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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熙和戰冀這次的事,公安那邊不用景家打招呼便很自覺的給算做了舉報犯罪分子的見義勇為之舉,而且處理的很低調,沒對他的校園生活造成什麽影響。而幾個校領導知道消息後,也順水推舟的把它當做一個值得表揚的行為,于是夏熙在還沒出院之前就收到了很多祝福卡片,是代表班集體前來醫院看他的班長轉交的,更重要的是,其中還夾着幾封情書。

那時候中學裏還沒有幾個學生有手機,依舊靠信來傳遞信息,而情書是一直陪在醫院的聶濤先發現的,夾雜在衆卡片之間,粉紫色的信封還帶着淡淡的幽香。

作為中學時期同樣常收情書的過來人,聶濤一眼便知道那是什麽,突然冒出一絲自己從小看着長大的寶貝被別人觊觎的不爽,正巧這時候班裏同學打來電話,問他明早上的課是不是還不上。

“嗯,不去了,”聶濤望着因低燒和藥物的緣故又睡了的夏熙,壓低了聲音:“我弟弟還沒出院呢,你再幫我點下名吧。”

“楊教授的課你也敢曠,小心他讓你畢不了業!”聶濤在系裏掩飾的還不錯,看起來只像個普通的富二代,打電話來的同學便忍不住多唠叨了兩句:“你已經曠了一天半的課了,就算是親弟弟也不能時刻都圍着轉吧?弟弟早晚有長大的時候,他将來娶妻生子,你也要時刻跟着不成?”

“娶妻生子?”聶濤的眉一下皺緊了,語氣竟帶着一種迷茫。

一直以來他都把景晞劃在自己的保護圈內,從沒想過對方會娶妻生子之類的問題,并習慣性的認定景晞是他的,不管究竟是弟弟還是什麽,反正是他的。于是這一刻,聶濤向來反應敏捷的大腦竟一時有點轉不過彎了。

怎麽可能有一天,小晞就不是我的了呢?

聶濤挂了電話,竟在迷茫中做了件自己以往為之不恥的事:私自打開了眼前的情書。

學生時代的喜歡還很幼稚青澀,聶濤一目十行的掃過去,只見內容無非是列數了景晞的各種優點,成績好長得帥性格溫和等諸如此類,少女情懷總是詩,聶濤已經看出來這些女生恐怕根本不知道感情究竟是什麽,喜歡的原因可能只是景晞和她們心中白馬王子的形象太符合,所以渴望能做那個被王子青睐的公主。

于是聶濤的态度越發放松了,直到拿起最後一封的時候,神色才認真回來。

大概因為這封信是唯一沒有誇贊景晞優點的,只講了去年校運會上的一個故事,摔倒的女孩和陌生男孩伸過來的手。

“于你只是習慣性的助人為樂,于我卻無法忘懷。開始關注你的一舉一動,默記你每個喜好,因你而産生各種前所未有的情緒,惦念、在意、擔心,以及對向你表白的女生的嫉妒……,這樣的心情已維持了整整一年,卻沒有因時間而減淡,反而越演越烈,——如果這都不是愛情,那什麽才算?”

有那麽短短的一瞬間聶濤竟誤以為這幾句說的是自己。

他只對景晞一人才會有的惦念、在意、擔心,以及剛剛看到情書時的嫉妒……,這樣的心情已維持了那麽多年,同樣越演越烈,——這原來是愛情嗎?

聶濤被這個其實自己早就察覺卻又一時不敢确認的事實吓到,甚至缺席了夏熙的出院。不過夏熙并沒有在意這件事,只顧着在一大幫趕來迎接的同學裏尋找戰冀的身影,卻被鄭陽拉着開啓了絮叨模式:“小晞你沒事兒了吧?那天快把我吓死了知不知道?我又不敢跟景叔叔說,簡直急出了一身的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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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陽也察覺到了夏熙的心不在焉,忍不住皺起眉,緊接着又見到夏熙勾起唇角露出一個清淡卻極漂亮的笑來。

夏熙自然不是對着他,而是因為終于發現了站在人群最後面的戰冀。秋日溫和的風擦過他明亮的眼眸,吹亂了書頁,送來校園裏桂樹的縷縷花香,周圍的一切喧嚣似乎一下子全遠了,只剩少年的淺笑讓戰冀遠遠望着便屏住了呼吸。

鄭陽的語氣卻不好了:“景小晞,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話?”

