲吼叫,借着月光再向前看,那腳印竟一直延伸到了蘇府的舊宅,叫聲亦是從那邊傳過來的。
蘇霧一路無話,此時也沒打一聲招呼,突就摟住菱歌的腰際。菱歌只覺得嘴裏“呼呼”地灌風,等她再反應過來,自己已經穩穩地落在蘇府舊宅的門口,蘇霧離她一步之遙。回頭望去,月光底下卻還是只有哈哈那排腳印而已。
這也是自己在做夢?
門裏傳來金屬碰撞和漠狗粗喘的聲音,菱歌想哈哈定是在裏面,急着去砸門,震得門檐上的積雪紛紛下落,那門卻紋絲未動。
菱歌忽反應過來,這宅子廢棄已久,哪裏會有人應她?轉頭見蘇霧離自己又遠了一步,一把扇子斜開着擋在他頭頂,扇面上似有些積雪閃着熒光,蘇大人臉上一副無語的表情。
呃……這可是她惹的禍?
菱歌倒沒想着道歉,剛想上前去問他怎麽辦才好,蘇霧卻突然朝她撲過來,一把将她推離了原地。說時遲那時快,原本緊合的兩扇鐵門上,不知何時突然出現一個個小孔,從當中冒出密麻的冷箭,全都射在菱歌剛剛站着的地方。
那箭雨太急,來不及躲閃,蘇霧只是用扇子抵擋,倒是毫發無傷。只是每一只箭落到雪地裏,都生出“刺啦”一聲,看樣子是淬了劇毒無疑。
菱歌坐在雪裏,見那來往穿行的箭,竟呆愣愣地不會動了。忽然左腳腕上一緊,不知什麽時候被門底下竄出來的鐵鏈子鎖了個正着,這才吃痛叫出來。
蘇霧聽見菱歌的叫聲,一走神兒的當兒迎面便來了只毒箭,移身一躲,那箭便擦着他鬓角的頭發絲兒飛了過去。
就在此時,蘇霧腳下也多了一條鐵鏈。他只忙着去救菱歌,左腳剛擡起來,右腳卻被鎖了個正着。
好在此時飛箭已經放完,菱歌掙紮着爬起來,看見蘇霧右腳的那條的鏈子,頓時心裏涼了半截。
蘇霧只是打量她周身,看見菱歌毫發無傷的樣子,頓時松了一口氣。再看自己和她腳下,每人各被一條玄鐵的鏈子鎖了一只腳,鏈子一直延伸至門裏,不知裏面扯着什麽,擡腳都有些笨重。
蘇霧不禁冷笑,這玄鐵的陣仗他闖了也不止一次兩次了。鐵門毒箭,還有鐵鏈子鎖腳,如果不出意外,裏面必然還有一個鐵釘板等着他們。之前他都是不費吹灰之力,沒想到今日竟然栽在了這上面。
義父,你倒真是心思缜密。
不過,好在她沒什麽事情。
菱歌望着蘇霧一臉幽深莫測的樣子,這句話終于問了出來。
“咱們……怎麽辦?”
有蘇霧在身邊,她倒是不怎麽擔心。可是這鏈子拴着腳,他又沒帶刀,功力再怎麽厲害,也很難徒手劈開吧?況且哈哈還困在裏面。
再想到是自己連累了蘇霧,心裏更是着急。光是她一個人還好,可兩個人都被套牢了……
蘇霧雖然心裏起了波瀾,看起來仍是平靜如水。他走到菱歌面前,緊緊抓住菱歌的手。
菱歌徹底愣住,這一幕,怎麽這麽像剛才做的夢?