夏熙這才看向鄭陽:“……啊?”

“你……,我真不明白你是中了什麽邪!”已經因為戰冀而累積了好多次火的鄭陽終于憋不住了,“偏要跟那種人相處,這次都被他拖累的住院了還不夠啊?你給我離他遠點,你知不知道他是什麽出身,我都找人查過了,他不僅是私生子,他媽甚至是個……”

“鄭陽!”雖然鄭陽壓低了聲音,卻難保別人不會聽到,夏熙立即嚴厲的打斷他:“你也是運氣好才有個好出身,沒資格因此而鄙夷任何一個人,這種話我不希望你再說第二遍。”

“景小晞你什麽意思,我是為了誰啊?”景晞頭回用這樣冷硬的語氣跟他說話,鄭陽愣了愣,一時也說不出是委屈多還是憤怒多,徹底炸了,口不擇言的道:“你絕對是腦子暈掉了,你要是選擇和他做朋友,就沒有我這個發小,——反正有我沒他!”

其實夏熙之前打斷鄭陽也是為他好,就是因為多次出言侮辱了戰冀的母親,原劇情裏鄭陽的結局很差,連帶鄭家也被戰冀打壓的翻不了身。“你才是暈掉了,你是今年只有三歲的小朋友嗎?”夏熙知道以鄭陽的性格軟的硬的勸說都沒用,只能試圖用自己在他心裏的分量來壓制他,便頗有氣勢的說:“我告訴你,我就是選擇和戰冀做朋友了,你要是再說他壞話就是在說我,就是和我過不去!”

說完竟發現戰冀已經來到他身前了,莫名有點心虛,便把氣勢收了回來。卻不知道方才他杏仁般大而圓潤的眼睛微眯,像只倨傲的初生的小獅子,不僅沒放出氣勢,反而可愛得緊,連被罵的鄭陽都微微一呆。

“那個,你不要在意他說的,他只是有口無心,”夏熙也不知道戰冀有沒有聽到鄭陽之前的話,擡起頭認真對戰冀道:“英雄不問出處,我相信你将來一定會成為一個非常厲害的人。”

戰冀望着他的眼眸,突然覺得嗓子發啞,說不出話來。

少年的目光清澈如小溪,甚至仿佛輕輕一晃便能看到嘩啦啦的水波,裏面滿滿的都是信任。

他從來沒有被人這樣相信過。

哪怕是他瘋瘋癫癫的母親。

這一刻只覺得有這個人在,就算全天下都恥笑也無所謂。他什麽都可以失去,但唯獨不能失去眼前這個人。

上課鈴随即響了,而鄭陽和景晞足足十餘年的發小交情就這樣頭回鬧翻了。其實夏熙明着在幫戰冀,每次都是在維護鄭陽,可惜他完全不理解。

下一節是物理。

因為這節課要做實驗,于是課代表帶着全班同學轉移陣地,去隔壁教學樓的實驗室上課。五十多個學生熙熙攘攘的往外走,夏熙有意落後了幾步,一直等到戰冀跟上來,然後兩人一邊下樓一邊同時開口:“你……”

夏熙擡起頭,忍不住又露出一個笑,“你先說吧。”

戰冀因他的笑再度屏住了呼吸,抿緊了嘴,半天才問:“……你身體沒事了?”

從剛開始下樓起,戰冀便站在夏熙的左邊以一個絕對保護的姿勢将他和人群隔絕開了,夏熙忙搖頭,并試圖證明自己的強壯:“早就沒事了,我才沒有那麽脆弱呢,我還可以……”

可惜話沒說完,便因戰冀伸手覆上他額頭的動作而消了音,因為有些突然,所以少年的模樣看起來有點像受驚的貓咪,睜的圓圓滾滾的眼睛尤為可愛,戰冀頓了頓,收回手:“……還是有點熱。”

夏熙底氣不足的反駁:“那是因為你手熱。”

戰冀的手的确很熱,全身都很熱,胸腔裏的心髒躁動的多厲害只有他自己清楚。他們班的人數比較多,兩人到的又有些晚,只剩下最後一個實驗桌了,老師已經在講臺前喊:“都快坐好!沒有凳子的也先擠一擠坐下來,上課時間都過了快十分鐘了!”

夏熙這才發現不止實驗桌只有一個,連凳子也只有一個了,所幸是長條形的短凳,能湊合着坐。

然而這一小點空間對兩個男生來說還是太窄,不可避免的會貼到腿,體溫立即便隔着薄薄的秋季校服褲傳過來。兩個人都因此而一僵,夏熙不由往旁邊移了移,卻一不小心移過了頭,差點摔到了地上。

“小心。”

一只強健而有力的手臂及時摟住他的腰将他拉回來,低沉的嗓音充滿了磁性和荷爾蒙氣息,夏熙忍不住眨了眨眼,卷翹的睫毛像小扇子,“唔,謝謝。”

貼到就貼到吧,也就是有一點點熱而已。夏熙自我安慰完畢,注意力很快轉回到聽課上,按照老師講的開始一步步進行沸點與氣壓關系的實驗。戰冀也努力試圖依靠試驗來消散躁動,配合他放好石棉網,拿起橡膠軟管。

他們最終成為全班第一個成功完成試驗的小組,讓燒杯裏已冷卻的水通過軟管抽氣再度達到沸點。水咕嘟咕嘟翻滾的厲害,讓戰冀誤以為那是自己沸騰的心。

“你今天晚上的晚自習是不是不會缺席了?”

直到傍晚的時候夏熙才問起戰冀晚自習的事,戰冀頓了一下,“我要打工。”

他打工的地兒是旱冰場,和迪廳一樣燈光跳躍,DJ音樂震天響,一到晚上便滿場的人。這裏頭學生居多,連初中小學的都有,夏熙進去倒不算顯眼了,只不過有幾個一看到戰冀便亦步亦趨地跟在後面的少年偷偷望了夏熙半天,其中一個外號叫瘋子的拉着另一個比他高點兒的小聲問:“這是不是就是戰哥心心念念的那位嫂子啊?不過看起來年紀好小啊……”

戰冀耳力好,立即回頭威脅性的淡淡望了瘋子一眼,偏偏對方是個沒眼力見的,反而上前一步對夏熙笑眯眯的自我介紹:“那個,嫂子啊,我是戰哥新收的小弟,我叫……”

話沒說完便被戰冀踹過去的一腳打斷,所有的少年頓時全不敢吭聲了。幸虧音樂聲大,夏熙沒有聽清,只在眼神裏寫上了疑惑,戰冀抿了抿嘴,“不用理他們。”

戰冀雖然是新搬到京都的,卻因各種原因在這一區的市井間一戰成名過好幾回,之後便不知怎麽回事,身後跟來了些社會上的小跟班們。以他的性子自然是從來不理,誰知越不理那些少年越自來熟一樣狗腿的跟着他。

“哦。”夏熙點點頭,然後跟着戰冀來到換鞋區,又看着戰冀挑了對比較适合他的護膝和旱冰鞋,然後單膝跪下來準備幫他穿上。

“我自己可以……”

夏熙忍不住縮了縮腳,卻被戰冀牢牢握住,“你沒弄過,也許會系錯。”

沉穩又不由分說的氣勢不僅使他雄性荷爾蒙激增,也成功的讓夏熙很聽話的沒再亂動。戰冀弄完後又不放心的檢查了一遍他的護膝和鞋帶,才起身去換自己的,一切都搞定之後朝夏熙伸出手,“來,慢慢站起來。”

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給人很可靠的感覺,夏熙握住他的手站起來,然而稍稍一動腳下的輪子就亂滾,身體也跟着往前栽,不由自主驚叫出聲:“戰冀!”

“沒事。”戰冀此刻的黑眸滿是柔和,可惜只顧着緊張的夏熙完全沒看到,戰冀低沉的語氣也很輕:“不用怕,抓住我的手,兩腳向內抵……”

戰冀把要領都教了,可惜事實證明夏熙真的沒有滑旱冰的天賦,好幾次都差點摔倒。不過事實也證明不管他滑的怎麽歪七扭八,或有多少人擁擠碰撞,只要有戰冀在身邊,他都不會真正出事。夏熙身上已玩出了汗,戰冀輕輕幫他把落到眼尾的一縷額發拂去,“歇一會吧。”

“你不想教了嗎?”雖然滑的很差,但夏熙卻玩的很高興,不由問:“我們之前不是說好了,你教我滑旱冰,我幫你補習功課,你不會是反悔了吧?”