“記住,你一定要緊緊抓牢我。”
蘇霧不知菱歌在想什麽,只是望着她的眼睛再次叮囑,眼神是菱歌從未見過的強硬堅定。
“嗯!”菱歌用力點了點頭。
玄鐵鏈子非人力能斷,既然被它扯着出不去,就只能回去尋找源頭。
按照機關的設置,此時大門的鎖也該開了。
蘇霧一手抓着菱歌,一手用力推開大門。菱歌突然覺得身子一晃。鏈子那頭像有一個力大無窮的猛獸拖拽着,猛地就把他們兩個拉了進去。菱歌只是緊緊抓着蘇霧,将頭埋在他懷裏,腳下已經騰空。忽然鏈子那頭沒了力氣,像猛獸一下把爪子松了,他二人只得就勢落地。
菱歌卻不知道,他二人要落下的地方,正是一處玄鐵的釘板。蘇霧身上被菱歌抓着,腳下被鐵鏈鎖着,輕功施展不了,也只能就勢落地。不過他卻在那一瞬把身子翻轉到菱歌底下,用身體做她的肉墊子,自己的後背卻盡數留給了釘板。
菱歌“撲通”一聲落下去,蘇霧只覺胸口一悶。
月色柔美,夜色濃稠。若是別人看了這幅場景,必然會以為是癡男怨女在此私會,然而兩人空占了如此良辰美景,此時的感覺只是劫後餘生的慶幸。
蘇霧雖然一聲不吭,菱歌卻知道他有所不适,剛要起身,卻被他用手摁住。
睫毛相接,水汽迷蒙。
蘇霧從沒有如此近、如此仔細地看過菱歌的臉。今日全身貼合,月色之下卻發現,她往日的蠻氣竟也可以化作如此羞怯的百轉柔腸。
只是,這身下的釘板太煞風景。
菱歌頭一遭兒比蘇霧清醒得快,又使勁兒從他身上爬了起來。一擡頭卻望見一對綠得讓人發毛的眼珠子。
這是,成年的漠狗?
眼前的大狗足有哈哈的三倍,長毛拖地,亦是黑白相間極為英挺。不過瞳色深綠,還朝着菱歌一個勁兒呲牙咧嘴,是極為兇悍的模樣。
菱歌開始還有些怕,誰知忽然看見它旁邊的小狗,好像正蜷縮在一張鐵網之中動彈不得,看那模樣不正是自己一直要找的哈哈?高興地沖上前去,牽着鐵鏈子“崗啷”直響。
那大狗卻不領這情,“旺”地一聲撲向菱歌,卻被蘇霧一扇子拍倒在地。
“狼哥兒,不要放肆。”
這就是狼哥兒,哈哈的“生母”?
菱歌驚詫地望着蘇霧,而令她更驚詫地是,剛才還橫眉冷對她的狼哥兒,此時卻乖乖地伏在哈哈身邊,略帶渴求地望着蘇霧,哪裏還有一點兒剛才兇神惡煞的樣子?
好啊,你是欺軟怕硬!
蘇霧倒是馬上就掌握了狀況。方才路上傳來幾聲吼叫,必是狼哥兒在這裏發出來求助的。這裏是孤望山以南,很少有漠狗在附近活動,哈哈卻在蘇府聽見了母親的求救,畢竟母子連心,便急着趕來。
此時它心裏正着急,必是一下子躍到牆頭。可是這“玄鐵陣”裏還有一招是“牆頭網”,管他是什麽大內高手,都被網羅地不能動彈,更何況是這麽一只小狗了?
只是,如果不是走正門,狼哥兒又是從哪裏進來?
蘇霧望着狼哥兒求助的眼神,晃了晃腳下的鐵鏈子,對它道,“給我找把刀來。”
狼哥兒便像聽懂了一般,“嗖”地一聲竄到屋裏,不多時便不知從哪兒叼了一把波光粼粼的大刀,刀刃上還閃着一道銀光。
蘇霧笑着點點頭,剛想接刀又遲疑了一下。菱歌見狀便把刀從狗嘴裏拿出來,又用袖子仔細擦了擦,才遞給蘇霧。
不過還是忍不住腹诽,這都什麽時候了?
蘇霧這才接過刀,輕聲對菱歌道,“閃遠些。”說完便手腕一轉,向菱歌腳上的一指粗的鏈子砍過去,竟然不費吹灰之力,便令它應聲而斷!
菱歌在一邊目瞪口呆,低頭才發現左腳已然自由,不禁在心裏驚呼不已。
這是什麽刀?