“不是,”戰冀拉着夏熙滑去場邊的長凳,“玩的太久容易感冒。”

其實戰冀比誰都不想停下,因為他可以光明正大的握着他的手,毫不掩飾的凝視他的一舉一動,把他的緊張和開心都看在眼裏。說話間又有個人飛撞過來,戰冀再次适時地穩住夏熙的身體,莫名給夏熙一種無論是風吹雨打還是危機四伏,對方都能如堅固城堡般守得住的錯覺。

夏熙這邊玩的開心,鄭陽那邊卻還處于委屈中無法自拔,在姜興和池東賀都打電話來讨論關于景晞下個月初生日的事時氣呼呼的道:“我再也不理景小晞了!”

鄭陽和聶濤一樣,對景晞的在意程度一向比其他五個發小多,只不過聶濤擅于隐藏,而鄭陽向來什麽都寫在臉上。姜興首先表示出不可思議:“不會吧,你竟然跟小晞吵架了?”

鄭陽大聲的嚷嚷裏透着明顯的外強中幹:“沒錯!除非景小晞跟我道歉,否則我絕對不理他!”

可惜鄭陽注定是等不到道歉了,夏熙也很快陷入了忙碌,起因便是一年一度的校運會。

“對了,你會不會游泳?”

運動會從下個星期四就開始舉行,班幹部要提早統計報名的人數和項目,鼓動所有人都積極參與,夏熙拿着報名冊問戰冀:“游泳和一萬米長跑這兩項一直沒人報,你要不要試試?”

一萬米太考驗耐力,一向都是體育特長班得勝,久而久之其他班連名都不報了。游泳也一樣,普通班學生的身材自然比整天鍛煉的體育生差一大截,去了也是丢人的份兒。只有戰冀不管耐力還是身材都非常棒,在原劇情裏便靠運動會的接連奪冠而贏得了全班的簇擁。

不過他是被班主任汪莉逼着才上陣的,夏熙見他此刻無動于衷,想着估計還是得靠原劇情那樣,要‘滅絕師太’出動唠叨大法才行,便沒再堅持,只收起了冊子随口抱怨了句:“汪老師說要把班級榮譽放在首位,規定每個項目都必須有人報名,不然就要我們幾個班幹部上,總不能空……”

“不行,”話沒說完卻被戰冀猛地打斷他,“你不能報。”

“……啊?”夏熙不懂對方為什麽突然扯到自己身上,有些不明狀況的說:“……我短跑還可以,所以報了個四百米短跑……”

“我是說一萬米和游泳,”戰冀皺起眉,“沒長跑過的人會吃不消。”

說着拿過夏熙手中的報名冊嘩嘩寫下了名字,字跡和他的人一樣英俊筆挺,“……我來。”

不管學生會還是班裏,都有很多事要安排和布置,夏熙身為副會長,這兩天累的腿都快直了,直到比賽開始的當天也沒能閑下來,而當天下午便是萬米長跑。

夏熙正幫宣傳部整理通訊稿,還來不及給戰冀來個賽前鼓勵,便看他已經走向了跑道,只能在看臺上望着他跑起來的身影和同學一起大聲加油。

戰冀的起步稍慢了一些,但是很穩,而且穩中求快的在不斷超越。淡漠的目光掃過前面僅剩的三個背影,均是如狼似虎的體育特長生,其中一個便是姜興。

姜興本就是體育班裏非常出衆的苗子,又聽說陽子是因戰冀才和小晞鬧矛盾的事,果斷表示要替陽子在賽場上給戰冀難看,甚至做了在沖刺階段絆倒對方的打算。完全沒想到才跑到一半,身邊突然感覺一陣風拂過,擡眼便看到一個穩健卻迅速的身影擦過,眼角下意識一跳,立即便判斷對方就是戰冀。

這麽一氣,姜興的呼吸就立刻不穩了,也知道此乃長跑的大忌,忙盡量讓自己平和下來。而此刻看臺上所有人的目光都不自覺的彙在戰冀身上了,加油聲也越喊越響。

實在是因為他的表現太出色,非體育班的人就算只贏了一個體育生也是不可思議的事,何況他已經跑到了第二名。而戰冀的面部線條極為英俊,個頭超過了一米八五,板寸頭上的硬茬在夕陽下多了幾分柔軟的色彩,矯健奔馳的長腿和挺拔的跑姿,如一匹桀骜難馴的野馬。

都說男人認真做一件事時最迷人,還未長成的少年也是一樣,戰冀從頭到尾都不疾不徐,夏熙也是第一次看見他那麽認真地奔跑。姜興死死盯着他的背影,一心只想超越,反而适得其反,越落越遠。

戰冀最終跑贏了,甚至比第二名的姜興領先了将近兩米。他在沖向終點時張開了雙臂,像一只展翅的鷹,逆着光,羽翼被夕陽籠罩一層耀眼的金芒。

驚雷般的歡呼聲快連成一片海洋,全班同學都亢奮不已,紛紛湧向終點給戰冀點贊。戰冀卻回頭一直搜索夏熙的身影,直到遠遠看到對方的笑容,整個人才放松下來。

夏熙的四百米也拿到了成績,雖然只是第三名,而且才跑完腿就軟了,所幸被一直等在終點的戰冀牢牢扶住,“沒事吧?”

夏熙慢慢平複了氣息,看着跑了一萬米還沒有一點事的戰冀,忍不住有點怨念的腦袋一揚:“當然沒事!”

貓咪炸毛般的表情讓戰冀的眼神透出一絲難得的笑意,然後伴着落日一起漸漸隐去。

第二天的游泳比賽,夏熙終于從學生會的忙亂中清閑下來,專心和全班同學一起當個拉拉隊。

受昨天勝利的刺激,他們班還給戰冀準備了一個必勝的條幅。泳池附近人多的難以想象,感覺好像比校運會開幕時來的還齊,別的不說,各個班的女生肯定到的比開幕時多。就因為實在太擠,幫着班長一起送條幅的夏熙只能選擇從泳池邊繞到看臺。

而事情的發生往往都猝不及防,甚至連夏熙自己都不知道什麽情況,便突然感覺背後傳來一股沖力,整個人一下子被推進了泳池裏。

夏熙自然是會游泳的,可他正是長個子的年紀,最近這段時間腿本來就很容易抽筋,幾乎是落水的下一刻雙腿就不聽使喚了,整個人竟直直朝下墜。

水很快淹沒了他全身,而一切發生的太快,甚至有很多人都沒能反應過來,就只見戰冀瘋了一樣如獸類般飛奔過去,噗通一聲跳到水裏。

鄭陽緊随其後,以最快的速度幫着戰冀把夏熙托了上來。兩人的急救水平都很好,只是戰冀按壓夏熙胸腔的手抖的太厲害,還是鄭陽勉強鎮定的接過來,所幸在按到第七下時,夏熙終于咳出一口水,不舒服的皺着眉,微微睜開了眼。

觸目所及的便是戰冀濕漉漉的頭發和恐慌未散的雙眸,那種讓人窒息的後怕使戰冀全身都在抖,然後竟一言不發的站起身,大步走向泳池邊站着的人群,一把揪出其中一個人,另一只拳緊接着狠狠砸了過去。

“你幹什……”

那人争辯的話還沒說完竟又是一拳,他試圖反抗,整個人卻被戰冀大到近乎恐怖的力道打趴下去。戰冀連腳都用上了,那種要将人活活打死的狠勁終于讓周圍人回過神,齊齊将戰冀拉住。

卻是五六個人都沒能制住他,戰冀微眯着眼望着已被打出血的男生,終于咬着牙開口:“你是故意的,我看到了,你故意推他下去……”

“他媽的,誰故意推的小晞?!”那邊本來事不關已的鄭陽聽到了,也瞬間如點着的炮仗般冒着火吼起來,甚至不顧趕過來的老師便跟着上前揍起了人,“你丫活夠了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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