削鐵如泥?
削玄鐵如泥!
菱歌還沒反應過來,蘇霧已經将困住自己的鏈子也斬斷。聲音還未落,狼哥兒就跑到他旁邊低聲嗚咽起來。
哈哈還在鐵網裏掙紮着,母子連心這話卻是不假。
菱歌在蘇霧背後,看他提着刀到哈哈身邊蹲下,沒有一絲遲疑,揮刀便将纏在它身上的鐵網悉數割斷。
那小家夥兒脫了桎梏,卻再也沒有往日的神氣。那副鐵網內置金釘,縱是漠狗皮厚毛長,也免不了遍體鱗傷。
狼哥兒細細地舔起它的周身。菱歌跑到近前,只覺得呼吸一滞。縱然夜裏視線模糊,也能看見哈哈皮肉間斑駁的紅點兒,不由得讓人心疼。一般人落到這網裏,怕也是九死一生。若是剛才動刀的是她,必然會再三遲疑,蘇霧卻做得如此精準利落。
菱歌明白,若是沒有蘇霧,他們三個都不免葬身于此。
再去望蘇霧,他已經轉過身去打量四周。
他永遠都知道,什麽時候做什麽最好,不過,也永遠都不願意讓人家領他的情。
“這是什麽刀,這麽厲害?”
說話間菱歌已換上了另一副神情。
蘇霧沒說什麽,只是把刀身在她面前晃了晃,刀刃朝着自己。
菱歌登時睜大了雙眼,縱是借着微薄的月光,那兩個明晃晃的大字也難以令人忽視。
“開疆?”
大祁開國之時,荀老将軍正是拿着這把玄鐵神刀開疆破土,屢立戰功,據說還曾用這把刀救過先帝一命。所以先帝未登大寶之時,就欽賜此刀名為“開疆”,以勵軍功。後來荀将軍被封東寧王又被削位,抄家時府裏着了一場大火,燒死了不少人,寶刀竟也不翼而飛。
衆人傳說東寧王原是天上武曲星下凡,魂歸之後便帶着寶刀上了天。菱歌雖不信這個,卻也知道玄鐵不會這麽輕易熔斷。十年輾轉,卻不想開疆刀竟然出現在了蘇府的舊宅!
寶刀雖未老,将軍已不在。
蘇霧又用刀敲敲地,意思是問“狼哥兒”,這刀是在哪裏找到的?
狼哥兒還在那裏舔着哈哈,那小家夥兒倒也皮實,這一會兒已經好了不少,眼珠子盯着菱歌,“旺旺”地叫起來,菱歌見狀便上前。狼哥兒雖然目不轉睛地瞅着,此時卻沒了絲毫敵意,任由她把哈哈抱在懷裏,見哈哈呆得安分,便跑到蘇霧前面,進了其中一間屋子。
蘇霧回頭望了菱歌一眼,便跟上狼哥兒。
菱歌抱着哈哈在後面緊跑慢颠兒,路過釘板旁邊,卻突然覺得有些不對勁兒。
那鐵釘是年久生鏽了麽?上面怎麽還粘着圓頭……
菱歌忽然全身一顫,那釘板上,全都是凝結的血滴!
剛才蘇霧的內功,一直在全力抵着他不與釘尖相觸,然而菱歌剛剛飛身一壓,再強的功力,也不免與釘尖相碰。如此,便是深入皮肉。奈何創口極小,又不易愈合。痛如絲縷,卻難以名狀。
那血珠初時挂在釘尖,後來見風遇冷,不久便結冰,與鐵釘融為一體。
她被他舍身相互,他對她卻一言不發。
菱歌一時有萬般滋味湧在心頭,看到這兒越發酸澀,卻不知該如何消磨。
遲疑之間,前屋裏已掌燈大亮。只見蘇霧站在雕梁畫棟之中,迎着寒風展開扇面,上面空空如也,在他手裏搖着卻別有氣派。
翩翩如玉,淡笑依舊。
“你還打算在外面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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